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玉珍珍>第70章 67

  晚上父子二人与侍女汇合,楼外月每到一个镇子习以为常就会去找各种当地小吃,带回来进行投喂,趁此工夫,玉珍珍拉住了侍女,有话要问她。

  “之前前辈教导我的时候,是有跟我提过他练的那个什么秘籍,可贵人你直接问前辈就可以了呀,我也半知不懂的,可能讲不清楚……”

  玉珍珍道:“没关系,你理解多少说多少。”

  万欣本来还想试着问问,楼外月将玉珍珍从马车里带走后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有没有将话说开,结果玉珍珍上来一打岔,她立时抛下自己的疑问,纠结着一张脸,紧缩眉头,少女好半晌才道:“大概就是,想要悟得什么大道,就必须先有所割舍,呃……不应只是流于形体,而应当内化于心,然后,然后,哦对!不能太过执着于本我,心中需得无我无他……”

  她实在说不出门道,磕磕巴巴急得差点把自己头发扯秃,玉珍珍按住她的手腕,问道:“他有解释,为何要戴那面具吗?”

  “有有有,这个有!”总算找到个能作答的关键点,侍女兴奋地道,“前辈不能看见自己的脸!”

  “不能看见自己的脸?”

  “对!估计还是和前辈练的那个秘籍有关,反正暂时就不能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为了以防从铜镜呀水面呀这些地方不慎窥见,前辈就戴面具了……不过我觉得他戴面具主要还是为了减少围观频率……”

  正絮叨着,侍女看见玉珍珍带着莫名的神色,指尖抚摸上自己那张光洁无暇的脸。

  玉珍珍低声道:“不能看见他自己的脸,但我跟他足有五分相似啊。”

  此言一出,侍女登时露出了警觉的眼神:“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玉珍珍没有回答,只是沉下了表情。

  在知晓玉珍珍长期遭到囚禁后,楼外月此刻根本不打算离开儿子半步,却是刚刚还乖乖贴着父亲的玉珍珍一进了客栈,就将人指使出去买点心,翻脸那叫一个迅速无情,堪称孝子典范。

  等他拎着吃的回到客栈,意外地发现玉珍珍主动呆在了自己的那间厢房里,而非像往常一样和侍女一间。

  很显然他正准备沐浴,屏风后身影若隐若现,装了大半木桶的热水熏出芬芳的雾气,即便是夏日,入夜后也凉下来,白日奔波,能在休憩前这样放松一会儿着实是美事。

  楼外月在门前稍微一顿,即刻反手掩了门,将手里油纸扎的糕点随意搁到桌子上。

  “爹?”

  那在宽衣的青年注意到动静,便停下了动作,明明只是一个映在屏风上模糊的身影,却像竖起耳朵在谨慎观察陌生环境的小动物。楼外月弯了弯嘴唇,柔和地回道:“是我回来了。”

  “哦……”

  水波轻轻摇晃,是滴答的脆响,如碎珠落盘,楼外月在一把扶手椅上坐下,顺手推开窗,为仅有烛火照亮的内室散入漫天的星光。

  “爹,你还在吗?”

  楼外月说:“我在,你慢慢洗,等会儿我给你擦头发。”

  “你买吃的回来了吗?”

  “买了,看着新鲜的都买了些,你可以自己挑。”

  又安静了会儿。

  这个安静仅是指房间内没有人再开口交流,玉珍珍已没入浴桶中,水声不绝,哗啦啦的一再响起,那描了山水竹林的屏风近乎半透明,被烛光烘出一层暖晕的颜色。

  而青年上半身的轮廓,也现在其上。

  楼外月侧过头,看着窗下的小街。

  不知过了多久,那屏风里的人又道:“爹?你走了吗?”

  “我没有走,玉珍珍,怎么了,你在害怕吗?”

