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都市情感>爱与不爱之间>第四十章 幸福是一种平平淡淡(大结局)

  三天以后,她收拾东西订了机票回去。

  她终于想清楚,对这份爱,自己已经倾注了太多,并且会一直这样下去。哪怕他曾经有过欺骗,哪怕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并不单纯。

  心里早已认可这是无可替代的。

  于是只能握紧他的手,把真实的感觉铭记于心。

  飞机平衡飞翔的时候,她偏过头透过窗户看外面,视野空旷,那些一团一团的云朵。拖着行李箱,站在原地,她一阵茫然,胸口“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是要连脚下一步该往哪边挪都不知道了。

  当自己身处逆境的时候,会埋怨为什么世界要和自己作对,可是这一回她自己跟自己较劲,让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

  要打电话给他么?

  想起先前任性地离开,她纵然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消除对他的愧疚。想来想去,她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边走,或许应该先在酒店住下,然后再去公司,应该先打电话给罗易。

  她换了只手拖着行李箱。

  也计是因为此刻脑子里想了太多的东西,她竟然失神地趔趄了一下。

  眼前突然有一个阴影笼罩了她,也及时将她即将与地面接触的脸给挽救了回来。

  她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一个月不见,他的第一个问题是:“过得可好?”

  口吻无比轻松,仿佛没有一个月的分别,只是昨天才见过。

  箫竹筠傻了一下,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笑容怎么也继续不下去。再笑下去,她觉得自己的脸会因僵硬而颤抖,在张祖荫的注目下,全身上下都觉得别扭,极不自然,好一会才回答两个字“还好。”

  数数日子,原来只不过一个月没见,她曾认为,会很长时间里不同他见面,但这一个月也太短了,似乎昨天还见面来着,这一个月又似很长,他这样突然地出现在眼前恍如隔世,她第一次这么觉得自己害怕他的眼神,温柔得似晚霞夕阳里绚烂的火烧云,在红色的光晕里姿肆放旋转流动,毫不掩饰他的感情,那种模样让她心慌,同样也觉得承受不起。

  张祖荫见她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她的手拉过来,箫竹筠愣了一下,此时她才仔细打量张祖荫,跟以前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穿着羊绒衫,紧紧地贴在身上,线条明朗,于潇洒中透着成熟。

  他忽然抻出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低下头,覆盖住她的双唇。

  他的拥抱占有完全彻底,不带丝毫的犹豫。

  箫竹筠毫无提防,整个人陷入他宽阔的胸膛里,扑面而来的那些不属于她自己的气息中有一种她所想念的东西,狠狠地将她包围,像是预谋而来,密不透风。

  心仿佛要化成水,再无力量抵抗,她趁着自己尚是清醒,伸手抵在他胸口,触碰到他胸膛的那一刹那,感觉到手的炙热和无力,而他的胸膛似乎是有黏性的,放上去居然差点拿不开,更别提推开。

  “竹筠,竹筠”他一边急促地叫着她的名字,呢喃一般,在喉咙里翻滚着。

  箫竹筠觉得自己在他一声声呼唤里,一点点沉沦。

  张祖荫扳过她的肩,用不容拒绝的方式让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他正色道:“箫竹筠,今天我正式通知你,我要和你结婚,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所以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当然你有权利保持沉默,有权利拒绝,当然,你也有权利接受。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手。”

  紧接着的是沉默,长久的沉默。箫竹筠没有露出任何特别的表情,她只是看着张祖荫,仿佛被人点穴,一动也不动。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o m (爱去小说)免费提供!更多小说哦!

  一方似在等待,而一方似在发呆。

  要拒绝,还是接受?

  箫竹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他一脸笃定,但眼中的游移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还是紧张的吧,怕自己会拒绝?

  可是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而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是寂寞时候的一剂安乐药丸,寒冷时刻的火苗,还是,又一场爱恋。

  箫竹筠轻叹一声。

  人生的寻寻觅觅,机缘巧合,经历的时候可以用万千语言写成长篇浩作,结束回头看的时候也不过是几个重叠的字,相遇分开再相遇再分开。

  在那些无数次的相遇分开中,谁都知道应该把握住一些重要的东西,这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判断什么是重要的东西。

  她定定地看着他,感觉他的脸,在这瞬间变得非常熟悉,好象在许多年年前就曾经见过一样,就这样存在脑海里。

  “好。”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尾声:

  从民政局出来,箫竹筠偷偷看着张祖荫,几分钟之前,他们还只是两个单个的个体,可是现在,却成了夫妻。

  张祖荫忽然抬头,面对她偷窥式的眼神,笑道:“我知道我好看,可你也别跟做贼一样偷偷看我吧,反正横竖都是你的人,我不介意你正大光明地看。”

  箫竹筠脸微微一红,啐了他一下。

  走完台阶,车子正在不远处等着两人。

  她忽然想起认识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没对他说过那三个字,扯住他的衣角,低着头,小声说:‘我爱你。“

  张祖荫表情一如既往,背却即刻僵硬,随后他松开紧握她的手,拉开车门,笑道:“夫人请上车。”

  声音里透着无比的喜悦。

  箫竹筠心中恍惚,笑容在眼前挥散不去。

  她低下头,微微闭了闭眼睛,仿佛看见那无形的流光幻化成一条彩带在脑海里,除了这片刻的知觉,什么都不曾留下,一些当时痛彻心扉的记忆,恰如这走失的流光,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或可忽略似的,偶尔需要关照。

  人生不过如此,起起落落终究是要归附平淡,恰如一轮又画化的潮涨潮落,年轻时代经劝的那些事情,敌不过岁月的侵蚀,会有那么一天,生活充实自在,和相爱的人牵手走过往后那些所有的磕磕绊绊的小道。

  幸福的感觉是淡淡的温暖,并非什么惊天动的事情,却可盈满整个后半身。

  (全文完)

  

  

  

  番外

    邵一萍番外

  

  “你已经怀孕五十多天了,这段时间要特别小心,不要做激烈的运动。”

  接过化验单,看着陪我来医院检查的王璐璐和熊莉一脸意外,我也故意做出一副错愕的样子来,可是心里,却实在忍不住要放声大笑。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成功了。

