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结束后, 两人也没着急离开,而是抽空回了趟柳城一中。
许荟站在校门口,偶尔瞧见穿着校服进出的学生, 心头忽然生出种恍如隔世之感。
就好像,她不单单只是从高中校园里毕业,而是在悄无声息间,告别了某段青春。
“怎么不进去?”
五月初的温度已经渐渐地有些高了,闻于野拿着罐冷饮在手里。
天热, 铝制外壳壁上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细小水珠, 连带着他右手掌心一片潮湿。
于是, 他换了个边, 再自然不过地拿左手去牵许荟。
许荟闻声抬头, 从他们相交的手, 视线一路往上移, 落到闻于野那双形状好看的眼睛里。
突然又觉得。
青春也不是什么都没留下。
和门卫老爷爷打了个招呼后, 他俩顺利进了学校。
许荟想先去看看从前上学的教室, 于是两人沿着绿荫小道慢慢往前走。
快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却看见红色砖楼外边被围了圈警戒线, 显然是作为考场在使用。
看来今天来得不巧。
许荟叹了口气, 顺道拐了个弯进了当年的实验楼。
她四处张望着,有时也会惊叹时间的神奇之处, 这里送走一批又一批的毕业生,称得上物是人非, 可里边的建筑陈设却又保存得分毫未改, 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走廊尽头是块雷打不动的荣誉墙,往来上课的学生都可以看见。
但许荟实在是没有想到, 四五年过去了, 这里的照片还是没有换下来。
她那张素面朝天的红底照, 仍旧好端端的张贴在“三好学生”那栏。
已经记不清是哪年哪月评的奖,许荟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其从上边拿下来。
正伸手去取,有个人却快了她一步。
闻于野轻扣住许荟右手,旋即轻松地越过她取出了那张照片。
看了眼照片后,目光对着荣誉墙上的提示念道,“三好学生?”
“你还我。”
许荟挣脱不开,转而朝他伸出手去。
结果,闻于野非但没还,还拿在手里看得越发仔细起来。
他眼底蓄着笑,认真神情让许荟见了直发毛。
不就是一张破照片,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许荟这么问出口时,闻于野拿照片的手倏然顿了下。
略低了低身体,对上她视线,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当然好看,郁医生那不就有这么一张。”
许荟愣了好几秒,才不可置信地琢磨出他话中意味,“闻于野,你在吃醋吗?”
男人不以为意地嗤笑了声。
手指轻擦着她脸颊,有些食髓知味地道,“你不喜欢他,我就不会吃醋。”
从始至终,他在乎的都只有许荟心里是谁。
……
“你俩站在那里干什么?”
前边忽然传来声洪亮的呼喊,饱含正气,还给人种莫名的熟悉感。
许荟惊疑地仰起头,情急之下居然看见曾经的教导主任朱正国的脸。
朱主任在她读书时便是声名响彻全校的老师,无他,不过是因为抓得一手好校风。
别说早恋,就是普通男女同学稍微走得近一点,都会被他抓去谈话。
蓦地听见这么声,许荟仿佛恍然间回到了上学时期,看着眼前凑得极为近的闻于野,心虚得不得了。
所幸,朱主任今天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实验室门口偷偷溜出来的两位学生。
“我说你俩不好好学习,站这干什么,大白天的,头有必要凑这么近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影响总该注意点吧,不该有的心思都收一收。”
朱主任眼风扫了扫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学生,怒其不争道,“刚要不是我来了,这手都快牵一起了……”
站在角落里的许荟悄然垂首,看了眼被闻于野牵住的手,有种被骂的错觉。
她试着拿出,反被牵得更紧。
另边,一阵苦口婆心的训导结束后,朱主任终于将人放走,然后又继续踱着步子巡视。
眼见朱主任走路的方向朝他们这边走来,许荟的心忽而提到了嗓子眼。
她也是没想到,毕业好几年了,牵个手还怕被老师撞见抓早恋。
就在要打照面的前一秒,闻于野拽她进了楼梯间躲藏。
密不透风的楼梯口,两人离得极近,她甚至能听见他胸腔处传来的阵阵心跳。
外边是老朱四处巡视的身影,里面许荟手心被摊平。
闻于野闲散地站着,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修长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手心写着字。
-“好学生,该怎么谢我?”
