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舍不得骂钟旋,他肯定和钟旋是一伙儿的。

  我飞快地比划着指责和指导他这叫与虎谋皮沆瀣一气不如及早回头是岸!

  他还不服气,说:“我何须与虎谋皮,你若喜欢,我直接打了剥给你做件袍子,今冬穿。”

  啧啧啧啧这暴发户似的口吻!

  不过倒是令我在醉意中略微清醒了一刻,想起我欠他十万块这事儿。

  我安分下来了。

  虽说世道总是欠钱的是大爷,但我岂能是那种混账。

  我是欠着钱就乖乖夹尾巴的。

  素质有待降低,否则大概率会一直惨下去。

  正所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①。

  “……别说了,快睡吧。”楼起笙又试图抱我起来。

  他嫌我话多。

  我是个哑巴他还嫌我话多,他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不尊重残疾人,政|治不正确。

  我一路打着手语谴责他,被他抱到了床上。

  他说给我拧个帕子让我擦擦脸,我眯着眼睛看他转身,眼皮子打架,头一歪,睡了。

  睡了好,不然酒白喝了。

  这酒是好东西,不然我睡了一下午了现在还真不一定睡得着。

  睡不着就会想破事儿,想破事儿就会emo,emo就会杀死身体里的我不记得什么细胞了。

  毕竟我只是个虽然第一志愿被T大医学院生物医学工程系录取但录取通知书被我爸撕了的傻逼。

  光看这句话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受害者是傻逼呢。

  因为我真的是傻逼。

  这事说来话长。

  当年我即将高考,钟旋先是搞了个有流感的人家里来晃悠,成功把我搞病了,不成想我一番操作猛如虎,最终还是要走上人生巅峰。

  钟旋这龟孙彻底发疯,面具撕破,脸皮撕破,要死要活地闹。

  他姥爷还没退下来,心疼外孙,就亲自过来当着我的面对我爸施压。

  真是半点不避人啊。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神奇。

  当然,可能在他们眼里我高攀不上人的阶层,

  是蝼蚁。

  我爸就当场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撕了。

  本来没什么,我去学校说明情况走个程序登记一下就没事了。

  可我傻逼,我忍辱负重多年,我爸最后给我来这么一手,我也发疯了。

  我把包括在旁边拱火的钟旋他妈在内的他们四个王八蛋都打了一顿。

  你没看错,我一打四,那叫一个牛。

  打完,钟旋他妈流产了。

  我发毒誓我不知道她怀孕了,我要知道我肯定不连她一起。

  然后他们报警把我抓了。

  殴打孕妇及六十岁以上老人,致孕妇流产,老人骨折,我爸脑震荡,钟旋一侧睾|丸破裂,加上他们的身份地位及一顿操作,我成了一个妥妥的铁窗泪。

  这下别说T大,什么大都不会要我了。

  ……

  算了,不想了,有什么好想的。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甚至是上辈子的事了。

  甚至搞不好根本没有什么上辈子这辈子,我就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古代哑巴,那些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睡觉。

  可楼起笙说着让我睡,又不让我睡,我正睡得香,他拿着湿乎乎的帕子往我脸上糊。

  我不耐烦地推开几次,他非说擦擦睡得更舒服。

  都被你擦醒了,舒服个屁啊舒服。

  他倒还振振有词,说起longlongago,他有一次发高烧我就是这么照顾他的,他觉得很舒服。

  那特喵的你也知道是发高烧啊!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是一根筋啊!

  最后我生气了,一通发火,他才终于不擦了。

  但我仅存的清醒意识让我觉得是因为我脸就这么大,他已经擦完了,不然他还得擦。

  操,这么爱擦,去擦边啊。

  “擦边是什么意思?”他问我。

  我特喵的都这样了还得给他解释今日新词汇,社畜都没我畜。

  但看在十万块的份上,我不得不加班:擦边的意思就是做一些边缘性|行为。

  他受教点头,恭维我:“你懂得真多。”

  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别吵我了,然后身心俱疲地躺回

  去闭上眼睛,但这下子迟迟睡不着了。

  比睡不着更糟糕的是脑子还很混沌,这两种状况叠加就很难受。

  楼起笙这个大傻逼!

  我用我混沌的大脑思考了下,想到了一个机智的办法,就是人工制动,这在很多时候能起到助眠效果。

  虽然我现在并没那个心思,但绝大多数人类的身体和灵魂总在各过各的日子,我不过没免俗。

  事实证明这是个很糟糕的想法。

  没多久我就累了,不上不下更难受。

  我果然穿越百年还是那个傻逼啊。这真是一个令人痛苦的领悟。

  我正自抱自泣,楼起笙靠过来,乐于助人地说:“我帮你。”

  谁听别人说“我帮你”不会条件反射性地回一句“谢谢你哦1551”?是这个道理吧。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他说完,朝我脸上亲了一口。

  ?

  好像哪里不对劲。

  但我很快就放弃思考。现在这个破脑子着实是思考不出什么来。

  模糊中,我就记得他一直在亲我,把我脸的各个角落都亲了一个遍之后就一直亲我嘴,活生生一条接吻鱼。

  但是……好新鲜,好舒服。

  怪不得钟旋成年后三天两头约炮,还老爱跑我上班的地下酒吧去故意当着我面和人亲嘴儿。

  我当时很不理解他的意图。

  他总是亲着亲着就眼珠子滑向我这边,一副挑衅的样子。

  我心想你有病吧,我难道会羡慕你是个男同吗?神经病。

  他要是带个妹子我倒是有可能会羡慕一下。

  还不能带玩咖,带玩咖我肯定不羡慕。

  我喜欢文静内敛的女孩子,志同道合,可以一起日常自闭。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亲嘴这么舒服,哪怕对方是个男的。怪不得钟旋那会儿向我炫耀呢。

  不过,眼看楼起笙亲着亲着亲来劲,事情要超出互助标准了,我急忙制止他。

  他开始耍赖皮,抱着我低声说:“我的结偶期又要到了……上次忽然发烧就是因为这个……阿宝救我。”

  真是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你以为你是Alpha呢?

  而且人家那个叫易感期,你不要以为你改一下我就不知道你哪来的灵感……不对啊,我跟他说过ABO吗?啥时候?

  “阿宝……”他又开始叫魂,“阿宝……”

  闭嘴啊!烦死了。

  我急忙甩开他,转过身去,火速用被子裹住自己,抓住好不容易冒出来的睡意闭眼睡觉。

  楼起笙在旁边叫了半天,感觉越叫越惨,我忍无可忍朝后蹬腿踹了他一脚,他终于消停了。

  我可以睡觉了。赶紧睡。

  就快睡着的时候,他又贴上来,但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我睡觉,我就没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