  从第一眼看到张祖荫,我便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他。

  我知道大家都叫我“拜金女”,我也从不否认。

  我喜欢穿名牌衣服,用名牌化妆品,喜欢漂亮的跑车,宽敞的房子,可是没有钱,什么都不可能。

  所以我早就决定,一定要找个有钱的老公。

  张祖荫无疑是个很合适的对象,不过不是老公,而是情人。

  象他那样玩不恭的男人,是不适合做老公的。

  我绞尽了脑汁想要接近他,可是好象都没有什么效果。

  也是,象他那种超级有钱又超级花心的公子哥,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

  就在我已经准备要放弃的时候,事情却突然出人意料地有了转机。

  看着台上主持人手中那价值不菲的玉镯,我心中满是狂喜,果然,我还是很有魅力的,这段时间的冷淡,原来只是欲擒故纵。

  熊莉说,张祖荫是花花公子,不会有真心。

  我不以为然,我要他的真心做什么?我只要迷住他,从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就行了。

  不过,我知道熊莉是为了我好。

  我同办公室的几个姐妹,她是同我最好的。

  箫竹筠也算一个,不过她这个人太清高,而且,她似乎很讨厌张祖荫。

  其实张祖荫真的算不上一个好情人,他既不会象别的男人那样说些甜言蜜来哄我开心,也从来不会做些浪漫举动来增进感情。

  他可以在约会的时候突然离去而事后没有一句解释,也可以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

  他甚至从没对我说过喜欢我。

  可是即使如此,我仍然不可抑制地爱上了他。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我想,我是恋爱了,所以变得愚蠢了。

  他的睥睨,他的冷淡,甚至是他眼中的轻蔑,都令我心动。

  我开始不满足于做他的情人,我想要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知道,他不会同我结婚,象他那样的家世和样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暗中觎觊,和她们比起来,我实在不占优势。

  更何况,他并不爱我。

  是的,我知道,他不爱我,或者说,和他交往的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爱。

  可是我却不能甘心,我想,既然不能让他因爱我而结婚,那么,一个孩子,或者说一个儿子,应该可以使他改变主意吧。

  那天,我曾经婉转地试探过他,他说,他不喜欢小孩子。

  我知道,他其实不是不喜欢孩子,不然,那天看到箫竹筠的儿子,不会表现出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他只是不喜欢要替他生小孩的人。

  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先不告诉他。

  现在,几经波折,终于如愿以偿,我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当然啦。”我看着熊莉,奇怪她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当然要生下来。”

  “张祖荫知道吗?”

  狂喜稍微退去了一些:“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他。”

  “你疯了?”熊莉很震惊:“难道你打算做单亲妈妈?”

  我笑着摇头,傻熊莉,我谋划了这么久,当然不会打算做单亲妈妈。

  我所要做的,只是等这三个月的不稳定期过去,然后,确实我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子,我想,就算张祖荫不喜欢,他的父母总不能不要长孙。

  更何况,我确定张祖荫一定会喜欢的。

  就算不能和我结婚,从此之后,也休想再甩开我。

  我实在太高兴了,忍不住想要让别人分享我的喜悦,所以在约箫竹筠聚会时,看到箫竹筠瞪大眼,一副吃惊的样子,我心中微有些得意。

  她和熊莉找借口跑出去,躲在外面窃窃私语,我心知肚明,可是,不管她们怎么说,这个孩子,我是要定了。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中。

  “喂,不要给脸不要脸!”

  一阵吵闹声惊醒了我,我睁开眼,很是惊讶,什么时候,蓝调酒吧竟然也会容许这样不入流的小混混进入了?

  “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哥们几个瞧你俩长得不错,想请你们唱唱歌,跳跳舞,怎么样,给个面子吧。”

  我一撇嘴,不屑道:“要找伴唱陪舞的请你去找经理和领班,这里是我们的包间,请你们离开。”

  “嗬?你还挺拽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当为首那人狠狠将我推到地上,我才悚然惊觉,我的孩子。

  我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再没有心思去和他们争执,心里只想着,竹筠和熊莉怎么还没有回来。

  可是,我醒悟得太晚了,肚子开始一阵阵的痛,一开始,很轻,渐渐的,越来越痛。

  我的心也越来越慌。

  终于,竹筠和熊莉赶回来了。

  我来不及庆幸,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肚子很痛,可是并不是不可忍受,真正让我觉得害怕的,是失去孩子的恐惧。

  我咬着牙,大声呻吟着,听到竹筠一个劲地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心中不住祈求,希望还来得及,希望还来得及。

  上天没有听到我的祈求。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只看到安静的病房,还有一旁打瞌睡的熊莉。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那里一片平静,仿佛昨夜的疼痛只是一个幻觉。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不管不顾地摇醒了熊莉:“孩子怎么样,保住了没有?”

  熊莉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所有的幸福生活的希望,只短短一个晚上,便烟消云散了。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因为熊莉又露出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算了吧,为了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不值得的。他根本不爱你,你就算把孩子生下来,又能怎么样?”

  这句话比失去孩子更让我难以忍受,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一下子把熊莉从床上掀了下去:“你胡说!阿祖不是那样的人,他很爱我的。”

  熊莉也恼了,她站直了身体,大吼道:“他很爱你?他很爱你为什么听说你住院连看都没看你一眼就走了?一萍,你醒醒吧,他根本不爱你。”

  我怔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昨天晚上,竹筠给他打过电话。”

  “他没来?”

  熊莉叹了口气:“他来了,不过,他以为是竹筠受了伤,连电话都没有听完就赶来了。”

  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箫竹筠?怎么会是箫竹筠?她不是最讨厌张祖荫的吗?

  “一萍,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这个样子,我实在看不过眼,我早对你说过,张祖荫不可靠,你不听,非要搞得身心俱伤。”

  我怔了半晌,突然发了狂一样去拨身上的点滴:“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问他。”

  熊莉也生气了,从认识她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气:“我没骗你,张祖荫他看上的根本就不是你!”

  “你骗我的,你骗我的,手机呢,给我手机,我要给他打电话!”

  阿祖不会这样对我,我最好的姐妹不会这样对我,我不信,熊莉一定是在撒谎。

  “你闹够了没有,他要在乎你现在就应该在这里陪你,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就值得你这么寻死觅活的?”

  熊莉的声音好大,一时之间,我竟然愣住了,她没有骗人?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昨天晚上,真的来过,然后,又走了?”

  熊莉的声音有些无奈:“你不要怪竹筠,她打电话,本来是好意。”

  我惨笑起来:“那我应该怪谁,她只说了一句在医院,阿祖就慌慌张张地赶来了,他大概以为出事的是她吧,她调到十七楼才几天啊,难道她不知道我和阿祖在拍拖,嘉兴那么多未婚男人,为什么偏要选阿祖?”

