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因为……”谢然看弦歌被灵兮气得不轻,忙开口回道, “之前弦歌的灵力被封印了,最近封印刚解除,所以才可以感受到女娲石的大概位置。”

  “哦,”灵兮轻声应了一声,又好奇问, “之前小狼的灵力为什么被封印了,小狼得罪什么人了么?”

  弦歌: “……”

  娘的一口一个小狼叫着,没完了是吧,怎么说也不听是吧。

  哼,这回弦歌没等别人开口,自己出言反击道: “小剑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别人的事儿少打听。”

  灵兮听着弦歌对自己的称呼,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听起来还挺有趣的,他语气淡淡道: “小剑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

  弦歌: “……”

  他突然有了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这剑灵厉害是厉害,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不然早晚要被他气死。

  “仙尊,我想出来玩会儿。”

  “嗯。”

  怀浮霜应了一声,片刻后,红衣少年便出现在怀浮霜身后。

  弦歌看着那浑身上下不染一丝凡尘气的人,心叹也罢,这太古剑乃是上古神剑,太古剑剑灵虽然早就存在,但毕竟几乎从不出剑,从不管世事,说话做事天真一些也在所难免。

  -

  功夫不负有心人,白良玉教了一段时间之后,君玉终于会开口说话了,只不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他教的最多的小师公,而是“爹爹”。

  白良玉当即一愣,满脸惊喜的扶着君玉的肩膀,激动道: “对,叫爹爹,再叫一声。”

  那孩子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像是真的能听懂他说话一般,又开口叫了一声“爹爹”。

  白良玉喜出望外,一把把他抱起来,举高,一连举了几次才停下,他看着小家伙儿,又轻声教道: “叫父亲。”

  毕竟他和怀浮霜都是男子,君玉总不能看见他俩都叫爹爹。

  所以白良玉想了许久,才想到,让孩子叫他叫爹爹,叫怀浮霜叫父亲,这样到时候就能区分开了。

  “爹爹。”

  君玉却不听白良玉的话,继续一口一个喊着“爹爹”,白良玉温柔地看着他,目光柔和,又继续十分耐心的教他叫“父亲”和“小师公”。

  教了一下午,君玉总算又学会了个“父亲”,白良玉心叹,看来教孩子说话这事儿,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等小君玉睡着了,白良玉才闲下来,出门躺在外面怀浮霜给他做的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数着日子。

  怀浮霜他们已经离开二十三天了,距离上次跟怀浮霜用传音符传话,也已经过了好多天了。

  这些日子,怀浮霜也没有再给他传话,但却给他传了很多次传音符。

  有的时候是簌簌风吹树叶的声音,有时是溪水潺潺的流水声,有时是一些好听的虫鸣或者小鸟的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怀浮霜都会给他传。

  那些声音听起来都很好听,好悦耳,可在白良玉心里,这些声音再怎么好听,也比不上怀浮霜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他有些……想念怀浮霜那冰冰冷冷的声音了。

  他把怀浮霜之前送给他的那能够直接跟怀浮霜传话的法宝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看了许久,然后把刚才用传音符收录下来的孩子叫“父亲”的声音用那法宝传给怀浮霜。

  后面还直接跟了一句: “师兄你听,孩子会叫人了。”

  白良玉自己都没发觉,那声音里透着几分惊喜。

  他晒着太阳,躺在躺椅上,时不时把手里那法宝拿出来看一看,没过多久,怀浮霜就给他回话了。

  白良玉忙坐起身,将那法宝放到了耳边,里面传来了那清冽好听的熟悉的声音: “嗯,听到了。”

  白良玉又等了片刻,本以为后面应该还有什么内容,可等了半天,后面竟然真的没声儿了。

  对比自己刚听到孩子会说话时的反应,白良玉觉得怀浮霜这反应太平淡了,但这么久了,他也了解怀浮霜了,怀浮霜说话就是这样,清冷,简短。

  白良玉无奈轻笑了一声,轻叹道: “嘴笨。”

  可他那无意间的吐槽却随着那法宝传到了怀浮霜那边,怀浮霜这会儿没设结界,那一句“嘴笨”传过来,引的后面几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不包括剑灵在内。

