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依依在一班群里通知。
[一班文艺委员袁依依:我们之前没放在心上, 导致服装也没定,那服装就统一成校服的白t,下半身黑裤白鞋, 女孩子们都把头发扎成马尾比较好哦, 麻烦大家了。]
[一班田天衡:啊?我还以为随便穿呢?一直穿校服都快穿吐了, 这也算我第一次参加节目呢, 我还想穿帅点呢。]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你穿帅点给谁看啊?]
[一班田天衡:……。]
[一班蔡伟杰:哈哈,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 他15班有个哥们, 上回参加了元旦联欢晚会,下去了就有个妹子找他要微信, 现在都成了,那妹子听说巨漂亮, 老田, 哈哈哈哈, 快跟我们讲了百八十遍了。]
[一班江子衿:怎么?他有喜欢的女生?]
[一班蔡伟杰:额, 没有, 他就是想谈恋爱。]
[一班江子衿:歌唱比赛穿帅点就能谈?]
[一班蔡伟杰:那也,应该, 不是?]
[一班田天衡:……江神,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
江子衿为什么这么八卦,因为现在某个人拿着他的礼物不肯走,他只好闷头发微信。
他发一条用余光瞟一下, 发现霁淮坐在床上,拿着礼品袋也不动。
江子衿只好继续闷头发。
一低头, 发现群里瞬间早就99+了。
江子衿:聊些啥呢这么多?
他随意滑了几下。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但问题是我们班还有江神和霁神,你穿帅点也没用啊。]
[一班田天衡:扎心了。]
[一班肖晓晓:要不你去别班试试?别班都是歪瓜裂枣的。你在里面就可以变成红花了。咱班红花只能是霁神和江神了。]
[一班肖晓晓:而且说到这个, 你们看了最近的表白墙没有,全是给江神和霁神表白的,连外校的都因为一张照片一见钟情了呢,排着队表白的,就是偷拍的照片有点糊。]
[一班肖晓晓:我数了一下最近的一个月,江神45次,霁神86次。]
[一班田天衡:我靠,一个月?我要是有一个人跟我表白我就知足了。]
[一班xxx:我靠,一个月?我要是有一个人跟我表白我就知足了。]
……
……
一堆刷屏的。
江子衿不爽地顶了顶腮,打字。
[一班江子衿:霁淮快比我多一倍?]
[一班肖晓晓:啊,江神你怎么在,啊啊啊,赶紧撤回。]
[一班肖晓晓:撤回不了呜呜呜呜。]
[一班肖晓晓:江神,不是马上歌唱比赛了吗?你当指挥,那么帅,一定能超过霁神的。]
[一班肖晓晓:霁神没在这个群吧,我再确定一下。]
[一班贺敏:哈哈,有谁有霁神的微信,把他拉进来。]
[霁淮:嗯。]
[一班肖晓晓: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一班贺敏:啊啊啊,晓晓你完了,哈哈哈,拜大神!]
[一班余惊年:上次我拉霁哥进来的。]
江子衿看着疯狂想解释的肖晓晓,偏头,讶异地看了霁淮一眼。
霁淮从来不会这么恶趣味,这种时候就算他看到了,他也不会发消息证明一下自己的。
结果,下一秒。
江子衿的手机叮咚一声。
[霁淮:@一班江子衿 45个。]
江子衿:???啥意思??讽刺我???
[一班田天衡:霁神啥意思?]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
江子衿恨恨打字。
[一班江子衿:怎么了?]
[霁淮:很厉害。]
江子衿直接愤怒抬头:“你讽刺我?”
霁淮也抬头,摇了摇头说:“没有。”
江子衿气结,你这还不是讽刺是什么?但他又是真输了,实在没有办法反击回去。
Top癌江小衿更生气了。
江子衿抱着臂,说:“不早了,你该回自己房间了。”
霁淮把一直抓在手里的礼物递给江子衿,一副你不收我绝不收回去的架势。
江子衿低头问:“你送我这个礼物想干什么?”
霁淮轻描淡写:“有人说如果生气了送他礼物就可以了。”
江子衿:“……。”
江子衿道:“行,那我不接受,你拿回去吧。”
霁淮却站起来,直视着江子衿的眼睛:“你是认为我在道歉?”