  “一萍,你别冤枉竹筠。”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到蓝调酒吧去,你在抽奖的时候抽中了一个镯子,其实,你忘记了,那天你忘记带皮包,所以把东西都装在我的包包里,你的那张票现在还好好地躺在我的皮包里呢。”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怪不得,他突然之间变得热情起来,还主动留下电话号码,怪不得自己第一次和他约会时,他笑得那么奇怪。

  怪不得,他对箫竹筠的态度,宽容得过分。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既然当时不说,又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我当时提醒过你的,可是你一直不听,我看你拿着那个镯子那么高兴,实在不忍心打击你,我就想,你一向爱玩,对那个张祖荫也未必就是认真的,谁知道,你这次竟然真的爱上他,还准备用孩子来和他结婚。”

  熊莉叹了口气:“一萍,忘记他吧,你一向洒脱,不是总说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吗,就当他和你以前交的男朋友一样,散了就散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

  我茫然看着她。

  “那样的男人,你是抓不住的。”

  是的,那样的男人,我是抓不住的。

  我原本知道的,可是,如果不是箫竹筠那一推,我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来。

  如果不是熊莉的沉默,我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来。

  我褪下手中的玉镯,这原本是我最心爱的首饰,可是现在。

  我狠狠一掼,晶莹的玉镯刹时间四分五裂,犹如我的心。

  我全心全意爱上的男人,我全心全意信任的姐妹,还有我全心全意期待过的孩子。

  原来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谎言。

  我成了一个游戏的替代品,看到我沉溺其中,你们一定很得意吧。一定在暗中笑我不自量力,自取其辱吧。

  我可以失恋,可以失去孩子,可是,我不能容忍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事情还没有完,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叫卫明珠的女人,我惊讶自己居然还能平静地和她说话。

  “你是说那几个混混是你故意放进去的?”

  “是的。”

  卫明珠一脸平静地点头。

  我很奇怪,自己竟然也一脸平静,原来坏消息听得多了,也是会麻木的。

  “是他叫你这么做的?他怎么会知道?”

  “我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包厢号,叫我找几个人,把你们几个教训一下,我当时并不知道你怀孕了。”

  看着卫明珠故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不禁冷笑,她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人,来告诉我这件事也一定没怀什么好意,可是,那又怎么样。

  既然不能让他爱上我,那么,让他恨我,也不错。

  我找到张祖荫,老实不客气地找他要了二十万做分手费。

  他二话没说,签了支票,脸上的表情,既没有愤怒不舍,也没有如释重负,就好象,只是在做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我,是一个和他不相干的人。

  半年的肌肤相亲,竟然换来视如陌人。

  我心中万分不甘,临出门前,我终于问他:“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如果他说有,哪怕明知道他是在骗我,我也会原谅他,将卫明珠的阴谋全盘托出。

  他笑得无情:“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你是聪明人,不会笨到想要爱情吧。”

  “你不相信爱情?那为什么喜欢箫竹筠?”

  我想我一定是失去理智了,所以开始口不择言:“她年纪比我大,长得比我难看,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小孩,堂堂的张氏少东竟然是这种欣赏眼光?”

  他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得可怕:“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了。”

  我又是害怕又是难过:“你既然喜欢她,当初为什么来撩拨我。”

  他的眼中又闪过那种轻蔑:“我没有撩拨你,是你自己贴上来的,我只不过,懒得推开你而矣。”

  我落荒而逃,再待下去,我会觉得自己比脚底下的泥还要不如。

  我知道熊莉打了我很多次电话,可是我却不想见她,什么姐妹情深,全是假的。

  我去了十七楼。

  她的办公室里,摆满了鲜花。

  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打电话。

  “大家都很满意,感谢张经理为美化我们这层楼的环境做出了贡献。”

  竟然是张祖荫送的,什么时候,他也开始玩起这种浪漫了,而且还说,不介意天天送?

  我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一萍?你怎么来了?”挂掉电话的箫竹筠看到我似乎很惊讶。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对她一笑:“我今天销假上班,特意趁这个机会上来谢谢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你身体全好了吗?怎么这么瘦。”

  我心中撇嘴,虚情假意。

  我看了看桌上的花:“花很漂亮,张祖荫的眼光一向不错。”

  “一萍,我”

  “你不用解释啊,”我不想听她的解释:“你应该知道的,我已经和张祖荫分手了,”

  “我现在也想通了,莉莉说得对,张祖荫那样的男人,我是抓不住的。我邵一萍是什么人啊,怎么会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寻死觅活的,天底下的帅哥多着呢,是不是?”

  她如释重负:“一萍,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我也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当初,为什么要把那张票塞到我手里?

  “箫助理,罗经理说下午三点开会,这些文件很重要,请你收好,开会时要用的。”

  是秘书部的小李,虽然我没有见过,不过卫明珠说,她会想办法让我得到文件。

  是的,我来找箫竹筠,当然不会是专程来看她。

  嘉兴竞标成功,自然会得罪别的公司,所以他们联起手来,要给嘉兴一记闷棍。

  我的任务,就是为这记闷棍找一个替罪羊。

  我假装起身要走,故意摇晃了一下身体。

  她果然扶住我:“你怎么了?”

  我咬住唇,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摇摇欲坠:“没什么,可能是起得急了一点。”

  “你先坐一会,我去帮你泡杯奶昔吧。”

  她去了开水房,将文件放进抽屉,没有上锁。

  我心中冷笑,既然你这么笃定,我又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我在她的抽屉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而且,用同样的手段让她收下了那笔钱。

  嘉兴的股市开始大跌,而箫竹筠也被怀疑泄密,在调查人员打电话找我查证的时候,我说,那笔钱,我毫不知情。

  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不会隐瞒得很久,我也知道在这件事里,我做了棋子,可是,有箫竹筠垫底,我很乐意。

  我做好了被嘉兴开除,甚至去坐牢的准备,可是,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什么都颠倒过来了。

  嘉兴股市大扬,一直涨停板,减仓的几大庄家损失惨重,张祖荫和罗易却趁机牢牢掌握了嘉兴,地位再无人可憾。

  箫竹筠和张祖荫开始约会了,而且感情似乎越来越好。

  我恍然,原来我们都被张祖荫给利用了。

  他利用我的不甘赢得了嘉兴的股份,又利用我的陷害赢得了箫竹筠的欢心。

  这个情场浪子,我一度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没想到这次,竟然费尽心机为了一个女人。

