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娜等在她朋友黄诗云家楼下, 再次看到涂山遇,那颗少女心仍然不受控制地跳快了两拍,不过再也没会有旖旎心思, 这点做人的基础道德和羞耻心她还是有的。

  黄诗云现在失踪不到24小时,也没证据表明她有人生安全危险, 比较怕和制服打交道的黄父黄母没有立刻报警。

  可一个年轻的女孩,且还是一个向来听话从不外宿性格乖巧的女孩突然一夜不归, 总免不了让人担心, 尤其她还在鼓捣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

  黄父性格温吞, 黄母却脾气暴躁,黄父将涂山遇三人领回家后她一直在骂骂咧咧,而且看涂山遇的眼神也非常不好。

  主要原因是黄诗云突然迷信狐仙就是因为被男朋友甩了,她男朋友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小伙子,而她很喜欢那个男孩, 想要挽回,就开始迷信狐仙。起初倒也有些效果,那个男孩有些松动,但态度若即若离, 黄父黄母都是过来人,看得出那男孩是吊着闺女, 偏偏他们闺女当局者迷, 好像被他蛊惑,认定他, 要在那棵树上吊死。

  连带着黄母看到长相精致的男性都没好脸色。

  梁琛和席娜知道黄母是担心黄诗云居多,可也仍担心她的态度会引涂山遇不快, 席娜便想办法岔开话题,问问黄母黄诗云其他情况。

  “遇哥, 有没有办法找到人?”梁琛凑到涂山遇身边问,他还很“不经意”挡住黄母睇来的视线。

  涂山遇将兄妹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没戳穿,他对黄父道:“能找找有无黄小姐的头发吗?”

  黄父闻言微愣:“头发?”

  涂山遇想了下,又添一样:“衣物也行。”

  “有倒是有,但你需要这些……”黄父觉得这有点不靠谱,看向三人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后边黄母也听见了,她推开没话找话的席娜走过去,不像丈夫那么迟疑不定,张嘴就是质问:“我们家不信这些,要骗钱去别的地方!”

  梁琛心说他们这还什么都没做呢,您用得着这么急吗?

  “阿姨您误会了,涂山先生他不是……”席娜一听就急了,赶忙就想解释。

  “席娜!”黄母打断她,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吐出一口气:“阿姨知道你和云云关系好,她没回来你也担心,但等到了时间我们会报警,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方式来找人。”她不是没见过那些坑蒙拐骗,用头发和衣服寻人,早年港岛剧里才会出现的一切全靠编的剧情。

  席娜一时语塞,在她亲身经历灵异事件前,她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梁琛刚想开口,门突然被敲响,黄父面上一喜:“一定是云云回来了!”他忙不迭去开门,但与他所想不同,外面站着的并不是黄诗云,而是四名刑警。

  与之一道来的,还有一张逮捕令。

  黄父小老百姓大半辈子,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刑警,心里顿时无比慌张,他看着那张逮捕令,脑袋有瞬间的空白,好容易找回声音,嗓音都打着抖:“警、警官,请、请问我女儿犯了什么事?”

  “持刀伤人,她的行为涉嫌故意伤害他人,且在行凶后逃逸,已经触犯国家法律。”刑警面无表情道。

  黄父脑中再次陷入一片空白,后方黄母亦是一阵晕眩,席娜在她晕倒前赶紧将她扶住坐到沙发上去,亦是直到此时,四名刑警才发现屋子里有其他人,且人还不少。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犯罪嫌疑人回家找家人商议。

  但黄诗云并没有回来,不仅人没回来,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而且她手机还在家里,昨天出门是并没有带上。

  黄父六神无主由着刑警们搜查,搜查完一圈,每个角落都没放过,确信人的确是没有回来。

  “警官,能告知我们黄小姐伤的是谁吗?”在叮嘱黄父黄母如果人回来后要第一时间和警方联系后,涂山遇问了一句。

  黄父和黄母都被女儿犯了罪的消息砸懵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如今涂山遇一问,黄母才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对,警官,我女儿伤了谁?为什么会伤人?她明明那么乖巧听话还懂事,胆子也小,她爸爸杀鸡让她帮提着腿她都不敢,她怎么可能用刀伤人……”黄母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还有些语无伦次。

  “她捅伤的是她的前男友张远晨,另外,我们调查到她行凶的凶器是与她同行的同伴给她,她行凶时同伴一直在旁,没有阻止,也没有劝解,只在她行凶之后将她拉走。”

  提到“同伴”,席娜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蛊惑黄诗云的女人。

  “王欣雨,是她!!!”黄母咬牙切齿。

  涂山遇眉梢微动:“王欣雨?黄夫人,您确定那女人是这个名字?”

