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色昏暗的早, 飞雪零星飘落,年节午后, 街道已是空无一人。
而凨城最大的酒楼内里却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堂内席桌密布,酒水陈列,小二们忙碌不停,身影交错奔波。
酒楼堂上廊道的百问堂主, 俯瞰宴请酒席准备,徐慕长老于一旁心有不甘的出声:“堂主,月华宫主行事狠毒不择手段, 我们何必畏首畏尾的听从一群女人的调遣?”
白一瞥向徐慕应:“徐长老,莫非能打赢月华宫主?”
徐慕思量起昨日自己的输局, 面色微变,愤愤道:“属下就算赢不了月华宫主, 那也绝不能让百问堂被她们牵着鼻子!”
“徐长老如此不满意本堂主的抉择,看来百问堂长老一职都容不下你了?”
“堂主,属下绝无二心, 只是为百问堂将来着想, 若是月华宫独大, 难保不会侵吞凨城等州城,到时独木难支啊。”
白一看向跪在身旁的徐长老,轻叹出声:“徐慕你当真愿意不惜性命为百问堂着想吗?”
“属下万死不辞!”
“那好,本堂主今夜有重要之事托付于你。”
徐慕仰头看百问堂主, 侧耳倾听, 面色凝重应:“堂主放下,属下一定办理妥当!”
“好, 去吧。”百问堂主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出声。
待见徐慕离开酒楼堂内,一衙差匆匆上楼汇报:“堂主,齐大人告知今早都城来了一队人马,他们是朝廷的人,说要来参加今夜的宴席。”
百问堂主皱眉道:“朝廷哪一派的人马?”
“天下第一名捕兼刑部押司林山之子林云。”
“原来是林家,那就让齐炎带林云来赴宴。”
衙差低声应:“是!”
这方酒楼内噪杂声响时,客栈雅间的月华宫等弟子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月华宫司沁盘坐质问:“那两人跑哪了?”
“宫主,昨夜她们就没在房里,兴许已经逃出凨城了。”月华宫弟子低声汇报。
“她们倒是跑的快,传令月华宫各弟子,所属管辖州城山岭若是遇到两人务必极力抓捕。”
“宫主,她们师姐妹二人武功厉害,弟子等人想活抓,恐怕难度太大。”
司沁目光看向摇曳烛火,幽幽道:“那伶牙俐齿的师妹可以不论死活,不过司蓝必须押解挟制入月华宫听候发落,到时必有重赏!”
“是!”众月华宫弟子对于宫主少见的迟疑而面露惊讶。
屋内一时寂静,窗户落下只抖落飞雪灰毛信鸽,一弟子取出信奉上:“宫主,三藩王来的信。”
司沁接过信纸察看出声:“如今三藩王对凨城真是蠢蠢欲动啊。”
那蒙着眼的狄姬犹豫出声:“宫主,可是我们已经武林联盟,现下是不是该撤下调令,暂时改变跟三藩王的计划?”
“你懂什么,白一那老狐狸不会如此轻易就交出凨城的管辖,朝廷来势汹汹,我们需要三藩王势力,今夜宴席绝不简单,!”
“是,弟子愚钝!”
司沁将信纸于掌心化成粉末,弹指间,纷飞飘散,寒风一卷,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随着呼啸寒风席卷而来,“阿嚏!”突兀的喷嚏声在幽深石窟内突兀响起,犹如雷声般回荡。
芙蓉金铺底下的朱珠吓出冷汗,司蓝更是停下拆解铁栏的动作,两人距离巨蟒不过半臂之远,正是最凶险之时。
细索声响起,巨蟒懒散的转动下尾巴,但是没有旁的动静。
朱珠听到安静,方才呼出口长气,庆幸的对着司蓝无声笑了笑。
司蓝被朱珠吓得不轻,无奈叹气,随即抬手放下围住单人宽狭窄通道的笨重铁栅栏,隐隐有风窜动,便欲招呼朱珠先行钻进去。
没想司蓝一回头,神情骤然僵滞,目光看向黑暗中朱珠身后盘旋的巨蟒,掌心紧握佩剑,心跳加速,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朱珠视力不及司蓝好,自然看不清她的变化,只是摸索向她那方走近,谁想掌心摸到的鳞片状的“墙壁”,竟然会自己动!