  还有那个谭惜惜,她为了得到吴子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她不让别人好过,我自然也要让她的幸福也得不到。

  我找到了吴子荣,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

  谭惜惜为了让他离婚,在结婚纪念日给箫竹筠打电话。为了阻止他复婚,竟然将几亿元的竞标操纵在手,只为了让某个人帮她做一件事。最后还联合这个人让他吃了一个大亏,最后连儿子的监护权都保不住。

  我知道,吴子荣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可也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男人,他或许会隐忍很久,可是等到他不需要再忍的时候,就是谭惜惜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没有人可以在玩弄了我以后不付出代价,包括我曾经爱过的张祖荫。

  当我听说他为了箫竹筠,居然和家里人闹翻的时候,我就知道,最后的机会终于来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怕他不爱箫竹筠,只怕他不够爱。

  他爱得越深,就会痛得越狠。

  我找到箫竹筠,将一切向她全盘托出,在嘉兴这件事情上,她同样是被利用的对象,我知道,她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不然,当初不会铁了心要和吴子荣离婚。

  果然,知道了真相的箫竹筠和他闹翻了,无论他用尽了什么手段,始终不肯原谅他。

  失魂落魄的张祖荫不再精明,被早就怀恨在心的吴子荣抓住了机会。

  想想真是可笑,吴子荣,张祖荫,罗易,还有那个杨菁华,这几个男人,个个都不是一般的男人,可是却偏偏为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箫竹筠斗个不休。

  我始终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好?

  我终于辞了职,这个城市,再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离开那天,只有熊莉来送我,我看到她站在站台上四处眺望。

  我扭身,去了另一个入口。

  既然要离开,何必不走得干脆些。

  已经做过的事,我不后悔,可是却不愿意再去回忆。

  车子开动,我凝望着窗外,在这里,我度过了六年的青春,葬送了我的爱情,失去了我的孩子,现在,我终于要离开了。

  

  

  谭惜惜番外

  

  今天这个日子,是我特意选的。

  我知道,子荣要当副市长,就不能不同意我的要求,谁叫我有一个当副省长的舅舅呢。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不是因为我舅舅,吴子荣也不会和我在一起。

  可是即使这样,一年多了,他也不肯松口和我结婚。

  想脚踏两条船?

  我冷笑,我可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箫竹筠,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百般推托,我知道,今天是他和他老婆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他老婆一定在家等着和他庆祝,不过,我等的就是今天。

  发了脾气,摔了电话,他终于还是来了,来了之后,心不在焉,说不到几句话就想走。

  我好不容易弄了他来,怎么肯让他走。

  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哄得他去洗澡。

  然后,我拨通了那个早就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你好,请问找哪位?”

  电话里,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很是娓婉动听,怪不得他舍不得离婚。

  “我叫谭惜惜,是吴子荣的情人。”

  电话那头的呼吸明显一滞。

  我得意地笑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请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哎,等下,我知道你不相信,这样吧,你不要挂电话,过一会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那头没有说话,可是也没有挂电话。

  “我的衣服哪里去了?”

  时间刚刚好,吴子荣洗完澡出来了。

  我随手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

  “你的内衣啊,我刚放到洗衣机里去了,反正抽屉里还有,你再拿一件穿嘛。”

  “那怎么行,我一会还要回去的。”

  我起身,挽住吴子荣的胳膊,娇声道:“都已经来了,回去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和你老婆说了今天加班,不回去了吗?”

  “今天不行,我最多待一个小时。”

  我故意叹了口气:“子荣,我们在一起都一年多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啊。”

  吴子荣明显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总是问这个问题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离婚,会给我带来很不好的影响。”

  我心中冷笑,如果只是这样,我就不会打那个电话了,吃干抹净,想不负责任?

  “我已经问过舅舅了,他说事情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也就这个月的事情。”

  “真的?”吴子荣立即喜上眉梢。

  “当然啦,我还能骗你?”

  我向他抛了个媚眼:“喏,定心丸已经给你吃了,现在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到底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这个,”吴子荣支支吾吾:“刚上任就离婚也不大好,总得等我把脚站稳了吧。”

  我竖起眉毛:“你是不是敷衍我?如果舍不得你老婆你就直说,我谭惜惜绝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不放的。”

  吴子荣脸色也变了,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得罪我是不明智的。

  所以他笑着抱住了我:“怎么会,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

  “那你说,我和箫竹筠,你到底爱哪个?”

  他皱起眉:“这种幼稚的问题,可不象你的性格。”

  我嘟起嘴:“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让你回去。”

  很明显,最后这句话打动了他。

  “好啦,好啦,爱你,总可以了吧。”

  我挑眉,明显的口不对心,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不是说给我听的,这一次,就原谅你吧。

  我将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吻住他。

  一开始,他似乎想拒绝,可是慢慢地,终于开始回应。

  当我和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顺手摁关了手机,下面的情景,可就不适宜让她听到啦。

  不过,有句话不是说,越是听不到,就越是会想象吗,就让她去想象吧。

  这个结婚周年纪念日,想必会让她终身难忘。

  

  完事后,他还是起身回去了。

  我躺在床上,装作睡着了,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我才懒懒地爬起来,倚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

  吴子荣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他不喜欢女人抽烟,所以在他面前,我从不抽烟。

  烟雾缭绕中,我微微笑了。

  吴子荣,终于将是我的了。

  我很了解箫竹筠,虽然她并不认识我,但我却已观察了她很久。

  谁叫她嫁给了我的初恋情人呢。

  其实我认识吴子荣,比她早多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吴子荣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英俊帅气,成绩又好,连高考都不用参加就直接保送到了名牌大学,而我,却还只是刚进高中,梳着马尾的小姑娘。

  我想了很多借口来接近他,假装在路上遇到,打水的时候摔了开水瓶,甚至故意在他面前摔倒。

  他终于认识了我,可是,还没等我来得及有任何动作,他却已经进入了大学了。

  我拼命地读书,想要和他在同一所大学相遇,可是,名牌大学毕竟不是那么好考的,最终,我仍以几分之差落榜。

  其实我接到的通知书也是一所很知名的大学,可是那所大学里没有他,我缠着妈妈去找舅舅,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如愿以偿。

