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青前几日就交代无论如何，空茗雪都不要参与此次祭祖。
空茗雪知他担心什么，先不说两方交战会不会涉险，他若是站在司瀚玥旁边，让西北将士看到他为中原人怀胎孕子免不了让人落了口舌，倒时他与孩子都是别人眼中笑柄，兄长打算直接让久赢趁着皇城大乱把人带回西北安胎。
空茗雪却是一言不发，自有打算。
近日他昏睡时间很多，总是司瀚玥晨起时他还未醒，那人回来时他又早早睡去，一整天俩人打不到照面。
空茗雪今日起的更晚，被子里已是冰凉，司瀚玥早就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为何，他每日醒来时见不到司瀚玥，心中总是空唠唠的一片。
不过那腹中胎儿存在感近些日子越来越强，他如今动作都有些笨拙，微支了胳膊靠坐起来，后腰却是承不住力，双手托住那微坠的腹底，忍不住嘶了口气。
西北边疆，女人家怀胎照样马背自在，手上活计不停，也不知他这身子却是矫情，腹中胎动愈加强烈，肚皮没有规律的跟着被顶成一个又一个变化的形状，在腹中就是这样淘气，还不知生出来得是怎样磨人的小妖精。
“殿下。”
空茗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退步成这样，连内室中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都浑然不知。
久赢单膝跪在地上行礼，他是一身小厮打扮，府里上下有不少是他们的人，久赢想要进来并不难。
“我听长青说殿下还是打算明日前往黄青山？”久赢一双深黑色的眸子里透的光是不解，疑惑甚至有恨。
他自幼在三殿下身边长大，不得青睐却因为殿下本就与别人也同样疏远可以慰藉，但如今的空茗雪显然是变了性，上次对他私自绑架的责备他已经看出来空茗雪是对那个中原世子动了真情，而此次更是直接跟他下了命令，无论如何不能伤了司瀚玥。
哪怕是这样他依旧不放心，还要自己在身边看着陪着，空茗雪何曾把这样的心思放在过几年如一日忠心的他身上。
“殿下是如何想的，我自然清楚，您是打算好了要带他回西北，但他真的会接受一个从一开始就计谋如何毁了他身边一切的人做家人吗？”
久赢的声音像是钟鸣直冲空茗雪的心脏。
空茗雪觉得呼吸一顿，他拂过身前圆拢，用手微微压住那掌下的痛处，父子当真连心，这孩子跟着他一块儿痛。
“我意已决，无说他话，只一句，久赢，你别伤他。”空茗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深深的却不是命令，像是恳求。
空茗雪胸口发闷，忍不住偏头呛咳起来，那偌大的肚腹微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空茗雪总觉得今日腹中发紧，隐隐有些下坠的迹象。
久赢忍不住低笑，“殿下因何如此，为一个中原人，当真值得？”
空茗雪的脸色发白，墨发垂落，在远处看真就像是一幅画，那人嘴唇轻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瀚玥最近差事不少，不过没人真的让他干活，一切都是走走形式，在一些人眼里看来，这是皇上让他们帮着看孩子，小世子一天无非是骑着马到校场溜达几圈，取几分卷轴，而且人去了也就未必会回来，说不定在那就遇上谁，一起练上剑。
不过这一天确实充实，司瀚玥到了晚上才回来，小东跟在底下给他牵马，今天跑动跑西的倒是把他累得够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看着司瀚玥依旧神采奕奕，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
嬷嬷见了他，赶紧把人往屋里拉，“世子爷，以后可不兴回来的这么晚，世子妃都等您一起用膳好几个时辰了。”
司瀚玥立马脚步快了起来，“我不是说过嘛，我要是回来晚了，你们让他先用的啊。”
“老奴说了，世子妃不听啊，说是要等您。”
司瀚玥心里其实还有点高兴，不过他一想到阿雪那副身子还要等他吃饭，这人怎的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心里又有点生气，不过推开门，只见那人拂袖靠着软塌而坐，抬眸一瞬嘴角微扬，顿时火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