这时朱珠才察觉到不对劲,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嗓音哆嗦的出声:“师姐快跑!”
“呼呼”声起,鳞片刮的墙壁粗壮刺耳声响,司蓝动身挥剑刺向巨蟒,阻挡它的进攻,皱眉出声:“不行,师妹你先进去!”
这暗处洞窟太小,巨蟒又太大,稍微动静便是轰隆震天。
司蓝剑锋刺破巨蟒数道皮肉,鲜血直流,更是击恼巨蟒,它的大尾巴疯狂四处扫动。
朱珠惊险的翻身避开大尾巴,猫着身段从危险之中,摸索爬进坑道,急忙唤:“师姐,你也快进来吧!”
司蓝闻声,足尖踩上巨蟒身段,身形轻巧的翻越躲避,而后收剑,极速转变方向,躲进狭小坑道。
“砰砰”声响个不停,巨蟒打成结而无法动弹,只得用头颅撞击坑道附近的墙,碎石灰尘乱飞,朱珠司蓝两人亦不敢耽搁,生怕会被活埋!
待一路爬至坡度较高处,两人行进困难,速度缓慢不少,眼前漆黑,朱珠脑袋径直撞到硬物,方才停下出声:“哎呦!”
“师妹!”司蓝误以为朱珠中陷阱,连忙挤着身段攀附身侧检查,“哪里受伤了?”
坑道本就狭窄,两人几乎鼻尖贴鼻尖,朱珠吃疼的应:“好硬,我头都撞破了!”
司蓝闻声,方才松了口气,探手搭在朱珠发间检查轻揉,叹道:“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危险!”
“别说了,我吓得心都快跳的跑出来。”朱珠依靠司蓝说着,满是纳闷,“谁能想到巨蟒居然被我一个喷嚏就给吵醒了!”
司蓝清晰听着朱珠的心跳,缓慢感知她身前贴近的绵软,方才发觉两人现下姿势何其亲昵,仿佛被感染般的心跳加快,掩饰的出声:“师妹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贪睡?”
朱珠没想这会司蓝竟然有心思打趣自己,轻哼一声应:“师姐,我要是能冬眠,别说打喷嚏,就算在耳边敲锣打鼓都不会醒。”
“别贫嘴,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司蓝有些不适朱珠落在耳廓的阵阵热息,稍稍偏开头,掩饰着心慌意乱。
朱珠一听,便没再戏言,探手摸着头顶硬物,其间并不封闭,反而密布细格,念叨:“这道摸起来光滑冰凉,应该跟刚才的机关石不一样。”
“我来试试?”司蓝运气于掌推动,隐隐有些松动迹象,而后猛地挥掌,破碎声响,眼见露出些许光亮。
司蓝先行跃出身,探手拉着朱珠,才发觉出口设置地面叹道:“这出口被瓷器大花瓶掩饰,其实内里设有阻隔,暗藏玄机,芙蓉金铺真是处处精细设计。”
朱珠累的坐在一旁,目光看向这处屋内的瓶瓶罐罐,没好气的出声:“我看养这么大条巨蟒吃人,应该是变态才对!”
“阿嚏!”一道喷嚏声突兀于门外响起,朱珠司蓝两人警惕的看向推门进来的两人,剑锋都已出鞘!
