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由数字组成的,时空局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们的灵魂便是一串串的代码,这便是证据,数字是他们意识的由来。

  在若干年前,小光球,009,这是它的名字,它和100名同事一起在时空局工作,它们管理着各种各样的世界,创造它们的是主神,原本看管世界的运行也是主神的任务,但由于任务实在是繁琐,就有了009它们。

  在那件事还没有发生前009每天要做的只有观测,记录然后汇报给主神,不过大多数时候主神都不在时空局里,他喜欢到处旅行,见证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诞生和消亡,不过主神并不难过于毁灭。

  “宇宙会发生重构的不是吗?所有人都会消失,然后再出现,所有人都一样,包括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主神无所谓的耸肩,脸上带着慈祥的笑,009总是只看见他这样笑,于是它摇摇头继续它今日的观测汇报。

  100个由主神亲自创造的光球里他最喜欢的是018,主神为他们写下的代码只是初始的,后续的性格会通过它们自己的学习和接触到的世界来形成,而018的性格是最接近人的,它有着复杂的两面,有时候很活泼,有时却意外的腼腆,比起其他一板一眼,表里如一的光球来说它的成长速度惊人而有趣。

  主神想,也许跟018投放的世界有关,当时他随手一挑就挑中了地球所在的位面,当时正好在地球的中世纪,于是主神就把018扔进了欧洲,他觉得这个地方正好,既不是特别落后的也不算发达。

  不过现在看来009觉得主神确实没挑错位面,但挑错时间了。

  中世纪时宗教对欧洲民众的荼毒不可谓不深,而018这样一张白纸就在这染缸里泡着,可想而知018的性格歪了。

  后来有一次有一个偏古代一点的世界崩塌了,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处理着,主神也急忙回来了,最后发现这个世界的管理者是018,崩塌的原因是它在里面创建了一个□□,并给它的的信民提供被它自己称为“神迹”的帮助,包括不限于参与冷兵器战争,控制天气之类的。

  018在那个位面里胡作非为,享受着别人的膜拜肆意干扰着原本世界的规律,最终导致了这个世界的崩塌。

  主神很生气,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却发现018不见了,彻彻底底的消失,所有人都追踪不到它,就像一滴水汇入了海洋一样。

  于是009轻松的日常一去不复返,从那天起,总会有一些位面出问题,像世界本源的减少之类的,就这样009开始了它的外派调查之路,虽然不用再重复无聊的工作了,但它却被018的烂摊子折磨的憔悴。

  并且每次009都慢它一步,背靠着时空局这棵大树还是被耍的团团转,难怪主神说018最有人性呢,简直是人性阴暗的荟萃。

  忙忙碌碌的跟在018屁股后头,终于有进展了还是因为018携带的能量太多了而暴露了。

  为了能顺利绞杀018也为了当前位面的安全,时空局决定分析018的数据去消去它,不过一直都没有进展,它们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敢随意进入当前位面。

  009就想起了云歌,正好他们之间还有当初留下的联系,于是它就投放了自己的影像进去寻求她的帮助。

  “很抱歉把你卷了进来,但事态紧急,018它在吸收这个世界的本源能量,也就是灵魂,这个世界的中心人物也就是你的任务对象,是018的首要目标。”毕竟是气运之子,平琅身上几乎聚集了快一半的世界本源,这正是018最想要的。

  “如果018得逞了这个位面就会崩塌,现在所有你看到的人都会死,所以我们想请你参与进我们的计划。”

  在云歌广袤无垠的识海里小光球语气十分诚恳,忽明忽暗的好像随时会消散,云歌思考了一会,毫不犹豫的说:“需要我做什么?”

  009听见时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的想劝劝云歌再考虑考虑,话还没说出口就转过弯来了。它目光复杂的看着一脸平静的云歌,最后说:“接近018,拿到它的载体信息,比如头发或者皮肤碎片。”

  “好,我试试。”

  ……

  云歌手起人头落,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堆满了魔族的尸体,看看周围的战况,云歌想,应该差不多了。

  另一边段留正在赶往云歌的方向,身后传来老头惨痛的嚎叫,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阵打斗声。

