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玩怎么会选露天草床?”
“是啊,那可是代表他们要睡野外啊。”
“多不安全啊。”
“哎呀,这片早就被人管控了,安全得很,别瞎操心。”
四周响起了很多不解的声音。
兰逸却朝谢玩走了过去,“谢谢谢哥,你们真是太好了,我……我不跟你争粉丝数量了。”
“……”谢玩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和兰逸争过粉丝数量了?
他选择露天不过是想和哥哥在山上试试罢了。
跟兰逸没关系。
谁知对方感动得都要哭了。
“……没事的。”谢玩礼貌回笑,“祝你们睡个好梦。”
节目组安排的露天草床在一座高高的山坡上。
地面的草都是被打扫过的,上面铺了一张凉席。
很干净。
一点都不脏。
头顶还有一顶天幕。
“应该不会下雨吧?”晏遇知还是担心山上的天气,“毕竟山上的天气怪阴晴不定——唔——”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被青年堵了上嘴。
轻触,分开,鼻尖轻佻。
“哥哥知道我听见要来无人山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谢玩用鼻尖一下一下蹭着晏遇知的脸颊。
晏遇知被蹭得有些燥热,嗓音哑了一些,“嗯?在想什么?”
“在想哥哥说的‘周围都是人,他没有停’。”青年的鼻息喷在晏遇知的耳朵上。
晏遇知浑身一颤。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玩竟然还记得最开始接诊时,他编造的那些‘假症状’。
“玩玩怎么……”晏遇知说不上来,他耳朵被咬了。
“哥哥跟我说实话。”虎牙松开耳尖,“哥哥故事里的‘邵响’到底是意指谁?”
“邵响……”
男人嘴里咂摸着这个久违的名字。
邵响。
少想。
意指的就是少时想念的玩玩。
可偏偏男人就是不说出口,他撇开脑袋,看向远处,“玩玩那么聪明,猜得到的。”
“我不猜。”谢玩捏着晏遇知的下巴,凑近威逼,“我要听哥哥自己说。”
“不说。”晏遇知嘴唇上下启合,“猜。”
“不说?”谢玩一手捏住对方的下巴,一手开始不安分解晏遇知衬衣的扣子,“……真不说?”
山坡不远处就是凌恪和段逸清的帐篷。
再远一点就是剧组人员的居住地。
虽然隔得很远。
但晏遇知依旧能依稀看见模糊的人影。
他是真的怕谢玩在这个时候发疯。
“说说说。”晏遇知软下来,“我说。”
谢玩耳朵凑近对方的唇瓣,用心听着。
男人轻声温柔,“是你,故事里的人都是你。”
“只有你才能做我的主角。”男人补充道。
像是一道清流顺着耳廓滑入耳中,谢玩整个身子都软了。
他立马将男人的嘴捂住,附身凑近对方耳边,“那哥哥的故事没有编好。”
意识到了什么。
晏遇知瞪大双眼,余光看了一眼远处的微光。
紫眸里全是浓浓的无声警告:
谢玩你敢!
但被疯批因子充斥全身的青年丝毫不把男人似刀子的目光当成威胁。
反倒成了这种环境下的另一种刺激。
“我可比哥哥故事里的‘邵响’还要疯。”
这是晏遇知沦陷前,听到谢玩说的最后一句话。
事后已是夜深人静。
皎洁的月光洒在散发着青草香的山坡上。
像是这场温柔缱绻的熏陶。
“哥哥我带你去个地方。”谢玩替晏遇知穿好衣服,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晏遇知没有问去哪儿。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从人烟流动的地方消失。
夜晚静谧的宁和中。
一对轻巧身影缓缓跑过山坡,来到一处流淌着清流的小溪边。
谢玩躺在小溪岸边绿油油的青草地上,鼻尖全是清新的青草味儿,耳边是微风拂过溪水面的清脆哗哗声。
他单手支颐,看不远处玩水的晏遇知看得入迷,注意力全在男人的窄腰和精美的蝴蝶骨上。
看得几乎又要向男人起立敬礼。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急促传来。
“玩玩。”
一直蹲在小溪边的晏遇知,手伸进低矮水草附近的一块鹅卵石下摸了摸,然后嘴角扬了扬,从里面摸出一只大黑影东西扔向谢玩,大喊道,“这个给你!”
男人的动作太快,谢玩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沾上了一些水渍。
黑发被一只泛着蓝紫光的钳子给夹住了。
接着月光。
能看见一只螃蟹死死夹着谢玩一侧的头发,荡秋千似地悬在空中左右晃动。
谢玩忽然扑哧笑了一声,抬手将螃蟹从头发上抓了下来,面带坏笑走进晏遇知。
将人逼至溪水岸边,左手搂着男人的后腰,右手拿着螃蟹往对方的俊脸上靠近,低声笑道,“哥哥吓唬我?”
青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眸底漫上一丝别样的邪气,目光像游蛇一样描绘着男人的极好看的嘴角。
山风拂过屹屹群峰脚下的茅草屋铺向澄亮的溪面,粼粼波纹也没能撼动得了平镜里的春心荡漾的俊颜伴侣。
“别,不要……”晏遇知自知理亏,将身子不住往后仰,谢玩则不断往前靠。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目光里带着比春意还要暧昧的调弄。
忽然,男人脚下的石块一滑,谢玩身子一歪,“哥哥——!”
