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穿越重生>诡雾海[无限]【完结】>第84章 杜鹃夫人

  “灾厄!你就是灾厄——

  “杀了他, 不能让他活着!”

  “你的降生,就意味着不幸……”

  “你到底是什么?神?还是妖?!”

  数不清的人,数不清的面孔, 天地间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的呼喊。岳阳无助地站在山海之间,他不能哭,不能动, 只能任那些亡魂撕扯着他, 围绕着他……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 一双漆黑的眼睛望进他的眼底:“我们不是朋友吗?”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 却宛如宇宙深处最不可直视的存在,带着巨大的恐慌和凌迟般的剧痛, 让岳阳猛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一片漆黑, 岳阳呼吸急促地瞪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四周的黑暗仿若要吞噬人的魔鬼, 正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岳阳猛地翻身, 拍向床头柜上的夜灯, 一连拍了几下, 房间才亮了起来。

  岳阳抱着被子蜷缩到床头的光亮里,身体颤抖了好久, 那包裹他的恐惧才逐渐褪去。

  这里是白雪儿租来的公寓, 明日号上的人都住了进来, 尤无渊也在。但岳阳没有像从前一样, 缠着大佬一起睡。

  自从他意识中的人觉醒, 他和尤无渊内心的联系好像也被逐步地切断了。尤无渊没办法再直接感知他的情绪, 也无法再在他做噩梦时陪他聊天。

  岳阳把头埋进膝盖中,梦里破碎的场景依然来源于他混乱的记忆, 可最后的那个人是谁呢?

  比起那些远古的回忆,最后的人似乎就在这个时代,他离岳阳最近,可岳阳却想不起他的脸。

  一旦想去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无端的恐惧就会从心底的最深处蔓延上来。那里好像封印着什么怪兽,只要打开笼子,怪兽就会吞噬掉他的灵魂。岳阳不敢去想,不敢试图去回忆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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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区的清晨不如东区热闹,但格外安逸。白雪儿租下的这间公寓是独立的两层小楼,楼上楼下一共六个房间。房东住在他们隔壁,一家四口,中年夫妻带着两个儿子,小儿子才八岁,淘气的像皮猴子一样。

  岳阳从房间出来时,雪儿和小天慧把早餐都准备好了,顾城正在桌子边偷吃。

  “今天一起去神殿啊,探索度的星币,船员一人交七成,都别忘了。”白雪儿挥舞着饭勺,知道了船灵的真实身份,她眼下对管理条例更执着了。

  “这么多?”顾城咧着嘴,“我做雇佣兵的时候,都是人家倒给我。”

  “这是我们明日号的规矩,没有例外!没有我们船长沉岛,你拿得到百分百的探索度吗?”

  白雪儿把饭勺一挥,虽然得知船灵是尤无渊阁下,她很高兴。但是,作为明日号的元老级船员,报恩什么的都是私事,她必须维护船长的绝对权威!

  岳阳在卧室门口蹭蹭鼻子,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尤无渊仍然使用着叶垣的身体,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大佬,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

  “……好,”岳阳略微迟缓地点了一下头。

  吃完早饭,岳阳和白雪儿、顾城一起去了神殿。

  任务奖励发放区的单独隔间里,岳阳在石柱上放上自己的徽章,看着灰白的雾气盘绕而上。

  【姓名:岳阳】

  【账户编号:00331799033】

  【任务编号:004】

  【任务奖励:一百枚任务星币、两千枚探索星币、两万枚清剿岛屿星币】

  【奖励存入中……】

  【奖励存入完毕……】

  【账户余额:四万两千一百五十枚星币】

  除了任务奖励,白雪儿和顾城还各上交了一千四百枚星币,岳阳也没入账,直接给了白雪儿用作明日号的补给。

  从神殿出来,顾城嚷嚷着要去酒馆玩两把。岳阳也不管他,自己带着白雪儿又去了幽灵船工会。

  未知岛屿被清剿,岳阳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中又拿了一千五百积分,现在明日号在幽灵船工会总共有五千积分了。

  “你们要想兑换东西的话,现在有个实用的。”兑换区的女孩冲他们招了招手。

  岳阳和白雪儿走了过去,女孩给他们拿了兑换表格,“黑乌鸦一只,正好五千积分,是夜枭岛驯鸟行新送来的,体质特别的好,十天以内的行程都没问题。这种品质的黑乌鸦,在别的地方都买不到了。”

  岳阳和白雪儿还有点儿诧异,第一次听说还能兑换活物的。

  兑换区的女孩儿冲他们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爱莎岛的刘老爷子是我爸的老朋友。”

  岳阳就这样拎着一只金色的鸟笼回了他们的公寓,这只黑乌鸦叫夜哨,体型比一般黑乌鸦都壮,眼睛虽然小,但非常锐利,平时只吃活鱼,不吃鸟粮。

  看来圣光维和会已经发展到了苏洛斯岛,在刘老爷子的特别关照下,给明日号提供的资源都是挑的最好的。

  岳阳对这种长翅膀的东西非常好奇,拎回来就趴沙发上看。只可惜夜哨相当高冷,岳船长做了半天自我介绍,只得了个圆滚滚的鸦屁股。

  中午时,伊凡让人给岳阳送来了新鲜的贝类,据说也是极地运来的,随便煮一煮就很好吃。

  巫天慧看着那硕大一筐还有点懵,顾城小声地告诉他,那位伊凡少爷恐怕是看上他们船长了。

  白雪儿一个爆锤把顾城拍到墙上,但是小天慧已经警惕起来了,她揪着岳阳的衣袖道:“雪莱家族的人可不好招惹,你可别被小恩小惠收买了!”

  说完,巫天慧意味深长地往尤无渊那儿瞥了一眼,反正什么人也比不上他大哥!