  临开学的前一天,我激动得睡不着觉,无数次地幻想着和他重逢的场面。

  我终于见到了他,可是,却不是我所想象的任何一种。

  他,竟然不认识我了。

  那种被人当头泼了一飘冷水的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新。

  时隔两年,他长得更俊朗了,昔日少年的青涩褪去,显得更加成熟自信,理所当然地,他依然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可是这一次,我却不能再靠近他。

  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箫竹筠。

  那个女孩,不见得漂亮,却灵动飘逸,牢牢吸住了他的目光。

  不是没有别的女孩想要插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

  我只能黯然地看着他和她卿卿我我,看着他对她深情微笑,最终看着他和她,喜结连理。

  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只能看着他了。

  可是,当他对着权利露出炽热的目光时,我终于明白,我的机会在哪里了。

  这是个有野心的男人,而我,可以满足他的野心。

  烟终于燃到了尽头,我摁灭了烟蒂,翻个身,继续睡去,夜正长,而我,终于得到了他。

  

  

  张祖荫番外

  

  我曾经很爱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长发齐腰,身形聘婷,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纤纤弱质的味道,令人我见犹怜。

  我最爱的,是她的纯真和善良。

  在现在这个社会,物欲横流,这种纯真尤为难得,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份纯真。

  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和她一样,只是一个穷大学生。

  可是她说她不在乎,追求她的人有很多,其中也不管有钱人家的公子,可是她都拒绝了,她说,只要和我在一起,不怕捱穷。

  我的感动可以想象。

  我们准备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在毕业前一个月,张娅找到了我,张娅和我是双胞胎,不过因为早生了几分钟,所以就成了我的姐姐。

  我虽然自认也很优秀,可是张娅,却不能用优秀来形容,她应该算是我们家的天才。

  她说,要带我去了解一下真相。

  在我们学校的绿草坪上,我听到了一段让我终身难忘的对话。

  我预备共度一生的对象,和她最要好的朋友,正在商量着如何避开婚前财产公证。

  那个一脸纯真,我以为永远也不会知道柴米油盐的女孩,正在无比熟练地盘算着,婚后要买哪里的别墅,什么样的车子,要怎么样将这些东西都登入她的名下。

  我终于明白,原来她一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前的种种,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在她眼中,我就是一条傻乎乎地,自动上钩地鱼。

  再然后,我知道了,家里出了两万元,就使得她最要好的朋友故意约她到那里,引她谈论,然后,让我听到。

  我还知道了,其实张娅早就知道,可是她却一直听之任之,直到我要毕业了,才将事情揭穿。

  她说,这是在教你吃一堑长一智。

  短短几天,爱情、友情、亲情,我全都看透了。

  我以为单纯的爱情原来早就浸透了算计与铜臭,而数年的友情也仅仅为了两万元就反目相向,我以为最亲的姐姐,居然一直冷眼旁观,就等着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从那天开始,

  我开始不停地交女朋友,约会、上床、分手,周而复始,反正我有钱,反正,她们也是为了钱。

  我开始混黑道,不再管家里的任何企业,反正,有天才张娅在,张氏垮不了。

  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亲情,如果不是罗易,或许我会连最后一点友情也不再相信。

  就冲这一点,我决定原谅张娅,她眼光不错,挑了一个好未婚夫。

  罗易是个君子,君子欺之以方,他才华尽有,可是对付那些老古董,光靠才华是不行的。

  所以,在他决定接掌嘉兴之后,我终于决定,要帮他一把。

  可是第一天上班,罗易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意外。

  那天,他走进办公室,我几乎没把眼珠子给瞪下来,虽然不明显,可是,我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领口上那半个红痕,分明就是口红留下的痕迹。

  “罗易,你终于受不了张娅,决定红杏出墙了?”

  罗易的反应竟然是笑了笑,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我反而来了兴趣:“该不会给我说中了吧,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吧。”

  罗易的回答就是一个文件丢过来。

  后来的董事会是我主持的,因为原定的那个主持人不得不回去换衣服。

  我和罗易都只是把那件事当作一个小小的插曲。

  那个时候,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和那个在他领口上留下红痕的女人有什么关联。

  我说过了,罗易很有才,所以不久,嘉兴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我又开始百无聊赖。

  那天,我去了蓝调。

  蓝调,不过是我无聊时的产物,没想到,生意还不是一般的好,有时,我也会去转转,看着那些平时衣冠楚楚、鬓香影绰的白领精英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酒精和音乐的刺激下,如何醉生梦死,如何原形毕露。

  那天,蓝调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几乎是座无虚席。

  可是人影重重之中,我却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在电梯门口发飚,然后因为卡着而摔跤的喷火美女,因为她和罗易所描述的,完全不象同一个人。

  明明是身处喧嚣的音乐之中,她却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酒杯,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仿佛在冷眼旁观,又仿佛旁若无人。

  所有的热烈喧哗,在她周围却显得格格不入。

  我看了一下表,她对着那个酒杯,足足有十几分钟。

  我开始觉得,或许谭惜惜的这个请求也不是很为难,于是我起身走了过去,做了平时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搭讪。

  可惜的是,她似乎对我很有成见,不但拒绝我的邀请,还毫不客气地说,我是“二世祖的祖”。

  我反而觉得有些不服气了。

  我特意安排了抽奖,奖品是一只一万元的蓝田玉镯。

  先不说那玉镯的价钱,就凭那晶莹剔透的玉质,便足以让大多数女人青睐了。

  可是事情再次出乎我的意外,她竟然将那张票塞给了身边那人。

  那晚之后,那个叫邵一萍的女人便成了我的新一任情人。

  平心而论,邵一萍长得也算漂亮,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知道她是为着钱,而她,也从不掩饰这一点。

  就这一点坦率,也比那个明明是为了钱,却要装得一脸纯真的女人强得多。

  我把她从七楼调到了十三楼。

  竞标的那天,我故意让夏秘书休产假,然后,将她带到了会场。

  她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拾万块?想不到吴市长前妻的剩余价值竟然有这么多。”

  “其实,夏秘书今天并没有住院吧。”

  “你今天也不是去公司拿资料,而是特意等着我的吧。”

  看着那双清澈的眼,听也说出那些话,我忽然觉得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想要打破她那清高的外壳。

  “你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大学生,应该明白所谓行有行规,就象娱乐圈有潜规则一样,其实商场也自有其一套运行方式,不是所有的生意都不光彩,可也不是所有的生意都正正当当,有时候,耍手段,也是一种必要的方式。”

  她果然无话可说。

  我刚松了一口气,她却又将手中的信封退了回来。

  “我承认你是对的,并不等于认可你的做法,我虽然是个婚姻失败者,却也并不会拿自己过去的感情来做交易,所以,这笔钱,请你收回去。”

  “箫竹筠!”我想我是真的恼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倔犟的女人,我忍不住嘲讽她:“你这是在向我们表示你的清高吗?”

