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焱手抚上他的腰,病房内弥漫着安抚信息素,怀里的人一抽一抽地颤抖着。
“对不起。”他说。
蓝楹哭声突然一顿,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然后不管还打着吊瓶,挣扎着从方博焱怀里出来。
他快速把针扒了,不管还在软的腿,一着地鞋都没穿就捂着口鼻往卫生间冲去,方博焱都来不及拦。
蓝楹开了水龙头,对着洗手池不停干呕。
他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除了水还是水。
眼泪从眼角滑落,蓝楹漱了把口,身体虚脱着往后瘫软。
方博焱连忙从身后接住他软绵绵的身子,之后又把他整个人横抱起来,轻轻放回病床上。
拔了针的右手还在流血,不久后肯定会肿起来,蓝楹好像晕了过去,又好像没晕,只是呼吸微弱,脸色苍白。
方博焱喊了医生。
年轻的beta护士姐姐重新给他打上吊瓶,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片滚烫。
会所那晚被下的药剂量够重,用一点在Alpha身上都未必能受得了,何况上蓝楹是个omega,还那么小一个,副作用大也正常。
方博焱的心揪着疼。
护士出去之后,房内安静一片,只能听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及存在感超强的信息素。
“哥……”床上的人挣扎着坐起来,声音虚弱无比。
方博焱连忙扶了他一把。
蓝楹双目无神,嘴唇有些干燥,方博焱又给他倒了杯水。
蓝楹乖乖喝下去。
“要不要吃点东西?”方博焱问。
蓝楹把水杯递给他,摇摇头。
周围都是喜欢的信息素,这让他无比的放松与困倦。
“哥哥……”他又喊了声,脑袋和眼睛却垂下,麻木地看着雪白的床单。
方博焱就着他,声音很轻:“怎么了?”
“我很干净的。”蓝楹说着眼眶红了起来:“除了你,我、没和别人做过,真的……”
他身体颤抖,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到脸颊,下巴,最后浸湿了雪白的被子。
方博焱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不信你。”
蓝楹呆呆抬起头,他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哭腔与委屈:“我想抱你……”
方博焱点点头,敞开双手:“随你怎么抱?”
蓝楹看了他一眼,然后往旁边挪了挪:“你上来。”
方博焱听他的话坐到他旁边,修长的双腿垂落在地。
蓝楹吸了两下鼻子,然后缓慢翻身,整个人面对面挂在他身上。
他把脸埋进方博焱胸膛里,手无力搭在他肩膀上,腿曲着,整个人蜷缩成小小一团窝在他怀里。
像一只被拔了爪子削了尖牙的猫,不能自保又没有一点安全感,只能尽力蜷缩成一团保护自己最脆弱的肚皮。
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着抖,眼睛都哭肿了,只能无神地睁着。
方博焱抚上他的背,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地安抚着。
怀里的团子原本颤抖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明明很困却死睁着眼睛不肯睡觉。
“没事了,都过去了。”方博焱安慰。
蓝楹机械性点头:“他是我邻居。”
方博焱抚摸的动作一顿。
“憋着好难受,我能讲出来吗?”蓝楹问他。
方博焱思考良久,最终点点头。
安静的病房内,软绵绵的嗓音依附着安抚信息素,始终很慢,偶尔又响起低沉的一声回答,夹着许多温柔耐心。
经过蓝楹的描述,慕游赤曾是他邻居家的大哥哥,比他还在上大学的姐姐小了一年,两人关系还可以。
他刚进门那会爸妈都不喜欢他,更别说邻居家的外人了,但好在哥哥姐姐们都不介意有个弟弟,甚至在平时还是非常和睦相处的那种。
有年过年,南方下起了羽毛般的雪,很小,很多亲戚都来拜年了,其中邻居带着他还在读大学的儿子前来拜年。
那时蓝楹还在读小学。
他从第一次相见就能感受到慕游赤对他赤裸裸的欲.望与一些难以言说的感觉。
蓝楹不懂,他才刚分化不久。
可显然他的感觉是对的,在那年中秋,家人团员的日子,姐姐和姐妹去逛街了,而爸妈和哥哥都没回来放假。
也就是那个晚上,他家的门被敲响了,蓝楹本以为是姐姐回来了,开门时却愣住了。
是慕游赤……
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实在一间小黑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外头雷雨交加,阴沉又恐怖,令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蓝楹从床上起来,铁链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他被拴住了。
蓝楹拼命挣扎,他皮肤矫情,手腕很快就被磨上一圈红。
“有人吗!”蓝楹颤着声音开口:“救命啊!”