  “雪莱家族到底有什么问题?”岳阳还懵懵的,“大佬之前提过的杜鹃夫人又是谁?”

  “杜鹃夫人……”巫天慧两手一抱,“就是苏洛斯岛曾经的主宰。”

  岳阳、白雪儿都是一愣,这种隐秘的事后来进入诡雾海的很少知道了,雪莱家族控制了消息的传播。

  “不过,现在的杜鹃夫人和当初的不是同一个了,”巫天慧继续解释道,“真正的杜鹃夫人被封印在了当时雪莱家先祖的夫人身上。从那以后,雪莱家族领主的夫人都被称为杜鹃夫人。”

  “那是为什么?”白雪儿不大明白。

  “因为封印一直在啊,杜鹃夫人没有被消灭。想要嫁给雪莱家族的领主,就要有承担封印的能力。那位伊凡少爷,就是杜鹃夫人的儿子。等到伊凡少爷结婚生子后,他的夫人估计就是下一任的杜鹃夫人了。”

  “那大佬为什么说伊凡跟杜鹃夫人不亲近啊?那不是他亲生母亲吗?”岳阳转头去看尤无渊。

  “伊凡曾经有一个弟弟,”尤无渊放下了书,“在十多岁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伊凡一直怀疑是他母亲干的,在伊凡眼里,他母亲不是个封印主宰的英雄,而是个可能已经被主宰影响的怪物。”

  “这事儿我倒没听说,大哥怎么知道的?”巫天慧问道。

  “是伊凡的父亲告诉我的。伊凡因为弟弟的失踪闹了很久,从那以后直到成年,都没有再回苏洛斯岛。”

  “弟弟失踪,为什么会怀疑到母亲头上?”岳阳不大理解。

  “因为苏洛斯岛曾经的噩梦。杜鹃夫人就像杜鹃鸟一样,有一种恐怖的巢寄生行为。被她盯上的人家,孩子会被无声无息地替换掉。那些有着杜鹃夫人传闻的小镇上,如果有哪一家发现自己的孩子突然改变了行为习惯,就会异常的惊恐。当整个小镇遍布这种恐慌,人们就开始互相怀疑,很多孩子被火烧死,很多家庭被押上审判庭,堕落最深的就会落入诡雾海。雪莱家族和伊夫林家族的先祖都是当时在苏洛斯岛上被幽灵船救走的幸存者。后来,他们纠集力量,杀回了苏洛斯岛,用一种秘术封印了杜鹃夫人。”

  “但那毕竟只是封印,”尤无渊眼眸微垂,“为了防止封印松动,每一代的杜鹃夫人都不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伊凡和他的弟弟也一样,生下来就被送到了岛外,只是偶尔会回岛上探望。那一次是为了替伊凡庆祝生日,却谁也没想到,一夜过后,他弟弟就消失了。什么踪迹都没有留下,连仆人都说没见小少爷出过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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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无声的杜鹃古堡内,伊凡靠坐在高大的窗户旁,窗外凌乱的枝桠间,有不知名的小鸟刚搭好的窝,母鸟安坐在巢中,收拢的翅膀将几颗鸟蛋护地牢牢的。

  仍是一身深蓝色长裙的杜鹃夫人缓步走到伊凡身边,她抱着一把长剑,“这是我为你做的,伊凡。”

  伊凡偏头看了一眼,莹蓝的眸子内没有任何波动,“我已经佩剑了,母亲。”

  “这不是普通的剑,我赋予了它风的力量,它会比任何武器都锋利,它可以更好的保护你。”

  “我不需要,”伊凡的眼睛霎时冷了下来,“我讨厌那种力量,你知道的,母亲!”

  美丽的夫人有一刹那的慌乱,她向后退了两步,手上却仍然捧着那把长剑,“我知道,可我不想你受伤。吞噬者号在盯着你,那个沃德背后有很可怕的势力。”

  “我不怕他,他们可以尽管来。如果要依靠这种东西,那我宁愿死!”

  “不要这么跟你母亲说话,伊凡。”

  一位很有气势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也有一头银发,带着金边眼镜,像一位资深学者。

  “是你们在一直挑战我的底线!”

  伊凡眯起眼,站起身,“我说过了,父亲大人,雪莱家族如果要依靠她的力量,那还不如早点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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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明天就是吞噬者号举办宴会的日子了。

  岳阳把夜哨拎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在了床头,“我今晚要早点儿睡,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夜哨晚上吃了一整条鱼,肚子圆滚滚的,现在到了饭后觉的时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今晚就劳烦你陪着我了,我怕做恶梦,”岳阳关了灯,两手抓着被子。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顺利,不过有大佬在,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夜哨有些烦躁地挪了挪爪子,用背对着床上的人。

  “我这两天跟大佬都没说几句话,他会不会生气了?”

  岳阳侧过身,用手指捅了捅鸦屁股,“你知道吗?我跟大佬签了契约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管我以后会怎么样,我最起码要看着大佬平安复活才行。”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夜哨稍稍松了口气,刚要闭上眼睛——

  “你知道契约是怎么签的吗?”

  床上的人突然有点儿害羞,“你们乌鸦肯定签不了,嘴太长……”

  “嘎!”

  “啊——”

  ……深夜,出现在岳阳床边的人,从岳阳的头上捡到了一根鸟毛。

  岳阳绷紧的身体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是额头上一块儿淤青,在赤红的眼里莫名地刺眼。那显然是某种长喙动物啄出来的。

  夜哨在香甜的睡梦中被黑暗笼罩,它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整只鸟已经被甩出了窗外,奔向了寒冷的夜空!

  公寓房间的窗户无声地闭合,几根漆黑的羽毛随风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