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怀浮霜本意是想让小白在小竹屋里休息一晚,但小白不放心孩子,只好回了太古殿。

  二人刚到太古殿门口,就碰到了刚从太古殿里面出来的一行人,怀浮霜看着谢然和柏七,不解问: “怎么了?”

  谢然面上满是笑意,眼神里面都透着光似的: “有女娲石的消息了。”

  “那太好了。”

  白良玉惊呼一声,小师叔不管是对谢然谢前辈来说,还是对怀浮霜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能救活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如果没有孩子,白良玉肯定要跟他们一起去找,多一个人多一份帮衬,而且他现在有修为了,确实能帮的上忙。

  只是如今,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久,他自然舍不得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太古殿。

  怀浮霜转头看着小白,低声道: “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谢然一听,忙摆了摆手阻止道: “不用,我们几个去就行了,你照顾好小白,照顾好孩子。”

  怀浮霜颇有些为难,他看了几百年的书,一个是为了小白,另一个就是为了小师叔,百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希望能救小师叔,如今有机会了,他自然要去。

  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小白。

  白良玉看出了怀浮霜的犹豫,十分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对怀浮霜道: “师兄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好孩子的,你放心去。”

  “记得我之前给你的东西么,有事用他喊我。”

  “好,”白良玉笑着蹲下,摸了摸弦歌的头,温柔道, “快去吧。”

  白良玉只身一人站在了尘仙门门口,看着其他几个人离开的背影,心叹像女娲石那等上古神器,必然不好找,希望他们能找到吧。

  希望消息是真的,希望……他们能早点找到,早点回来。

  可白良玉心里其实很清楚,找女娲石肯定是快不的,他们这一去,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两个月也有可能,谁又说得准呢。

  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怀浮霜吧。

  想到这儿,白良玉惊觉自己心里竟生出了几分不舍的情感,大概是怀浮霜最近在他眼前出现的次数太多了,这样突然离开,自己有些不适应吧。

  也或许……

  白良玉没敢接着往下想,将那股刚刚萌生的某种东西直接掐死在摇篮里。

  这毕竟只是书中的世界。

  -

  转眼半个月过去,却依旧没有怀浮霜他们的消息。

  但让人欣慰的是,孩子长得很快。

  因为吃了丹药的缘故,短短半个月,孩子已经会走路了,只是摇摇晃晃的,还有些走不稳。

  白良玉喜欢在午后的时候,拉着他的小手,带他到院子里面逛一逛,给他放在躺椅上晃着,带着他晒太阳。

  小非最近来的也更频了,总是有空没空就喜欢往这里跑,跟着他一起带孩子。

  而且小非懂事的,几乎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本以为小非是喜欢孩子,才经常跑过来看孩子,可当小非频繁提出让他去休息的时候,他才明白,小非过来是想帮他减轻负担,让他能够好好休息。

  这种认知让白良玉心里觉得很宽慰,也很温暖。

  不过要说累的话,其实他倒是真的没怎么累着。

  沧澜找来的那个婆婆特别好,特别能干,帮自己分担了大部分的事儿,轮到他照看的时候,也就只剩下喂喂奶,带着他再好好学学走路之类的琐事了。

  小家伙儿这会儿功夫也已经完全长开了,不像刚生下来时那样皱巴巴的,整张小脸儿看上去白嫩水滑,像是一碰就能破了似的,让他时常忍不住偷亲一口。

  白良玉甚至不舍得用手去捏他的小脸蛋儿,怕给他小脸蛋儿捏红了。

  而且按理来说,孩子走路走的不稳,但这会儿正好应该好好锻炼锻炼孩子走路的技能,但他却宠爱过了头,一步也不舍得让这小家伙儿多走,能抱着绝不让他下地。

  照顾孩子的婆婆见了几次,好说歹说劝了他几回,说不能这样溺爱孩子,对孩子反而不好,白良玉没办法,这才把那小家伙儿放到地上,带着他走路,没走几天,这小家伙儿就熟了,能自己一步一步在地上走了。