  她却毫不示弱地看着我:“我不必向任何人表示我的清高,可是我也不会心安理得地拿任何不属于我的钱财。”

  “我原本也没有想得王公子看重。”

  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气得吐血,好好的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经过她的嘴说出来,就象自己十恶不赦似的。

  她不是三十岁了吗,不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了吗,在社会上打滚了这么多年,怎么还这么目下无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好好地活到现在,而没有被人给卖了的。

  事实证明,她确实很容易就被人给卖了。

  邵一萍那个女人,来意那么明显,也只有她这个笨蛋才会相信她。

  这一次,我又利用了她,嘉兴要大换血,必须破而后立。

  我知道她最讨厌别人利用她,欺骗她,我也知道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后对我的印象一定更加恶无可恶。

  可是我还是做了,我在心中对自己说,不过是一个女人而矣,我对她感兴趣,只不过是因为她有点与众不同,新鲜罢了。

  可是我发现自己又错了。

  那天晚上,她破天荒地打电话我,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医院。”

  我只听到这一句,摔了电话,马上飞车赶去。

  一路上根本没看红绿灯,满脑子只有一句“我现在在医院”。

  赶到医院,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敢大口地呼吸。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陷得那么深了。

  好吧,既然心动,不如行动。

  我回过头去请罗易帮我保守秘密。

  罗易沉默了半天才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原谅你。”

  我故作不在乎地笑笑:“那又怎么样,谁也不能保证若干年以后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已经各奔东西了呢。”

  我知道我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印象极差,和我在一起,一则是被我连哄带骗,一则,却是被迫无奈。

  现在的情形对我越来越不利,她不见得爱我,而我,却越来越爱她。

  张娅又一次找到了我,这一次,我竟然不想再让她去试探。

  人心都是经不住考验的,如果再重蹈当年的覆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去爱一次。

  可是私心里,却又希望能通过这一次试探一下,她心里,到底如何对待我们的感情。

  这一次,张娅做得更绝。

  她直接告诉竹筠,因为和她在一起,我被扫地出门,蓝调也将被拍卖还债,总而言之,我是一名不文了。

  晚上,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寓所。

  桌上,摆满了佳肴。

  我知道竹筠做得一手好饭菜,可是,她很少下厨,更不用说做这么多全是我爱吃的菜。

  我就知道她一定有话要和我说。

  果然,饭吃到一半,她对我说,希望可以搬出去住。

  我只觉得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堵在喉管里,吞不下,吐不出,几乎要噎得我透不过气来。

  原来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要回到原点吗?

  这一次,甚至连一分钱都没花。

  我强笑:“这层楼本来就登在你的名下,要搬出去也应该是我搬出去才对。”

  她一脸诧异:“你当然也要搬出去,不然,我怎么卖掉。”

  “卖掉?”我瞪大眼:“好好的为什么要卖掉?”

  她反过来瞪着我:“不卖掉你哪里有钱去做事?”

  我想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傻,因为我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掰着指头算:“我算过了,楼市现在涨了,这套房子估计可以卖个八十来万,我户头里还有十几万,合起来也有近一百万,虽然不多,估计你开个小公司应该够了。”

  我竟然没有跳起来,而是镇定地说了句:“别听张娅胡说,我很好,一点事也没有。”

  然后,夺门而逃。

  再待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来。

  竹筠,竹筠,这一刻,我知道这两个字刻在了心里。

  我回了家,告诉他们,就算真的将我赶出家门,我也要和她结婚。

  张娅不愧是天才,她只问了我一句,就正中我的要害。

  她说:“你能保证她一定肯嫁给你?”

  从没任何时候,我无比地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我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约,从此沦为张氏企业的孺子牛。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邵一萍,那个我从没有看在眼里的女人,竟然狠狠刺了我一刀。

  她毅然决然地搬了出去,连房产转让书都放在了桌上。

  我知道任凭我怎么说,都不可能取得她的谅解。

  破釜沉舟大概就是说我这种情形。

  不过,只要能让她回心转意,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平生第一次,我尝到了失去自由的滋味,也是平生第一次,进了公安局的拘留所。

  别人落到这个地步,要么暴跳如雷,要么悲观失望,象我这样心情愉快,满怀期望的,估计是第一个。

  今天有人来看我,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杨菁华。

  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和吴子荣不同。

  吴子荣虽然是竹筠的前夫,但竹筠已经对他彻底失望,可是他不一样,曾经有一度,竹筠很喜欢他。

  如果不是当初方落梅去找竹筠,我一定没有任何机会。

  “是她叫你来的?”我忍不住道:“她现在怎么样?”

  他摇摇头。

  我心一沉:“你摇头是说不是她叫你来的,还是说她现在不好?”

  他冷冷看着我:“她好不好跟你有什么相干?”

  我勃然大怒:“杨菁华,别人怕你,我可不怕,竹筠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他听了这话,几步是两步便窜了过来,我想,如果不是有警察拉着,他肯定便狠狠冲我脸上挥上一拳。

  “你这个混蛋,社会败类,人渣,”他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说竹筠是你的,你那样对她,还有脸说这些话?”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这样说,那就是说竹筠没事了。

  我哼一声:“既然我是人渣,社会败类,你来做什么,我不用你帮忙。”

  “我也没打算帮你的忙,只有竹筠才会真的相信你出事了,还担心得不得了。”

  他冷笑道:“你胆子可真大,就不怕对头趁着这个机会将你一杆子打死,让你真的翻不了身?”

  我不屑道:“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回心转意,其他的东西,我也不怎么在乎,反正原本也准备收手了的。”

  杨菁华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你骗得竹筠那么狠,竹筠肯原谅你才怪。”

  听他“竹筠竹筠”叫得那么亲热,我心中有些不快。

  我沉下脸:“我还有帐没和你算呢,当初竹筠跑出去,我到处都找不到,原来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向她解释清楚了。”

  他冷笑:“正好,我也有帐没和你算呢,当初是谁害得竹筠差点被车撞上,如果她碰上的不是我的车,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向她解释?”

