林晋就站在防线后面,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大康将士冲了出去。

  他盯着囚车的位置看着,距离有些远,此时的他根本就看不清楚郭新那张脸上是生表情。

  可他分明记得之前郭新很怕死,结果现在却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让林晋多少有些唏嘘不已,他在心里一边替秦子瑜他们祈祷,战事顺利,一边替郭新祈祷,平安喜乐。

  草原人根本就没有料想到他们会放弃郭新,直接带着士兵冲了过来,当郭成带着京郊大营的骑兵冲过去的时候,他们都呆愣住了,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郭成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快,大汗,您先撤退,我和阿木古郎断后,来的是秦子瑜的骑兵营,属下曾听闻过这骑兵营,所到之处,可谓是摧枯拉朽,以我们现在的士气,根本就打不过对方的。”

  巴曼克大汗不相信,“他骑兵营才多少人,我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巴曼克最强的勇士,怎么可能会连这些骑兵都打不过,来人啊,随我冲啊,将这些大康人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

  随着巴曼克大汗振臂一呼,许多草原士兵真的冲了出去。

  很快,两队人马在郭新的囚车前交汇,属于战事的残酷便在郭新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起来。

  一会儿是鲜血溅起三尺高,那是有人被直接砍中了腰间,一会儿是不知名的胳膊从他的眼前飞了出去,再然后就是有人在他的眼前倒下,倒下的有大康的将士,也有草原的士兵。

  这是郭新第一次看清死亡的模样,那些人直到倒下去还睁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好像在像郭新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此时的郭新很是痛恨,他刚刚被砍手臂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晕过去,现在这幅人间炼狱的场景看的他很想恶心。

  很早之前,他就同自己的哥哥郭成说过,他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死人,可现在被人锁在囚车里,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敌人的手上时,郭新这才明白很早之前自己说过的话究竟有多么的幼稚。

  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不喜欢就选择不发生。

  郭成自然是想要救自己的弟弟,所以在双方士兵交汇开始拔刀打起来的时候,他就分了一心神在关押郭新的囚车上。

  在看见郭新囚车前站着的那人时,郭成面色沉了下去。

  他认识那人,就是那人用弯刀砍下了自己弟弟的胳膊。

  “巴敏博,受死吧。”大吼一声,郭成提着自己的佩剑便朝着囚车边站着的巴敏博冲了过去。

  巴敏博这个人,郭成并不算陌生,前些年的时候他也曾随着草原人侵袭过永北城,郭成知道他是额尔德木图身边得力的军师,现在更是自己弟弟断臂的罪魁祸首。

  等郭成提着长剑朝着巴敏博冲过去的时候,那人竟然是一点都不害怕,反倒是朝着他笑了起来。

  “大舅哥,这个称呼应该是对的吧?我和郭新之间可是有了数不清多少次的缠绵,就像寻常夫妻那样,您当真是想要将我杀掉,然后让郭新成为鳏夫?”

  这话听在郭成的耳朵里犹如五雷轰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林晋之前和他说的“道听途说”的主人公之一就是眼前这个叫巴敏博的家伙。

  他气啊,自己的弟弟不仅成了草原人的奴隶,现在更是被一个奸诈狡猾的臭男人给玩弄,郭成恨不得一剑挥掉面前人的项上头颅,仿佛那样才能解恨。

  “大哥,杀了他,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杀了他我就可以解脱了。”

  两人身后的囚车里,不知道什么之后郭新从角落里爬了出来,用微弱的声音冲着自家大哥叫喊着。

  郭成听了弟弟的话,便举起手中的佩剑朝着巴敏博冲了过去,两人缠斗在了一起,很快,巴敏博便因为自身功夫不如郭成,落了下风。

  见状,郭成便更加卖力了,直到自己手里的佩剑眼看着就要刺穿了巴敏博的喉咙,结果旁边伸出一把弯刀挡住了佩剑继续朝前刺去。

  郭成顺着那弯刀朝着旁边看了一眼,是额尔德木图。

  “郭将军,您现在这做可就不是很合适了,毕竟这俩人之间也算是有夫妻之实了,巴敏博也算是您半个弟媳,您是不是也该照拂一下。”

  额尔德木图这大康话虽然说的有些蹩脚,但是再次成功的惹恼了郭成,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那把弯刀的主人自然也能感受到。

  额尔德木图立即也跟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最终是将郭成手中的佩剑给打了出去,好在没有掉落。

  巴敏博终于不用立刻就去死了,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郭成,而后转身朝着郭新看了一眼,“这次就放你回去,但是迟早有一日,我会去找你的,你永远只能属于我,别的任何人都不行!”