  看他会走路了,白良玉又开始教他说话,整日在他耳边,看见什么教什么,声音温柔的仿如春风吹拂下的柳絮,又轻又软: “来,张嘴,这个是羊奶。”

  君玉却只眼巴巴看着那羊奶,张着嘴等着,根本不学说话。

  白良玉笑了笑,把羊奶喂完,又轻声教他叫人: “叫……”

  话刚出口,白良玉便愣住了,让他叫什么?叫爸爸?放在这种古代的修真界叫爸爸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突兀了。

  他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总算想起来个比较适合的称呼,低声教道: “叫爹爹。”

  君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嘴唇,张了张嘴,试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白良玉忍不住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

  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正常人会爬都没有,更别说走路了,现在刚学会走路,就急着让他说话,弄不好反倒会有“拔苗助长”的效果。

  但他学不会归学不会,白良玉还是会时不时教他几句。

  等孩子睡着了,沧澜才让外面候着的人进来把吃的东西放好。

  等那些小弟子放好东西都离开了,白良玉才会照常看着沧澜,状似不经意的问上一句: “他们……还没有什么消息么?”

  沧澜听着白良玉的“每日一问”,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问道: “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给仙尊他们传音问问。”

  白良玉闻言,避开了沧澜的视线,转身走到饭桌旁边坐下,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云淡风轻道: “没有,我就随口问问。”

  沧澜向来心细,他看着白良玉这几日时不时就要问他几句,动不动就想往了尘仙门门口走一走的模样,自然知道他心里是关心仙尊的,只是他嘴上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想到这儿,沧澜忍不住心叹,旁的不说,仙尊和先君这张嘴,倒是十分相像,都是那种心底关心却什么也不说的人。

  “之前有件事忘了跟您说。”

  白良玉闻声,忙放下筷子,转头看着沧澜急声问道: “什么?”

  沧澜看着他那着急的模样,心底忍不住笑了笑,故意试探道: “是有关仙尊的事,您现在想听么?”

  白良玉皱了皱眉头,起身看着沧澜,眼眸微垂,神色中透着几分紧张: “怎么了?是师兄他……他们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沧澜见他这会儿真急了,也不再卖关子了,直言道: “没有,就是前几日有几次,深夜的时候,仙尊给我传过话,问您和孩子的近况,叮嘱我要好好照看您和孩子。”

  白良玉心里提着的那一口气却依旧没有放松,眉头微微蹙着,低声问道: “那他呢?他有没有说自己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口气问完话,白良玉才发觉,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太心急了。

  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焦灼的模样,他清了清嗓子,淡声问: “他有没有说,其他人怎么样了?女娲石找的怎么样了?事情进展的顺不顺利,有没有说大概多久能回来。”

  沧澜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一时间有些蒙,没想到仙君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问题。

  “仙尊叮嘱完之后,没有多说,只是让我转告您,他们那边进展很顺利,没什么事,让您别担心。”

  白良玉听着那回答跟没回答没什么区别的话,转过头,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沧澜见他兴致不高,转身离开了。

  因为心思太多,白良玉这一顿饭没吃多少。

  以怀浮霜的修为,自然应该是不用他操心的,而且怀浮霜身边还跟着谢前辈,柏七和弦歌,他们这几个加起来,想来即便是几大仙门连手都不是对手。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免不了会担心,怕会出什么意外。

  万一要是再遇到景平那样心眼儿又多,心机又深的人就坏了。

  怀浮霜虽然修为高,但总是容易轻信别人,容易上当受骗,上次在魔族的时候他就被骗了。

  想到这儿,白良玉只觉得心底愈发不安。

  想起刚才沧澜说的可以用传音符给怀浮霜传话,他心底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他要给怀浮霜传话让他小心些,注意安全么?