  灵兮看着他们,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而且他看着自家仙尊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怀浮霜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设下了结界,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我很高兴,都是小白你教育的好,所以孩子才会这么听话的。”

  这边儿白良玉正因为自己误发了那句“吐槽”后悔,不知道怀浮霜听到这一句会怎么想,那边怀浮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白良玉略微有些尴尬的打开那传音符,听完怀浮霜的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刚才的吐槽会让怀浮霜听着不舒服,以为怀浮霜不会回复他了,没想到怀浮霜不但回复了,而且还说了那么多字,声音还那么诚恳。

  想来是真的把刚才那一句“嘴笨”听进去了。

  不但如此,他甚至还尝试着夸了自己,说自己教育孩子教育得好。

  想着他说话时那种清冷的面庞,再想想这听起来跟平日的怀浮霜有些违和的话,白良玉忍不住叹道,没想到怀浮霜竟然会这般迁就他。

  他躺在躺椅上,看着手中的法宝,想了很久,才给怀浮霜回话,又唠叨了几句: “师兄放心吧,孩子这边我会好好教的,师兄你们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等你们回来。”

  他说完,起身回到太古殿内,闲来无事,想要找点儿东西看,走着走着,就看到了床头那个小柜子。

  他从搬进太古殿的时候就留意到这里有柜子了,只是不知道这柜子里面有没有东西,但怀浮霜不在,自己私自翻人家东西也不好,可他心里这会儿又实在好奇。

  于是他又给怀浮霜传话,问能不能打开床头的小柜子看一看。

  怀浮霜很快就给了他答复,似乎是念着自己刚才说了他一句嘴笨,这次回话不但比以前说话长了,而且让人听着也十分舒服。

  他说: “可以,太古殿里的任何东西,你想看就看,想用就用,没有什么东西是你不能看的,不用问我,把那儿当成你自己的房间就好。”

  其实怀浮霜这话已经不单单是让人听着舒服的范畴了。

  怀浮霜能这样回答他,说明在怀浮霜心里,他是非常信任自己的,所以才会放任他在太古殿做任何事都可以。

  “谢谢师兄。”

  他简单给怀浮霜回了一句,走到那床头,打开了那床头旁边的小柜子。

  小柜子里面果然是有东西的,不过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而且很零散,什么都有。

  有小竹叶,有小石子,有手帕,甚至还有筷子,还有一幅画,那画上面画的,不是别的,而是之前怀浮霜给自己戴在手上的红绳下面坠着的那枚铜板。

  那铜板画的栩栩如生,一笔一画都画的十分仔细,白良玉伸手将那画纸从小柜子里面取出来,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那画纸上面不单单是画,画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上面还写了个数字。

  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数字,而是写了很长很长一长串儿,白良玉数着,念出了声音: “七千二百三十一,序二。”

  白良玉看着,不禁皱了皱眉。

  正常人画画,下面即便标注了数字,一般也只是那种记录日期的,可怀浮霜这画下面的数字明显不是日期, “七千二百三十一,”白良玉又小声儿念了一声,微微蹙眉思忖着,怀浮霜这上面记载的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后面那个序二又是什么意思?

  七千二百三十一是什么特殊的数字么?

  如果不是的话,怀浮霜写这个做什么?

  想到这儿,白良玉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这幅画虽然是在怀浮霜这儿找到的,但还不一定是不是怀浮霜画的呢。

  从他穿过来到现在,从来没听说过怀浮霜还会画画,所以这画儿,极有可能不是怀浮霜画的,或许是他先入为主了。

  这样想着,白良玉也便不再纠结那画上的数字了。

  他转眼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红绳,和下面坠着的那枚铜板,轻笑了一声,天下铜板都一样,那画上的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枚铜板,未必跟自己手上这枚有什么关系。

  但他心里其实不明白,怀浮霜给他手上戴一枚铜板做什么?

