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家家主轻蔑一声,“不然你只会是个供大家享乐的玩具罢了,你的那些有的没的全部会在今日化为泡影。”

  众人吱声附和,“小丫头,今日你别无选择,命运注定的事无法磨灭,你可以反抗,但今日你注定会失败。”

  一双双眉眼中的贪欲多不胜数,辛逐都懒得看。

  她婉转而狡诈,漠然视之,“别管王权之事,本王已经命人看茶,这盅茶,今日你们不喝也得喝。”

  “女子?卑贱?本王只知道女子的立身之道只得一敬字,便可事事皆整。”

  “今日我袭州宾客如云,本王以礼相待,尔等却不领情,今日本想在此将此王权禅位于有能者,可惜诸位却偏偏相互斥责于女子为天一事,当真无趣。”

  辛逐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她说得这样赤忱,众人一时间分不清真假,将信将疑的。

  辛逐眼光晦涩,看来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啊。

  但她想要袭州人和外地人互相残杀的心思太明显,有人惊疑窥探。

  怜家家主环视一圈,厉声叫嚣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

  “别听她的鬼话!她今日若不下这高台,便不会歇了这心思!”

  辛逐挑了挑眉,笑意不减,音量不大不小,“伯父,真是难为你,怜十安的棺材做好了吗?”

  威胁,妥妥的威胁。

  “……”霎时间怜家家主也被她这种不咸不淡的气势震住。

  反应过来又有些恼怒,“辛逐!你不尊长辈,目无法纪,如何堪当大任!”

  辛逐衣袖红镶一挽袖,“先把茶水咽下去,别管配不配。”

  “简直胡呃——”闹。

  怜家家主轰然倒地不起,脖子上的一抹血刀子看得众人心惊肉跳。

  辛逐皱了皱眉,她还没出手呢,就这么死了?

  视线当中一玄衣男子持了把松松垮垮的小刀在手上转悠,故作惊疑又面露可惜。

  “哎呦喂,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进来一位青衫男子,锁定目标后好像突然松了口气。

  而后瞧了瞧地上的死人,叹了口气站在那人一旁。

  青衫男子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太好,皱眉道,“你杀人作甚?”

  “看他不爽。”

  染了血的小刀被擦干净收起来,动作快得众人眼睛根本就扑捉不到。

  众人瞧了瞧二楼的辛逐也是一脸疑惑,默默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贸然行动。

  人都是谨慎的动物。

  正当众人心怀鬼胎时,玄衣男子突然对他们笑道,“诸位在玩什么游戏啊?带我一个呗?”

  青衫男子知道他还在生气,俩人早前闹了些别扭。

  也赌气不再搭理,自顾自坐在了一旁,闷闷不乐地端起桌上刚倒的热茶一口闷掉。

  这么大个客栈,也没人与他一同坐下来聊会儿趣事。

  辛逐有些警惕,“你是何人?”

  玄衣男子抬眸望高台,眼神带了些探究,“你又是何人?”

  “辛逐。”

  “吼,你就是袭王?”

  “是。”辛逐昂首挺胸。

  她原本已经准备再一次接受世人的诋毁要挟,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挺有野心的,只不过这些人好像不服你啊?”

  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又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放呃——”肆。

  哦豁。

  又没一个。

  辛逐紧张起来,这两人的所作所为甚至从出场这几秒中不合理的行为。

  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

  这次嘎的是最开始对辛逐不屑一顾的那位老者,是被青衫男子杀掉的。

  他杀人的动作似乎比玄衣男子的还要利落。

  旁人不知所以,可辛逐处在高处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玄衣男子撇了撇嘴,“你怎么也杀人啊?”

  “我也看他不爽。”

  “……”

  青衫随即将目光投向二楼的辛逐,朝她扬了扬头,“茶不错。”

  “……”辛逐无言凝视。

  青衫又抿了口茶,将茶杯放在桌边,道,“请我喝这么好的茶,那我便帮你一次。”

  他站起来,面对众人的忌惮,他神色不惊抬头望向辛逐,问道,“阁下,何以为王?”

  辛逐毫不犹豫应道,“守我眼中人,立吾心中道。”

  他抬了抬衣袖,“那我提醒你一句,为王者不宜犹豫,为帝者无需仁慈。”

  “敢问阁下,尔想为王,还是为帝?”青衫自酌。

  经他这般一问,辛逐霎时明白过来。

  明明毫不在意他人言论的自己还是陷入了自证一环。

  她深思远虑,道,“本王要为这袭州的天。”

  凡事以外界评价为标准才是最大的悲哀。

  而青衫男子三言两语便助她破了这层于天地鉴自证的枷锁。

  众人很快乱作一团,全是一条条困在污水里的贪吃蛇,要急不可耐地攻上来吃苹果。

  几番风雨过停廊,除了投降就死光。

  玄衣男子愣愣看着这客栈里满地的尸首,忍不住抚额喟叹,“瑜之啊,真是乱来。”

  青衫转头瞪他,“到底是谁先乱来啊?!”

  玄衣一抖,眼巴巴的要伸手去牵他,却被无情甩开,“我错了,嗯?理理我……”

  青衫暗骂一声,“你错什么错,是我先惹你生气的。”

  “……”玄衣不说话。

  青衫一见他这副德行,叹了口气伸手拉住他,“阿侬,别生气了嘛。”

  又凑在玄衣的耳边轻声道,“今晚让你做个够好不好?”

  玄衣依旧不言不语,松了力气反手抱住青衫男子叹了口气。

  “都跟你说了不要把淤血咽下去,你想让我心疼能不能换个法子?”

  “知道了知道了。”青衫又开始嫌他啰嗦。

  待退开他怀里的时候,才发现辛逐几人在一旁已经恭候多时。

  “多谢先生指明本王心中之事。”

  青衫男子摆摆手,“小事而已,既然如此,在下就与夫君先行告辞了。”

  “?”

  夫君?

  “你是女的????”

  棠溪小白一惊一乍。

  此话一出,辛逐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