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古代言情>伤心明月>第21章 昨夜闲潭梦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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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澹澹被压制在榻上,双手被萧岺月扣紧在自己掌中,便闭眼不肯去看身前的人。

  萧岺月低头打量眼前这副茜纱下更显雪白如练的胴体,缓缓道:“我从前便觉得,澹澹太辜负自己的美了。”

  他想起那个雪夜把自己裹成水葱一般的澹澹,不禁笑了笑,又想到不过半年有余的时间,他得之失之,竟要同澹澹走到现在的田地,饶是他性情再怎么沉定,也根本没法冷静。

  他低声道:“澹澹,求求你看一看我。”

  萧澹澹听着他低声下气,心中一动,便依言缓缓睁开眼睛。

  萧岺月望着这双剪水眸,先是一喜,而后嘴角微颤,沉声道:“这两日,是我最难捱的时候。我既恨自己无能,没能好好护住你、护住阿展,也恨老天作弄我,定要把我和你推到如此难堪的境地。可我也想好了,只要澹澹不弃,我便和你一起远离所有同过去相关的人事,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萧澹澹许久不语,而后缓缓吐出一句话:“你也同过去相关。”

  萧岺月面色一变,眼神渐暗:“那你的好嬷嬷、你的春草,乃至那只狗呢?”

  “我竟还不如她们吗?”

  萧澹澹望着他苍白的面孔,只能呢喃道:“你与她们不一样。”

  萧岺月仰起身子扶额道:“澹澹,你要对我公平一些。我没有办法选,正如你没有办法不生在萧家,我也一样。我不知道我会遇到你,爱上你,我没法从一开始就避开你,也没法挽回我的心意,我何尝不曾想过不去惊扰你?澹澹,我做错了,就没有悔改的机会吗?”

  “那你现在回头想,你会让我继续呆在毗卢寺吗?”萧澹澹问。

  萧岺月看着他沉静的神情,先是微怔,而后讥诮地笑了笑:“我还是会设法把你带走。我承认,将毗卢寺付之一炬有泄愤的意思在。那时张珣累我折损近半死士,我还是会叫他痛苦地死在我面前。如果能知道你讨厌我这样做,我不会再纵那把火,但依旧会让‘萧澹澹’消失在这世上。”

  萧澹澹叹道:“曹国夫人你会留她性命吗?”

  萧岺月自知分辩到底是谁下手杀庾姝实在无益,他只得摇头:“庾姝必须死。”

  萧澹澹不解道:“为什么,她只是见过我,哪怕她知道你身侧有人,那又如何呢?”

  萧岺月低头抚着他的鬓发,缓缓道:“澹澹,我明年便要加冠,圣人早已有意我尚公主。”

  萧澹澹的心一颤,后又觉坦然,若有所思:“自是应当的。”

  他这样心无挂碍理所应当的样子叫萧岺月无名火起:“如何是应当的?你不在意我或要娶妻吗?”

  萧澹澹奇道:“你不是也不在意我或许想娶妻呢?”

  萧岺月怔愣,萧澹澹继续道:“你的好友沈逍,他是如何说的,他的‘杜郎’是如何做的,你忘了吗?”

  萧岺月强笑道:“澹澹,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圣人有心,我却无意。他择定的那位公主是皇四女南康公主,曹国夫人正是这位公主的姨母。”

  “你是怕公主发现?”萧澹澹微微颔首。

  萧岺月急声道:“我不是怕公主发现。我从前没想过做驸马,有了你之后更不会想。是这妇人从前便对我多有勾缠,我坚拒之,早知她不会善罢甘休。我一心只等你乐意入乔家籍,待我们婚姻成就,谁也没有道理拆散我们,我不会容许任何人横生枝节。”

  萧澹澹听着他的话,不由得道:“那她和沈逍又算什么?”

  萧岺月将他拢入怀中,沉声道:“你不必去管他们那些事,只信我同他们不同,我只一心对你。”

  萧澹澹摇头:“我觉得好脏,都好脏。”

  听着这句话,萧岺月心愈沉,他捧着萧澹澹的脸颊道:“你觉得我很脏?”