  可以他的身份,以他和怀浮霜之间的关系来看,给怀浮霜传话似乎有些不合适。

  而且怀浮霜宁愿给沧澜传话,也没有直接给他传话,说明怀浮霜他应该是不想直接跟自己传话的。

  可他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心,于是他便随手施法弄了个传音符,传给了谢然。

  远在百里之外的谢然收到小白的传音符,听了下,低声道: “小白来信了,问我们怎么样。”

  走在最前的怀浮霜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微微低了低头。

  离开的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们白天一直在找女娲石,精力都放在女娲石上不能分心,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他总会想小白想的睡不着。

  他本是想御剑回去看看小白的,可又担心其他人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也怕他们遇到上次袭击弦歌的那个面具人。

  相比之下,小白在了尘仙门里,有冯长老和孙长老关照着,有沧澜和沧听照顾着,还有他临走时特地给他设的结界,自然是比身边这些人安全的多的。

  可即便回不去,他还是担心小白。

  每次想到深夜的时候,他都想给小白传话,可又怕他照顾孩子辛苦,怕他睡着了会被自己的传音符吵醒,所以无奈只能隔三差五的跟沧澜打听一下小白的近况。

  可这半个月以来,小白却从来没有用传音符跟他说过一次话。

  甚至他还特地给小白留了不用传音符就能跟他说话的法宝,可小白一次都没用过。

  如今,总算收到了小白的消息,可他却是给谢前辈送的传音符。

  谢然看着怀浮霜愣着的模样,笑着喊了他一声: “交给你了,你回话。”

  “嗯。”

  怀浮霜应了一声,用传音符传了一声“很好,别担心”。

  谢然闻声,忙把他那道冷冷清清的像是官话似的传音符拦下了,他无奈摇了摇头,开口道: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

  “放心吧,小白,我们已经找到些头绪了,而且弦歌能感受到女娲石的方位,估计再过不久就能找到了,你别担心,这里一切都好,还有,你师兄让我给你带话,让你好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这边。”

  长长的一道传音符传出去,谢然才转头看着怀浮霜道: “最后一句话是友情赞助,不用谢我。”

  怀浮霜看着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白那边的传音符又传了过来。

  “那就好,前辈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怀浮霜在一旁听着小白的话,听完心里有些失落,小白的话从头到尾,一句关于他的都没有提起过。

  比起这个,更让他心里难受的是,小白在给他和给谢前辈传话之间,选择了给谢前辈传。

  谢然刚要回话,小白那边就又传来过来一道传音符: “麻烦前辈帮我转告师兄,孩子很好,已经会走路了,让他不要担心孩子。”

  谢然一听,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柏七听到孩子都会走路了,惊呼了一声: “这孩子长得也太快了吧,哪有这么短的时间就会走路的?”

  不单单是柏七,就连谢然整个人也有些惊讶,虽然他心里知道那孩子因为受丹药影响的缘故,会长得很快,但他没想到竟然会快成这样。

  这样看来,要么小白之前吃下的安胎药是奇药,要么,这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弄不好这孩子会是下一个怀浮霜,会成为整个修真界最让人景仰羡慕的存在。

  又或者,这两者兼有,都多多少少影响了这孩子成长的速度。

  柏七在一旁忍不住看着怀浮霜调侃了一句: “我们还是尽快找吧,照着这个速度,要是再找上几个月,到时候你回去估计孩子都长大了,到时候不认识亲爹可坏了。”

  怀浮霜冷眼扫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谢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有没有需要我帮你给小白带的话?”

  “没有。”

  怀浮霜应了一声,自己用了个传音符问: “为什么不给我传话?”