  我无语,那件事,会成为我心中永远的愧疚。

  “看你中气十足,想必也不需要别人多事,我就不多陪了。”

  “喂”我叫住他,一字一字道:“杨菁华,你听好,竹筠是我的,我不会放弃的。”

  杨菁华冷哼一声,头也不回。

  一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的见面,却给了我无限的信心,竹筠她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我。

  我站在他身后,绽开了胜利者的微笑。

  

  

  方落梅番外

  

  他心里一直有个人,这我早就知道了。

  他是我们村里的高材生,当年村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暗地里想着他,还有很多上门提亲的,可是他都没同意。

  我知道,他心气高得很,是一心想要跳龙门的。

  象我样长得不好看,又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妹子,跟他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块的。

  可是这世上的事真的是说不清楚。

  他读高三那一年,家里出事了。他爸爸开的拖拉机摔到水沟里去了,他爸爸摔成了高位截瘫,坐在拖拉机上的另一个同村人却给摔死了。

  医药费加上丧葬费彻底掏空了他们家的家底。

  因为没钱,他爸不得不从医院回家,拖了半年,终于也去了。他妈连伤心带着急,也病倒在床上,他不得不辍学回家,开始承担家里的农活。

  那个时候,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他们家很可怜,大家乡里乡亲的,能帮就帮一把吧。

  何况他读书顶呱呱,做家务活却是不如我了。

  所以我有空,就常常到他们家帮忙。

  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

  农闲的时候,他常常坐在那里发呆,露出一种很忧伤,又很怀念的神情来。

  我就常常看着他发呆的神情,也呆住了。

  时间久了,村里就传出了一些闲话,我爸妈再不许我去他们家,我死活不肯答应,给我介绍的对象我也不见。

  后来,爸妈也终于死心了,叫他们家上门来提亲。

  可是他竟然不肯,气得我爸在家里摔了碗,说我要是再上他们家就打断我的腿。

  我的腿没有被打断,可是我还是上他们家去了。

  因为他妈叫人来提亲了。

  村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摆上几桌酒,这事就算成了。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到他。

  爸妈的脸色自然不太好看,他妈也显得很难为情,一再解释说他今天上集市上买东西去了,大概是车耽误了没来得及赶回来。

  我二话没说,心里竟然有几分欢喜,不管怎么说,我总能和他正正当当在一起了。

  可是他一直没回来,后来才知道,他去当兵了。

  一去就是一年,期间只探过一次亲,而且,是想解除婚约来着。

  他妈死活不同意,我也死活不同意。

  后来,他考上了军校,更加不肯回来。

  我就在家做农活,侍候他妈。

  到了第三年,他妈终于不行了,临走前,拉着他的手不肯闭眼。

  他终于和我去镇上打了结婚证。

  大红的证书我只来得及看一眼,紧接着,又忙着办丧事。

  这一次,他终于在家里住了一个月。

  有一天夜里,我醒来,发现他不在屋里,却一个人偷偷躲到院子里,拿着一张照片抹眼泪。

  那天的月亮很亮,所以我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他心里住着一个人。

  我没有做声,悄悄又回到屋里躺下,只是,折腾了半宿,也没有睡着。

  我们的儿子叫杨憾,每次他叫着他的小名憾憾的时候,眼神中,总会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我知道,他是在遗憾,不仅是他的大学梦,还有,那个照片上的女孩子。

  他的官越做越大,后来,我就随军了。

  这么些年过来了,他对我一直很好,虽然平时话很少,但我知足了,村里哪个不羡慕我找了个好男人,我长得不好看,也不会打扮自己,又没有文化,用城里人的话说,和他不相配,没有共同语言。人家都说,有权的男人要变坏,可他却从来没过。

  他在书房里有一个抽屉,是上了锁的,我知道里面锁着一张照片,也知道他经常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拿着那张照片瞧。

  我从来不问,也从不打听那个抽屉。

  他开始不对劲,是那天从外面回来。

  他在军校有几个很要好的哥们,当上参谋长以后,有一天,他们来看他,他很高兴,几个人约着出去吃饭。

  他回得很晚,回来的时候,神色也很不对劲。

  那天,书房的灯亮了一个晚上。

  自从那一天后,他明显变了,脸上的笑容多了,眼睛也亮了,而且,他开始搬到书房去住了。

  我开始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要离婚。

  我居然福至心灵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照片上那个女孩?”

  他很惊讶,却没有否认,他说,这么多年觉得很对不起我,只要我肯签字,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注意到,他说到那个女孩的时候,眼睛很亮,神情很温柔。

  结婚七年,他对着我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我说,我只要他。

  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全都试过了,可是,他是铁了心,他说,就算我闹到司令员那去里,他也不怕。

  我怎么可能闹到司令员那去,他是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毁了他的前程。

  我偷偷去求了他的警卫员。

  然后,我终于看到了那个照片上的女孩。

  过了这么多年,女孩也变成了女人,可是,依然那么好看。

  不止是好看,可是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一见面我就知道,他喜欢她是应该的。

  可是我却不能认输。

  他显然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我,所以,当我说我叫方冬梅的时候,她露出一种很茫然的神情。

  知道我的身份后,她显得很是热情。

  可是她越热情,我却越是提心吊胆。

  他们两个人,确实很般配,可是我的憾憾怎么办?我苦苦操持了十年的家怎么办?”

  “竹筠妹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不要让菁华跟我离婚!”

  “我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管,我只求你,不要离婚,要不然,他就毁了。”

  我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可是她好象很吃惊。

  我知道她一定不肯答应,如果换了是我,我也一定不会答应,咬咬牙,我终于道:“竹筠妹子,你又漂亮又能干,我是一定不如你的,只要菁华答应不和我离婚,其他的,我,我都可以依你们。”

  她却突然生气了:“你听谁胡说八道!”