  当时怀浮霜把这带铜板的红绳给他的时候,是孩子刚生下来不久,怀浮霜给孩子送玉佩的时候。

  想来是给孩子送礼物,自己沾了孩子的光,所以也他也顺带给自己送了一条。

  他只是不理解,红绳下面为什么非要坠一枚普普通通的铜板。

  他放下那画,才发现,在那画儿下面,还有一张纸,白良玉看着那张纸上面的东西,微微蹙眉。

  那纸张上面,歪歪扭扭十分难看的写了一个“不”字,看起来应该是小孩儿的手笔,白良玉拿着那字看了半天,心笑这会不会是怀浮霜小时候写的字,如果是的话,他小时候写的字也委实太难看了些。

  白良玉像是寻宝一般,把那柜子里的东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来看去,却也没什么好玩的,没什么稀奇的物件儿。

  他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好放回去,然后兴致缺缺地打开了系统,又从系统里面找了几本书看。

  “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呀?”

  白良玉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因为根据剧情来看,他之前要走的剧情,大多数都跟原小说里的“白月光”周清雨有关。

  可前几日沧澜在他面前提起过,说周清雨跟着陈千回陈老前辈回浮云端去了,白良玉一时间有些纳闷,不知道周清雨走了系统还会有什么任务。

  提前知道才能早做打算!

  【系统:暂时没有新任务。】

  白良玉微微点了点头,心叹果然,系统还是围绕着书里的主角“白月光”转的,主角白月光不在,自己竟然连任务都不用做了。

  这样想着,白良玉忽然就有些希望周清雨不会再回来了,那样他是不是就一直不用走剧情了。

  如果不用走剧情的话,如果……他以后想留在了尘仙门的话,系统会允许么?

  算了,不想这些,他打开刚从系统里拿出来的书,照着上面写的开始练了起来。

  之前因为怀孕耽搁了许久没有好好修习仙术,如今没事了,自然要好好修习。

  可刚练了一会儿,白良玉就突然觉得身上突然有些不太舒服,胸口处不知为何传来一阵刺痛感。

  他无奈停了下来,上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沧澜过来送饭的时候,看到白良玉脸色不太好,轻声问了一声: “仙君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

  白良玉这会儿已经好些了,没把刚才的难受当一回事。

  沧澜却仍是不放心,走到他身边劝道: “我们去孙长老那里好好看一下吧,孙长老虽然不及陈老前辈名声大,医术却也是十分了得的。”

  白良玉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了。”

  他不喜欢给人家添麻烦,尤其是那种不是很熟的人。

  而且,从太古殿出去往炼丹阁走,一路上会碰到很多小弟子,他不想看到那些小弟子厌恶的神色。

  “还是去看看吧,这样仙尊也能放心。”

  听到怀浮霜,白良玉眼睛瞬间亮了,他转头看着沧澜,认真嘱咐道: “你别告诉他,我真的只是有一点不舒服,没什么事。”

  怀浮霜现在忙着找东西呢,自己这么好让他为了自己分心。

  沧澜听他这么说,只是轻声叹了一声: “仙君要是不舒服还不看大夫才会让仙尊更担心。”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仙君说。”

  白良玉微微挑眉,问道: “什么?”

  “我能不能问一句,仙君您一直不爱出太古殿院外,是因为不想看到那些小弟子,怕他们在背后嚼舌根么?”

  沧澜知道这话有些僭越了,不该问,可他实在不想看到仙君这样把自己闷在太古殿这方寸之地的感觉,了尘仙门那么大,他应该出去好好走走。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仙君心里装着事儿多想。

  “是。”

  白良玉十分坦然的回答了一声。

  “仙君想多了,”沧澜轻叹道, “仙尊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当着了尘仙门所有小弟子的面儿嘱咐过,不准任何人在背后非议您的,不得对您不敬,而且仙门小弟子们之前沾了您的光,喝了井水快速提升了修为,一个个心里感激都来不及呢。”

  “是……这样么?”