  太古殿的白良玉刚收到传回来的传音符还以为是谢前辈传回来的,结果一打开,听到的却是怀浮霜那清清冷冷的声音。

  白良玉的嘴角不自觉弯了弯,竟觉得怀浮霜这清清冷冷的声音还挺好听。

  他将那传音符一遍又一遍打开,反复听了几遍,才发觉怀浮霜问的这话挺不好回复的。

  他总不能跟怀浮霜说因为你没有给我传话,所以我也不直接给你传话吧,那样听起来也太小心眼儿了。

  在心底思忖了片刻,白良玉才想到了一个还算是说得过去的说法儿: “只是……第一时间想起谢前辈了,所以才直接给谢前辈传的。”

  他将那传音符传出去,在房间来回踱步,一边走着,一边留神着有没有新的传音符传回来。

  过了没多久,果然有一道传音符传了回来。

  白良玉忙激动的打开那传音符,结果一听才发现是谢前辈的声音,心底的期待瞬间少了几分,白良玉收起内心的失落,听着谢然的嘱咐。

  “那就好,小白你是不是该教他学说话了,等你教他说话的时候,记得教他叫小师公啊。”

  白良玉起初听到谢然这话,心里还有些纳闷,按辈分来说,他又不是孩子的小师公,为什么想让孩子学会叫小师公?

  可一瞬间,他便恍然大悟,这一句小师公叫的不是谢前辈,而是怀浮霜的小师叔芥柏仙尊。

  谢前辈想让孩子学会叫师公,是想等用女娲石复活芥柏仙尊之后,希望芥柏仙尊听到孩子叫他心里高兴吧。

  前辈们的感情还真是好,白良玉不禁感叹了句,如果,怀浮霜也能像谢前辈对芥柏仙尊这样好的话,如果没有系统的要求,没有剧情需要走,那他或许,也会动心吧。

  想到这儿,白良玉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都已经过去这么半天了,怀浮霜为什么还没有回他的话。

  可转念又一想,白良玉才开始心惊,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开始因为怀浮霜没有及时回他话这种事情着急了。

  这不是他对怀浮霜该有的态度。

  想到这儿,白良玉才清醒过来,心叹白良玉啊白良玉,你怎么还真把自己当这个世界的人呢,怎么演戏演得久了,连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忘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放下心里的期待,转身走到床边,看了看正在睡觉的君玉。

  相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君玉现在已经比之前长高了很多了,虽然小小的一个放在地上还不过自己的膝盖高,可却也比刚生下来的时候沉了不少。

  白良玉又凑近了几分,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君玉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他要拼尽一切去守护去照顾的宝贝,是他亲生的骨肉。

  白良玉起身,才发现有一道传音符传了回来,他压下心底早已经淡了几分的期待,点开那传音符听。

  “为什么第一个想起的不是我?”

  白良玉以前总觉得自己能从怀浮霜的脸上看出怀浮霜心底的情绪,甚至觉得自己能从他的声音里判断出他情感上微妙的变化。

  可如今,白良玉才发现,从前大概是自己自信过头了。

  不然他为什么会从怀浮霜的声音里,荒谬的听出几分委屈来。

  委屈这种情绪,绝不会是怀浮霜这种天之骄子,性情寡淡又冷清的人会有的。

  就包括他这些天对怀浮霜的好感,一定程度上也是自己掺合自己的想象在里面的,很多事情,或许是他自我感动了。

  可白良玉不得不承认,不管这一切是真的也好,是他自我感动也罢,他心底,正在为怀浮霜动摇。

  可这种动摇不该有,只能将那刚燃起的动摇之火扑灭,这样对他和对怀浮霜都好。

  “没什么,就是谢前辈平时温和,所以才第一时间想起了他……”

  白良玉说完,觉得这种回答方式不太好,于是又重新换了一种说法: “就是,突然想起谢前辈了……”

  还是不好,白良玉皱着眉头,又回复道: “师兄也是让沧澜给我传话的,师兄也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我不是么?”

  不行!这话听起来也太绿茶了!听起来全是周清雨的味道!

  而且这么说,就像摆明了在告诉怀浮霜,我这是一报还一报,是我小心眼。

  想了半天,白良玉仍旧没有想出来一个比较好的回答,于是他便开始摆烂,索性什么也不回了。

  就到这儿吧,趁自己完没有还全动摇,趁他还没有陷得太深。

  夜里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白良玉将窗户关好,看了会儿书,看完起身上床睡觉,临睡之前还温柔地亲了亲君玉的额头,轻声道了一声“晚安”。

  等他睡着了,从百里之外赶回来的人才走到床边,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看着他。

  殿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殿内烛光摇曳,静谧无声。

  怀浮霜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轻声道: “为什么想起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因为我不值得信任么?”

