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公主殿下他入戏太深>第74章 秋狝

  待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流火的夏日已经没了踪迹,京郊的银杏林已经有了点浅黄的影,京都的天响晴一片。

  梁蔚对外宣称在路上受了风寒,一回来就搬回了清安居,李尘徽跟着梁蔚回来后,去灵枢院加了几日的工,然后又告了假,赶回去伺候缠绵病榻的美人殿下,一日三餐连着汤药亲手奉上,比梁蔚的亲娘还要上心。

  哦,不,梁蔚的亲娘不会对他这般上心,她上心的是怎么叫梁蔚死的彻底。

  由于他对梁蔚的关心真的比珍珠还真,远在皇宫的梁珹又一次被他对梁蔚的“真情”打动,当即就叫史官在皇家起居注上记了一笔,预备百年之后叫这段佳话流芳千古。

  不过这些,李尘徽当时并不知道,于是消息灵通的公主殿下给他透露了一番,叫李尘徽无语凝噎了好久,直觉梁家人的眼神似乎都不是那么灵光。

  很平淡的一日,梁蔚已经能在书房处理耽搁了许久的公务,李尘徽照例给他送药,由于他接手了梁蔚贴身暗卫的活,每次炳刃他们来给梁蔚送消息时,也不再避着他了。

  梁蔚对喝药很配合,但李尘徽知道他虽然面上不说,其实不喜欢苦味,他小时候一遇到苦的东西,尝过一口就不会再碰,但又不会表露出来,最多就是轻轻皱下眉,后来李尘徽摸清楚了他的喜好,就很少给他味道苦涩的东西了。

  除了喝药,因为细心的李尘徽总会给他准备甜的有些腻人的蜜饯,他为着那口甜,总会很快把药喝完,长大后他不再害怕苦涩,却也养成了喝完药吃口蜜饯的习惯,仿佛要把小时候没长久地尝过的甜都补回来。

  李尘徽看着梁蔚把药一饮而尽,自觉地捧上蜜饯罐子,梁蔚闪着光的眸子也向李尘徽送去盈盈的秋波,他矜持地接过蜜饯,将橘红的果子送入口中,糖霜粘到了他的唇上,他用舌尖恬净,形状优美的红唇泛起润泽的水光,像被晨露水打湿的玫瑰。

  “娘的,”李尘徽默默地转过头,“又开始了。”

  自从他们在那晚说上了话,梁蔚就开始表现出男狐狸精的优秀本质,时不时给李尘徽上演话本中的桥段,得寸进尺到晚上开始偷偷把李尘徽拖上自己的塌,虽然美人还算恪守君子之礼,只是看着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却还是叫李尘徽好不头疼。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梁蔚是真的好看,李尘徽当初就觉得他们家公主殿下每一根头发丝都长在他的心坎上,其实并没有夸大其词,梁蔚已经达到了他心中最高标准,除此之外,再无一人能让他觉得美若天仙。

  气氛里掺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李尘徽泛红的耳尖叫梁蔚轻轻勾起唇角,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方才好不容易攒下的机会就这么碎在了风里,时别几个月,梁蔚罕见升起了想要刀人的冲动。

  “殿下,方才从宫里来了公公,属下有消息要带给您。”

  是炳刃,他近日为了给梁蔚制造与李尘徽独处的机会,都快把头发掉光了,奈何驸马自从回来后就开始变得不解风情,殿下的心情随之变得不稳定,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熟知梁蔚心性的他总觉得那是暴风雨的前兆。

  梁蔚收回自己望穿秋水的目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他轻轻开口叫炳刃进来,李尘徽也开始默默收拾桌上的药碗。

  “禀主子,圣上方才下了旨意,半月后便要去丰原猎场举行秋狝,顺道谒太庙,太后娘娘前几日身子抱恙,向圣上提出要您代她前去,圣上允了,还特地请了驸马前去,特来请二位准备着。”

  梁蔚闻言连眼皮都没掀,回了他个“嗯”,像是对此毫不意外。

  但李尘徽听完后眼神一动,秋狝是一年一度的圣典,参与者除了皇族便是朝中权贵还有京中有名的世家子弟。

  像李家这样在朝中说不上话的,往年是根本没有资格去的,但由于今年李尘徽嫁入…不…尚公主,身价暴涨,此后这种机会估计会多很多。

  “丰原草场秋日里风很大,夫君要是去的话,我叫人给你做身暖和点的骑装。”

  梁蔚笑意盎然,他把桌上的蜜饯罐子递到李尘徽手边,并趁着他两眼放光的时候,挨了下他的手,又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

  李尘徽毫无察觉,炳刃看在眼里,把不该说的话湮灭在心里,面上的的表情更加肃然。

  其实李尘徽对秋狝的兴趣也就那样,类似于他小时候被老道士半强迫拉出去的出游,他身为文臣自然不能去和武官一道入围打猎,他顶多只能在猎场边缘骑骑马,顶多设下几只野鸭,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呆在猎宫。

  “我病没好,到时候夫君还得陪我一起去大典,行猎也要和你一道,”梁蔚懒洋洋的把头支在手肘上,病弱公子的气质再一次在他周身浮起,“夫君觉得怎么样?”

  李尘徽对梁蔚这种喜欢做人肚子里的蛔虫的性子很是无语,他好像有读心术,心里的念头还没真正升起,就能被满身心眼的他察觉到,然后体贴地帮他想出妥善的办法。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就真的变成纨绔了。”李尘徽捏了捏自己犯困的鼻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朝梁蔚露出个温柔的笑,“照顾殿下是我应尽的本分,殿下带我出去见世面,我哪里还会有意见呢?”

  梁蔚眼底的笑意黯淡了几分,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看着李尘徽带着空了的药碗从屋里离开。

  炳刃帮李尘徽打开书房的门,正准备和他一道出去,梁蔚却叫住了他。

  “他还在生我的气,我是不是做的很过分?”

  梁蔚不明不白地提了一嘴,但炳刃很快就听出他在说什么,他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沉声说:“主子当时身不由己,并不是有意让公子担心的。”

  “可他到底还是伤了心,原是我的错,我就得认,怨不得旁人。”

  炳刃震惊地抬起头,他们家英明神武的殿下什么变得这么伤春悲秋了,直到他瞥见梁蔚手上拿着的册子,他目力极佳,一眼就看出那是如今街头人手一本的话本。

  改编的主人公正是面前的公主殿下与方才离去的驸马爷,是一位百晓生把传闻一一记述,添油加醋地把他俩的“爱情”改编的虐恋情深,刚才公主殿下说的就是里面的一段经典台词,不要问炳刃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不知道。

  炳刃惊掉了下巴,在原地久久地发不出声,他甚至怀疑梁蔚被人夺舍了,怎么会看这种东西。

  “辛阳这几日有点闲,让他去一趟表哥那里,给我捎个信。”

  原来是那个臭小子,他自己看就行了,怎么还敢拿到梁蔚面前显眼!

  炳刃一言不发,等着梁蔚把信用火漆封好,谁知梁蔚又来了一句,“夫君不高兴,今晚我要继续去找他,给你一个时辰,把她的人处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