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餐桌上有张需这样的幕后人员，对身材要求没那么高，菜吃得七七八八，基本没浪费。
宁柏舟心情很好，最好的朋友、相爱的恋人都在身边，妈妈也没有强硬地决定任何事。他甚至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快乐的生日。
然而傅时清却很焦虑，玩手机都走神。
“说吧。”宁柏舟叹气，合上书，抽走他的手机。
“她是不是知道了？”傅时清不住地咬下嘴唇。
宁柏舟怕他咬破皮，直接吻过去。傅时清揽住他的腰，深深回吻。
最后还是他先推开傅时清，喘息道：“妆要压不住了。”
傅时清喃喃道：“要是她知道了怎么办？”
“知道也没关系。”宁柏舟抚过他的嘴唇，轻声道，“我想让她知道。”
傅时清愣了愣，不赞同道：“你和她的关系才刚刚缓和，现在出柜不合适。”
宁柏舟挑眉：“我早就出柜了。”
“那不一样。”傅时清声音低下去，“你出柜，和，你与我一起出柜，不一样。”
“嗯。”宁柏舟点点头，“也许这次她会接受。”
“哎……你……”傅时清瞪他一眼，总结道，“事在人为，说不定她不知道。明天装一装，你别和我说话。”
拗不过他，宁柏舟无奈道：“好。”
*【F.：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
*【F.：我也是】*
【。：我去你那边】
*【F.：别】*
*【F.：她在这边】*
【。：没事，我会注意】
宁柏舟跑到傅时清这组，远远看见宁清艺在和摄影沟通，傅时清满场乱跑，抓工作人员闲聊，两人偶然对上眼神。
傅时清不动声色地跑到他旁边，小声问：“她有问你什么吗？”
“没有。”宁柏舟摇头，“今天拍的是工作的戏份，没有提到这方面的问题。”
“我这边也没有。但我拍的是围观父母吵架的。”傅时清眉头紧锁，“父母……情侣……她是不是装不知道？”
“所有情况都被你提到了。”宁柏舟笑了笑，“证据不足，无法确认。”
傅时清还想说什么，却被宁柏舟碰了一下手肘，示意他闭嘴。
“清艺姐……”傅时清带着满分笑容转头。
宁清艺打断他：“小傅，收工后你和小舟一起来我房间找我一下。”
傅时清：“……好。”
他第一次这么希望工作时间能长一点。
宁柏舟看他一脸视死如归，好笑道：“这么紧张？”
傅时清小声说：“当然了，那是你亲妈！”
“真的没事。”宁柏舟安慰他。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之前宁清艺态度模糊，他大致可以看出她不太赞成——不知道是不赞成他这个人还是不赞成同性恋。但现在的宁清艺似乎不太一样，宁柏舟不确定过往的经验是否可靠。
“来了。”宁清艺招呼道，“你们先去会客室，我马上来。”
傅时清和宁柏舟对视一眼，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平时也这样？”
——见儿子在会客室见。
宁柏舟轻轻摇头。
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看起来就是同事。然而宁清艺毫不委婉，开门见山道：“你们在谈恋爱。”
傅时清一惊，下意识否认：“没有。”
宁柏舟却直白道：“是的。”
他牵住傅时清的手，放到桌上，提醒道：“我说过，我是男同性恋。”
宁清艺笑了：“果然，读本时就在偷偷牵手。”
傅时清愣了一下，随即感觉脸上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柏舟也呆了一瞬，然后慢慢皱眉：“我不明白。”
按照宁清艺以前的风格，她不会放任他们发展感情。
宁清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让宁柏舟演吴卓尔，让傅时清演孙青未吗？”
这的确是傅时清一直以来的疑惑。明明是自传式电影，自己的儿子是同龄人里最好的男演员，宁清艺却不让宁柏舟演“儿子”孙青未，而是选了当时和宁柏舟没有任何关联的傅时清。
宁柏舟一板一眼地回答：“你想让我像‘吴卓尔’和‘孙文巧’一样，当你的复制品。同时你不希望我重复自己。”
傅时清却觉得不止是这个原因。
“不完全是。”宁清艺轻声道，“小舟，你试过演和自己太像的角色吗？你们渐渐合二为一，戏结束了，角色却结束不了。”
宁柏舟猛地起身：“宁清艺，你……”
傅时清的心也沉下去。宁清艺演过一部一直被人认为是她本色出演的电影。戏里的女主角，疯狂热烈地爱上大她十岁的司机，爱情开始很美好，却逐渐走向衰亡，女主角越来越神经质，越来越需要掌控身边的一切。
戏外的宁清艺，爱上了大她十岁的经纪人李昭昆。
宁清艺继续说：“你们都很清楚孙青未的结局。他自我封闭，没有得到任何答案，远走他乡……即使当时我不赞同你的说法，我也不希望你也有这样的结局。”
“这不重要。”宁柏舟声音发紧，“张君浩的事情，你说，‘误解对长辈的感情’，你其实是这个意思？”
他有点语无伦次，宁清艺笑了笑，帮他说清楚：“是的。因为我有这样的经历，所以我不想你也这样。但你反复强调，那是你的男朋友……我的确没想过你是同性恋，但我更没想过，你也和一个比你大很多的男人谈恋爱。你在‘备选新娘’里就爱上了那个带你逃出庄园的人，你会是因为这个，爱上那个带你远离我的导演吗？”
宁柏舟闭了闭眼：“我不知道。”
“让他演孙青未，是因为我发觉他对感情很敏感。”宁清艺转向傅时清，“小傅，我看过很多你的视频，不过基本是早期的，你的一些采访和大学时的表演片段。”
那些都是黑历史，傅时清尴尬道：“当时演得不好。”
“所以你处理感情的细腻程度更显眼。当时全凭本能演戏吧？”宁清艺笑道，“孙青未、孙文巧都是对情感很压抑、很无感的人。当了这么多年演员，我和小舟也不是很敏感，演技完全没用在生活上……所以，如果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可能性，那很好。”
结果显而易见。借着电影，他们的关系好像真的变了——傅时清功不可没。
宁柏舟：“这才是你拍‘镜花水月’的目的？”他的尾音发颤，眼角都红了，傅时清握着他的手更紧。
“我当然有私心。”宁清艺垂眼道，“把心剖出来给大家看的同时，自己也能看得更清楚。所以，我准备离婚了。我不能永远活在他为我选的电影里。”
镜中花，水中月，何能长久？
她隔着桌子抱了抱宁柏舟：“小舟，你也不能活在我为你选的生活里。我以前做过很多不对的事，谢谢你包容我。”
宁柏舟试着说话，却没说出口。
他泣不成声。
宁清艺拉着傅时清的手示意他起身，傅时清带着鼻音问：“清艺姐，怎么了？”
“还叫我姐？”宁清艺假装生气道。
见两人哭得一个比一个惨，她想了想，玩笑道：“我离婚后，你们要不要结一个？保持我们家始终有一个人已婚。”
她没有说一句“接受”，却用各种方式表达接受。
宁柏舟哽咽着说：“好。”
“我很乐意。”傅时清擦了擦眼泪，扯出笑容，“妈。”
宁清艺摸摸他的脑袋：“哎。”
----
大和解！鼓掌！
虽然已经说过了一遍，但我还是要再说一遍：快完结了！（这次是真是快了）
完结倒计时（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