咚——哗啦——
两人双双坠入溪水里,溅起一阵水浪,又悉数砸在了他们的身上,谢玩下意识抬手遮住了晏遇知的脸庞。
溪水垂直砸上谢玩的手肘后再一次溅开,稀里哗啦掉进水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哈哈哈哈哈……”他们的衣服全被浸湿,唯有两人的笑声回荡在溪水边。
似绿梢上的翠鸟鸣啼,尤为动听。
小溪不深,清澈见底。
两人平躺在溪中,刚好漫过身子的一半,谢玩搂着晏遇知,忽然说了句话,“真好。”
晏遇知还沉浸在刚刚的跌倒里,没有听清谢玩的话。
他捏着衣袖,擦了擦谢玩脸上的水珠,面带笑意,目光柔和,“玩玩刚刚在说什么?”
谢玩侧过脑袋,对上晏遇知淡紫泛光的眸子。
看见男人瞳孔里倒映出的唯一的自己,又看见瞳孔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凑近些许。
青年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男人的鼻尖,小鸟啄食一样轻轻啄着男人的嘴角,最后咬住了对方带着水渍的下唇。
“……”
景色宁静又美好。
苏生万物成了他们的见证人。
唇角分离,带着一丝不舍的银丝。
谢玩看见晏遇知的脸庞比刚刚在岸边抚弄过的粉花还要好看。
像是被人故意抹上了胭脂,他忍不住抬手揉捏了一下。
男人脸颊微烫,如鸡蛋白般嫩滑。
肉眼下看不见一丝毛孔,只能看见一层浅浅的沾着水渍的绒毛。
谢玩忍不住又低头轻啄男人的嘴角,笑道,“亲不够。”
哗啦一声响。
晏遇知翻身,带起一阵涟漪,他跪坐在谢玩腰间,双手撑在对方的脑袋旁,俯身凑近,“那就继续。”
谢玩的心跳得前所未有地快,像是被烈马狂追的奴隶,他此刻就是晏遇知的情奴。
他愿意永远沉沦在身上男人的爱网里。
前吻再续,缠绵的溪流终于汇集到了崖边,化成了涌进的激流瀑布,朝着两人剧烈跳动的心房狠狠砸去。
晏遇知的主动让谢玩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他双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在后背来回游走,然后将人死死禁锢在腰间拥吻。
下一秒,谢玩直接从溪水里起了身,紧接着猛一用力就着晏遇知跪坐的姿势将男人从溪水的浸透中抱了出来。
他们面对面。
男人搂着青年的脖子,双腿环着青年窄细的腰,沉浸在吻里,被青年禁锢着身子朝岸边的青草地而去,任凭身上的溪水往地上坠去。
足下的青草尖被才压后复又抬头,像是要窥视什么似地,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看去。
谢玩将晏遇知轻轻放在草地上,用手拨开男人额前的湿发,注视着那双紫潭,右手缓缓拧开了男人胸前的纽扣……
事后,青年搂着男人依偎在河边的大树下。
谢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茅草屋,“哥哥看见那座茅草屋了吗?”
晏遇知顺着谢玩的指尖望去,确实看见一座茅草屋矗立在山坳间,“嗯,看见了。”
“他们说曾经有一对两世爱人住过那里。”谢玩收回手,又指向另一个地方,“哥哥看见那棵树没?”
晏遇知又转换目光看去。
只见一颗硕大的树直立在原处的山坡上。
与寻常树不一样。
那棵树的外形尤似一把巨大的伞,光秃秃的主杆和支杆分别架成了无数伞骨,所有的树叶全部覆于伞顶和边缘。
若是再远一点。
就能看见那棵树如同一朵漂浮在半山腰的蘑菇云。
“这是什么树?”晏遇知从未见过这种树,一下来了兴致,“长得好奇特。”
“姻缘树。”谢玩说着忽地笑了一声,“相传那对两世情侣就是在那棵树下定情的。”
晏遇知看得出神。
完全被迷了进去。
“他们叫什么名字?”男人没来由问道。
“秦落。”谢玩笑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还有屠镜。”
“你还知道什么?”晏遇知侧过身不小心怼上了谢玩的下巴,立马抬手揉了揉对方,“不好意思,疼吗?”
谢玩抓住晏遇知的手,摇摇脑袋,“不疼。”
他继续讲故事,“相传他们一个是天师,一个是鬼王……”
“等等等等……”晏遇知抬手打断,“怎么变成灵异传说了?”
“哥哥别怕。”谢玩捏捏对方的手指,“听我讲——”
正说着。
远处的茅草屋里传来一道吱呀的开门声。
一位身穿白衣,耳朵上坠着两只黑灯笼的男人推门而出。
他双手搭在身前的一辆轮椅后背上。
上半身微微俯下,男人凑近轮椅上的长发青年轻声说:
“小鬼,我想吃米粉。”
听到这里,谢玩的记忆阀门像是突然被打开。
他忙改口道,“对对对!他们的故事,始于一碗米粉……”
“到底是姻缘树还是米粉?”晏遇知听得稀里糊涂,又耐不住好奇心。
“等等,我看看……”谢玩拿出手机打开一个APP,然后找到一本名叫《惹了诡王以后》的耽美小说。
青年将手机放在男人身前,下巴靠上对方的肩膀,“他们的故事都被这个作者记录下来了,哥哥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晏遇知指腹抚摸过笔名那栏,低声咕哝,“啦啦笙歌……为什么不叫夜夜笙歌?”
谢玩觉得晏遇知就像一个拥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小孩子。
正在他要解释的时候,怀里的男人看书看入迷了,又提出一个新问题。
男人指着小说里的台词问,“这里写的香山墓园是不是就是我们之前路过的那片墓地?”
“嗯。”谢玩点点头,“是的。”
“所以这故事是真的?!”晏遇知从来没有看过小说,现下惊得双瞳睁得斗大。
他悄声问道,“这个笙歌是他们故事的见证人?”
“不止笙歌是见证人。”谢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晏遇知,“我,哥哥,还有这本书所有的正版读者,都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