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没理他的嘲讽，重新坐了下来。
“说到这个，我也想问。”
尼克慢慢的说。
他昨天和Zero共享意识的时候，发现了Zero的记忆区块里有一份从他们进入这个游戏到昨晚的历史记录，出于好奇，他翻出来看了看，大多是Zero静态的日常，但有一个时间戳被特别标记出来，那是尼克在哥谭港受了重伤，在莱斯利诊所接受治疗的最后一天。
尼克记得那天自己苏醒之后，就立刻跑回公寓给Zero补充营养剂，这有什么好标记的？
然后就看到，在Zero的视角里，自己进门之前，蝙蝠侠就先闯入了自己公寓，在自己进门的一瞬间，滚进了自己的床底。
尼克：……
更离谱的是，等他离开公寓的时候，从床底下钻出一个蝙蝠侠加一个红头罩。
尼克第一反应就是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床底下居然这么能装？不过他们到底来干什么？
但想一想他就明白了，布鲁斯通过监控看到了那晚他的猫治疗他的场景，又怎么可能没看到自己偷偷离开诊所呢？派蝙蝠侠跟踪和调查自己，简直太正常了。
但红头罩这又是凑什么热闹？
住在哥谭真的连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了吗？
于是他双手抱臂，审视的看着布鲁斯：“我在莱斯利诊所苏醒的那天晚上，蝙蝠侠为什么会在我的公寓？”
布鲁斯顿了顿，明白他应该是从Zero那里得到的消息。
“当时你一醒来就跑了，一点也不像一个重伤初愈的病人，我们怀疑你也是正常的，再说当时我想起你出事的那两天，弟弟在公寓没人照顾，所以请蝙蝠侠盯着你的同时，找机会去看看你弟弟，担心他饿死在你的公寓里。”
这也算是实情，当时他不知道Zero的特殊性，但现在他们对他的特殊性心照不宣。
怪不得第二天布鲁斯就来诊所把自己弄去了韦恩庄园，还想方设法的一并将Zero也打包带走了。
“看来你那时请我去韦恩庄园，主要目的是为了调查Zero。”尼克说。他从Zero的记录里看到了那天蝙蝠侠和Zero交手的记录，也看到了Zero破坏了对方留下来的所有监控设备的记录。
布鲁斯耸肩：“如果当时Zero不破坏掉蝙蝠侠留下的监控设备的话，我也不会直接请你们入住庄园。”
尼克被他的话气笑了：“那还是我们的错呗？”
布鲁斯回答他问题倒是比较诚恳：“这没什么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哥谭不是个适合超能力者存在的地方，这里的超能力者，就算最开始心怀正义，最后也会被这个城市的黑暗吞噬。”
布鲁斯分析了Zero在韦恩庄园的战斗视频，他的战斗和斩杀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每一次挥刀的角度都堪称完美，这样的技巧和肌肉习惯不经过多年苦练几乎无法做到，但这些和他目前的身型和肌肉含量完全不匹配。
在那次战斗中，他展现出了绝对的力量，但却对林肯马奇屡次未下杀招。这对一个面对刚刚遇到亲人被杀死的仇人来说，未免克制到过分。
他所有的表情，反应，都有一种微妙的制式感。在经过反复的对比和分析，布鲁斯现在差不多能肯定，Zero绝对是当前世界科技技术完全无法制造的人工生命。他的制造者将类似于阿莫西夫的机器人三大定律的限制代码写进了他的底层逻辑里，所以他才对仍然属于人类的林肯马奇几次手下留情。
这也是Zero明明极度危险，尼克也身怀异能，但布鲁斯依然只是有限监控，没有采取更极端的控制手段的原因。
因为他始终觉得，能将这种规则写进Zero这种终极杀戮兵器的制造者，绝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反派。
于是他说：“不管你和Zero到底是主仆还是情侣，你最好能保护好Zero身份的秘密，他身上的秘密比你更危险，一旦让别人知道他是人造人，有可能连韦恩的能力，都无法确保他的安全。”
阿曼达·沃勒也许会第一个不择手段的将Zero弄到手。
尼克的关注点显然和布鲁斯不在同一个位置：“我们就不能是单纯的兄弟吗？”
布鲁斯斜睨着他没说话。
尼克回想了一下布鲁斯看到的画面以及他可能产生的联想，确实也很难用单纯的“兄弟”来解释。所以他也只能点头道：“行，我知道了。谢谢”
布鲁斯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些：“不用谢我，我只不过为了让现有的日子安生些罢了。”
“我觉得媒体眼中的你和我看到的你，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毫无关联。”尼克听完布鲁斯的话后，慢吞吞的说。
布鲁斯已经将座椅调至一个舒服的角度，闭目眼神，假装没听到尼克在说什么。