  回了头,是修仙界的援兵来了,不过,段留摇摇头,这伙人估计是要折在这里,别人也许对魔尊的实力不清楚,但段留知道萧登达其实已经临近飞升了。

  之前他还不懂为何萧登达要压制自己的修为,现在倒是隐隐约约触碰到缘由了。

  绕过成堆的尸山血海,段留慢悠悠的飘着,突然感受到一股锐利的视线,带着熟悉的寒芒。

  果不其然,他灵活的一闪,再看时平琅已经杀到他面前了,而在不远处赫然滚着化神后期的魔族头颅。

  段留又是一个激灵,左闪右拐也没能甩掉平琅,比起之前显然她的身法精进了不少,这下急得段留满头大汗,可眼下又没有帮手,渡劫期的魔都是不轻易参与进除同阶以外的斗争的。

  回想起与云歌的协议,段留头都大了,这下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数。

  转瞬即逝间段留已经被削去好几缕黑烟了,但远处忽然火光大盛,烧红了半边天。

  滚烫热烈的大火迅速蔓延而来,恰好分开了两人,见此时机段留立刻就溜的无影无踪了,而对面的平琅则深深皱着眉,莫名的心里有些不安。

  ……

  而幻火宗的援兵到了,冯任正与萧登达缠斗着,周围已经完全夷为平地了,本就残破不堪的瓦墙屋砾更是被烧的焦黑,不复往日的色彩明艳。

  冯任身上渐渐挂彩,越打越吃力,刚一过招的时候他就知道魔尊的实力远在他之上,他居然天真的以为就算打不过也可以拖一会。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他修习的功法至刚至阳,其实是克制魔族的,眼下还没到力竭之时,冯任感觉与他一起来的援兵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当即就想脱身,却被萧登达一掌拍中胸口跌倒在地。

  在那双如同铁钳的手抓住他的脑袋前,冯任闭上眼睛开启了自爆。

  一个渡劫期的自爆几乎无人可以阻止,处在爆炸中心的萧登达躲闪不及身影被淹没在耀眼的白光里。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纷纷不约而同的停下打斗开始施法自救以免被波及到。

  但李乾安只是呆呆的站着,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愕,手中的九环刀铿锵一声落地也没让她回神来,仿佛有一道霹雳从她头顶劈下来将她的脑浆搅碎,使得她变痴傻了。

  李乾安几乎是怀疑她感受错了,师尊怎么会自爆呢?他不是自诩身法天下第一,打不过也能跑的掉吗?

  等到爆炸延伸到此处时终于求生本能占据上风,李乾安不由自主的释放灵力在身周结膜,被气浪带着飞起来又重重落地,突然感觉手上湿湿黏黏的,抬起来一看原来是尖锐的瓦碎扎破了手。

  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李乾安站起来重新拿起九环刀继续投入战场。

  冯任的自爆对战况有了新的改变,他是火灵根,克制邪祟,因此受到了同等的冲击,魔族这边的损失更加惨重一点,虽然己方的渡劫期自爆对修仙界是有士气上的影响,但战场上瞬息万变容不得分心出神。

  很快魔族就且战且退,有意向要逃跑了,渐渐几乎有大半人马都汇聚到城墙口,而云歌就站在那,洁白的衣袍在战火的映照下显出橙色和红色,就像战场上用血与肉滋养出的花,带着坚韧与沉着。

  她站着在等人,面具后的脸带着一丝迷茫。

  很快,几乎来到原国国都的魔族都聚集到此处了,平琅也随着他们来,只遥遥一眼她就看到了云歌。

  她带着黑色面具好像要潜入黑暗中,没由来的平琅想现在就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好让自己躁动不安的心重新平静下来。

  但周围的魔族太多了,杀掉一个还会再补上来导致平琅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魔族来时是直接来的,走了要用传送卷轴,浑身严重烧伤的萧登达很快就来了,他背后还跟着几个灵人,昭示凌厉的一同击向他,但萧登达看都没看它们,反手虚虚一捏就把这堆精纯的灵力捏碎了。

  以城门为界限,黑色的膜在形成,在传送通道一完成的刹那数以千计的魔族蜂蛹而入,有一缕黑烟在一旁飘着,最后再问了一句:“当真要走?”其实两人心知肚明。

  “当然。”轻飘飘的,又带着肯定。

  段留无所谓的一浮,卷住云歌的手腕把她拉进了魔界。

  黑色的河流里一闪而过的那抹白让平琅的不安成为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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