芙骆傻眼的看着横空出现的两姐妹,林锦亦是诧异,打量出声:“好巧啊。”
朱珠见是熟人,方才松了口气应:“是啊,不过我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能进芙蓉金铺。”
“哼,本小姐是多亏芙小姐的带路。”林锦得意应话。
“你们两位一块进芙蓉金铺,难道都是来找百问堂的罪证?”朱珠好奇询问。
芙骆摇头,视线落在地面的碎花瓷瓶,不难猜测她们历经何等凶险,惊讶道:“竟然能从机关陷阱里逃出来,你们真是命硬啊。”
“别提了。”朱珠不想耽搁时间,因发觉芙骆一身娇□□装,揶揄道,“哎,你这是演哪出戏本?”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要不还是别提了吧。”芙骆被打量的瘆得慌,索性避讳话题,转而询问,“对了,你们两师姐妹总不可能也是因为阻止朝廷与江湖的血雨腥风,而来金铺冒险的吧?”
印象之中,两师姐妹对于江湖之事并不了解,按理不应该跟那位江湖梦的大小姐一样冒险掺和百问堂的事。
朱珠探手拍了拍衣裳灰烬,迎上芙骆打量目光,含糊应:“我们自然是有别的事,你呢?”
“她啊,可是芙蓉金铺的少当家,绝对跟百问堂关系非浅!”林锦于一旁应道。
芙骆心下一咯噔,连忙出声解释:“我们百问堂只管买卖消息,从不干涉江湖杀戮风波,你们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司蓝指腹拨弄朱珠发间沾上的蛛丝灰尘,直白出声:“我们不是来找百问堂寻仇,只是来找关于面具杀手的消息。”
朱珠见司蓝坦诚告知,便也不好继续诈芙骆,只得安抚道:“放心,我们主要是来百问堂找面具杀手的来历,你要是替百问堂担心,应该防着那位大小姐,她可是一心支持朝廷,所以才怀疑雲山血案另有其人。”
芙骆听着这小师妹的话,隐隐感觉她们似乎知道些自己不清楚的事,一时亦有些迟疑应:“好,我带你们去情报档案室去查查就知道,百问堂绝不可能牵连血案!”
“可以,你带路吧。”朱珠真是怕了机关,探手紧巴巴挽住司蓝手臂,生怕一不小心又掉坑里!
芙骆撩开帘布往内室里行进,林锦随后跟随,偏头困惑的看向警惕的两师姐妹出声:“你们,在怕什么?”
朱珠挑眉逞强应:“大小姐,我们这分明是警惕好嘛!”
“从小我娘就说过金铺里很多东西都不能乱碰,所以你们不碰是最安全。”芙骆揭开一幅画,打开转盘,指腹滑动,开启墙壁石门。
朱珠看着露出来幽深石道,犯怵嘀咕:“这金铺里四周密封无窗,白日里都要点灯照明,简直就像监狱,你住这里难道不觉得难受闷得慌吗?”
“没办法,我娘生病不能见风和光,所以才住金铺,。”芙骆吹亮火折子,点燃烛台应着,先行踏入,提醒,“这台阶只能每次走两步,不能多不能少,否则石门会关闭十二时辰,到时我们都得被发现。”
林锦谨慎的踏入石门的阶梯出声:“我看这里机关有些眼熟,莫非是出自雲山山庄机关术?”
“好像是吧,据说当时花费不少银子。”芙骆领着路说道。
朱珠随着司蓝下阶梯,目光打量金光灿灿的壁画,见芙骆熟门熟路,猜测的询问:“所以百问堂主白一是你爹?”
芙骆神色微变,闷声应:“他早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也不想认他。”
林锦听到有些熟悉话语,心思亦有些低落,缓和心神询问:“难道你父亲和母亲从来没跟你提过百问堂是五大高手之一的门派?”
“我都没听说过白一这个人名,更别提跟百问堂的干系。”
“所以你是跟你娘姓啊?”
芙骆点头应:“他不喜欢我,不过好在我娘很疼我,所以我就姓芙。”
林锦见气氛有些沉闷,便改口说了句:“本小姐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家里开金铺还出去偷盗的女儿,恐怕也很难喜欢。”
朱珠听的忍不住笑出声,手臂挽着司蓝应:“大小姐,我觉得你这话说的有道理!”