江子衿有些错愕:“什么?”
霁淮冷冷道:“不是。我并不觉得我要道歉。”
江子衿:“你什么意思?”
霁淮朝江子衿走了一步,江子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霁淮冷厉的表情有些可怕。
江子衿心里想:“我靠,霁淮不是打算打我吧?”
霁淮并没有再进一步,而是道:“如果你是觉得我算计你,我卑鄙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
霁淮说完,转身就走。
江子衿懵了一下,气也上来了,靠,谁怕谁啊,他现在就走。
霁淮这个狗东西。
江子衿拉开衣柜。
一分钟后。
江子衿敲响了霁淮的门,急促得让谁听了,都知道他此时压抑着的怒火。
门咔哒一声,开了。
江子衿深深出了一口气,然后很平静很平静的,虽然后槽牙都有可能咬碎了。
“霁淮,我所有的衣服呢?”
霁淮脸上很平静如水:“被我藏起来了。”
江子衿脑门上蹦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江子衿完全不可思议:“你在说些什么?不是,你在干什么?你,你藏我衣服干什么?绝了,你,?”
江子衿怎么都没想到霁淮能干出这种事?
霁淮仿佛并不理解江子衿的大惊小怪:“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江子衿:“什么?”
霁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道:“小时候我不能吃晚饭,中午我就会藏一点食物。”
江子衿做不出任何反应。
霁淮:“如果我要什么东西,必须靠算计霁千河和孙雨欣,还有霁简才能得到。”
霁千河和孙雨欣是霁家那对夫妻,就是霁淮的养父母,霁简是霁淮的弟弟。
江子衿轻轻地反驳道:“我不是什么东西。”
霁淮:“我也只是让你搬进来。”
江子衿:“你没必要让我搬进来。”
霁淮道:“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如果你有答案了衣服会还给你。”
说完,霁淮道:“还有事吗?”
江子衿似乎有点丧失了思考能力,默默地摇了摇头。
霁淮关上了门。
一会儿,门又敲响了。
霁淮打开门。
江子衿的脸木木的,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那你总得把校服还有黑色裤子随便挑一条给我吧。”
霁淮:“明天早上给你。”
江子衿:“哦。”
第二天早上。
江子衿抖了抖校服,指着校服上左胸前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却异常醒目的霁淮二字,不可置信道:“你把你的校服给我干什么?”
霁淮脸上看不见一点心虚:“昨天我收拾的时候扔进洗衣桶了。”
江子衿:“……,你扔我衣服干什么?”
霁淮装聋。
江子衿:“……。”
霁淮你是不是底下换了个人。
江子衿:“那你穿什么?”
霁淮:“我还有一件校服。”
江子衿:“可这上面有你的名字,我穿这个是不是太怪了?”
霁淮:“那我拿一件白t?”
江子衿摆摆手:“算了凑合穿吧。”
校服不是纯白T恤,袖口和领口都有蓝色的装饰,只是个小名字,隔远了谁也看不见。
于是,江子衿利落麻利地套上了。
江子衿出来后,看到他的霁淮嘴角微微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
谁也没有注意到。
到了学校。
一班的每个人都特别有干劲,大课间时,大家又唱了好几遍歌。
唱完后,突然有人问:“等会儿,那个诗朗诵到底是谁朗诵啊?”
这问题一出,大家顿时七嘴八舌起来。
“是啊,谁啊?”
“对啊,袁依依,是谁啊?他也练练我们听一下嘛。虽然比不上霁神,但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嘛。”
大家伙把目光转到了袁依依身上。
袁依依把目光转到了江子衿身上。
江子衿歪了歪头,无辜道:“就是霁淮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大家伙儿:“???”
不是啊,霁神那意思不是拒绝吗?
并不。
而且江子衿诚恳转头对霁淮道:“你要不要练给大家听听,他们好像对你没什么信心。”
再次被坑的大家伙儿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不,我们没有不信。”
江子衿乐了:“你说是霁淮你们就有信心了?”
大家伙儿:那可太有了。
霁神一站在那就是牌面啊。
整个高二年级可都是整整受了霁神两年的支配啊。
这件事情一出,让整个班都由此陷入了乐淘淘的氛围中。
简称人来疯。
以至于老宋进来上课的时候,都惊讶到了:“这么激动?”