细微痒意传来,许荟清楚地感知到他所写的内容。
她稍微地晃了下神,有些不太明白他说的谢指的是什么。
抬眼望去时,看见闻于野眉梢微挑,似要说话。
而不远处教导主任越走越近,像是随时有可能要经过他们短暂藏身的地方。
嗒嗒嗒——
慢悠悠的脚步声里,许荟的心跳值达到了顶峰。
手心再度传来触感的瞬间,她下意识地闭眼,踮脚朝闻于野右脸亲去。
然而到底是紧张了些,准头不佳,外加闻于野那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身高,许荟亲在了他侧颈处。
再往下,就是男人微微凸起的喉结,冷白又性感。
紧接着,头顶传来声似有若无的叹气,裹着点哑和欲,“叫你谢我,可没叫你撩拨我。”
教学楼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原先还在巡视的朱主任掉头往回走。
淅沥雨声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无人打搅的隐秘空间,闻于野抬起许荟下巴,精确无误地亲了上去。
不像平时浅尝辄止,这次带着点试探之后的重与狠。
似骤雨,似鸣雷,似无休无止的狂风过境。
“闻于野,下……雨了……”
她声音破碎得不成一句话,偏耳边落下滚烫呼吸,伴着微微力道,“许荟,专心点。”
……
雨下得不大,没多久就停了。
许荟躲在屋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过了会,脸上热意渐渐褪去,她慢慢说出来时的计划,“我想去看望一下于老师。”
于老师是她高中英语老师,虽然不是班主任,但从前对她颇为照顾。
闻于野对此没什么意见,顺口就说道,“我陪你去?”
许荟却摇了摇头,轻而缓地拒绝,“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就行。”
免得到时候在路上再撞见教导主任,模样稍微亲密点都得解释个半天。
男人挑眉,浅色瞳孔里明晃晃地摆着疑问。
眼睛微眯的模样像极了将要炸毛的猫,没个解释不准备善罢甘休的那种。
见状,许荟上前,主动牵起他的手,嗓音偏软地说了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这样?”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闻于野眼皮撩起,轻轻哂笑道,“你贿赂人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点?”
不让他去,牵个手就想哄好他。
“什么?”许荟仍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扯到贿赂了。
闻于野没多说,而是身体力行地告诉她。
骨节分明的手一点一点地往里握,得寸进尺地从掌心相贴的状态转为十指相扣,而后一路收紧,像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人避无可避。
偏落在许荟嘴角的那个吻又轻得恍若情话呢喃。
半晌后,才将人放开。
“闻于野!”
不是才亲过,怎么又……
从他这清清楚楚地学到何为“贿赂”的许荟,此时此刻眉眼正覆着层浅淡的羞恼神色,喊他名字的时候尤其。
听见她声音,闻于野混不在意地“嗯”了声,甚至唇边隐约可见笑意。
他微微俯身,替许荟挽起耳边碎发,动作散漫又透着股温柔,末了还不忘说句,“早点回来。”
总是这样。
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分寸,让人脸红乃至心跳怦怦,却又不会觉得厌烦。
许荟模糊地应着声,散不去的绯红从白皙耳垂径直蔓延至脖颈。
有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好热好热,像血液里贮藏了无数个厚积薄发的夏天。
而他,是份量最佳的点火线。
许荟凭着记忆往前走,略显慌乱的脚步像极了落荒而逃。
从专属于她的夏日出逃。
……
高三教研组,单独辟出来的办公室里摆着新鲜出炉的月考试卷,桌上还有各种待发的空白试题。
正值上课时间,许荟没见着来问题的学生,倒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从前那张办公桌后批改作业的熟悉身影。
她走过去,放下手中提着的果篮,轻轻喊了声,“于老师。”
于悦兰闻声抬头,见来者是许荟后满脸惊喜,很快,两人逐渐开始聊起这些年的近况。
老生常谈的无非就那么几个问题,学业、工作以及恋爱。
后者在高中阶段算是三令五申不能碰的禁忌,可跨过高考那道分水岭后,反倒常常引人提起。
“你现在也都大学毕业了,有没有喜欢的,或者是合适的发展对象?”于老师关怀问道。
许荟本就不擅长说谎,更何况是在老师面前,当即怔怔然地点了下头。
于老师来了兴趣,礼貌又不失分寸地追问了几句,“是什么样的,方便说的话让老师给你把把关。”
倒也没什么不能方便说的。
毕竟,不管方便还是不方便,她都已经把婚给结了……
许荟抿着唇,简要地介绍了下闻于野,在于老师善意又好奇的目光下,点开手机相册中的某张照片递了过去。
没成想,于老师像是回忆起什么,凭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准确念出他的名字。
以防万一,又拿出柳城一中每一届都会留下的合影册子对照,最终确定道,“这是我们学校以前的学生对吧。”
“于老师,您认识他?”
