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把袁战放出来。”尤离将刀指向‘袁战’这边,刀锋森冷。

  ‘袁战’摊手:“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呀。”

  ‘袁战’原本贴躺在水面上,随后两只脚缓缓地向后弯曲,带动大腿,大腿再带动腰部,身体开始慢慢地向上挺直。他的身子在挺直的过程中,上半身依然保持着下弯,整个过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节一节地、慢慢地从水面上站了起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袁战’的身体在不断地变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沉寂的恐怖。

  “怎么认出来的?”‘袁战’的颈部突然发生奇怪的扭曲,发出令人担忧的咔咔声,这让人不禁怀疑他的头部是否随时可能掉下来。

  纤细的脖颈上托着一颗同袁战长得一模一样的头,尤离情不自禁地向前移动些许,握着刀柄的手松了松似乎想用手去捧住那颗头,他开口道:“自从将你救上来的那天起,我们就不曾完全放下怀疑。”

  “啊,真是多疑的人类啊,和他们一样。”‘袁战’泫然欲泣道,“我居然伪装的这么差吗?”

  白青枫说:“记得昨天吃的红果吗,据记载这种红果树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植物,其生长环境相当独特且严苛。它们被火属性物质天然的吸引着,这意味着它们生长的环境必须具备终极火属性的东西,这些火属性可能是来自地热活动、火山或是其它自然产生的火焰现象。

  这种红果树又极度畏阳,所有它们更喜欢在阴影中生长,可能是靠近地热活动或火山的地方,那里的环境相对湿润潮湿。这种红果树极难生长,除非它们能够长期接触到终极火属性的东西。这可能是由于它们需要吸收大量热能来生长,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它们才有可能在一夜之间迅速长成。

  此外,这种红果树的果实非常酸涩,可能因为含有丰富的营养价值,所以口感并不理想。然而,火焰蝶却很喜欢这种红果,这意味着火焰蝶与红果树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

  兜里还塞满了红果,‘袁战’用力捏着,抿唇道:“就只凭这个?”

  白青枫摇头,“当然不止,影炎虫和火焰蝶它们的出现并非偶然,我猜测是被某种力量所吸引,这些生物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向着光明和火焰飞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我们的船队但凡在一个地方停留久一些,这些生物便不由自主地聚集过来,它们的出现总伴随着死亡和灼烧,让人忍不住多想。

  还有,我和尤离又重新去了一趟半屿安全区,安全区里的那些黑色的人形生物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疯狂地驱逐我们,只是远远地包围着我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且,我和尤离还找到了你姐姐的尸体,她身体僵硬,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但是她裸露在外的那一只眼睛圆睁着,我们顺着她最后看的方向看去发现让她惊恐的并不是墙体里面的黑色人形,而是角度更低一点的东西,那个角度只有你,流焱,你姐姐最后看的人是你,是你让她恐惧。”

  ‘袁战’,不,应是流焱,他原本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他听着白青枫各种分析,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然而,当白青枫提到他姐姐的时候,流焱的面部肌肉开始微微颤动,仿佛在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波动,他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等到白青枫讲完话,流焱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随意和无所谓。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都看穿,他的嘴角下垂,给人一种极度不悦的感觉,好像有一股怒气正在他的胸腔中酝酿。

  流焱面无表情道:“你们居然又回去了。我还以为你和尤离昨天晚上抱在一起,只是那会儿在密谋呢,没想到啊,原来早就开始了呀,果然够狡猾。”正说着,流焱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华将暮道:“你就是地火流灼?”

  流焱说,“谁知道呢。”他歪头看向白青枫和尤离,“所以呢,发现我是流焱又怎么样,影炎虫和火焰蝶被我吸引又怎么样?”

  “也许……可以请你换个地方居住。”白青枫说。

  流焱勾了勾嘴角,“我死去的姐姐都被你们翻出来了,你们觉得我会愿意吗?你们不如留下来……呃!”