大家把事情一说。
老宋更惊讶了,然后控诉道:“那霁淮上回我让你在元旦晚会上当一下演员你怎么不愿意啊?”
霁淮:“……。”
余惊年微微往后看了一眼霁哥,然后看了一眼江哥。
心里想,那现在情况能一样吗?不过霁哥和江哥到底和好了没?可真奇怪。
而老宋也就是那么一抱怨,见大家准备得这么热火朝天,也来了兴致,直接给了他们一节课让他们来彩排。
一班人欢呼雀跃:“老班太爱你了。”
中午时间,全班在做自测卷。
然而自测卷还没做完,霁淮突然起身。
江子衿:“你干嘛?”
霁淮道:“有事。”然后就走了出去。
江子衿看了一眼霁淮的背影,觉得霁淮的情绪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坏。
霁淮走到操场。
操场上有几个人,歪七斜八地站着。
看到霁淮过来,有个人高兴地叫了一声,然后领着周围的人就跑过来了。
霁淮刹住步子。
霁简冲上来:“霁淮。”
然后霁简朝周围的朋友介绍道:“这就是我那便宜哥哥。”
霁简的朋友一个长毛,一个寸头。
长毛的目光特别不善,上下扫了几眼,鄙夷道:“狗屁哥哥,不就是你那个白吃白喝你们家多年,然后变成富二代了就不管你们家的白眼狼吗?”
寸头倚着霁简,朝霁淮道:“你挺牛逼啊,要我哥们换了三个电话给你发信息你才出来。”
长毛呵呵一笑:“白眼狼不都这样吗?”
寸头:“对对对,电视上这种白眼狼都是这么干的,可惜咯,最后这种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霁简等他们说完了,才说了一句:“你们胡说什么呢?霁淮才不是这样的人。”
霁简冲霁淮笑道:“那啥,哥,爸妈真的都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霁淮问:“你怎么进来的?”
霁简道:“你们不是下午有歌唱比赛吗?你们学校就放开了,所以我才好不容易见你一面?哥,你也会上台唱歌吗?”
霁淮并没有回答。
霁简也不觉得尴尬:“哦,对了,爸前天生了场病,妈身体也不好,你现在不是富二代了吗?借我点钱吧。”
霁淮问:“借?”
霁简用力地点点头:“对啊,借,过几天我会还你的。”
霁淮道:“不借。”
霁简睁大眼睛:“你凭什么不借?不是,你现在飞上枝头了你就不认我们家了是不是?霁淮,我起码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哥哥吧?”
长毛朝霁淮走了一步,笑嘻嘻道:“兄弟,不是我说,哥哥给弟弟点钱花怎么了?这不天经地义的事吗?再说了,霁简都没找你要,人家不说借吗?”
寸头也朝霁淮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要围住霁淮,他面带威胁:“都富二代了,还这么小气干什么?先拿出两三万给你弟弟,我跟你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他伸出去的手被径直扭成了反方向。
“卧槽?!”长毛看着惨叫的寸头,骂了一声,直接扬起拳头冲了上去。
霁淮连身子都没动,没让长毛沾到自己半分衣角,直接朝长毛的膝盖关节踢了一脚,差点直接让长毛跪下。
霁淮并没有用什么格斗技巧,但他的力量过于出色,而且他知道怎么让人更痛。
长毛和寸头都暂时没办法再冲上来。
霁淮朝霁简走了一步,霁简连连后退,有些惊恐地叫道:“哥哥哥,哥哥。”
霁淮烦躁地啧了一声:“别叫我哥。”
霁简闭上了嘴。
霁淮漫不经心:“还不走?”
霁简连忙去扶长毛和寸头两人,霁淮转头就走。
等霁淮走远了,长毛痛得龇牙咧嘴,道:“你这狗屁哥哥什么路子,嘶,力气怎么这么大?”
霁简有些心烦意乱,没空理他的抱怨:“艹,烦死了,没要到钱。”
寸头扶着手,阴恻恻地看着霁淮走远的方向。
长毛还在抱怨,霁简突然想到什么:“等等,我知道怎么办了,霁淮今天不是有那个唱歌比赛吗?”
