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幽悄摸摸捂着眼睛,在碧水石的唉声叹气中,三人离开,此时太阳都西斜了。

  回到木屋,尤离白皙劲瘦的小腿从被窝中探出来,踢了白青枫一脚,“以后再也不洞房了。”

  白青枫唔了声,转移话题,“还想吃什么?”

  尤离:“吃你!”

  白青枫挑眉,解着腰带:“还没饱?这个简单,这就满足你。”

  “不要!”尤离惊了下,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只露着一双星眸在外面,“我要吃蜂蜜烤肉。”

  本也是在逗人,白青枫脱了外裤,穿上舒适的家居服,在床边坐下,摸摸尤离的额头,并没发热,“你先睡会儿,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

  尤离警惕的瞪着他,直到他走向后厨才松了一口气。

  一切似乎都走向了正轨,日子平静无波的往前走着。

  皂树枯萎的地方焕发了新的生机,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展现着顽强的生命力。树下,一簇簇的稞麦紧密的贴着,形成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海洋。

  尤离在森林深处找到了脸齿虎和飞豹的后代,这些小动物们或灵动或威猛,他时常来这里,和这些小虎豹们玩耍,它们极为皮实,任由尤离揉捏。

  这天,白青枫站在山丘上,远望那片神秘的区域,再三考虑,向东部裂谷走去。

  当白青枫再次站在东部裂谷的外围,熟悉的景象展现在眼前。那透明的结界一如既往地笼罩着这里,忠实的守护着这一方神秘的天地。他环顾四周,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手。

  令人惊异的是,他的手、手臂、肩膀,整个人都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结界,当白青枫真正意义上站在东部裂谷的土地上时,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回头望去,结界依旧屹立不倒,这次它竟毫无预警地接纳了他,他的心跳加速,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白青枫迟疑了一阵,然后继续深入裂谷。这里的植被相较于外界显得略微矮小,地面上是黑色的沟壑和纹路,仿佛是大地曾经的伤痕,继续前行,一片空旷之地出现在眼前,这里没有任何植被,只能看到远处由红色石块垒成的高台。

  白青枫怀着忐忑的心情缓缓走向高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当他终于登上高台,眼前的景象令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向后退去,他实在无法想象,高台中央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怎么会这样呢?!肯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

  白青枫恍惚地走出东部裂谷,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震惊中,他刚一踏出结界的保护区域,远远地就看见尤离焦躁地站在一棵大树下踱着步子,眼神不时地望向白青枫出来的方向,一看到白青枫,他立刻迎了上来,双手紧紧地抓住白青枫的手。

  “白青枫,你怎么会去那里?那里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我说过很多次了。”尤离的语气充满了担忧,“你没事吧?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青枫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直直地盯着尤离,其中蕴含的情绪让尤离感到一阵心悸。那眼神深邃复杂,仿佛要把尤离吸进去一样,让他完全看不透白青枫的内心。

  白青枫紧紧地回握住尤离的手,拉着他向前走,声音低沉地说:“你说得对,是我太鲁莽了。这里确实很危险,我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嗯嗯。”尤离忙不迭地点头,与白青枫一同迅速远离了东部裂谷,两人脚步匆忙,仿佛在逃离一个恶梦。

  从东部裂谷回来之后,白青枫的行为变得有些异常,总是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凝望着尤离。他的眼神里仿佛隐藏着千言万语,却又复杂得难以言表。然而,每当尤离有所察觉,看向他时,白青枫却能立刻恢复常态,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与之前相比,白青枫似乎变得更粘人了一些,对尤离的行踪也更加关注,无论尤离是去底坑里嬉戏玩耍,还是去逗弄虎豹,白青枫总是紧紧跟着,尤离对此并不反感,反而十分乐意与白青枫一起去做一件事。

  近期天气异常炎热,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中。自从尤离他们回到第七地坑之后,原本上空遮天蔽日的云雾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烈日炎炎,仿佛太阳就在头顶上烤制着大地。这种热让人无法忍受,连衣服都穿不住,仿佛皮肤随时都会被烤焦。

  地坑底部的植被原本郁郁葱葱,但现在却变得蔫头耷脑,仿佛失去了生机。特别是花幽,他融合了海生基因,对水的渴求更加迫切,他几乎整天将自己泡在水中,但即使这样也无法缓解他的干渴和虚弱。

  尤离和白青枫两人只能穿着短裤背心,尽可能地加大散热面积,他们仰头看着天空中那硕大的太阳,眯着眼睛尽量减少阳光的直射。尤离有些担忧地说:“这太阳怎么变得如此之大,如此的炽热,会不会哪天掉下来啊?”