芙骆无言以对,暗想这群人的嘴可真损啊!
待好不容易走到尽头,芙骆取出玉佩打开,入目便是自上方垂落密密麻麻的竹简,而四周陈列数不尽数的竹架,高高叠起,犹如竹楼。
“师姐,原来金铺真是百问堂的情报总堂!”朱珠感叹道。
“嗯。”司蓝面色如常,警惕四周陈设,不敢轻举妄动。
林锦则被这被繁杂竹架堆叠的楼房,震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暗想百问堂到底收集多少宗门帮派的消息啊。
芙骆先行走至中央桌台,目光落在堆叠的各色记录册子出声:“这是百问堂最神秘的地方,天下消息都会从这里散播出去,我会证明雲山血案江湖风波跟百问堂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芙骆不管百问堂的事,但是绝不容忍有人诬陷百问堂的名声。
“别急,你先给我查查这张面具背后的杀手组织。”朱珠不想耽搁时间,连忙取出图纸,递近到芙骆面前。
林锦挑眉出声:“喂,先来后到的规矩,你都不懂吗?”
朱珠笑道:“大小姐我们比你先进金铺,你不会忘记了吧?”
“可本小姐找到芙骆合作时,你们还不知在哪呢?”
“行,芙骆你来选吧。”
芙骆见这两人都不好惹,头皮发麻的应:“不如这样吧,我们分头查证,这样比较便捷,不过千万别乱碰,否则很危险。”
“好!”
“好!”
于是芙骆给朱珠翻面谱查册目出声:“图纹册都存放在最上层右侧,竹简有颜色数目标记,按照索引仔细查找就是,千万别马虎落下痕迹,记得归复原位。”
“放心吧。”朱珠随即同司蓝约上盘旋楼道,于竹架之间轻快行走。
芙骆见此,方才查找起雲山山庄相关的日期消息存档,出声:“我们去这边查雲山山庄近年来捕获的资料。”
“哎,你怎么不直接调出所需文件?”林锦困惑出声。
“大小姐,情报可不只是一张信纸,它是由无数时间收集的稀碎通报,多的大几箱子,少的也有半本书,否则百问堂贩卖假消息,岂不就毁了信誉?”
“行吧,没想你们情报贩子,还挺讲究。”
四人分别行动,朱珠司蓝两人先行到达图纹册目架前,朱珠探手翻开笨重索引册目,查阅五花八门的图案,焦急出声:“黑面白纹,黑面白纹……”
司蓝则于一旁粗略察看整派竹架密密麻麻的密封卷宗,其间数目编码整齐排列,视线落在密封的一处黄布卷宗,觉得有些异常,探手取出察看红色标签数目,细声念道:“甲级五十七号。”
“师姐找到了,甲级五十七号!”
“嗯,在这呢。”
将卷宗合上的司蓝,迈步走向朱珠,递给她察看。
朱珠视线落在清晰绘制的黑面白纹面具,心情难以平复,呼吸微急翻阅念:“就是他们,宫廷节武卫使队,一百二十七人,擅百般武器,可斩杀敌将,亦可辅助攻城掠地,执行天命,先斩后奏!”
面具杀手不仅是朝廷鹰爪,而且是皇帝的秘卫。
他们是朝廷权利最高的卫队,替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做尽见不得光的事。
“师妹,你看后面有他们绘制的招数武器,当年你家人死在哪些人的手里?”司蓝向后翻阅册目,展示他们擅长的武器机关和招数。
朱珠看的按耐不住报仇心思,激动的出声:“师姐,他们为朝廷滥杀无辜,都该死绝才对!”
司蓝见朱珠气的厉害,探手环抱住她,安抚道:“好,师妹别急,现下我们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现在只要查卫队最近的踪迹或者消息,一切就明朗了。”
话语声落,衣物浸湿时,司蓝听见朱珠哽咽声音,墨眸轻眨亦是浮现水光,手臂越发紧的搂住怀里单薄身段,笨拙的哄道:“师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只是现在不适合伤心难过,待到安全地方,师妹再慢慢哭吧?”