之后一直到飞机抵达大都会，两人都没再交流。
尼克有些心事重重，他想着布鲁斯最后一句话，有点犹豫要不要跟他说有关昨天刚发现的，人类直接从地球上搬走的事。
不过想一想，那时候说不定布鲁斯·韦恩都投胎转世好几次了，自己操这个闲心干嘛？算了吧。
因为晚上没睡多久，替这些NPC操了一会儿闲心后，尼克也慢慢睡着了。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飞机已经降落在了大都会机场。一下飞机，尼克就被强烈的阳光刺的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之后才去摸身上的墨镜，他看向布鲁斯，发现对方非常有经验的已经在出舱之前就用墨镜遮住了脸，同时，他的脸上一挂上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表情，看上去就跟媒体眼中的纨绔阔佬一模一样。
下了飞机，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眼熟的光头张开双臂朝韦恩大步走过来。
随着他往前走，尼克的面板又一次刷出人物资料。他吓的汗毛倒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让我去攻略这个光头吧！
【莱克斯·卢瑟：大都会首富。人物资料：卢瑟是大都会知名的商人，慈善家，政治家，以及科学家。】
啊？他这么厉害的吗？
资料继续刷新【……他是人类至上主义，超人的头号敌人，敌视一切非人类。和他接触需要格外小心。】
尼克一秒进入保镖状态，在对方抱上布鲁斯的前一秒往前一步，伸手抵住了他的肩。
但也就是他挡住对方的同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Office lady打扮的女士忽然抽出枪，枪口对准的尼克。
“默茜，放轻松。”光头开口道。
“泽尔，这是莱克斯·卢瑟。”布鲁斯也开口了。
尼克维持着泽尔拒绝社交的自闭人设，虽然放下了阻止卢瑟再靠近的手，但他依然站在布鲁斯身前，用自己半个身体阻挡卢瑟对布鲁斯的过分靠近——在给布鲁斯当行动秘书的这几天里，他敏锐的发现，媒体眼中左右逢缘的布鲁斯韦恩，事实上非常不喜欢与人的肢体碰触。
卢瑟上下打量了尼克几眼，语气轻浮的对布鲁斯说：“这就是你大张旗鼓聘请的那个行动秘书吗？脸还可以，就是脑子好像不太行。”
布鲁斯笑了笑说：“脑子行不行不重要，重要的是忠诚就行。”
说完他拍了拍尼克的肩，示意他不必挡在前面。
卢瑟走上前，很自然的勾上韦恩的肩膀，举止很亲密的和他抱怨道：“你这助理有点傻，要不然我给你推荐几个机灵点儿的人吧？保证比他好看……”
尼克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刚才用枪指着他的那个女秘书冲他微微一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跟着他一起跟在两位大佬的身后。
尼克看了一眼她浓密的黑发，好奇那个光头一天到晚看着头发这么浓密的人老在自己眼前晃悠，难道不会心塞吗？
他觉得在墨镜的遮掩下，自己打量对方的眼神已经足够克制和隐蔽了，但这位女助理还是很敏锐的转过来问他：“有什么事吗？”
尼克不再看她了。
直觉卢瑟这个女秘书挺危险的。
不一会儿，几人就走到了停车场，卢瑟原本为布鲁斯准备了加长林肯，但布鲁斯拒绝了，跟着停车场另外等着的司机走了，尼克按照惯例，很自然的快走几步跟上两人，抢在卢瑟之前帮布鲁斯拉开车门，请他坐进去，在卢瑟也要上车的时候，第一时间钻进车里，坐在了韦恩的旁边。
卢瑟：……
“布鲁斯，我就说你这个助理脑子不太好使。”他有些不满的说。
韦恩笑了笑：“是我让他时刻跟着我，他不太会变通，如果你实在想和我同车的话，坐副驾驶？”
卢瑟僵硬的提了提嘴角，婉拒了布鲁斯，同时不算轻的为两人关上车门。
尼克等车一发动，就不着痕迹的四处观察，担心车里有什么监视设备。
布鲁斯看到他谨慎的样子，笑道：“这车是韦恩集团驻大都会分公司派的，不用担心。”
尼克看到前排的司机识趣的升起挡板，疑惑道：“既然你用的是自己的车，那卢瑟是来干嘛的？”
“我用的私人航线，他不该知道我抵达的时间，但他还是来了，你觉得他是来干什么的？”布鲁斯反问。
“来给你示威？警告你就算是全美情人，哥谭高富帅，到了大都会，也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布鲁斯没理他的冷笑话：“他有可能是来看你的。”
“啊？”尼克茫然道。他现在这么出名了吗？