不怪许荟觉得疑惑,一个学校几千名学生,年年有人来有人走,若只有萍水相逢的缘分,身为老师要记住一个学生着实有点不太容易。
于悦兰点点头,目光从那张年轻的张扬面孔上收回,叹了口气,“的确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可惜,家庭环境复杂了些。
“您对他,是不是有点什么误会?”
敏锐察觉到那么点不易察觉的情绪,许荟迟疑地看向于老师。
“也不是,他人没问题,但……”
于悦兰以前不仅承担教学工作,还分管教务,这几年才退了下来。
她的确见过闻于野,就连他的转学手续都是由她经手办好的。
那天气温很高,天空闷热得一片云也没有,一对打扮气场均是不俗的夫妇撑着伞站在教学楼门口等待。
早前,于悦兰就听书记嘱咐过,说那是新来的转学生家长,她正准备过去引他俩进办公室,忽而听见两人爆发了争吵。
女人怒冲冲地摔了手机,压低着声音吼道,“不是说好了你名下那些产业都加上我的名字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不为我着想,你也不为我们的儿子想一想吗?”
“若愚什么都没有,他那个做哥哥的倒好,简直是坐享其成!”
“吵什么?”
男人随手指了下躲在树荫下的高瘦少年,不耐烦地敷衍道,“我不是都已经听你的,把那小子送到柳城读书来了。”
于悦兰转眼看去,就瞧见不远处还站着个人,从头到脚裹在身冷淡的黑色里,兜头帽衫挡住了大半张脸,仅露出的下颌轮廓骨感又锋利。
“老师——”
就在于悦兰打量期间,少年见有人过来,冷不丁地出声喊道。
单薄桃花眼挑起,那些刺人话语他好像全然不放在心上。
反倒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刚刚还在争吵的两个人此刻跟变脸似的,飞快换上了体面的礼节性微笑。
“是不是该走了?”他收回视线,轻笑着问了句。
那种情况下,连于悦兰这样一个置身事外、毫不相关的局外人都觉得尴尬,但他不。
非但不尴尬,紫外线折射得有些许灼眼的太阳光下,属他最从容。
……
吹着冷气的办公室里,那段带着暑热的回忆渐趋消褪。
缓了好一会儿,于悦兰温声将话说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他的继母和亲生父亲,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你如果真的决定要和他在一起,家庭这方面可能需要考虑清楚。”
许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关于家庭,特别是父亲那边,闻于野的确很少主动提起过,她更多的是从旁人口中听说。
但今天,却也是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原来在未曾得知的过去里,漫长得仿佛没有边际的青春期里,她喜欢的少年和她一样,淋过同一场大雨。
退至门边,许荟礼貌地扯出个笑容,“于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但剩下的道路该如何走,她想自己来定。
像是明白许荟在想什么,即将合上门的办公室里安静半晌,忽而传来句肯定,和她从前在英语课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Follow your heart.”
听听你的心。
……
篮球场
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赛事,下场的球员此刻正四散在各处休息。
闻于野单独坐在看台最上方,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胡扯,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他不说话,也仍是引人瞩目的。
球场上绝大多数的学生,特别是女学生都齐刷刷地往他坐着的地方瞥。
和他打球的有两个是以前的老同学,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忌。
重重“啧”了两声后,个高的那个直言不讳地问道,“闻少爷,听方天逸说你有女朋友了,怎么不带过来?”
另一个叫程戎,以前是他们班体育委员,现在回学校当体育老师,读书时候就看闻于野不爽。
毕竟,当理科班里掰着手指头都数得清的几个女生,心全挂在一个人身上……
这换谁都得不乐意吧? !
终于在今天逮着机会了,程戎故意跟着煽风点火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带过来也得人女生同意啊。”
“说不定我们闻少爷无名无分的,人家还嫌拿不出手呢。”
巧了。
正好戳中被抛下的某人心中“痛处”。
于是程戎话音刚落,闻于野就斜斜睨了他一眼。
没出声,而是低下头,咬下手边护腕精准朝他打去,“没完没了了?”
程戎边躲边摇着头,喋喋不休地乐道,“有的人高中收到再多情书又怎么样,现在看来跟我们也没什么区别。”
“谁跟你没区别?”
闻于野站起身,拧开水瓶喝了口,形状狭长的眼睛里浮着点不经意的笑,“老子有女朋友——”
然而,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在场很多人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停顿感到疑惑,顺着他的视线侧目看去时,却发现场上不知何时多出个女孩的身影。
站在看台入口,头发很乖地用绑带扎了起来,颇有设计感的掐腰裙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小小一只,但整个人白得仿佛会发光。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朝闻于野走过去,伸手就要抱。
而闻于野,没有拒绝。
他轻松将人抱起,挑眉道,“终于舍得来找我了?”
