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郭新,林晋便跟在巴敏博身后走出了牢房,两人去到了一处开阔地。

  巴敏博突然伸手指着远方道:“在草原的那边是我们大汗的王庭,那里有个家伙是我们将军最讨厌的存在。”

  说完,巴敏博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了林晋,“我们将军的意思很简单,希望你能帮他解决那个叫阿木古郎的人。”

  林晋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巴敏博看着,“我也就是杀死了一头牛而已,究竟还有别的什么地方让你们误会我可以去王庭替你们去杀人?”

  巴敏博嘴角上那淡淡的笑意一直都未曾淡下去过,“你有,将军打算将你以奴隶的身份送去王庭。”

  林晋觉得他们根本就不只是想要让他去刺杀那个叫阿木古郎的,同时也希望他能死在这场刺杀中,这样他刺杀阿木古郎这件事儿说不准就能成为他们攻打大康的借口了。

  “我想带着我的朋友一起去,这样我就能多一个帮手。做起事来就会方便很多。”

  “可以,帮手我们自然是会帮你找,但不能是你的朋友。”

  林晋皱眉:“什么意思?”

  巴敏博道:“我们也不是傻子,将你和你的朋友一起送去王庭,万一你们出卖了我和将军,那我们还有活路吗?”

  “既然你们不能信任我,为何却偏偏指定要我去?”

  巴敏博听了这番话后,看一眼林晋:“自然是因为你比我们更合适,那阿木古郎对我和将军及其身边的人防备很高,我们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更何况那里是王庭,没有传召,我们不可以随意靠近。”

  “可奴隶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随时出现在王庭周围,机会比我们多的多。”

  “只要你不背叛我们,你的朋友在这儿就会一直很安全。”

  林晋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他想要带郭新走的确是存了心思的。

  原本是想要将人一起带去王庭然后俩人找个机会一起逃跑的,可现在这个巴敏直接点破了他的小心思,林晋想要再找机会显然已经没有了可能。

  因为他们已经起了戒备之心。

  林晋被送往王庭的时间很快就确定了下来,是在三天后。

  据说那个时候王庭将会有一场摔跤大赛,为得就是决出正真的勇士,这个法子听起来有点古代选武状元的味道。

  在额尔德木图大帐的这最后三天,没有人来打扰林晋和郭新,而林晋也并非没有事情可做,他在照顾郭新。

  在他离开的前夕,郭新依旧没能清醒过来,这让林晋有些担心,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三日后,林晋只能跟着额尔德木图他们踏上了去往王庭的路。

  临走前,林晋给郭新留了一封信,藏在了郭新的里衣里面,希望等他清醒了之后能看见那封信。

  在那封信里,林晋写了他被额尔德木图送往王庭做奴隶了,希望郭新日后能凭借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

  可林晋并不知道那封信在他走后便被巴敏博派人给搜了出来,翻看过那封信的内容之后,巴敏博直接选择了将那封信给毁尸灭迹了。

  郭新是在林晋走后第三天才清醒过来的,清醒过来的郭新第一件事儿就是到处找林晋的影子。

  可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拖着还没有好彻底的身子,郭新走出了牢笼,然后问了很多人林晋的下落,可那些人异口同声的都是说自己不知道,或者是没看见。

  这让郭新开始慌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之前在与那只羊“斗智斗勇”的时候旁边人说的话了。

  那些人说过,这类的竞技很容易就死人。

  郭新有些害怕林晋死在了斗兽场里。

  虽然之前他同秦子瑜将自己绑走了,可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屋子里乱吼乱叫,俩人也不至于被抓来这个鬼地方。

  况且,林晋之前帮他疗伤,也算是对他有恩的,想到这儿郭新彻底坐不住了,直接跑去找巴敏博。

  郭新拖着有伤的身子直接冲到了巴敏博的营帐门口,刚想走进去就被营帐外的一名守卫给拦住了。

  “站住,你想要干什么?这里可是军师的营帐,不是你这个奴隶能随意进去的。”那守卫说的是草原话,偏偏郭新就是能听的懂。

  他用草原话回对方道:“我要见你们军师,有重要的事情问他。”

  那守卫并没有打算放他进去的意思,只是奇怪这人是大康人,却会说他们草原话,“你为何会说草原话?”

  郭新此时正着急上火着呢,哪有空闲时间去和他讨论这些,见这守卫没有打算放他进去的意思便直接站在巴敏博的营帐门口冲着里面大声喊叫了起来:“巴敏博,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那守卫见他居然敢冲着营帐大吼大叫,立即对着郭新动了真格的,直接伸手推搡着郭新想要将他给推开。

  “让他进来吧。”

  营帐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这里是巴敏博的营帐门口,里面的那道声音自然也只能是他的。

  这回轮到郭新推开那个守卫了,他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感走了进去。

  一进去,郭新就看见那巴敏博正坐在书案后面神情认真的盯着手上的书简看着,就连他走进来时这人也为将视线从书简上移开。

  哼,装模作样!