  其实这个问题不必问,他心里也有答案。

  在辞清阁里那一掌,在苍冥山时对小白的不管不顾,后来刚回到了尘仙门的那段时间,对小白也是不冷不热的,那时候对他好是的谢前辈和柏七。

  所以之前谢前辈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人的时候小白才说喜欢柏七那样温暖的,如果异地处之,换位思考,自己大概也跟小白一样,会更信任柏七和谢前辈吧。

  可人有时候就是自私又擅妒,明明知道是自己一直对不起小白,可他心里竟还希望小白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起自己。

  简直可笑!

  怀浮霜轻叹了一声,低声道: “是有些不值得信任,是我的错。”

  他起身,出了门,刚要离开,就碰到了小非。

  小非跑得快,一不小心撞到了怀浮霜身上,他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见是怀浮霜回来了,心里有些欢喜: “怀哥哥,你回来了!”

  “嗯。”怀浮霜慢慢蹲下,看着被淋湿了的小非,施法给他弄干了身上的衣裳,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 “下这么大雨,乱跑什么,也不怕着凉。”

  小非憨憨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答道: “怀哥哥怎么训人的口吻都跟小白哥哥一样。”

  怀浮霜轻笑了一声,道: “你小白哥哥小时候可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的,有些地方自然是有些相像的,倒是你,你大半夜跑过来干什么,害怕打雷?”

  “没有。”小非坚定地摇了摇头,解释道, “我怕小白哥哥和小宝宝害怕,想来陪陪小白哥哥,不过怀哥哥你回来了就不用我陪了,那我就先走了。”

  怀浮霜看着眼前这不大的孩子,想起那日小白坚持要把这孩子带回来的决定,欣慰的想,小非是运气好,遇到了小白,得救了,可小白又何尝不是运气好,才能碰到小非这么听话懂事会替人着想的孩子。

  希望君玉长大以后,也能像小非这么懂事,这么听话,知道疼人,知道保护小白。

  “你小白哥哥睡了,我要走了,你要陪他的话,轻声进去就好。”

  小非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解地问他: “怀哥哥你怎么又要走啊。”

  “有事情没忙完,”他说完,才想起来,小非之前在这儿时多放的那一张床早已经搬出去了,小非晚上要是在这里过夜的话,就只剩下自己那张床了。

  虽然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可他还是不忍心辜负小非的一番善意: “你今晚睡我的床,雨没停之前,不要再往外乱跑了,知道么?”

  “嗯。”

  小非用力点了点头。

  “进去吧。”

  怀浮霜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帮他打开了房门。

  小非转头轻轻朝着怀浮霜摆了摆手,小声儿跟他说了一声“再见”,然后才慢慢关上房门,轻手轻脚走到白良玉床边,待了一会儿,待困了也没离开,直接坐在床边的位置睡着了。

  君玉这一晚睡的格外踏实,一次也没有起来,所以白良玉也睡了个好觉。

  他一大早上起来,看到小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起身下床,将人抱到了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看着两个小家伙儿熟睡的模样,白良玉突然改了主意,等他走的时候,要把小非也带上。

  他能看出来,小非这孩子很喜欢他。

  小非是自己带回来的,他要对这孩子负责。

  否则将来要是他只带走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即便怀浮霜不会因为自己偷偷把他的孩子带走而迁怒小非,在这了尘仙门里,也不见得会有人护着小非了。

  除非谢前辈会一直在,可事实上,要是芥柏仙尊能复活,一切都好说,退一万步讲,万一他没能复活,谢前辈也不见得会在了尘仙门待多久。

  他不能把小非自己单独扔在这儿,变量太大了,他不想让小非年纪轻轻再经历那么多的变数,不想再让小非过得不好。

  白良玉出了门,看到沧澜站在门外,习惯性的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沧澜摇了摇头,正要说话,里面的小家伙儿便醒了过来,哭闹了几声。