  我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来。

  她说我误会了,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了。

  我原来还以为她是骗我的,可是没过两天,她竟然真的请我和他喝茶。

  我见到了她的男朋友,比我们家菁华长得好看多了,而且看样子,他们两个人感情也很好,我几次看到他们依在一起说悄悄话。

  我看到菁华一进来就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在她和男朋友显得很亲热的时候,他却会悄悄回过头来,眼神中满是痛苦。

  我看在眼里,心里很心痛。

  虽然他只是一厢情愿,可是那么骄傲的菁华,那么坚强的菁华,却居然露出那么难过的神情,我的心好象被刀割一样地痛。

  我开始后悔答应出来喝茶,我太自私了。

  茶会终于结束,我如释重负。

  事情好象终于结束了,日子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他从书房搬了回来,也不再提离婚的事了。

  可是书房的灯依然经常亮起,我知道,他的心里,依然还有一个人。

  

  

  番外:离婚

  

  

  民政局今天似乎异常受人欢迎。

  箫竹筠看着一直排到门外面的队伍长叹一声。她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呵,这么多人。”

  吴子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箫竹筠,略微低了低头,提议道:“要不明天吧。快到‘五一’长假,很多人赶着那个档期结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箫竹筠很果决地说:“不了!我们跟这些人又不一样。”

  她怕自己明天会后悔。她都不敢去看吴子荣的眼睛

  吴子荣默默地将头扭向另一边。过了好一会,他说:“竹筠,无论如何,我是不想离婚的,你就不能……”

  “别说了。”箫竹筠截住他的话:“我现在不想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嘴上这么说,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的一切。

  吴子荣赔尽小心,甚至公公婆婆也苦苦相劝,可是想了又想,箫竹筠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将来的生活,她无法确定自己能忘记那电话中传来的带着挑衅和恶意的声音,也无法忘记他背叛了自己这个事实。

  “对不起,我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你在一起过日子,所以,放我安静地走吧,我真的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说完这些话,吴子荣沉默了,一如当天,他沉默了十天后,最后终于决定同意跟她离婚。

  那天,天空是模模糊糊的蓝,不是很澄净,好像总蒙着一层脏兮兮的东西。也许等到落雨时节,连绵不断的雨水冲洗着它,它才会变得真正干净。

  今天的天气比那天要好,没有乌云,太阳很好,春意盎然。风较大,适宜放风筝。

  走进室内,看着一张张笑意浓烈的脸,箫竹筠倒吸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每时每刻总有那么多人迫不及待地要结婚。

  登记结婚的那儿很忙碌,相比较之下,两人迈去的地方就显得冷清得多。

  在箫竹筠推门进去之前,有一男一女冷着脸从里面走出。女的眼圈红红的,男的虽然什么特别表情,不过看着却要比女的轻松了多。走到这一步,无法说是女人的失败还是男人的失败。但至少,两人在这方面都没有成功。

  没有太多的问题,一切早在之前就已经协商好了。

  “好了,没有问题的话,在这儿签字。”给他们办理手续的人说。握着笔,箫竹筠迟疑了一下,然后在签字处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箫竹筠这三字写得非常潦草。

  吴子荣这时候却犹豫了,他抬头看了看箫竹筠,说道:“我想再考虑考虑。”

  箫竹筠语调平静地说:“有那个余地跟必要吗?”

  吴子荣不语,脸色很难看。

  这时候办手续的人敲着桌子说道:“真的想清楚考虑好了?不要离婚又复婚,现在的人,真的不把婚姻当一回事了,想当年……”

  箫竹筠拿着包,站起来要走,“吴子荣,无论如何,我们都尽力了。天意如此,何必强求。你要考虑就考虑好了,我心意已决。”

  在她转身要走的瞬间,吴子荣签下了名字。

  箫竹筠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她根本分不清自己此刻是觉得轻松了还是沉重了。

  迈开脚步,她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脚步越走越快。吴子荣急忙追上来,“竹筠,等一下。”

  箫竹筠停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以后……准备住在哪里?”

  “我已经找到房子了,离这里不远,嗯,虽然不大,不过我一个人住,租金也不贵。”

  “我送你过去。”

  箫竹筠皱了皱眉,说:“不了,你不是很忙吗?”

  说这话时,她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嘲讽,忙,这是一个多好的借口啊,在三百多个日日夜夜里,她听过无数次。

  低头搓了搓自己的手,才发现结婚戒指还戴在手上。她拔下戒指,把戒指塞进吴子荣手里,垂眸不语。过了一会,她踮起脚尖,在吴子荣脸颊落下一吻,说,“GOODBYEKISS!”然后迅速转过身,向前快步走着。

  吴子荣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

  “我想,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箫竹筠平静地说。

  吴子荣怔了怔,好一会才说:“要是生活有什么困难的话,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我的手机号码永远不会变,随时为你开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就可以打给我。”

  “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不过我想不会了。哦,还有,关于我的东西,我会尽快拿走,你大可放心。”

  吴子荣脸色有些尴尬,慢慢松开地上很突兀地躺着一颗碎石子,他一脚踢过去,石子像失去阻力一样飞到前方。箫竹筠还是背对着他站着,吴子荣也没有前进几步。

  僵持了一会,吴子荣说:“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嗯。”箫竹筠转过来看着他,笑容灿烂,像雪后初雯。她缓缓道,“吴副市长再见。”

  就跟第一次见面的那晚一样,脸上挂着异常美丽的笑容,说一句“子荣再见”。

  吴子荣转身快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关门,踩动油门。一连串的动作不带一丝懈怠,仿佛恨不得让这些动作在一个眨眼间完成。

  箫竹筠看着他落荒而逃,仰头看了看天,天空原来还是这么广阔的,有翅膀的鸟儿可以自由翱翔。

  可是,如果这鸟儿折了翅膀,还能飞吗?勉强飞起来,还能飞得过这路边的高楼大厦吗?

  两行泪,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这段婚姻为期七年一个月零八天。

  她没有爱上别人,可是吴子荣却有了外遇。

  可是,两人却无法在一起。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吴子荣的时候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她低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又刻意抬头挺胸,缓缓往公交车站牌走去。

  她站在车牌下等车。有两辆车同时到站,她翘首看着:都不是她要乘的那辆,无法载她回去。

  抬起头,目光扫过马路对面的一家花店,看见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孩捧着一束鲜花急匆匆地从花店走出来。花是那种红色的,也许是玫瑰,箫竹筠无法确定。接着,她看见花店里又追出一个穿黑裙子的那人,也许她是花店的老板。她追上男孩,嘴里念念有词。还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视线就被一辆公交车挡住。盗版!

  车来了,身边跟她一起等车的人都拥挤着朝车门走去。箫竹筠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状况,她下意思地皱了皱眉,脚步往后,倒退着,方便这些人上车。待公交车开走之后,她才忽然她错过了这班回家的车。

  她只好苦涩地笑笑,站在原地接着等下一班车。

  再次抬眸看对面的时候,男孩与那黑裙子女人正背对背分开。他向左,她向右,一如她和吴子荣,他向左,她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