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走近橱柜，从袋子里拿出两片吐司面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培根：“我帮你弄点东西吃吧。”
“呃……不用麻烦。”韦恩难得结巴了一下。
“没关系，你稍微等一下，5分钟就好。平时都是潘尼沃斯先生在照顾我，没什么机会能感激他，就当是在回报管家先生无微不至的关怀好了。”
于是韦恩让开了点位置，看着他点火，倒油。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尼克将面包放进面包机，等油热之后打了个鸡蛋下去，等到鸡蛋蛋清凝结，转头问他：“你要单面煎还是双面？”
“双面，但是蛋黄别太熟。”
尼克用铲子轻巧的将煎蛋翻了个面，又顺势拆了一片培根放进去一起煎。
等到吐司从面包机里跳出来时，鸡蛋和培根也煎好了。
他将鸡蛋放在烤好的吐司上，又把培根一起放进碟子里递给韦恩。
“好了。”
布鲁斯接过盘子：“谢谢。”
尼克摆了摆手：“不算什么，您吃完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拿着棒球棍准备退出厨房。
“尼克。”韦恩突然叫住他。
“你……”
布鲁斯犹豫了一会儿，才意有所指的问：“你喜欢……”
尼克的心提起来了，他有点紧张的看着韦恩，生怕他跟杰森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儿就误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
虽然他确实是为了刷点好感度。
“猫头鹰吗？”
“啊？”
尼克茫然了，这是什么走向？怎么突然说起小动物了？
“什么猫头鹰？”
他问。
布鲁斯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但泰尔德脸上的困惑确实真实到没有一点伪装的痕迹。
布鲁斯摇了摇头，回道：“没事。”
接着他又笑着问他：“你以为我要问什么？怎么这么紧张？”
尼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没有……”
布鲁斯直接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将它对折，直接咬了一大口。
尼克看他毫不讲究地随手叠起吐司大口吃东西的样子，想起八卦媒体曾拍到过韦恩用刀叉吃汉堡的照片，觉得他为了掩饰真正的自己，保护恋情，真的是很拼，他果然很爱蝙蝠侠。
看韦恩没有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他微微朝对方点了点头，退出了厨房。
布鲁斯等他转身离开后，就拿出手机，打开监控，看着他沿原路返回卧室的身影，一边慢慢咀嚼，一边思考。
泰尔德住在韦恩庄园的这些天，他们已经收集到了他完整的生物信息，提姆也通过调查他曾经孤儿院长大的朋友来确认他童年经历的真实性，结果就是，在能找到的几个人里，他们对泰尔德幼年时的描述出奇的一致。和他得到的官方档案相差无几。看上去他的身份似乎毫无破绽，但他和提姆一致认为，这份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试问在一个人成年后，对他多年未联系过的童年伙伴的记忆能准确描述出来的可能有多大？几个人在十几年后对同一个人的描述达成完美一致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况且在他们的描述中，尼古拉斯泰尔德就不是什么喜欢出风头的人，反而都说泰尔德是个“内敛，并且没什么存在感，很容易被人忽视的人。”
这样的人真的能让他们十几年都印象深刻到能描述出来吗？
布鲁斯是不相信的。正因为这份佐证过分完美，反而显得他的身世可疑。
他们还调查了泰尔德进入韦恩集团公关部的面试评价，公关部的总监由福克斯的女儿蒂芙尼福克斯担任，她有不输她父亲的精明和细致，但面对自己亲自签名通过的面试评价，却显得毫无印象。
还有就是布鲁斯手里那份丧钟用长刀刺穿血腥坦克身体的影像记录，在经过放大和降噪的处理后，他能确认对方绝对不可能在那种程度的穿透伤中活下来，因为丧钟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么，他到底是怎样在一次必死的伤害中活下来的？
最后一点，就是被他称作弟弟的zero。经过几天的监控，布鲁斯确定这个不说话也不轻易对外界做反应的年轻人绝对不能称作是“人类”，他不需要吃饭，也从没在监控中看到去卫生间，他的生命体征目前来看仅仅依靠每日两次的注射来维持，但根据阿尔弗雷德去取样那天的反馈，泰尔德装在背包里的箱子只有两支注射器，那么这些天在监控中他从未中断过的注射液又是从何而来？他的背包或者说箱子，像是连接着某个神秘的异次元。
他拜托超人用孤独堡垒中的氪星科技分析了阿尔弗雷德获取的注射液样本，检测结果是unknow。
连氪星科技都无法确认的东西，实在是让布鲁斯放心不下。
在以上这些疑点的衬托下，那只黑猫，现在被达米安叫做涅尔瓦的宠物，自从尼克入住韦恩庄园后就再也没有表现出过超出寻常宠物的聪明才智这个疑点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曾经布鲁斯怀疑过血腥坦克有可能是和氪星人同源的外星人，毕竟那种惊人的恢复能力实在无法不让人多想，但是现在，布鲁斯更担心的是他和猫头鹰法庭有关。