  白良玉忙回去哄孩子,哄了没多久,小家伙儿就不哭了。

  沧澜在外面看着,让人把新鲜的温热的羊奶端过来,等白良玉喂完孩子,他才走上前把孩子抱了起来,转身对外面喊了一声: “把早饭端过来。”

  小家伙这几日被沧澜抱了好多回了,虽然也熟悉了沧澜这张脸,可看着白良玉,还是伸着胳膊不安分的在沧澜怀里乱动,想要让白良玉抱他。

  沧澜见状,不想让他耽误白良玉吃早饭,便转身把人抱到了外面。

  那小家伙儿看不到白良玉了,果然乖了不少,小手儿却又开始不安分地玩儿起了沧澜的头发。

  太古殿里。

  早饭刚端上桌儿,白良玉就开始给小非夹菜吃,他看着小非,温柔地笑着问道: “昨晚几时过来的,是不是打雷害怕了,怎么不叫醒我?过来时有没有淋到雨?”

  “刚下雨没多久就过来了,”小非也学着小白给他夹菜的样子,有模有样的给白良玉夹菜。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不害怕,也没有说自己是为了过来陪白良玉的,只是开口道: “是淋到了,但是怀哥哥帮我把衣裳弄干了,我看哥哥你睡着,就没打扰你。”

  白良玉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眸光微动,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他: “你说什么?谁给你把衣裳弄干的?”

  “就是怀哥哥啊,之前和小白哥哥你一起带我回来的怀哥哥。”

  小非不可能撒谎,他说看到怀浮霜了,肯定就是真的看到怀浮霜了。

  可怀浮霜是自己睡着之后回来的么,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他昨晚要是再晚一点儿睡就好了。

  “你在哪儿看到他的?”

  小非回答道: “就在太古殿门口。”

  门口?白良玉忍不住蹙眉,他是没进太古殿的门么?还是进来了小非没看到。

  他昨晚……为什么突然回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复他消息么?

  不可能,昨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他那么老远趁夜冒雨赶回来,肯定是有急事。

  虽然雨水淋不到怀浮霜,可白良玉想象着他连夜冒雨赶回来的场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着急。

  “他跟你说什么了么?”

  小非回忆着昨晚的场景,回忆道: “也没什么,他问我过来干什么,然后给我弄干了衣裳,帮我打开了门,之后就走了,我问他为什么走,他说还有急事。”

  “哦对了,”小非又想起了一件事,补充道, “他说让我睡他的床,不过我听人说话,怀哥哥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我没碰他的床。”

  白良玉看着小非那懂事的让人心疼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道: “他让你睡就说明他不嫌弃你,他跟我一样喜欢你,所以以后不要委屈自己,好么?”

  “没事的,小白哥哥,我睡习惯了,以前奶奶生病的时候,我都是那样趴在她床边睡觉的,这样才方便照顾她,半夜里奶奶不舒服了,我也能听到。”

  白良玉越听越心疼,却也在心底更加坚定了要带小非走的想法。

  “快吃吧,多吃点。”

  小非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白良玉这一顿早饭吃得心不在焉,满心满脑子都在想怀浮霜昨晚为什么突然回来,在犹豫要不要问问怀浮霜,看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他们能用得上自己的地方。

  等小非吃完早饭离开了,白良玉才决定给怀浮霜送个传音符问问。

  毕竟,收心归收心,帮忙归帮忙,是正事的话,他还是要帮忙的。

  “师兄,小非说你昨晚回来了,是有什么急事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他说完,像是怕怀浮霜会嫌弃自己菜一样,又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修为恢复的差不多了,能帮忙了,不会再拖师兄后腿了。”