  白青枫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愿不会。”

  随着温度的持续升高,大地龟裂,仿佛在痛苦地□□,原本茂盛的植被也开始发生变化,生命力旺盛的树木顽强地生长着,但它们的叶子却逐渐枯黄,生命力稍弱一些的植物已经彻底枯萎,整个大地几乎变得无法立足,只要在上面多待一会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干了。

  幸运的是,尤离和白青枫提前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他们在山谷的背阴处开拓出了一处山洞,将平日里用的东西都搬到了山洞里面,而他们重新建造的木屋却在太阳的烘烤下变得干裂脆弱,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坍塌。

  尤离担忧地说:“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白青枫点头,“但愿不会更坏。”

  好的不来,坏的来。

  第二天中午,在全球范围内,所有生存的人类都震惊且恐惧地注视着天空。一场惊心动魄的火雨从天而降,拳头大小的火球不断地降落,它们砸在地面上,引发了一片又一片连绵不绝的火灾,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动物和人类在这场大火中痛苦地惨叫着,挣扎逃窜,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片火海地狱。

  除了第一基地的居民之外,其他安全区域的人类纷纷涌入地下避难所,他们只能透过那些狭窄的透气窗,怔怔地凝视着外界的惨状,原本繁盛的景象已荡然无存,此刻,许多人内心不由得萌生出一种念想:如果大洪水不退去,如果尤离和白青枫不曾将大地捅漏让大水消失,也许一切会不同。大自然仿佛在向他们报复,上天似乎在惩罚他们的过错,尽管有些人未将不满说出口,但这种想法始终在心头萦绕着。

  望着外面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几乎三分之一的人绝望地哭泣,紧绷的情绪一点就爆,时不时便有人用打架斗殴来发泄情绪。

  避难所内的设备和储备的粮食有限,却也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为了让更多的人生存下去,管理者不得不将所有人的生活需求压缩至最低。蜗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期盼着灾难能早日过去。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下避难所内的空气愈发沉闷,换气设备在高温的烘烤下日渐损坏。每天都有人冒险出门维修,否则,这里的人可能会因空气无法流通而被闷死。但每次外出,总有人被外界那无情的高温永远的留在外面,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间蔓延。

  在漫长的八天之后,深沉的夜幕下,恐怖的火球突兀的从天际消失,空气中原本灼热的温度突然降低,如同得到一丝上天的悲悯与生机。沉睡中的人们感受到了一丝舒适,那些深夜难以入眠的人和站岗的士兵门最先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们久久地注视着外面,心中惊疑不定。

  久等之下,火球仍不见踪迹,哨兵颤抖着通知管理层。这个好消息也如一阵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避难所,人们纷纷醒来,聚集在透气窗前,紧张地窥探着外面的世界。天空渐渐泛白,外界的景象逐渐清晰,地表的火焰在逐渐熄灭,只留下余温。

  所有人激动地盯着外面,又过了几天,外面的温度开始下降,管理者们最终决定派遣一队人员外出探查。

  袁亚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手臂上的温度探测仪,上面显示外界的温度已经降到了42度,这个温度无需再穿那厚重的隔热服,袁亚想了想,试探的脱下了厚重的隔热服,皮肤并没有被灼伤。一阵风袭来,仍旧燥热,不过这风与身上的汗珠相碰,似乎有一些清凉,这清凉的温度宛如甘露,令袁亚一点一点喜悦起来,其他士兵见状,忙激动地脱下隔热服,肌肤与清凉的空气接触,仿佛重获新生。

  确定外面没有危险之后,地下避难所的人们开始陆续走出,一批接着一批,重回大地,他们的激动之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疯癫着,手舞足蹈着,又哭又笑。

  ……

  在感知到外界气温的波动后,白青枫和尤离慢慢站起来,而花幽的反应则更为敏锐,他伸出一根触手,急切地点着外面。

  尤离和白青枫顺着蜿蜒曲折的通道,谨慎地向外探索,经过漫长的攀爬,他们终于来到了洞口边缘。

  那些恐怖的火球已然消失无踪,整个第七地坑宛如经历了一场浩劫,焦黑的树干四处横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死亡气息。或许在不久后的一场大雨中,缝隙、灰烬中的残枝会焕发新生,但也有可能,它们将永远沉睡在这场灾难之中。

  白青枫和尤离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庆幸又一次成功地度过了一次灾难。尤离转过头看向白青枫,似乎有话要说,然而突然间,他的眼神变得空洞,整个人无力地向一旁倒下,白青枫被吓了一跳,迅速伸手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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