长毛:“所以呢?他唱歌你还能要到钱?”
霁简跟长毛耳语了几句,然后得意扬扬地说:“以前初中我就是这么干的,可好玩了。”
他用这个方法整过霁淮很多次,几乎是乐此不疲。
*
霁淮回来的时候,一班的人已经睡了。
江子衿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霁淮放轻了手脚,却没想到江子衿还是醒了。
江子衿困得眼皮子还是没睁开,但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事办完了?”
霁淮的坏情绪如潮水般褪去,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子衿转了下头,又陷入了睡眠中。
中午午休时间一晃而过。
全校学生从睡梦中醒来,正准备搬着凳子去操场,结果临时广播突然响起,让大家去往一直被闲置的音乐厅。
大家不由自主地先看向了江子衿。
江子衿:“???看我干什么?”
大家伙儿才反应过来,这次不敢光明正大了,隐晦地把目光看向霁淮。
江子衿嘶了一声,这音乐厅不会是江家出资建造的吧?
到了地点,哟,还真是,一个能容纳3000多人的音乐厅,也是没谁了,虽然听余惊年说一直是关着的,连元旦联欢晚会都没开过。
袁依依抽了个压轴出场,这个位置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坏的是时间太长,观众都疲累了,评委打分也会越来越低,除非真的很不错,但好的是跟排后的队伍比,他们最后一个,压轴出场总是会有点惊喜。
一班的座位最靠近舞台,大家都还挺兴致勃勃的,结果听了前面几场演出,大家都有点不自信了。
刚开始的那几场,一看就是练了很久时间,下过不少功夫的。
一班班级群里。
[一班袁赫赫: 其他班都还蛮厉害的。]
群里冷场了几分钟,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不会要输吧?
唱歌比赛慢慢推进。
到了倒数第三个节目,一班要去后台候场。
所谓冤家路窄,倒数第二个节目是12班的。
两个班也没起冲突,但气氛也算有些尴尬。
倒数第三个节目完成。
12班排好队上场。
一班的人也观察12班,看他们进场。
12班的人慢慢出去,然后在队尾的最后一个人,他突然转过头,朝一班的人笑了一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大拇指划了个半圆,往下狠狠一压。
这一个挑衅让一班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铁青。
有冲动的,甚至都想跳上台去。
江子衿拉住余惊年:“那个人应该就是上次那个傻逼。”
“我艹?那个傻逼有病?”
余惊年迅速用余光瞟了一下霁哥。
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个傻逼就是朝着霁淮那个方向挑衅的。
江子衿冷静道:“先别管他,马上到我们上场了。”
江子衿转头看了眼袁依依。
袁依依对他说:“你来吧。”
于是江子衿拍了拍手,压过前面传来的舞台声音,道:“大家按队形站好,听我说两句。”
一班的人按队形迅速站好。
江子衿面向所有人,他的目光依旧坚定不移,自信骄傲,他问:“一班是不是最强的?”
短短一句话,一班人似乎找到了独属于一班人的骄傲。
“是!!!”
“再说了。”袁敏笑道,“不还有霁神和江神吗?”
“对,有我俩在,一班永远是最强的班级。”江子衿笑眯眯地接过话茬。
然后,他站在最前方,脊骨挺直,带领所有人走向舞台。
一出场,一束巨大的光圈打在了一班所有人的身上。
台下的掌声稀稀落落,时间太久,已经没有多少人的心思在这个舞台上了。
霁淮走到了前面,场上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一束光打在了霁淮的身上。
站在后面的一班人:“???”
江子衿:“还有这一手?”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效果绝佳。
台下的观众反应都热烈起来了。
下一秒。
悠远的,铿锵有力的,震撼人心的声音缓缓响起,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音乐厅内。
江子衿站在后面,他没有想到霁淮的诗朗诵的效果会这么好。
先不说其他,霁淮的音色实在过于出类拔萃,听久了可能就不觉得,但换一个场景,换一个场合。
在音乐前奏的缓缓流淌下,他的朗诵清朗无二。
朗诵结束,霁淮退回原位。
台下的观众爆发出了一阵小的轰鸣声。
江子衿甚至能听到台下有大胆的女生大声喊叫:“好帅!!”
