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辞又从心底骂了句自己真是突然蠢笨了，才会想着拿败家子当正常人去驱使。
江渊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怎么能跟整天攥着兵器手上都是厚茧的侍卫相比。
他用湿帕子将木刺周围渗出的血迹擦净。
攥着对方手心凑到眼前，小心翼翼捏着木刺末端慢慢拔了出来。
明明扎的很深，却并没有流多少血，可见江不羡的体质已经弱到极致。
陆砚辞放下他的手，又起身到了床尾。
攥着同样纤细的脚腕开始擦拭小腿，待到正面已经显现泛红，陆砚辞就想抬起江不羡的腿擦腿腹。
纤细的小腿刚好握在手心里，羸弱没有多少余肉。
脚腕的腕骨比手骨还要突出明显，看的陆砚辞居然都下意识松了松力道。
感觉好像只要微微用力一点，当下就能攥碎。
平时顽劣的像个闲不住的耗子，安静下来仿佛突然显得听话又有些可怜。
陆砚辞简直想象不出来祸头是怎么用这过分纤瘦的一双腿，跑窜飞快连陆二都逮不着。
走神间擦完了小腿，他将被子朝膝盖上推了推，想着多敷些地方降温能快，比如脚腕就好似没有方才那么烫了。
就那么托着小腿一抬，陆砚辞朝前挪了一段。
依旧与方才一样的打算把江不羡的小腿搭在了自己腿上，抬手刚伸过去想要擦膝盖以上。
却发现被子因为抬腿被支起来，瞬间他就瞥见了江不羡的大腿根。
撒手唰一下就把被子迅速拉到了膝盖以下。
紧攥着指节竟然红了耳尖。
江不羡衣服湿了，所以他昨晚脱的光溜溜，侍卫给找了套武服根本不合身，穿他身上就像是裹了块松垮的床单。
一抬腿，那亵裤形同虚设，还是等于什么都没穿。
前边压着被子，后边一览无余。
陆砚辞也只是瞬间有点反应大，常理来说都是男的，就算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没什么所谓。
刚才不过是看到了点屁股光滑的弧度何必……想到此处他脑子里又浮起江不羡穿那白色的裤头。
当时当着他面前撅起来拍屁股，贱兮兮的喊着你来摸摸呀。
别扭的缘由大概就是因此。
片刻陆砚辞心绪缓缓沉淀，抛却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把祸头两条腿都擦了两遍晾好，就起身走到了门边。
把虚掩着的缝隙推严实，就看着紧闭的门缝走神。
约莫过了不到两炷香，他又走回了床边碰了碰江不羡手腕。
感觉到温度仿佛的确没最初烫的吓人了，紧着的眉头松缓了些。
“江不羡。”
他开始叫他，哪怕能叫醒到混混沌沌，等汤药端过来好歹也能迷糊着咽下去。
可陆砚辞接连叫了他好几次，床上昏迷的人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让他瞬时心里咯噔了下，悚然猜测体温下降难道是已经断气了！
当刻一股子急火冲起来凑过去探鼻息，好在仔细辨认了一番，还能察觉到呼出来的发烫的气息吹拂到手指上。
还活着。
连呼吸都是烫的？
不是已经将四肢都擦了一遍？
陆砚辞接连攥了他的手腕和小腿，最后才碰了碰额头。
发现四肢可能因为晾着所以才褪了些热度，脸颊额头还是明显烫手。
而后便顺着脸颊朝下探，脖子和肩膀比脸上的热度还高。
并且身上一点汗意都没有，干燥的就像个烧干的茶壶。
本来就虚白的嘴唇已经趋显干裂，碰哪哪烫手。
此时距离大夫去取药过去了也就是半个时辰，就算再过半个时辰汤药能煎好端来。
以江不羡这副根本没起色的样子也绝对灌不下去。
陆砚辞满心都腾起了更焦灼的情绪，想了想又将两条帕子浸湿，撩开被子露出了江不羡上半身。
锲而不舍的反复更换锦帕擦拭，不算太重的力道也轻易在苍白的皮肤表层留下了更红的擦痕。
裸着上身的江不羡显得更纤瘦了，肩骨锁骨都十分明显，跟常年习武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孱弱的令人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陆砚辞从胸口擦下去，平坦的腹部是柔软的。
窄窄的腰身简直只能用“柔弱”来形容。
陆砚辞手上动作顿了顿，又试图把江不羡扶起来擦后背。
可是病蔫蔫的人毫无任何意识，即便是扶起来也软软的根本待不住。
掐着胳膊单手都不行，还差点身子一歪磕在床沿上。
最后陆砚辞就直接揽着他趴在了自己身上，迅速且胡乱大力擦拭几下，又给他放了回去。
被子只盖了腰腹臀胯，露着双腿肩膀降温。
陆砚辞是坤灵掌监，又是皇帝亲信哪里伺候过人，这么会儿的功夫竟然都渗了汗。
刚坐在床边将手里的帕子扔回水盆里。
房门嘭一声被推开，陆二火急火燎的从外头奔进来，看见陆砚辞震惊的询问。
“义父，败家子不行了？”
“就让他搬个箱子就要死，他也忒废物了他！”
陆砚辞眸色深沉的瞪了他一眼，撇开视线无语至极。
陆二奔过去朝床上看，看见半死不活又人事不知的江不羡顿时骂了两句。
“不，他是个豆腐捏的吧！”
“这用鞋底子轻轻拍一下都得稀碎啊！”
本来就怕江不羡活不过来，陆砚辞都够烦了听着陆二叨叨更显不耐烦，顿时开口朝外轰人。
“等他死了有你折腾的功夫！还不去看看汤药熬好了没有！”
陆二那念叨归念叨，他怎么会不明白不能让败家子死在陆府，也是在着急罢了。
不然江渊恐怕真的会造反。
即便是不为了皇位以大柱国宠溺独子的做派，也得将整个朝廷都翻个天过来。
所以听陆砚辞催，脚步跑的比来时都快。
凌乱的脚步远去，陆砚辞盯着连关都没关的房门闭了闭眼，最后还得生怕吹阵凉风把人给吹死，走过去把门再次关严。
看不见面容神情，他背对着房间内伫立，光是背影依旧给人一种沉重骇人的威压。
江不羡是昏迷的，江一清醒也不管用。
就眼睁睁的看着陆砚辞为了让江不羡醒来亲自上手，反而让没主心骨的江一有些感动。
对着江不羡根本连接不上的脑神经感叹。
“少爷，看在你老情人亲自给你擦身的面上，你可千万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