  楼外月毫不犹豫,起身来到屏风前,他屈起指节,在乌木的棱框上轻轻敲了敲:“我在这里,哪儿都没去。”

  闻声,玉珍珍方低低应了一声,无精打采的,楼外月见安抚住了他,刚要回椅子边坐下,就听见玉珍珍吞吞吐吐地道:“爹,我是不是很麻烦。”

  楼外月抬眉,奇怪地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玉珍珍,你一点都不麻烦。”

  “我离不得人,老是黏着你……”

  “你哪里黏着我了,坏东西。”男人失笑,“今夜倒还好,你之前都不肯跟我亲,好几个夜里爹想和你一起睡,你都不会答应。”

  “因为不合适啊。”

  “……”楼外月说,“哪里不合适了,你是我儿。”

  玉珍珍顿了顿,也不晓得他抱了什么心思,直接换了个话题:“欣儿那个通缉令……”

  “没什么好担心的。”楼外月情绪变淡,那绢素缎面近在咫尺,他盯着其上绣的一片竹叶,语气没有一丝一毫起伏,道,“过两天杀了那个薛重涛,就没有通缉令了。”

  “哪里不合适了。”说完,就像方才尴尬的提问不存在般,他又无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惑。

  水声停了。

  隔着这一扇屏风,楼外月说:“我进来了。”

  “不行。”

  “你方才总是担心我离开,没有这个必要,爹就呆在你面前好了。”

  “不行,用不着,你别进来。”

  “可你一直在紧张,这样下去没办法好好休息——”

  “爹!”

  那声音因惊惶显得格外尖锐,楼外月霎时停住步伐,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玉珍珍捏着浴桶的边缘,仰头看着那道沉默的投影,热水淹到他心口,被水雾蒸得粘稠燥热的空气越发憋闷,他面上一片的潮红,喘了口气,还没开口,楼外月却先笑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玉珍珍长大了,难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是爹莽撞。”他退了一步,口吻轻松地道,“我不进来,我就在那边坐着,你有需要就喊我,我能听见。”

  他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更让玉珍珍确定楼外月此刻心境不稳,很可能是修炼了不知来路的秘籍走火入魔的缘故,思及此,玉珍珍再没有悠闲沐浴的闲情逸致,匆匆洗净,草草擦了身体,披一件单衣就从屏风后疾步出来。

  楼外月果然坐了回去,掌根撑着下颔,正望着窗外出神。

  光是那一个无言的侧面,就让玉珍珍怔在原地,一时浑身上下不能再动。霸主强大,霸主更是美丽,带刺的名花不能形容他的风姿,唯有高悬的满月足以与之相配。

  玉珍珍瞳孔骤然紧缩,单衣下未擦干的水珠顺着腰线往下淌,却是楼外月转过头见了他这副呆愣愣的情形,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你身上还是湿的呢,就算是夏日,也不应该这样贪凉。”

  夜风从窗口拂过,地板上铺了层毯子,玉珍珍就被拉着坐在楼外月两腿间的毛毯上,赤着脚,衣襟敞开,他有些不安地握着自己的脚腕,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被楼外月裹在帕子里擦拭。

  “头发长这么长,平时会觉得不方便吗?”

  “嗯,会有点。”

  “虽然爹也觉得很漂亮,但要真是不方便,也可以稍微剪短一点……”

  玉珍珍道:“我也想剪短。”

  楼外月顿了片刻,随即,那温暖的掌心托在玉珍珍下颔,柔和,却又不容反抗地让青年仰起了脸。

  他轻轻拨了拨青年落在眉心的碎发,指腹也抚摸过那沐浴后更为耀眼的面庞,触感奇特,肌肤难分难舍地吸附在一起。

  楼外月道:“是那些囚禁你的人,不许你剪短吗?”

  玉珍珍看着那双暗沉的眼眸,然后兀自滑开了视线。

  “不是。”玉珍珍淡然道,“我自己懒得打理而已,爹,你帮我剪。”

  楼外月仍注视着他。

  半晌,他按了按玉珍珍鼻梁与眉心间那块凹陷下去的地方,这才若无其事继续为玉珍珍擦起头发。

  ----

  就是说朋友们,玉珍珍剪个什么发型比较好,虽然知道这样很怪,但我真的很想让他剪个妹妹头,就是那种,你们看过棋魂没,就是里面那个塔矢亮的发型,特别可爱!我真的会喜欢这种留着妹妹头,又非常秀美的青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