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川渡陷入沉默。

  他抬头看向芝华士, 目光像是在说:你确定?

  “先用摄像头看一眼炸\\弹构造,如果引爆器只连接了这边的车门,你可以从另一侧进入车内拆弹。”芝华士拿出手机, 打开车内内置摄像头的监控画面。摄像头转动一周,将车内环境完完整整传递出来。

  芝华士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好像只连接了这一边的车门,那边应该是能安全打开的。”

  江舟川渡:“看到炸弹长什么样子了吗?”

  “看上去就是普通炸\\弹, 剂量不大, 但是附加了一个牵引装置。”芝华士将手机递给江舟川渡,“这种炸弹很好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尽快解决,一会儿员工下班人流量变大, 不利于拆弹。”

  江舟川渡接过手机, 大致瞟了一眼, 没再细看。

  反正看了也跟没看一样。

  他从手机壳上卸下工具,绕道另一侧车门处。

  这一侧确实没有安装炸\\弹。他先是俯身检查了一下门锁,意料之中地发现几处细小的划痕。熟练地将车门撬开后, 他尽量维持轻缓的动作, 将门打开。

  炸\\弹就安装在主驾驶窗框下方一点的位置。

  暂时不确定炸\\弹内是否有水银汞柱一类的装置, 江舟川渡只能小心翼翼地行动,俯在座椅上, 开始拆卸□□最外层的盖子。

  拆弹过程中, 江舟川渡时不时会询问一下芝华士, 避免自己剪错线, 大家一起上天。

  细密的汗水从他额头上冒出,明明拆弹全过程不到十分钟, 知道他剪断最后一根线时, 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好在剪下最后一根线后无事发生。

  【我觉得你该去赌\\博。有这运气, 还来组织打工做什么?直接X门赌神出道。】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江舟川渡咬着手电筒,手上依旧在整理□□剩余的部分,“组织虽然工作环境差,但工资给得还是挺实在的。”

  完全拆完后,江舟川渡拿下手电筒,爬起来摇开车窗:“拆完了,可以放手了。”

  “你拆得好慢。”芝华士揉了揉手腕,倒吸一口气,“手都僵了。”

  江舟川渡微笑:“你行你上。”

  他将拆下的工具收起,装进密封袋,以便后续搜查安装炸弹的罪魁祸首。

  车一路向南边行驶,返回安全屋。

  “查到了。蒲原最近一直忙于筹备音乐剧,今天早上放我们鸽子就是跑去音乐剧场了。”

  监控画面上,专车在音乐剧场门口停下,蒲原下车后径直走进剧场。

  芝华士感叹:“宁愿去剧场,也不愿意抽出两个小时时间来见我们,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的。”

  “你打算怎么办?”芝华士观察着四周的路况,驾驶着车辆在车流中灵活穿梭,以确认没被跟踪,“普通的威胁恐怕不管用。”

  正说着,芝华士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辆堪堪从缝隙间穿过,成功激起一片鸣笛长啸。

  鸣笛声太刺耳,连玻璃车窗都没法挡住,江舟川渡轻轻皱眉,左手按住了耳朵。

  芝华士瞥一眼他,默默提速,迅速将身后一堆车远远甩在身后。

  “普通威胁无用,那就找到他在意的东西。”江舟川渡放下按着耳朵的手,点开一个图标怪异的软件,“既然活着,就必然有弱点。”

  他垂眸,看向手机地图中用红色箭头标注出来的剧场。

  =

  第二天清晨,江舟川渡是被手机嗡鸣声吵醒的。

  睡眼惺忪地接听电话,对面的语气简直恭敬到了尘埃里,就差把江舟川渡当成祖宗供着了。

  江舟川渡牵了牵唇角,大清早被吵醒的怨气冲散不少。他原本打算答应对方再次面谈的要求,但转而思索两三秒,又觉得既然昨天蒲原放了他们那么长时间的鸽子,那他今天还回去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

  “好的,我们会准时到。”

  然后利索地挂断电话,调成静音,瘫倒,并且拉上棉被。

  一气呵成。

  上午的美好时光不就是用来补觉的?

  江舟川渡:晚安=v=

  系统:……

  =

  三小时后。

  卧室大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刚从床上挣扎着起来的芝华士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先揉着头发来找江舟川渡。他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喂,江舟,我刚看到昨天那家伙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估计是找我们重新面谈的。”

  门撞到墙上的声音成功吓得江舟川渡整个人一激灵,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然而大脑还在睡眠状态,对方短短一句话愣是被拆分成好几部分才完全被他理解。

  他打了个哈欠,捞起手机打算看一眼时间,先被那五六十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一开始还是昨天那个秘书打的,到了十点时忽然换了一个号码,未接来电有大半是这个新号码贡献的。

  划开手机,短信数量也多得惊人。

  他草草扫了一眼,大部分是道歉的话,但到了后面,发信人显然耐不住性子,开始破口大骂,指责江舟川渡使尽小人手段。

  江舟川渡勾起唇角,不得不承认:对方这幅忍气吞声后又气急败坏的嘴脸成功取悦了他。

  芝华士凑过来,瞄两眼内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做了什么?”

  单单从文字看来,芝华士就已经能想象出蒲原肺都要气炸的模样了。

  “没什么,就是动用了一点技术手段,给剧场提前送了一份圣诞礼物。”江舟川渡摸了摸下巴,“看样子蒲原先生很喜欢。”

  正在这时,铃声忽然响起,在江舟川渡手中嗡鸣不止。

  陌生来电,正是之前狂轰滥炸的电话号码。

  江舟川渡和芝华士对视一眼,接起电话,没有发声。

  手机中传来一个年轻且焦躁的声音,对方正喋喋不休地向身边的人抱怨、咒骂,完全没有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的事实。

  江舟川渡眯了眯眼睛,坏心眼地忽然出声:“蒲原先生,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作风。”

  对面倏地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