  流焱正说着话,白青枫原本正组织的语言看怎么才能将他拐骗走,突然间斜后方射来一颗子弹,它畅通无阻,出人意料地射向流焱,它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众人只能看到一道细微的烟雾轨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子弹直接射入了流焱的眉心,他未说出口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流焱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的双眼瞪大,表情凝固在了惊愕之中。四周的人也同样愣住,他们的目光都望向了子弹飞来的方向。

  “袁战!”尤离惊呼出声,人往前扑,只是还没有近流焱的身就被一股热浪挡了回来,热浪迅速蔓延,众人瞬间汗流浃背。

  眉心有血流出,流焱伸出手指,蘸了一些,血液在他指尖蒸发,他眼神似惋惜,似伤心,“袁战啊,你瞧,杀你的是你的同伴啊。”他的头颅一点一点转动,脑袋和脖子仿佛生锈了一样,咔咔作响。他的眼中闪烁着惊怒的光,像翻涌的海潮,要把一切理性都吞噬。

  那颗子弹是从斜后方的一条船上射过来的。

  多半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的古道远歪歪斜斜的靠在船体上,双手稳稳举着枪,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怨恨,他大声喊道:“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该死的怪物!若不是你王准他们怎么会死呢?”他的眼神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向流焱,边说着又开枪射击,直至将子弹打空。

  数枚子弹划破寂静,直直射向流焱,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气息,当这些子弹即将触及流焱的瞬间,一股恐怖的热能突然涌现,将子弹瞬间烤化,化作铁水从半空中滴落。

  流焱站在原地,垂着眼睛,眼底是浓重的黑沉之色,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他抬手一指,指向古道远所在的那条船,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条船竟然无火自焚,火焰熊熊,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船上还有三名士兵,他们惊恐地尖叫着,试图跳入水中逃生,但一切已经太晚了。

  船上的火焰迅速蔓延,整个船眨眼间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炽热的火焰烤得船下的水沸腾起来,恐怖的温度使得四周的船只难以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四人在烈火中惨叫、挣扎,他们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令人心悸!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人的惨叫声渐渐减弱,他们在这恐怖的热浪中挛缩,最终,四具焦黑的尸体落入水底,与冰冷的湖水融为一体。四周的船只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众人惊恐的怔愣的看着流焱。

  没想到流焱出手如此狠辣,白青枫突然出声,“动手。”

  流焱仰头,头颅倒转着看向白青枫这边,哼笑一声,“你觉得你们能杀的了我?螳臂挡车,不自量……咦?”

  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流焱的惊疑之声打破了寂静。以他为中心,四周瞬间出现了一道道透明的丝线,从各个角落汇聚到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密实的网。

  这些丝线像是精巧的蜘蛛网,周围的士兵们,面无表情,每个人都在用力地抓握、拉紧那些丝线,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决,双眼紧紧锁定流焱,不带一丝情感。

  流焱的四肢被丝线拉扯的歪歪斜斜,像个提线木偶,他疑惑这些丝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思绪有些飘远,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眼神转向了华将暮,原来他们早已谋划好了这一切。

  流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屑道:“就凭这个,想杀了我?做梦去吧。”正当他准备进一步动作时,后背突然一紧,他下意识地伸手往后一抓,只感觉到一团糯叽叽、□□弹弹的东西——是花幽,它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后背。

  流焱微微挑眉,“小东西,想找死是不是。”他的话音刚落,花幽猛地发动了攻击,一根半透明的触手从它的身体中伸了出来,紧紧地缠住了流焱的脖子。

  “花幽?!”尤离错愕,脚下借力一踏,身体高高跃起,像一只猎豹般直扑流焱。他的长刀刀锋在薄雾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仿佛是破晓的阳光划破黑暗,周围的士兵紧握手中的丝线,目光紧张地注视着这场交锋。

  花幽用力收紧缠住流焱脖子的半透明触手,随着接触渐深,触手的表皮在高温下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流焱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他用力扯下脖子上的触手,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青紫痕迹,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吸痕,“滚!”他看似粗鲁,实则轻柔地将花幽抛向空中。

  与此同时,尤离的余光捕捉到花幽落向水面的瞬间他没有丝毫迟疑,刀锋砍向被丝线束缚在空中的流焱,他就像是被丝线缠绕在茧中的蛾,似乎只能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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