朱珠哭红鼻头,眼睛泛起酸涩,明明心里难过,可是被司蓝这话说的又有些想笑,一时哭笑不得,埋怨出声:“师姐,别人都是哄不哭,哪有哄人慢慢哭的?”
司蓝垂眸看着朱珠眼角泛红的怜人模样,指腹轻柔擦拭她面上温热泪水,难得束手无措,只好生硬询问:“那师妹想我如何哄?”
“算了。”朱珠耸动鼻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司蓝,心慌撩乱,脑袋里念想万千,明明满是顾虑,却脱口而出,“师姐,我好喜欢你呀!”
“喜欢我,就会让师妹不哭吗?”司蓝恍神之余,恢复些许镇定,询问。
平日里朱珠就是不害臊的性子,喜欢讨厌之类的话,总是张口就来,所以司蓝才没有觉得突兀,更没有深想。
而朱珠见司蓝的对自己告白,神情平静的毫无波澜,心里又气又羞,满是怨念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她是没听懂,还装傻充愣!
毕竟司蓝昨夜里还故意逗自己玩呢!
朱珠盈盈秋水般的圆眸嗔怪看向司蓝,只得鼓起勇气郑重出声:“师姐不喜欢我,可以直说,但是不许戏弄我,否则会跟生气的!”
“师妹又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司蓝迎上朱珠熠熠生辉的明眸,稍稍收敛笑意,指腹点了下她的鼻头应着。
朱珠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却看不出司蓝的心思,她的话语是满意的,可她的反应太平平无奇了吧!
“我说的喜欢跟以前的不一样。”
“师妹每一天的喜欢都很令我意外。”司蓝取出手帕给朱珠擦了擦面上泪痕,坦然应道,“好了,待会若是让芙骆她们发现不对劲,师妹该多没面子。”
朱珠见司蓝完全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气的够呛,便探近手臂用力圈住她,而后亲向她那泛凉的薄唇。
真是可恶,司蓝怎么就不开窍呢!
司蓝察觉朱珠的咄咄逼人,又不好阻止她,只得纵容她突然的亲昵。
可司蓝没想到自己的纵容,反倒给了她偷袭的机会,峨眉微簇叹:“唔!”
朱珠悠悠离了身,呼吸微不平稳,脸颊泛红的看着满眼困惑的司蓝,鼓起勇气般出声:“师姐,真是大笨蛋!”
说罢,朱珠先行气鼓鼓的捧着卷宗离开竹架,暗想司蓝她怎就一点误会怀疑的心思都没有呢!
难道自己对她没有诱惑力?!
“师妹?”司蓝抿了抿艳红的薄唇,隐隐还能感觉温热残留,舌尖尝到腥甜,方才回神,迈步追上去。
从竹楼快步跃下的朱珠,满面羞红,心里埋汰司蓝是油盐不进的木头!
很快,司蓝身形轻便的拦朱珠面前,掌心握住她手腕,察觉她的反抗,更是用了些力道,挑眉询问:“师妹咬了人,岂能一走了之?”
朱珠见司蓝竟然不解风情追究自己咬她的事,只得耍赖道:“怎么,难道师姐要咬回去吗?”
“好。”司蓝看着朱珠娇蛮姿态,明明一双灵动眼睛还泛着红,神情却截然不同先前的柔弱无助,心间不禁感慨她的性子真是变化无常,果然不能太纵容她!
这话一出,朱珠顿时慌了!
哪怕司蓝是不懂情ai的木头或是冰块石头之类的,但她不像没脸没皮的自己,随随便便就做出亲昵之事啊。
朱珠觉得司蓝对于亲密关系的界限,似乎模糊不清啊!
寻常师姐妹,哪能如此随便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