  “军师大人,我来就是想要问我的朋友去了哪儿?”

  闻言,巴敏博这才将视线从手中的书简里移开抬起头看向了书案前面站着郭新。

  “他死了。”

  说完,巴敏博的双眼便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郭新看着。

  他想要看看这人亲耳听见自己的好友死去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郭新在听见巴敏博亲口说出林晋身死这个消息时,人都傻了,他呆愣在了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上更是表情复杂。

  来之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林晋在那位的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说也应该会些拳脚功夫的,像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活下来,他就更加不成问题才是。

  结果老天像是和他在开玩笑一样,林晋居然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郭新才想起来问巴敏博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问的巴敏博愣了一下,他皱着眉头觉得面前这人应该是被林晋身死这个消息给打击的傻掉了。

  “刚刚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他已经死了。”

  郭新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就是想要知道他被葬在了哪儿,我想要去他的坟前祭拜一下。”

  巴敏博:“你草原话说的如此娴熟,应该会对草原的习俗有所了解才对,这里不是大康,不实行土葬,在草原如果人死了,就直接找个地儿将尸体赤裸裸的扔在哪儿,让过往的动物将尸体吃掉。”

  巴敏博的话使得郭新想起来一条自己从书上看来的有关草原的丧葬习俗,他们喜欢天葬。

  就像刚刚巴敏博说得那样。

  “可就算如此,也总得有个抛尸的地点吧?”

  巴敏博见他还是不死心干脆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是军师,是不负责给人抛尸的。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就请回吧,我很忙,没空在这儿与你叽叽歪歪。”

  说着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郭新见他这个样子便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结果人刚走两步就“普通”一声晕倒在地。

  看见这一幕的巴敏博立即皱起了眉头,从书案后面站起身朝着倒下地上的郭新走了过去,靠近之后发现他是真的晕过去了,而非假装的,眉头皱的更狠了。

  想了片刻,他走去了营帐门口对着外面的守卫道:“你进来一下。”

  那守卫弯腰驼背的对着巴敏博行了礼,“是,军师大人。”

  可等那守卫刚进大帐便看见地上躺着的人不就是刚刚推开他走进来的那个奴隶嘛。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把人给送走!”

  被呵斥了一句,那守卫立即一路小跑的来到了郭新的身边,弯腰伸手架住了郭新的两边腋下,然后将人拖着朝营帐外走去。

  对于守卫将人带出去的法子,巴敏博并没有什么意见,能让人将他送回去已经算是他大发慈悲了,至于旁的,那不归他管。

  那守卫也是个实诚人,就那样一路拖着郭新将人给送回了牢房里然后随手将人扔在了地上,拍拍手走掉了。

  原本郭新身上的伤口就还没有好彻底,现在又听见了林晋已经死了的消息,双重打击下半夜时分郭新人就开始起了高热。

  翌日,牢房的守卫见郭新都已经过了要干活的点儿,结果人还没有出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于是边想着去关押他的牢房看一眼,然后,就发现郭新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那牢房守卫赶忙走了过去,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郭新的鼻翼之下,发觉他的呼吸已经很弱了,那人不敢停留连忙跑了出去。

  等他再次折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有巴敏博和草原大夫。

  三人围在郭新的身边,草原大夫先是给郭新诊治了脉搏发现他脉象气若游丝,已然是不大好的意思了。

  “怎么样了?”一旁的巴敏博见大夫皱着个眉头,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回军师大人,这人怕是已经不大行了。”

  草原大夫的话让巴敏博有些吃惊。

  “你没诊错脉吧?这人昨天还能站在我的营帐外大吼大叫,怎么这才过去一夜就不行了?”

  听见巴敏博质疑自己的医术草原大夫也不敢说些什么换作是旁人,他大概是早就拿起药箱生气的离开了。

  但是在巴敏博面前他不敢。

  “大人,这脉象都已经快要没了,如果想要救的话需要用猛一些的药灌下去才行。”

  巴敏博同意了。

  随后草原大夫便开始写药方,抓药熬药直到灌药,一整套下来简直就是行云流水一般流畅,看的巴敏博都觉以后自己最好不要生病,这个大夫是真的可怕。

  牢房里到处都是苦涩的药味,巴敏博觉得即便是被苦也会直接把郭新给苦的清醒过来的。

  果不其然,在被草原大夫连着两副猛药灌下去之后,郭新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脉象开始变的沉稳有力了起来,但是很快草原大夫却在接下来的诊治中发现了另外一个让他感到措手不及的坏消息。

  草原大夫将那个坏消息说给巴敏博听之后就连对方都觉得那是一件荒唐且无法相信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巴敏博才对着那草原大夫问道:“你能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