  留下这句话之后,巴敏博便跟在了额尔德木图的身后撤退了,秦子瑜带着的军队已经朝着他们压了过来,巴曼克这次或许是真的完了,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往草原的深处讨。

  秦子瑜带着身后的一众将士就那么追在那些草原逃兵身后,有落单的几乎就是命丧黄泉。

  没人会对那些草原士兵手下留情,因为他们曾经对大康的百姓做的更加过分。

  来的时候,这些草原士兵杂七杂八的算在一起,也有快要十万人之众了,可现在那十万之众被身后的大康将士们追的四散开来,很快,走散的那些草原兵便被逐一歼灭。

  阿木古郎在这次的后撤中,因为身体过于肥胖,胯下战马在受到几次惊吓之后便倒地不起了,而没了战马的阿木古郎,很快就成了落单的那一个。

  秦子瑜命人将他给擒拿住了,这是巴曼克的将军,带回去还有很大的用处。

  那些大康的将士们跟在秦子瑜的身后一路追去了额尔德木图的营地,可此时的营地早就已经人去楼空了,里面根本就不见前些日子他们看见的那番繁荣的景象。

  至于那些逃跑的草原士兵,也只是从营地旁路过却并未进去。

  这个地方他们不能随意进去,谁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唱空城计。

  “来人,一把火将这里全都给我烧了。”

  对待敌人,秦子瑜向来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既然草原人曾多次在永北城附近烧杀抢掠,那他也来烧一次对方的营地,且是没有人居住了,这并不算过分。

  营地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帐篷搭建而已成的,遇火便很快燃烧了起来,一座、两座,很快眼前这个营地变成火海。

  等了一会儿,眼瞅着营地即将要烧光了,秦子瑜这才带着大军从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再继续追下去的意义已经不是很大了,那些人朝着草原深处跑去,万一跑去别的部落地盘上,那么他们跟过去无疑是向对方的挑衅。

  回去之后,秦子瑜便找到了林晋,和他询问郭新的情况。

  林晋叹了口气,“虽然血流的有点多,但是好在救治及时,命算是保住了,但是胳膊是彻底没了指望,说是时间有点久,接不上了。”

  秦子瑜听过后,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命保住就可以了,别的不能强求那么多,这次之后,永北城已经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宁,到时候他如果觉得生活不方便可以留在守备府里,和家人待在一起。”

  林晋没有再提郭新,“那个阿木古郎你打算如何处置?”

  秦子瑜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道:“我会先请示陛下,等得到了他应允之后,将人交给郭成处理。”

  阿木古郎是草原的将军,可大康已经没有必要同草原交好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能让阿木古郎为草原人对永北城人犯下的错付出代价,既可以安抚一下饱受草原人侵袭困扰的永北城百姓的心,还能起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而需要被震的那只虎就是西凉!

  处理好永北城的一切事物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盛夏。

  俩人在离开之前,帮了郭成不少的忙。

  秦子瑜带着人帮他修缮了一下城中的军事防御,并且花费了一些时间将永北城周遭的地形地貌都做了绘图,这样能方便日后永北城的管理,顺便抓了一些时日永北城将士们的操练情况,同时传授给了郭成很多练兵的法子。

  “这些都是我日常在军中所用,现在拿出来郭将军可以根据自己的习惯加以完善,这样手底下的士兵才能更好的在敌人来犯时去迎战。”

  郭成自然是感恩戴德,要知道这些日子他总算是亲眼看见秦子瑜手底下的那帮士兵是何等模样了,能将手底下的士兵操练成那番模样,郭成是羡慕的。

  因为在战时,那些士兵就好似秦子瑜手中挥舞的利剑,他这个将军指哪儿,那些士兵就打哪儿,一点拖泥带水的痕迹都没有。

  对于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年轻一辈人,郭成觉得他对秦子瑜还是打心里的佩服的,他觉得皇帝的义子这层身份怕是外人对他最大的误解了。

  至于,林晋当然也不会闲着,秦子瑜外出的这段时间,他就在城中各处查看,反正皇帝这次让他跟着一起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永北城摆脱贫困,这是他的“拿手好戏”,此时不露一两手更待何时。

  先是帮忙整理了一下城中那乱七八糟的商铺,将没有人经营的商铺给整理出来并且登记在册,然后让守备府出一份告示,将那些商铺的信息给挂出去,其中最重要的信息就是有关那些商铺的租金、和税收等问题。一一在上面写明了。

  告示一经挂出,很快便有人去了守备府里询问告示上写的是否是真的。

  既然财神爷自己都送上门来了,自然是没有将其放走的道理。

  林晋当即同那人表明:“告示当然是真的,而且到时候我们可以签一份合约,上面会有守备府的印章,这如何能有假的,他郭成要是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怕是这个戍边将军也就做到头了,以前啊,那是被草原人给闹的没有办法了,不过现在好了,草原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了,我们这百姓自然就可以安居乐意了啊。”

  那人听林晋这么说,立即掏腰包表示想要买下一间铺子,打算在永北城常住了。

  林晋便吩咐身旁跟着的官差带领他去办理相关手续,只要是买商铺的,折合算下来可是要比租划算很多呢,商人有哪个不是精明的。

  铺子整顿完了之后,就开始农业相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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