开场即为王炸。
表演继续。
江子衿把指挥棒移到了末端,慢慢地走了出去。
指挥棒是霁淮送的礼物,他思考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带上,本来都放下了,但在最后一秒他还是抓起来放到了书包里。
然后又鬼使神差地一路攥着它。
江子衿站到前面,面向一班的人。
这时,一束黄色的光打在了江子衿的身上。
一圈白色的光打在了一班的人身上。
江子衿举起指挥棒。
音乐伴奏响起。
江子衿舞动着指挥棒。
光影开始变幻,整齐而有力的歌声在指挥棒的指挥下完美发挥。
江子衿白t黑裤,光笼罩着他,眉眼是惊心动魄的好看,如同那最骄傲的玫瑰。
台下的观众全部都放下了手机。
“我靠,又来个帅哥?”
“我的天,刚刚他走上前的时候为什么不打光?”
“但是单看背影就真的好帅!”
“这高二几班的?”
“高二一班。”
台上。
霁淮看着江子衿,他从来不会这样地去看着一个人。
霁淮看得见江子衿身上那件衣服上绣的他的名字,在这样的舞台上,在所有人面前,在他最好的年纪。
霁淮隐秘的占有欲被百分百地满足了。
他想,他现在还不属于他,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他就是他的。
表演完美地结束。
正当掌声响起,一班所有人鸣谢的时候。
一声巨大刺耳的声音响彻这个厅内。
“高二一班霁淮是个白眼狼。”
“高二一班霁淮是个白眼狼。”
“哎哎哎,我来,高二一班霁淮是个残疾。”
声音太过清晰,导致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舞台上的高二一班。
闹事的人正是刚偷溜进来的霁简,霁简不熟悉学校,在操场等了两个小时,之后才知道根本不在操场,又找了好久才找到,等他们溜进来的时候,表演刚好结束,霁简看见台上的霁淮,直接就把喇叭举起来了。
观众席的灯光很暗,霁简混在里面,越喊越大声。
“霁淮是个白眼狼!残疾。”
场面一片混乱。
余惊年跑到霁淮身边:“霁哥,是那小子。”
江子衿不明所以:“谁?”
余惊年看了一眼霁淮,然后对江子衿说道:“霁简。”
霁简?
江子衿记得这人。
江子衿看了看霁淮,然后一把抽出霁淮手里的话筒,然后走到前面大声说道:
“有本事你就来舞台上喊。”
喇叭声有一瞬间的断绝,然后又无所谓般地喊了起来。
江子衿轻蔑地笑了一声:“不敢?缩头乌龟?什么品种的?海边的绿毛龟吗?那你干脆永远把头缩在壳里面别出来。”
江子衿向来嘲讽能力一绝,台下的观众也被逗笑了。
“绿毛龟哈哈哈哈!”
在台下的霁简脸色快涨成了猪肝色。
长毛愤恨道:“艹,这人谁啊,霁简你上去呗,怕什么,我们又不是这个学校的。”
寸头道:“对,上去骂霁淮。你看霁淮,他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要别人来讲。等会儿你上去了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便宜哥哥是个什么东西。他在校园的名声就臭了。”
霁简转念一想,也对,于是拿着喇叭就上了台。
霁简走上台,对着江子衿道:“你谁啊你,这是我跟霁淮的家务事。”
然后他找到霁淮,冲着霁淮刚要喊出白眼狼时。
江子衿直接拦住他,对着霁简道:“我才要问问你是谁?”
霁简不爽地道:“霁淮是我便宜哥哥,有你什么事啊?”
江子衿低低地笑了一声:“那不巧,这中间当然有我事,因为霁淮是我哥来着。”
霁简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特么赶紧让开。”
江子衿不让,反而皱眉道:“我看你才在胡说八道。”
霁简跳脚:“你胡扯。”
江子衿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不笑的时候,还有点唬人,至少霁简被吓得住了嘴。
江子衿问:“你是三一高中的?”
霁简咬碎了牙:“关你屁事?你脑子有毛病啊?”