  沧澜隐去怀浮霜为他受罚的事不敢说,只回答了一声“是”。

  白良玉也算是被他劝动了: “那好,我以后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去找孙长老,这次真没事。”

  沧澜听他再三说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

  又过了几日,怀浮霜这边总算有了进展。

  弦歌将他们带到一个地方,低声道: “女娲石应该就在附近,我们分头找吧。”

  “好。”谢然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 “弦歌你跟柏七一路,我和小怀还有剑灵分三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顺着找。”

  几人纷纷点了点头,开始分头行动。

  怀浮霜顺着东面一路往东找,找着找着,就收到了陈千回陈老前辈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之前提起过的能起死回生的丹药炼得差不多了,但还差样东西,让他过去一趟。

  找女娲石虽是头等大事,但陈老前辈那边的事也不能耽搁,万一陈老前辈炼制的丹药真的好用,那也就没有找女娲石的必要了,所以怀浮霜还是得去一趟。

  于是他把柏七叫了过来,让柏七顺着自己这一路继续往前找,他自己则是往浮云端去了。

  浮云端。

  怀浮霜刚到浮云端,就被守门的小弟子拦住了,说是不让进。

  怀浮霜看着那小弟子,微微蹙眉,上次他来的时候也是这小弟子拦着自己不让进,后来也是他把自己请进去的,怎么这小弟子记性这般差,才见过没多久就又不让进了?

  “快让开!”

  怀浮霜既心急想知道陈老前辈这边的成果,又担心他们找女娲石遇到什么麻烦,没时间在这儿耽搁,因而说话也急了一些。

  那小弟子却死死拦着不肯放行,怀浮霜看着陈老前辈的面子上强忍着没有强闯: “是你们师尊让本尊来的。”

  那小弟子一听,不信的否定道: “不可能,上次师尊从了尘仙门回来之后,曾明令禁止,说以后不让了尘仙门的人踏入浮云端半步。”

  怀浮霜微愣,陈千回跟自己的师尊云溟仙尊关系向来好,跟自己关系也不错,为何突然会下这么一道禁令,是他之前去了尘仙门的时候哪个不懂事的小弟子惹他了。

  来不及想这些,怀浮霜心急的直接闯了进去,那小弟子眼看着人瞬间从眼前消失了,四下看了半天,转头问旁边的小弟子: “人呢,刚才不是还在这儿么?”

  那小弟子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摊了摊手,表示不知。

  而怀浮霜此时已经直接找到了陈老前辈。

  周清雨这会儿恰好也在陈老前辈屋子里,他看到怀浮霜,面上难掩惊喜之色: “师兄,你怎么来了。”

  怀浮霜淡淡扫了他一眼,低声道: “来找陈老前辈。”

  他说完,没再理会周清雨,而是直接转头看向了陈千回。

  “清雨啊,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有事要跟他说。”

  周清雨虽然不想走,但陈千回开口了,他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见人走了,陈千回才问: “闯进来的?”

  怀浮霜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嗯”一声,然后才开口开门见山地问道: “缺什么东西?您直接跟我说,是缺什么灵草么?”

  “非也,”陈千回摇了摇头,捋了捋胡须道, “这天底下,几乎就没有我这儿没有的灵草,缺的是一样神木。”

  陈千回说完,走到怀浮霜身边,低声跟他解释道: “根据那书上的记载,这丹药最后一次炼制的时候,需要用这千年神木来做烧,但这千年神木很难找,据书上记载,是生长在极寒之地,而且……”

  陈千回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 “也只是书上记载,具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神木,谁也不知道。”

  怀浮霜闻言,轻声叹了口气道: “这种事情,也只能碰碰运气了。”

  “我知道了,多谢前辈。”

  “嗯,”陈千回知道他忙,说完便开始开口赶他, “走吧,忙你的吧。”

  怀浮霜这才想起来刚才在浮云端门口的事,随口问了一句: “前辈为何禁止了尘仙门的人进来?”

  陈千回看了他一眼,心叹因为你,还能因为谁,不过这事儿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气早已经消了,而且他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外面守门的小弟子还挺死心眼。

  “没事,你走吧。”

  怀浮霜听完却站在原地没动,心叹来都来了,不如求点药走,他随手拿出一件法宝,递给陈千回: “这是您之前跟我闲谈的时候提起过的法宝,我给您找回来了。”

  陈千回眼睛瞬时一亮,激动的把那法宝放在手中看了半天,正激动着,就听到怀浮霜问他: “前辈您能再给我一些助眠的丹药和补身子的丹药么?”