  “我们肌肤相亲那么多次,那么多个夜晚你枕着我的臂弯睡去的,澹澹,你是因此觉得被我连累,被我弄脏了吗?”萧岺月冷冷一笑,“可惜木已成舟,水难西归,我们就是走到了这里。”

  他轻嗅萧澹澹带着皂角香的发,低低道:“你不得不信,命中注定。”

  他伸手探向萧澹澹身下,有条不紊地绕着青涩的铃口划圈,大掌握住茎身上下套弄。深夜时周遭只闻细细绵绵的雨声,两个人呼吸相贴,熟悉的气氛叫萧澹澹不可抑制地有了情动。

  他整个人被萧岺月一臂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只有双手能用力,便狠命去掰开在自己身下作乱的手。

  萧岺月悠悠道:“原来澹澹想自己来。”说罢他一手握住萧澹澹双腕,逼迫萧澹澹将手覆在阴茎上,附耳轻声道,“澹澹想怎么弄?”

  萧澹澹感觉到自己掌心湿滑,又羞又恼,乜他一眼道:“我不想弄。”

  萧岺月笑道:“可我不这么觉得,澹澹心里分明痒痒,都湿了。”

  萧澹澹又气又委屈:“是你害我这样的……”

  “是是是,是我把澹澹弄湿了。既如此,澹澹何必违心,做你想做的事。”萧岺月把着他的手腕来回抚弄那根被迫立起的性器,慢条斯理道,“它都委屈得哭了,澹澹瞧见了吗?”

  萧澹澹斥道:“胡说……”

  “不是哭了是什么,是湿了吧。澹澹在夫主怀里会怎么样,自然是湿了。”萧岺月想起前日那场被迫中断的情事,本该是叫人畏惧后怕的回忆,此刻他却有了更为禁忌的快意,继续道,“澹澹上回害我找了好一会儿的穴,如今我晓得了,哪处湿了就在哪处,是不是,我的妻?”

  他见澹澹身躯渐软,便悄悄放倒了怀中软玉,抱起萧澹澹的一条腿担在肩上,薄纱掠过肌肤一路滑落,直至蒙住了萧澹澹半面。

  透过红雾一般的轻纱,萧澹澹看着阿兄像那日一样低头凑向他身下,大腿不由得发颤,哽咽道:“不要……”

  他害怕,他想起那声厉喝,顿时惊叫道:“不要!”

  这声惊叫让萧岺月一滞,他旋即想到什么,心下了然,连忙安抚道:“澹澹,这里只有你和我。”

  萧澹澹双手覆面哽咽道:“你竟一点都不怕吗?我已经害死高展了…”

  萧岺月乃知他心中惊惧未息,想到自己怕他见恶才特地避开两日,想着让澹澹心绪宁静些再说。没想到这样并没有叫澹澹好过一些。萧岺月看着薄纱蒙面以手遮目的萧澹澹,颤声道:“澹澹,他们都是我害死的,不是你…”

  萧澹澹抽泣道:“我和你同担罪孽,逃不掉的,阿兄,我们怎能心安?”

  萧岺月沉声道:“那你该想,阿翁何所惧,他都无所谓,你又有什么罪孽?便有罪,罪在我,与你何干?澹澹,你是最无辜的。”

  这么说着,他松开手,坐到了一旁,替萧澹澹轻掩上毯子:“澹澹莫哭。”

  萧澹澹侧过身背对他,抹掉脸上泪痕,又嫌身上这件薄纱叫人羞涩,便道:“把衣服还我,这件拿走。”

  萧岺月起身把挂在架上的亵衣取来,正看到萧澹澹半支起身褪去身上的薄纱。萧澹澹似有察觉到他注目的眼神,便微微侧身望向身后,羞恼道:“你走。”

  萧岺月将亵衣团在怀里,笑道:“我若不给你,该如何?”

  萧澹澹一边拿毯子裹住自己一边气道:“我光着走出去也无所谓。”

  萧岺月轻笑一声:“我有所谓。”他扬手将那件亵衣丢回架上,欺近到榻前,低低道,“我不能叫澹澹一辈子记得那些不愉快。”

  萧澹澹看着他灼灼目光,咽了咽道:“同你就不愉快。”

  萧岺月沉声道:“那你同谁愉快?”他想到刚才澹澹说的话,接道,“澹澹不肯做我的妻,是想有自己的妻?”他一把掀开毯子,萧澹澹失声喊道:“正是!”

  萧岺月大笑道:“好!好得很!”

  他将落到萧澹澹肘边的薄纱两边系上,正将其人困住,而后捉着萧澹澹双手到自己身前:“你连自己的郎君都服侍不好,如何能懂做别人的郎君?”

  萧澹澹挣着身子,掌中被插入阳物,他急道:“我即刻拧断了它!”

