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玉兰道:“王兄请喝。”

  卓少华端起酒杯,望着她,说道:“严兄请。”

  他先喝了口酒。严玉兰不好拒绝,也举杯喝了一口。

  两人一面吃菜,一面谈天,因为女儿红酒性醇和,入口不烈,不知不觉喝完了一杯,卓少华取过酒壶给她斟了一杯,自己面前也斟满了。

  你别看分水地处僻远,三元楼的菜,手艺可不坏,两人不觉又干了一杯。

  卓少华正待伸手取壶,严玉兰玉脸微酡,一把把酒壶抢了过去,娇声道:“王兄,你已经替我斟过一杯,现在该我来了,你坐下来,我给你斟。”

  刚说到这里,房门呀然开启。

  严玉兰连头也没回,叱道:“我们又没叫你,你进来作甚?”

  卓少华一眼看到进来的正是穆七娘,不觉吃了一惊,急忙叫道:“是婆婆!”

  严玉兰回过头来,看到穆嬷嬷,不由得一怔,说道:“奶娘,是你!”

  穆嬷嬷跨进门,又掩上了门,拉长了一张马脸,神色狞厉,重重哼了一声,问道:“你们就住在一个房里吗?”

  严玉兰粉脸蓦地羞得通红,娇羞的道:“谁说的?我们一共要了两个房间,我的房在隔壁,这是一起吃饭咯!”

  穆嬷嬷稍稍舒了口气,神色也为之稍霁,问道:“你如何碰上王阿大的?”

  严玉兰道:“是今天早晨,在金村一家客店里遇上的,我要他和我作伴到杭州去玩。”

  穆嬷嬷目光冷厉,望着卓少华道:“是这样么?”

  卓少华点点头道:“是的。“穆嬷嬷道:“这三个月,你在那里?”

  卓少华道:“没有在那里。”

  迷失神智的人,才会这样说话。

  穆嬷嬷又道:“你怎么会到金村去的?”

  卓少华道:“我也不知道,是一个人说的,那里有客店,我就去了。”

  穆嬷嬷自然知道,他迷药未解,所以说话并无头绪,但她依然紧跟着问道:“这些日子,你遇上了些什么人,你还记得起来么?“卓少华道:“很多人,有些人硬要我跟他们去,说我是卓少华,我说不是的,我叫王阿大,要找婆婆。”

  这话是老哥哥教他的,穆七娘盘问你的时候,你就这么说。

  穆嬷嬷似乎相信了,口中沉“唔”了一声。

  严玉兰接着说道:“奶娘,他服了你的‘无忧散”不大清爽,你就给他解了吧,奶娘,你说好不好嘛?”

  穆七娘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不行。”

  她只说了两个字,就神色凝重的道:“你可知道你偷溜出来,老夫人如何牵挂?不然我老婆子也不会连夜赶出来了,你立即跟我回去……”

  “哦,还有,方才老婆子来时,发现客店对面暗影中,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潜伏窥伺,说不定是冲着你们来的,今晚这里只怕会出事,你们赶快从后门出去,由王阿大保护你速即回去,老婆子要看看他们来路,自会随后跟来。”

  严玉兰问道:“那是些什么人呢?”

  穆嬷嬷突然神色一变,侧耳细听,低声道:“有人来了,你们立即从后窗出去,这里自有老婆子会打发的。”

  话声一落,不住的朝两人打手势,示意快走。

  穆嬷嬷一身功力,如今可不是干拍花党的时候所能比拟,她说得如此郑重,来人一定厉害非凡了!

  严玉兰想到这里,悄悄拉了卓少华衣衫,低声道:“我们走。”

  轻轻推开后窗,正待跃出。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穆七娘,你请出来吧!”

  穆嬷嬷心头虽是十分怒恼,但怕小公主万一有了什么事,只好强忍着怒火,暗暗朝两人挥挥手,“扑”的一声,吹灭了烛火。

  卓少华因老哥哥再三交代,不可在穆七娘面前展露身手,最多也只能使出目前的一成功力,因此他用手按了下窗沿,才纵身出去。

  穆嬷嬷赶紧轻轻掩上窗户,又把一双筷子塞到床下,才功凝双掌,凛立当门。

  门外久久不闻动静,似已不耐,又有人提高声音喝道:“穆七娘,你也算得是一号人物,怎么,不敢出来吗?”

  穆嬷嬷几乎气炸了心,口中喝道:”

  无知鼠辈,老婆子岂会怕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