当初霁淮考中考状元,而他差点连高中都考不上,被周围的邻居还有学校的那些狗屁同学嘲笑了好久。
说什么“你哥都全市状元了,你怎么也不像你哥学学?”
学个屁,他是他屁的哥,不就是给家里打扫卫生,端茶做饭的保姆吗?
霁简愤恨地看向霁淮的方向。
所以每次他如果获奖了,有什么演讲,他都会在下面捣乱。
把霁淮的事搞得一团糟,他真的开心极了。
江子衿把霁简眼中的恶意看得清清楚楚。
江子衿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歪了一下头,很冷漠地道:“我语文156,数学188,英语120,全市排名第一。”
霁简眼中聚起凶狠的恶意:“你特么有病啊?跟我说这个?”
江子衿朝霁简走了一步,全身的压迫感让霁简不可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霁简气势微弱。
江子衿往后浮光掠影般看了霁淮一眼,然后轻笑道:“而霁淮,语文145,数学200,英语200,全市排名第二。”
江子衿并没有给霁简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道:“你可以去问问下面的所有人,你觉得我跟你比,谁更像一点?”
“我知道,我哥太优秀了,有很多人抢着想要,但第一次这么厚脸皮冲上来说霁淮是你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打着这种旗号在这胡说八道,你问问你自己,你有这样的资格吗?”江子衿极尽嘲讽,眼角眉梢都是对此的不屑。
“你有病啊,艹,谁稀罕啊?你们特么不就是成绩好点吗?谁稀罕啊?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霁淮成绩再好不也是在我家当牛做马的,就你们这群傻缺,还当他是宝贝。他本来就是个白眼狼,还是个残疾,他是个聋——”霁简本来就是被宠大的,受不得一点激。
而江子衿眉眼一厉,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霁简的衣领,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的拖着霁简往前走,径直走到霁淮面前。
然后把他的头硬生生扯得弯了下来:“道歉。”
霁简整个人被这样拖着往前走,都快气疯了。
“草泥马草泥马,放手,艹,你特么的放手。”霁简像一只丑陋的螃蟹,四只爪子在空中无能狂舞,嘴里还不断地吐着脏话。
江子衿再次用力,把他的上半身再往下压了一段。
江子衿的表情有些可怕,然后一只手搭在了江子衿拉着霁简的手臂上。
江子衿抬头看霁淮。
也许是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霁淮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柔和。
霁淮道:“放开他吧。”
本来刚开始看热闹的老师们也赶上了舞台。
江子衿把手放开,然而下一秒,他恶狠狠地踩了霁简一脚,然后冷冷道:“老子把他当宝贝,还有,你再来我们学校试试。”
江子衿的声音并不大,但一班的人,尤其是霁淮,听得清清楚楚。
霁简被学校的老师带走。
一班的人也有序退场。
节目都已经表演完,剩下的就是评分和获奖环节了。
一等奖两个,二等奖三个,三等奖三个。
先是高三年级的学生投票。
一切有序地回到正轨。
场子重新热烈起来。
一班回到座位,评委席上有几位老师耐不住寂寞,直接转头对着一班的人说道:“你们这次投票肯定拔得头筹,刚刚那表演,观众席每个人都很激动啊 。 ”
“尤其是你们两。”老师对着霁淮和江子衿竖起大拇指,“舞台上的你们真的闪闪发光。”
“哎哎哎。”有个老师问,“那个打光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别的班都没有,那光打得太好了。你们提前跟这儿的负责人商量过?”
说到负责人,大家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余惊年有些不敢相信,道:“霁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霁淮:“嗯。”
霁淮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江子衿。
一班本来就没练多少天,赢的几率真的不太大,他只是让这个几率变得更大一些。
“我的天哪!”
“说实话,光打下来那一刻我都还挺懵的,现在想想,那效果不是会很炸裂?”
“妈耶,那我们说不定能拿个奖吧。”
“也许真的可能,感谢霁神。”
“感谢霁神。”
一片感谢声中,余惊年呆了一会儿,才用气音说道:“霁哥,你还挺会。”
霁淮没理他。
余惊年又说:“但你是不是太那啥了点,你怎么让江哥穿你的衣服?”