  陈千回闻言,脑海中竟然瞬间浮现出一个不算太合适的词儿, “贼不走空”,虽然他不是贼,但也确实是几乎从不走空。

  但几瓶丹药跟这法宝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赚了天大的便宜,别说给几瓶丹药了,就是把他这里的丹药拿走一半儿也不亏。

  “等着。”

  片刻之后,陈千回给怀浮霜拿了几瓶丹药。

  怀浮霜: “多谢。”

  怀浮霜刚从浮云端回去,就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还没等他细想,弦歌那个方向便传来了打斗声,怀浮霜心下顿时警铃大作,为什么偏偏是弦歌那个方向,会不会是之前那个专门杀灵宠的面具人。

  弦歌自己肯定应付不来。

  -

  弦歌找的很仔细,毕竟女娲石关乎着主人能不能复活的问题,它对这事儿特别认真,没有一丝马虎。

  而且,这些人里面,只有自己能大致感应到女娲石的方位,这个方向也是它自己挑的,毕竟它能感应到,女娲石所在的位置,极有可能在南面。

  自己稍微有些感应,找起来更好找一些。

  而之所以没让所有人都往南面走,是怕自己判断失误耽误了正事儿。

  可他找了小半天,却还是一无所获,正当弦歌有些气馁的时候,他才突然察觉到一股杀气自后方传来,它忙闪身躲了一下,看向了那袭击他的人。

  可那人竟没戴面具,弦歌本想通过他的气味来判断他和上次那面具人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可不知为何,自己从那人身上,却闻不到任何气味,就好像气味都被他隐藏了一般。

  那人几乎没给弦歌太多思考的时间,见他刚才躲开了一击,又开始重新朝着他发起了进攻。

  弦歌跟那人交了几次手便落在了下风,那人见状,手中现出一把匕首,朝着弦歌的方向刺了过去。

  弦歌见状忙起身躲闪,那人跟在后头紧追不舍,弦歌跟他耗了一会儿,却还是没躲过,被那人逮住了机会按在了身下,锋利的匕首离他颈间不过两寸。

  弦歌用爪子死死挡着那匕首,鲜红的血液顺着爪子上被刺破的伤口一滴一滴落在它颈间。

  可主人还没复活,女娲石还没找到,它不能死。

  匕首越来越近,弦歌却被那人死死压制着,翻不过身,下一瞬,就在那匕首马上要划破他的喉咙时,弦歌拼尽全力从地上一跃而起,将那人反扑在地上。

  下一瞬,那人却瞬间消失在眼前,从弦歌背后拿着匕首刺向了他。

  就在那人要得逞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那人被那强大的法力冲撞的直接飞了出去。

  “弦歌,你怎么样?”

  怀浮霜看着他问了一句,弦歌低声回了一句: “我没事。”

  说话间,那人起身逃了。

  怀浮霜只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打算要追。

  弦歌不解道: “不追么?”

  怀浮霜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追上也没用。”

  怀浮霜蹲下来,握住了弦歌的爪子,一边伸手给他疗伤,一边跟他解释道: “刚才那个不是人,是用东西幻化的傀儡。”

  弦歌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我刚刚没有闻到他的气息,原来只是个傀儡。”

  谢然和柏七这会儿也赶过来了,同时赶过来的,还有灵兮,他们见弦歌没事,才放下心来,问了下刚才发生的事。

  弦歌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柏七皱着眉头问: “跟上次那个面具人是一个人么?”

  弦歌摇了摇头,回答道: “应该不是,上次的面具人是真人,而这次这个是傀儡。”

  “傀儡?”谢然重复了一声,轻叹道, “弦歌如今封印解除了,修为比以前更高了,可那傀儡竟然能伤到弦歌,可见这幕后操纵人并不一般。”

  怀浮霜: “不如这样,你们一起走吧,这样安全些。”

  以他们几个的修为,走在一起,应该没人敢动手。

  谢然从怀浮霜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 “你呢?”