  他自认自己用词很严谨,说的是“恢复”,而不是“学会”,毕竟怀浮霜前不久才刚怀疑过他,他说话办事自然都要严谨一些才对。

  白良玉一边等着怀浮霜给他回消息,一边打开窗户往外面看,他不得不承认,等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会让人焦灼的事。

  这样想想,对比之下,他昨天晾了人家怀浮霜一整天,似乎是有些不太好。

  白良玉越想越心虚,心虚着心虚着,就开始想,怀浮霜会不会也报复似的不回他消息,要是怀浮霜一直不回他的话,怕是他今天一天做事情都没办法专心了。

  但怀浮霜回复了他,白良玉看着他刚传过来的传音符,心叹好在怀浮霜是个大度的人,没有跟他计较之前的事。

  但白良玉听完,才发现,怀浮霜压根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且细看就会发现,怀浮霜这次给他传音用的传音符跟之前不同,之前用的那种传音符,就是谢前辈昨日用的那种,会直接播报对方说的语音的。

  但怀浮霜这次给他发的,是那种将想说的话写在传音符上,然后传音符再自动给他念出来的那种。

  也正因为这话是传音符念的,而不是怀浮霜亲口说的,所以白良玉根本无法从那没有什么起伏的音调中听出什么情绪来。

  “昨日是我不该多问,你别生气。”

  白良玉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刚经历了那种等待时那种焦灼的心情,可想而知,自己昨天一整天没理怀浮霜,他难免也会不专心,也会多想,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没有回答他是因为自己生气了。

  难道怀浮霜昨天回来,真的没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真的仅仅就只是因为怕自己生气么?

  可为什么呢?

  像怀浮霜那样的人,那样从来不会考虑别人情绪的人,为什么会关心自己有没有生气,又为什么会大半夜从那么远的地方冒着大雨赶回来呢?

  为什么让自己住进他的太古殿,又为什么,一个有那么严重的洁癖的人,上次自己吐在他手上他都没有真的生气,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么?

  似乎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白良玉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那答案是真的。

  “没生气,师兄安心找女娲石,切勿分心。”

  白良玉这回没再晾着他,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担心。

  像怀浮霜这样的清冷的不喜欢表达的人都能将话说的那么坦白,他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即便是自己想多了,怀浮霜不喜欢自己,听到自己这一句关心,总该也是愿意听的。

  远在百里之外的怀浮霜听着小白的回话,不安的心这才慢慢安放下。

  怀浮霜设了结界,后面的人听不到怀浮霜和小白传话都说了些什么。

  但看着怀浮霜和小白互相传话的谢然见他们越来越好,心里也愈发替他们高兴,于是便故意调侃道: “小怀,你和小白瞒着我们都在传什么话呢?”

  一路无聊,柏七也闷了,听到这儿也生出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态,转头对谢然道: “谢前辈这话问的,既然不给我们听,肯定是不能给我们听的悄悄话呗。”

  “哦对啊,”谢然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了笑道, “怪我多嘴了,不该多问。”

  “弦歌。”

  此时正好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怀浮霜没理会他们,转头看着弦歌,认真地问他: “哪个方向,能不能感觉到,大约还有多远的距离?”

  “右边。”

  弦歌十分肯定的给了一个答案,然后又有些不确定的说: “距离倒是不远,我能感觉到大概位置,但是范围很广,我不确定具体是在哪个地方,只能在那一个大的范围里慢慢排查慢慢找。”

  “好。”

  怀浮霜走在前面,身后沉默了一路的太古剑剑灵终于出声儿问道: “小狼,你既然能感觉到大概位置,为什么之前在苍冥山上的时候不用这办法找啊。”

  几人听到这一声小狼,一瞬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弦歌扭头瞪了他一眼: “你才小狼,你全家小狼,老子是雪狼。”

  “哦,”灵兮也不生气,只淡淡问, “雪狼,你之前为什么不……”

  “老子有名字,叫弦歌!”

  “哦,”相比弦歌,灵兮的情绪就显得稳定的多了, “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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