  黄母这会儿也不想着瞪他,满心满眼都只有黄诗云口中的“欣雨姐”,愤愤道:“就是她,一定是她,在云云耳边说了什么,一定是她怂恿云云!”说到这她忽然想起来刑警还没走,又两步上前一脸期盼说:“警官,警官,我家云云一定不是想故意伤人,绝对是那个叫王欣雨的女人怂恿她,先前她教云云拜狐仙,又让云云半夜弄鸡血回来画什么召唤阵,她一定是什么□□组织里的人,抓她,你们该去抓她!”

  刑警们没想到在这里会得到另一名从犯的消息,便也不急着走,开始记录信息。

  也有两名刑警的目光落在涂山遇梁琛他们这三名“外人”身上,席娜是黄诗云的朋友关心失踪的朋友很正常,可她带着表哥和表哥朋友过来,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了吧?

  涂山遇不想弄那么麻烦,直接将两名刑警带到阳台,然后调出手机里之前处理局为他定制的编外人员身份电子证件,本来手续都已经通过,就差弄个实证,结果处理局就出了大事,这事暂时搁置。

  两名刑警里有一位老刑警是知道处理局的,待涂山遇简单解释他的身份后就进入公安系统输入他的编号验证,像处理局这种特殊部门,每位警员都有特殊编号,且要进入系统需输入验证密码,这密码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涂山遇验证身份成功,也将老刑警的疑虑打消九成,剩下一成给老刑警的直觉,永远不会将这一成封满。

  老刑警姓梁,与梁琛一个本家,他在确认涂山遇身份斟酌着开口:“我们根据监控以及走访调查,黄诗云和她前男友张远晨之间的矛盾属于感情纠纷,张远晨一边和她保持暧昧,一边又已与其他女生交往暧昧。”

  言外之意是这件案子和处理局接手的案件并不相关。

  涂山遇听懂了他的意思,也隐隐能感觉出对方的排斥,遂道:“我们目前调查的主体不是黄诗云,而是□□一案,从犯王欣雨是我的目标,黄诗云在我的案件里是受害者角色。”

  “这样吗?”老刑警若有所思,面上情绪却是一点没有泄露。

  涂山遇也无心去探索他究竟在想什么,“若梁警官不介意,我想取黄诗云的头发或衣物,兴许可以将其找到。”

  “怎么找?做法吗?”年轻的小刑警一脸警惕看着他,显然和先前黄母想到了一块去。

  “怎么找是我的事,不会打扰到几位调查抓人。”涂山遇神情平静,并没有被冒犯的不悦。

  小刑警还想再说,老刑警拉了他一下,朝他轻轻摇头,老刑警虽然对那神秘的处理局称不上有好感,甚至也是怀疑居多,但他并不怀疑这世上有一些能人异士。而且如果涂山遇所说为真,黄诗云是处理局案件中的受害者,那么这个“受害者”会受到什么“害”,程度如何,并不好说,但绝对不会太好。

  如果涂山遇真有什么不科学手法能找到黄诗云,对他们来说的也省了警力。

  刑警索要黄诗云的衣服并没有引起黄父黄母的怀疑,警方在搜寻犯人时通常会让警犬通过犯人身上的气味搜寻,现在要衣服肯定也是为寻气味找人。

  寻气味暂时是没有的,警方用警犬找人至少要确定方向,但现在警方并没有明确方向,黄诗云被王欣雨拉走后就消失在了监控里,这点才是最奇怪的。

  不过他们奇怪的事到了涂山遇这里就属于普通情况,涂山遇用的不是衣服,而是衣服上的一根头发以及席娜趁黄母不注意在沙发缝里捡的两根。他用罗盘,这罗盘是他用剩余材料随便做的,不及许璟乐的祖传罗盘,高低也是一件灵器,寻个人并不困难。

  老刑警开车,年轻刑警坐在后排看着涂山遇抱着罗盘几度欲言又止,终是在老刑警的眼神示意下又把嘴合上。

  警车穿行两条街,很快开到了一片老小区小区门口,老小区的管理相对松散,门卫看到警车自动放行,但在进入前涂山遇突然道:“停车。”

  老刑警下意识踩下刹车并解了车门锁,涂山遇下车后就朝正牵着一条黑犬迎面走来的一名中年女性喊道:“王欣雨。”

  年轻刑警差点一句“你是不是眼瞎”脱口说出,可他没料到的是,涂山遇说出“王欣雨”三个字时,那女人原本还比较轻松惬意的表情瞬间收敛,同时松开牵着的狗绳,黑狗在狗绳松开的刹那呲着牙朝涂山遇扑去,而女人则是转身就跑,像是训练过无数次,已经形成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