  “刚刚陈老前辈找我,让我帮忙找个东西。”

  怀浮霜并没有直接把找神木的事情说出来,谢前辈这会儿正满心期待希望能找到女娲石复活小师叔,怀浮霜去找神木虽然也是为了救小师叔,可他不敢跟谢然说。

  他怕谢然期望太高,怕万一女娲石和神木都找不到,谢然会绝望,或者崩溃。

  所以他宁愿不告诉谢然,这样万一没找到神木,谢然不知道,没有那一分期望,便也就没有那一分绝望。

  他更希望能找到,希望能将那丹药炼出来,能救活小师叔,给谢然一个惊喜。

  柏七转头看着他,不解地问: “很重要么?不能先找到女娲石再去么?”

  柏七话里虽然没有挑明,但怀浮霜心里明白,柏七是在问他,有什么事情比救小师叔还重要。

  “柏七,”谢然喊了他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劝诫,而后他又转头看向怀浮霜道, “你去忙你的。”

  “前辈……”怀浮霜看着他,愣了半晌,才问道, “心里怪我么?”

  谢然闻言,不悦地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笑道: “说什么呢,你快去忙你的。”

  谢然心里谢怀浮霜还来不及呢,这些年来,怀浮霜为了能复活卿之做的事情不比他少,太古殿里那满殿的书,都是怀浮霜为了救卿之和找小白看的。

  别人不知道怀浮霜看书头疼的毛病,不知道对于怀浮霜来说看那些书会受多少折磨,他心里却清楚的很。

  他知道怀浮霜付出了多少,也坚信怀浮霜这会儿离开,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了解怀浮霜。

  “好,”怀浮霜说完,将太古剑递给了谢然, “前辈拿着吧,我把灵兮和太古剑放在这儿了”。

  “主人。”

  灵兮见怀浮霜要丢下他,急忙喊住了怀浮霜。

  怀浮霜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帮我保护好他们,有事及时告诉我。”

  -

  怀浮霜回到太古殿的时候,小白正在睡觉,怀浮霜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直接把丹药放在他床边,刚要走,就听到小白喊了他一声“师兄”。

  怀浮霜没有回头,以为小白是在说梦话,可下一刻,小白却拉住了他的手,问他: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指尖温热的温度传来,怀浮霜转头看着小白,轻声道: “抽空去了陈老前辈那里,拿了几瓶丹药,想给你送回来。”

  “哦。”

  白良玉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眼丹药,手却依旧握着怀浮霜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怀浮霜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没舍得甩开,只是轻轻的,温柔的提醒了一声: “我得走了。”

  白良玉听他又要走,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 “还没找到么?”

  “不是,”小白没有之前的记忆,自然不记得小师叔,所以怀浮霜不用担心他失望,也就自然没有必要骗他, “陈老前辈在研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需要找神木。”

  “那女娲石呢?”

  “谢前辈他们在找。”

  白良玉听着他们一个个都在为救芥柏仙尊奔忙,自己也想要出一份力,倒不是单纯的想要帮别人,而是他自己打心里也想救芥柏仙尊。

  他心里,一直对芥柏仙尊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师兄,我跟你一起去吧。”

  虽然离开的时间久了他会想孩子,但这种时候,还是要分轻重缓急,眼下还是早点找到东西救芥柏仙尊比较重要。

  孩子有沧澜和冯长老看着,他倒也能放心。

  “不用。”

  怀浮霜拒绝道: “我自己去就行了。”

  白良玉闻声,松开了手,低声问他: “师兄是嫌我麻烦?”

  “没有,”怀浮霜怕小白误会,急忙跟他解释道, “陈老前辈说那里是极寒之地,冰天雪地的,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我没事的,”白良玉听到怀浮霜是在担心他而不是嫌弃他,面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想跟师兄一起去,可以么?”

  殿内瞬间静了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白良玉抬眸一错不错地看着怀浮霜,像是在等待他审判一般,连呼吸的声音都比往日轻了几分。

  怀浮霜犹豫了许久,不带小白去,又不知道找神木要找多久,带小白去,又怕他受苦。

  白良玉见他仍在犹豫,也不想再等了,直接下意识撒娇似的恳求道: “师兄,带我去吧。”

  正在纠结的怀浮霜被他这一声师兄叫的失了神,心瞬间软了下来,答应道: “好,把浮沉剑带着。”

  白良玉带上了太古剑,走到门口跟沧澜嘱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能想起来的所有的要嘱咐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怀浮霜看他担心的模样,忍不住轻笑道: “放心吧,冯长老会帮忙照看的。”

  “你跟我来。”

  怀浮霜将他带到了一间大殿,进去取了个盒子。

  白良玉正看着那盒子,猜里面是什么东西,就看怀浮霜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件衣裳递给他。

  “把这个穿上,能御寒。”

  白良玉接过衣裳,又往那盒子里面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就一件么?”

