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为了争夺家庭地位？他们兄弟二人才如此冷漠？
米欣儿猜想着，听不懂的方言，弄不明白的祭拜，米欣儿稀里糊涂的跟着大家走。
家里所有的男丁抬了各家带来的礼物，跟在阿林的身后出了家门，拐弯上了山。
“这是要去哪里？”米欣儿问大妹。
“去给爷爷上坟。”
“啊？不是给你奶奶做寿吗？怎么又去上坟？”
“对啊！上完坟就回家吃席，给奶奶拜寿。”大妹一本正经，米欣儿很是不懂，这都哪跟哪？
上山的路已经让猛长的野草覆盖，要过年了，也没人上山砍柴，根本没有了路。
两个出嫁的姑子带了砍刀，一个砍左边，一个砍右边，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路，一大家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米欣儿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给逝去的长辈磕头跪拜，烧纸，黑色的纸灰飘到了白生生的鸡肉上面，米欣儿摘了片树叶，轻轻的去刮纸灰。
“不用管，刮不完。”大妹悄悄说，用脚踩去坟前的荒草。
家里所有的男丁都在坟前磕头烧香，米欣儿算是清晰的认识到了什么叫落后，什么叫不平等。
她还在踌躇要不要拜拜逝者，但很快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余了，从家里祭拜开始到上山祭拜，根本没有人要求女性做任何仪式。
她和大妹小妹以及她们的母亲阿莲，站在旁边观望。
两个姑子把坟前的杂草清理干净，又放了一小挂鞭炮。抬上山的礼物又原封不动的往家抬，阿林说这些礼物一会儿做成菜，就是给奶奶做寿了。
米欣儿没有说话，跟在众人的后面，下山特别快，可能因为有好吃的等着大家，上山时的沉默，现在欢乐的谈笑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家里的男丁都坐在院子里聊天，阿强围着米欣儿转来转去，所有的女人都在忙碌。
阿林自始至终都没有理睬迟果，很认真的和他的小姑父聊学习情况。
人多力量大，加上做菜简单，很快酒席摆好，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大家吃的津津有味，米欣儿很饿，但又食不下咽。一整碗的鸡肉，看不见其它任何颜色，更别提生姜大蒜。一只烧鹅，除了咸味再无其它。
阿林拿了麻辣酱送过来，米欣儿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嫂，我们这边的食物你吃不惯，但别饿着，蘸酱吃吧？！”比米欣儿还要大几岁的小姑妹，热情的招呼米欣儿吃菜。
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皆来了，唯独不见大女婿。
饭后，米欣儿悄悄问迟默，为什么你大妹的爱人没有来，迟默嘻嘻一笑，“大妹的男人特别害羞，一说话就脸红，见不了生人。”
“一个大男人，害羞？”米欣儿听到这样的形容，感觉不可思议。
“我快二十年没看见他了，他是个害羞的人。”迟默又重复了一遍，米欣儿哦了一声，俯身看楼下聊天的人们。
“你为什么和阿伟不说话？”
“多年不见，没有话讲。”
“你弟弟？是不是和你有矛盾？迟果和阿林也不聊天，两人年龄相仿，应该很合得来，都是嫡亲的堂兄弟。”
“算了，你不要管那么多，我们家就是这样相处。合得来多玩几天，合不来早些回去。若不是我妈说过寿，我都不愿意来老家。
兄弟姐妹多又怎样？合不来不如没有，都说迟果不听话，再不听话也是长子长孙，随随便便就剥夺了他的地位。我们来就是走过场，反正今天生日过了，明天上街去玩下。”迟默后面的话没有说，米欣儿猜到肯定是返程的事。
短短的接触，米欣儿对迟默的原生家庭没有抵触情绪，她感觉大家都很友好，反倒是迟默和迟果总在暗暗较劲。
“你找死？”突然，一声闷哼后，哗啦一阵拖椅子的声音传来。
米欣儿低头一看，居然是迟果举着根竹竿挑向阿林的衣领。
“你才找死？”阿林反手握住脖颈上的竹竿，用力去拉，企图甩掉迟果的手。
“好好的打什么架？”迟妈妈上前去拉架，大妹小妹赶紧的搬椅子，搬桌子，清理场地。
阿林的妈妈阿莲脸色铁青，上前打了阿林两巴掌。
“你理他干啥？混世魔王一个。赶紧进屋搞学习，你们这一代就靠你和阿强光宗耀祖了。你们肩上的任务忘呢？又不像他闲人一个？”
“阿莲，你指桑骂槐的说什么？我家迟果怎么闲人一个？他在你们眼里如此脓包？你家抢了他的家庭地位，我们什么都没有说，你还有意见？”迟默咚咚咚的跑下楼，站在瘦弱的阿莲面前。
“大伯，你想干什么？”阿林把竹竿拨到一边，横在阿莲和迟默中间，帅气的少年两眼喷火，薄唇吐出的一字一句，震撼人心。
是啊？你想干什么？想打架？
大妹小妹包括阿强都冲到了阿林身后，一群半大的孩子，面对魁梧的迟默，面不改色，保卫他们的母亲。
“迟默，小孩子打打闹闹，你掺和啥？”
米欣儿见气氛不对，而且几个姑子都冷眼旁观，她赶紧跑下去，要拉迟默上楼。
“今天把话说清楚，这个家到底还要不要我回来？如果不要，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用各种理由喊我来家。”迟默甩开米欣儿的手，愤怒的质问在场的人。
“大伯，我虽然是晚辈，可是按照咱们村的规矩。不，是整个西水地区的规矩，我是家里未来的当家人。
我的地位最高，迟果有什么资格挑衅我的权威？
何况，还是他无理挑衅。在场的姑姑们都看见了，我坐在这里和小姑父讲学习，他用竹竿到处敲打，弄的霹雳吧啦响。
他用竹竿故意打大妹的头，打阿强的背，我都忍了，他还来挑我衣领，我不该说他吗？
你不去管你儿子，你跳到我妈妈面前干什么？我妈妈说话是不好听，可是她说错了吗？
你儿子打她的孩子们，你屁都不放一个，还想说什么好听的话？
你当谁傻？以后不回来？随便你。今天若不是婶婶第一次来家里，我早就要说话了。
迟果，比我还大三个月，你看看他的样子，和街上那些阿飞混混有什么区别？
子不教父之过，我们迟家都让他败坏了。他若长期生活在西水，我一定把他扭过来。”
“阿林，反了你呢？”迟默气的七窍生烟，一把揪住阿林的肩膀，使劲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