  萧岺月闻言又是大笑:“好啊,死在你手里都无妨。”

  萧澹澹抬眼看他,白着脸道:“我不曾想你死。”

  萧岺月挺动着下身,听这话后叹道:“澹澹,你不要畏惧我,也不要抗拒我,你心里是有我的。”

  萧澹澹半推半就替他套弄起性器,萧岺月放开他一只手,哄道:“澹澹乖,你自己也难受呢。”

  萧澹澹抿着唇探向自己身下,低头轻轻地自渎起来。

  两个人律动相当,喘息间四目相对,萧澹澹缓缓道:“我知道,你要驯服我…”

  幼时他见过一个马贩,据说有一手驯服马的好本领。万年县令得了匹好马,特地请舅舅出面去信给外祖父的旧部,引荐了他前来驯服此马。

  表哥偷偷带他去尘土飞扬的校场看马贩如何使马驯顺。马贩触摸马儿各处,由轻及重,马儿渐渐习惯。而后上马鞍和辔头,亦是先松后紧,叫马儿以为平常,不再反抗这些绑缚的东西。

  那时他只觉得新奇,望着健硕马背,骨子里便萌生想上马的冲动,因此记了这么多年。

  现在想来,他就像那匹被驯服的马,逐渐习惯了触摸、束缚,习惯了驾驭自己的那个人。

  他心中一凛,手上动作却越发快。萧岺月知他临近泄身,放开了握他手腕的手,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下,将他喷发时的吟哦吞入了口中。

  吻毕,萧澹澹低头望着手上污浊,而后一声不吭地擦在了萧岺月散开的单衣上。

  萧岺月不以为意,扯着萧澹澹腰际薄纱系成的结把他贴到身前,把住他的腰来回摩挲,挂着淫液的马眼一下一下戳进萧澹澹的肚脐,又沿着腹线往下,让脐下到阴茎的一片绒毛沾染上白浊。

  萧澹澹感觉到那性器在自己下腹作乱的轨迹,哑声道:“不要了…”

  萧岺月笑了笑:“如果澹澹真的能自此依从我。”

  萧澹澹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萧岺月又道:“我从你也可,只要澹澹肯开口,我无有不应的。”

  萧澹澹闻言缓缓道:“那你立刻离开。”

  萧岺月面色一敛,而后依言起身,伸手替他抽去了那件半落的薄纱。

  萧澹澹望着那片红云一般的衣料,冷冷道:“我再也不要看到这样的东西。”

  萧岺月转身,臂上挂着那片薄纱,他笑道:“好。”

  情散雨停,一室空寂。

  萧岺月沿廊所回去,木屐都遗在了萧澹澹屋外,他便一路赤脚踩着积雨,心中茫然而无所察。

  第二天崔嬷嬷和春草过来服侍萧澹澹起床。崔嬷嬷小心翼翼打量周围,瞥见了门外的木屐,面色难免一沉,叫春草也畏缩起来,不敢同萧澹澹说笑。

  萧澹澹后半宿不曾睡着,这时候迷迷糊糊的,问春草道:“还在习字吗?”

  春草给他递上青盐,一边道:“我想等女郎、呃,郎君一道练,我一个人可没意思。”

  崔嬷嬷心想这丫头果真心实,现在还练什么字?正想开口训她,却听萧澹澹道:“好啊,我们一道。”

  春草闻言眼神一亮,喜道:“好!我去拿东西!”

  等主仆三人用过早膳,春草赶忙把墨磨好了,又献宝一般从放了松香的匣子里取出一份字帖,并道:“我还特地烘干了,没想到今日天就放晴啦。”

  她说着又从字帖底下抽出一张纸:“喏,女郎、郎君哪次的作业夹在里面啦!”

  萧澹澹接过来一看,认出了是那次阿兄批了一半留下的习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回了他身边。他想了想大概是在把他的东西搬离毗卢寺时放的。他想到那时候阿兄要应对寺中危险,还要护着他,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提前将他院中那些有的没的物什挪走,其中心意自不用说。

  他默默地将这张纸折好塞回匣中,与春草相对坐下,笑道:“你不习惯便还是唤我女郎吧。”

  春草睁大眼睛:“嬷嬷不答应的!郎君就是郎君。”

  萧澹澹不再多言,和她一起执起笔。

  两个人练着练着不自觉凑到了一起看字帖,正在这时听到崔嬷嬷仓皇的声音:“大郎君!”

  萧岺月立在门外,不知看了多久。

  待崔嬷嬷领着春草离开,萧岺月走到书案前低头察看纸上字迹,并状若闲谈一般道:“澹澹喜欢春草?想不想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