四周安静一片,没人回答。
蓝楹害怕得蜷缩成一团,手腕上的链子他挣不开,只能坐在床上默默流泪。
直到他快要睡着时,眼前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一束微光照射进来,过后又没了,门被合上,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空气中泛起缕缕冰冷的气息,蓝楹闻不出他的信息素味,像冻过的冰块,只有一股寒气。
眼前是个Alpha,这令他很不安,一时连求救都忘了。
慕游赤漫步走到床边,他曲着膝盖跪在床边,手缓慢地抚上蓝楹的脸,湿了一片。
男人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是一种不明意味的笑。
蓝楹听出来了,是那位邻居大哥哥。
蓝楹几乎是立刻开启条件反射,拼了命地挣扎。
铁链哐当哐当响着,蓝楹哭喊着退到床角。
空气中出现缕缕清晰又干净的茶香,温柔又小心翼翼。
那是omega自我安抚的信息素。
手,脖子,腿渐渐地爬满红疹,蓝楹痛苦万分。
床微微凹陷,男人爬了上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蓝楹闭着眼,不肯接受眼前事实。
最终慕游赤伴随着蓝楹的挣扎把他上衣剥碎下来,却没进下一步动作,只是让他光着身子,浑身颤抖地缩在床尾。
蓝楹被他关了三天。
在第三早晨,雨后无太阳,窗外只有一抹黯淡的光,蓝楹缩在被子里。
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嘀嗒一声,有人开门了。
脚步声慢慢走进,蓝楹开始颤抖。
慕游赤在床边无声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扯住被子,一把掀开。
omega雪白的肩背裸露在眼底。
蓝楹几乎是背对着他,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眼里还有泪水。
手指一寸一寸,毫无保留地划过光滑而细腻的皮肤,惊起一阵阵颤悚。
蓝楹重重呼吸了几下,然后一个翻身抓着他的手,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慕游赤一个吃痛,抬手抽了他一巴掌,蓝楹一阵耳鸣,脸上火辣辣的疼。
男人暗骂了一声,开始解皮带。
小omega呜咽着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尽力把自己缩得更小。
慕游赤剥不开他的被子,只能去拉床头上的铁链。
金属环边缘嘞得手疼,边缘渗入皮肤里,鲜血直流。
蓝楹一个吃痛,手不得已抬高,身上的被子被一把掀开。
“你别过来!别碰我!”
蓝楹声音颤抖还带着哭腔。
男人却好像没听见般,不管蓝楹的挣扎,膝盖挤入他两腿间,开始扯他的裤子。
小奶猫而已,只要把他的爪子狠狠拔掉,再把尖牙磨平,最后不还是要乖乖向主人撒娇?
慕游赤正这样想着,门被踹开,姐姐和哥哥都来了,后面是一大帮警察。
妈妈先是一愣,然后连忙走过来,拿过床上的被子把他整个人罩住,又喊哥哥把他抱去医院。
从那天开始,家里人好像变了一样,哥哥的出事,爸爸习以为常的家暴,辱骂,妈妈还好一点,无声无声,让人看不出她再想什么。
蓝楹慢慢开始变得胆小,懦弱,敏感,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变得乖巧听话,却又小心翼翼,每一次崩溃都只能自己承受。
再过不久,他被庄燕收养了。
然而再过不久,他撞上了方博焱的易感期,旧事重演……
方博焱微微发愣:“那我那天晚上——”
“那晚我在发情期。”蓝楹平静回答:“所以我也有问题。”
方博焱被噎了一下,喉咙滚了滚,却发不出声来。
怀里的团子渐渐昏睡过去,身体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毫无安全感可言,方博焱觉得自己好像在抱一个大型的球。
只不过这个球是软的,还夹着滚烫的温度,手抵在他胸膛上,脸也深深陷进去。
方博焱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两人拍了张照片。
角度很好,没有拍到他的脸,而蓝楹微微侧头的样子却暴露在照片里——但也仅仅是侧头,半张脸都不够。
照片中,蓝楹闭着眼,睫毛很长,眼尾发着红,呼吸很轻,头发凌乱垂落,嘴角有些干裂,整个人乖巧得仿佛是一只仿真娃娃,呆萌感混杂着破碎感。
方博焱登陆微博账号,上面早就已经炸开了,艾特他的,私信他的,掉粉又涨粉。
只不过这些他都没管,而是发了条微博。
标题是:又睡着了。
搭配一张照片。
刚息屏,方博焱想了想,又开锁,点进微博,在那条微博底下发了条评论。
lyin【博主】:男朋友。
发完之后手机调静音扔到一边去,继续安抚怀里毫无安全感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