布鲁斯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提姆发来的消息，布鲁斯快速看了一眼，收回手机，斟酌了一下才对尼克说：“丧钟把尼古拉斯·泰尔德死而复生的消息卖给了好几个人，卢瑟也是其中之一。”
嗯？冲着他来的是吗？行，等Zero来了就打爆他的狗头。
“我本来是希望你留在哥谭的。”布鲁斯说。
尼克挥了挥手，无所谓道：“怕什么？你让我跟你绑定，不就是笃定想搞我的人要顾及你的存在么？还怕他当着你的面杀了我不成？”
布鲁斯笑了笑：“你说的对。”
说了没几句话，就到了酒店，两人刚下车，卢瑟又带着他那个女助理走上前。
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我给你准备的车你不坐，为你安排的总统套房你也不住，那我为你安排的午餐，你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布鲁斯抱歉的对他微笑，轻轻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推下来。
“我也很想参加，但是昨晚没睡好，等下回房间，我就马上要补觉，不然晚上你的产品发布会和晚宴可能都要早退。”他表现的任性又随意，像是真的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卢瑟盯着布鲁斯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挤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说：“我懂的嘛，有钱人奇特的夜间小爱好？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晚上见。”
说完，他看到布鲁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毫无反应的样子，自觉无趣的耸了耸肩，转身头也不回的钻进自己的车里。
布鲁斯淡淡的看着他离开，直接转身进了酒店。
尼克跟在他身后，没动嘴唇，悄悄说：“他什么意思？什么夜间爱好？”
布鲁斯没回头，一边往电梯那边走，一边说：“声色犬马，吃喝玩乐。”
尼克没再多问，他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在意识里找Zero，想看看他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来大都会。
结果就看到Zero正在飞机上。
“你用的什么证件？”尼克好奇道。
“042搭载是最尖端的计算机技术，虽然这里比它的时代早了几千年，但它可以做向下兼容，做一个可以通过机场验证的身份信息不是什么难事。”
Zero在意识里回答了他。
尼克觉得这种对话方式很好用，便捷又隐秘，于是说：“以后咱们都可以这样对话，维持一下高冷人设。”
Zero应了后，尼克继续说：“你等会过来酒店找我，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对了，帮我查查莱克斯·卢瑟。”
交代完之后，尼克就放心多了。
等到中午，Zero避过所有监控，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尼克的房间里。
尼克看了看他的样子，问道：“你现在不带眼罩没关系了吗？”
Zero说：“只需要战斗的时候带着。”
尼克点头：“那就好，不然有点显眼。”
“你休息，晚上我帮你照看韦恩。”
尼克摇头：“不用，你还是留在暗处吧，卢瑟不怀好意，我担心他要整活，他们暂时还没人关注你，到时无论救人还是杀人，都方便。”
Zero点头：“行，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晚宴侍者的身份，到时侯乔装混进去。”
尼克诧异的看着他。
Zero说：“让042做的，不难。”
尼克找了找，问：“042呢？”
Zero把身边的包拿过来，拿出里面的宝箱给他：“这种形态比较方便，辅助机形态有点太高调了。”
尼克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这玩意一直在他面前装作没用的宝箱。
Zero回答：“它是跟我的数据绑定的，只有我被激活了，它才会运行。你喜欢的话，以后它可以跟着你。”
尼克摆手：“不用不用，我需要的时候再说。”
哎，Zero这种我要什么他就毫不犹豫给什么的样子真的太讨人喜欢了。不愧是SSR，深得我心！
既然他的Zero这么强，他就暂时不计较游戏系统的隐瞒。
尼克想了想，最后说：“你给我的卢瑟的资料我看了，这人还挺危险的，你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