  怀浮霜疑惑了片刻,瞬间反应过来,小白是怕自己没有这御寒的衣裳穿会受寒: “嗯,我不用穿。”

  他说完,自觉的转过身,对身后的小白道: “我去外面等你。”

  等二人收拾完,御剑到了那极寒之地边缘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二人只好找了个山洞过夜。

  山洞外面寒风呼啸,刺耳的风声像这冰天雪地特有的音乐,一阵又一阵响个没完。

  白良玉将靴子上的雪往弄掉,随手燃起了篝火,怀浮霜看着他燃篝火的模样,又想起了他说自己那一句嘴笨,于是刻意夸赞了一声: “你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白良玉听着怀浮霜这一句夸奖,没忍住笑出了声: “师兄你这是……还记着我说你嘴笨的事么?”

  怀浮霜尴尬地别开了视线,愣愣点了点头。

  “我那只是随口吐槽了一句,师兄你别想太多,就当没听见行么?”

  怀浮霜微微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白良玉,声音凛冽又坚定: “我觉得你说的对。”

  白良玉一时语塞,他当时听着怀浮霜那一句话确实是下意识觉得怀浮霜嘴笨,可他那会儿也没想到怀浮霜竟然真的会因为他一句话改变。

  “我觉得不对,我那一句说错了。”

  怀浮霜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有些摸不清白良玉的想法,于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在一旁待着没说话。

  篝火的温度让整个山洞的温度都跟着慢慢升了几分,白良玉借着那温和的,暖黄色的火光,看着怀浮霜。

  山洞的洞口不大,狭小逼仄的空间将两个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

  “困么?”

  怀浮霜看着他问。

  白良玉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 “师兄困了?”

  “没有,”怀浮霜随手在洞口设了一个结界,将外面那嘈杂的风声和刺骨的寒风挡在了外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变得更分明了些。

  白良玉闲来无事,拿着个小石子在地上乱画着玩儿,画着画着,就想起了之前在床头的柜子里看到的那张画。

  其实他挺想问一问怀浮霜那张画下面写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可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的好奇心不应该这么重,于是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怀浮霜见他半晌不说话,主动开口问道: “要不要跟我比试一下?我看看你修为如何了?”

  白良玉闻声,点了点头: “只是这山洞里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出去比。”

  怀浮霜说完,便将原本设下的结界又扩大了几分,往外面扩许多,留出了足够他们比试的空间。

  “用全力,好好试试。”

  小白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朝着怀浮霜扬了扬头,笑着问道: “师兄,凡事比试,输赢是不是该有个说法儿?”

  怀浮霜被他问的一愣,爽快问道: “你说。”

  小白想了想,笑了笑道: “还没想好,那就……输了的人以后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吧。”

  “好。”

  白良玉对于他答应这么痛快的反应丝毫没有任何意外,毕竟对怀浮霜来说,这是一场稳赢不输的比试。

  可他就是想试试,想要知道,怀浮霜会不会给他放水。

  “师兄,兵不厌诈。”

  白良玉这话说的十分坦荡,他这是摆明了告诉怀浮霜,一会儿的比试中,自己要使诈。

  怀浮霜听他要使诈还提前告诉自己一声,忍不住笑了一声: “好,可以。”

  白良玉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怀浮霜,所以这一场,他不过是在赌,他想通过使诈,赌怀浮霜会不会对他心软。

  他想赌怀浮霜那一句“为什么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我”,语气里的委屈不是自己听错了,而是怀浮霜心底真的有自己。

  这一场要是赌赢了,他就放下心里那些犹豫不决,放下心里那些瞻前顾后的想法,勇敢一回。

  要是输了,他就按下心底蠢蠢欲动的想法,继续做回那个只当看客的白良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