“闻于野……”
从听见于老师说完闻于野转学那天发生的事情后,许荟的情绪就一直处于某种低迷状态。
不是因为觉得他家庭背景过于复杂而苦恼,恰相反,她有些心疼。
许荟伸出手,去触碰他眉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刹那间,很多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闻于野恍若没看见,浑然不觉地揉了下她头发,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许荟脸搁在他肩上,声音闷闷的,“没什么,就是……”
有些难为情地道,“突然想抱抱你。”
落在她腰上的手旋即收紧,头顶传来声闷笑,仿佛胸腔都在颤动,“那就抱。”
“多久都给抱。”
黄昏悄无声息地降临,人群中起哄与惊叹声交叠。
一瞬忽然被拉得好长,他们沐浴在无边暮色里,像地平线上最后的恋人。
……
离开柳城的前一天,闻于野特意陪着许荟又去了趟一中,去看她上次没能看成的老教学楼。
许荟高中三年的教室都在同一间,笃行楼一楼最右边那个。
她进去后,发现连曾经的课桌也还在,最底部刻了个小小的,鲜为人知的字母Y。
轻摸着那稍微凹陷下去的痕迹,她突然有种与过去的自己相联结的幻觉。
“许荟。”
匆忙抬眼间,许荟听见他问道,“你们班早读是不是都会进行英语听写?”
闻于野站定在教室门口,目光平直落在讲台上,隐约可见点思索意味。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许荟还是点了下头。
几乎整个高中时期,早读都被语文和英语瓜分,英语早读,按照老师惯例,一直以来都是听写单词和长短句。
窗外香樟树长得正盛,透绿枝丫斜着弯下腰来,映得玻璃窗都是成片成片的绿色,一如当年。
闻于野望着许荟侧脸,忽然同记忆深处那张模糊剪影对上了号。
半晌,轻笑出声道,“是你?”
虽是用的疑问句式,却已经是肯定的语气。
他有段时间天天从这边楼道经过,每每朝教室一瞥,都会看见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笔直地站在讲台,声音清脆地念着英语单词,给人报听写。
明明紧张得讲台下的手都不自知地攥成了拳,偏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像个小老师。
那些天里,闻于野从没见过女生正脸,却并不妨碍,她整个人跟工笔画似的,在他心里越描越深。
此刻,教室里,许荟疑惑问道,“你见过我?”
闻于野点着头承认,“很多次。”
从没想过,缘分真的有这么巧妙。
无意间的惊鸿一瞥,最后兜兜转转还能找回,而且还是她。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许荟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闻于野眼睛,出于本能的好奇,轻声问了句,“那你当时看见我,是什么感觉?”
“侧脸好看,声音好听。”
这是闻于野最为直观的感受与回答。
听他这么说,许荟点了下头,对这个回答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毕竟他当时真的只是看了自己几眼而已。
然而,像是短暂地思考了会,闻于野掀了掀眼皮,自然光下的瞳仁呈现出好看的琥珀色泽。
忽而,他不紧不慢地补了句,“偶尔还想过,你有没有男朋友。”
当时的那些念头甚至不能称之为情意,只是好感。
好感来得太浅薄,浅到他当时都没有很明显地察觉过。
可又终究留下了痕迹。
不过,许荟完全没想到,闻于野会毫不掩饰地、近乎直白地说出这么句话。
好半天,她杏眼睁圆,夹杂点害羞意味,“你这哪里是喜欢,你这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闻于野不置可否地笑笑,没说话。
但是,在后来某天,许荟收到了封信。
来自一中旁边专门替学生寄信的书屋,落款人是闻于野。
他用迟来多年的表白,给许荟曾经写过的情书回了封信。
“那天你问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感受,我说声音好听,侧脸好看,或许还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
你听完觉得是见色起意,对此,我不做辩解。
只是,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闻太太,爱的本质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是当我看向你时,心脏于分秒之间,每一次与众不同的跳动频率。
而我必须得承认,看见你的第一眼,心脏跳动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闻于野字迹跟他人很像,里里外外透着股锋利劲儿,笔锋明显,力透纸背。
很难想象,这样的字,会写出近乎于柔软的言语来。
“闻太太,不管是十六岁,还是如今你二十三岁,我都觉得很喜欢。
是你的出现,给了我爱人的权利。”
信的最末尾,他郑重请求道——
“请允许我爱你终生。”
作者有话说:
“爱的本质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出自华语辩坛老友赛,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