是的,其他人都没发现,余惊年发现了。
他以为是他俩太着急了穿错了衣服,结果一看霁淮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余惊年:“……。”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是霁哥套路了江哥。
而听见余惊年的问题,霁淮说:“你发现了?”
余惊年瑟缩了一下脖子,不会吧,不会发现就要被灭口吧?
下一秒,霁淮却瞥了一眼余惊年,赞赏道:“眼神很好。”
余惊年:“……。”
投票环节结束,老师拿着一张纸上台。
一班的人突然有点紧张,翘首以盼。
连江子衿都坐直了一点身子。
老师没有先念得分排名,而是先从奖项念起。
“三等奖,七班。”
七班欢呼雀跃。
“四班。”
又响起一阵。
“12班。”
欢呼的声音大的仿佛能掀开天花板。
一班的人有些失魂落魄。
甚至还能听到12班某些人传来的嘲弄声:“某些班哦,别忘了,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师继续念。
“二等奖。”
“16班。”
然后念下一个班级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
接着。
“还有一班。”
一班所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啊,是一班吗?是说的我们吗?”
“啊啊啊啊啊,是,没错,就是我们班,二等奖!!”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赢了赢了!!”
“天呐,我都要哭了。”
明明才二十来个人,但叫喊声比其他五六十个人的班级丝毫不差。
坐在前面的评委席上的评委还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小声说。
“这些学生考全省前一百的时候都没见这么激动。”
“可能班级荣誉更振奋人心吧。”
霁淮的手轻轻地揉了一下江子衿的头。
江子衿:“?”
歌唱大赛圆满结束。
在所有人退场的时候,一班跟12班再次撞到了一起。
江子衿叫住那个眼神躲闪的人:“高峰山,站住。”
所有人都看着高峰山。
江子衿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你想跑?”
高峰山脸涨成了猪肝色,大声嚷嚷:“谁想跑了。”
江子衿一拍手:“不想跑那最好,走吧,就现在,去国旗下给我喊。我们一班的人正好没事。”
高峰山表情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但面对堵在门口的一班人,他最终只能咬咬牙,跟着他们一起去国旗底下。
国旗下那块地方本来就是人流量最多,现在又是最闲的时候。
高峰山站在那里,周围开始聚集起了人,他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江子衿懒洋洋地给自己扇风:“你到底喊不喊啊?快热死了。我们等会儿还有事呢。”
“就是就是。”
“快点喊。”
高峰山不断地进气出气,像一头呼哧呼哧的老牛,但就是喊不出来。
“要面子是吧?”江子衿看着高峰山道,“那行啊,你道个歉我们就放你一马。”
高峰山惊讶地抬起头:“真的?”
“不是,我开玩笑的。”江子衿摇摇头。
“这个决定权在我们霁哥身上,我们霁哥说你道歉就放过你我们就都可以。”
“对。”
一班所有人附和。
高峰山的头又低了下去,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去求霁淮。
可他也说不出口那几个字。
而这时,霁淮道:“可以。”
高峰山猛地抬起头,然后又低下去。
立马大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他说:“我可以走了吧?”
江子衿:“等等。”
高峰山:“他都同意了,你还要怎么样?”
江子衿歪了一下头:“我哥这个人呢,比较善良,我不一样,我有点护短,所以呢,你还欠一句道歉。”
高峰山:“艹,还要跟谁?”
江子衿:“你傻逼?”
高峰山又喘了几口气,然后把头一扭,对准霁淮:“对不起,行了吧。”
然后转头就跑。
余惊年:“跑得比兔子还快。”
江子衿嗤笑了一下:“不用管他。”
江子衿把头转过来问一班的人:“爽吗?”
一班的人笑起来:“爽,爽死了。”
江子衿也笑起来,眉眼尤为生动,他问霁淮:“爽吗?”
霁淮也看着他,说了一句:“爽。”
这时,袁依依突然站出来说:“那个,大家,今天晚上聚餐的地点我已经定好了。就在学校对面的烧烤摊。”
“好耶。”
“哇,一听这个更爽了。”
余惊年也高兴极了,他们班拿了第二名,霁哥和江哥也和好了,yeah!
结果晚上。
烧烤摊上。
霁淮和江子衿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看着关系极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