林肯马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布鲁斯更倾向于他以什么特殊的方式在那场爆炸中躲过了粉身碎骨的命运，再次隐匿起来等待时机，而泰尔德死而复生的奇迹以及他惊人的恢复能力，再加上他那个状态和冷冻休眠的利爪高度相似的弟弟，都让布鲁斯联想到不久前让蝙蝠侠狠狠吃到教训的猫头鹰法庭。
如果泰尔德真的是法庭的人，他的弟弟也的确是利爪，那不得不说，这个zero绝对是最特殊也是最强大的利爪。他不需要冷冻休眠，在“休眠”状态下仍然保有自主意识，会下意识的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对象出手，甚至有保护对他有“所有权”者的意识。
如果猫头鹰法庭真的拥有了这种“保鲜”技术，那么他们将是比刺客联盟都要可怕的敌人。
布鲁斯不希望最坏的情况发生，他必须弄清楚泰尔德兄弟两个人身上的秘密。能做的调查他已经都做了，如果还是没有突破，那么只能找个机会和泰尔德单独谈谈。
布鲁斯不想用蝙蝠侠审讯罪犯的姿态去对待泰尔德，不但是因为他在自己的调查中并没有在哥谭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更因为他和杰森的关系。
虽然杰森没有承认过，但无论是从当时在码头，杰森在目睹泰尔德被枪击，生死未卜后失态的暴怒，还是之后他对自己反复叮嘱不要对泰尔德出手，都看得出，这孩子其实非常在意这个人。
所以就算是为了杰森，如果可以的话，他仍旧倾向于用更温和的手段去获取他们身上的秘密。
但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别的突破口，他还是会那样做的。
他看着已经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再次入睡的泰尔德，如是想到。
笠日晚上，一场觥筹交错的晚宴正在市政府的宴会挺举行。
布鲁斯向远远冲自己走来的男人举了举杯，男人立刻加快了脚步，他走到布鲁斯面前与他碰了个杯：“韦恩先生，感谢您为城市建设做出的贡献，今天您的演讲非常精彩。”
接着他压低声音说：“您的这个慈善项目涉及到不少人的利益，想必说服您的董事会同意它就花了不少力气吧，哥谭会记得您的付出。”
今天这场慈善晚宴正是当初布鲁斯让尼克帮他起草的那份演讲稿的相关项目的立项答谢晚宴。
非法入境的劳工作为廉价劳动力几乎遍布整个资本市场，这个项目解决了那些被迫沦为犯罪帮凶的“黑户”的身份问题，并为他们中真正走投无路但心性纯良的人提供一份正当的工作，但同时也限制了资本市场对这些非法劳工的不正当雇佣问题。但是有需求方就有供给方，这种廉价劳动力在任何一个资本市场都是被争抢的对象，他们作为货物被买卖，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自然会产生罪恶和迫害。
因此布鲁斯作为主导者推进这个项目的时候，超过半数的董事会成员对此表示异议。
最终到底如何说服他们的，布鲁斯不想细表，因此礼貌的对男人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这个项目主要是集团的公关部在负责，演讲稿也是他们准备的，我只需要为公司露个脸站个台而已，其中具体的细节太繁琐了，我看的头痛，好在我的公司有能干的执行总裁和职业经理人，这才能让我不用动太多脑筋，只需要放心的在相关文件上签字就可以。”
男人是城市建设基金会的会长比尔·普吉，听到布鲁斯这样说，满腔的热情顿时像被人兜头泼了冷水一般，他尴尬的笑了笑，又客套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泰尔德兄弟两现在在干什么？”
布鲁斯一边继续和人寒暄，一边低声询问。
“和往常一样，泽尔先生不曾离开房间，尼古拉斯先生已经洗漱完，在对泽尔先生做完例行的注射后，已经准备睡了。”
布鲁斯没说话，他又跟迎面走来的女士进行了一个贴面礼，等到对方和他擦肩而过时，耳返里的阿尔弗雷德才继续说：“不过尼古拉斯先生今天有询问，对他的调查到底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够和弟弟一起离开韦恩庄园。”
布鲁斯想了想，才说：“等宴会结束，我会亲自和他谈这件事的。”
他打算和泰尔德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关于他不用吃饭的弟弟，以及他们普通到毫无破绽的过往履历。
出于安全考虑，他不希望zero离开他的掌控范围内。
只是他还没想完，耳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干扰声。
“阿尔弗？”布鲁斯疑惑的唤了一声，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
他将酒杯放进路过的侍者的托盘，镇定但快速的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在手机的隐藏文件中打开一个带有蝙蝠logo的app，这是他和阿尔弗的紧急通讯方式，利用了氪星科技，可以无视一切地球技术的信号屏蔽。
“阿尔弗，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信号断了？”
“老爷，我想是韦恩庄园遭遇了入侵。”管家的回复中还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我马上回来，下蝙蝠洞之前，让达米安把泰尔德兄弟带进避难室。”布鲁斯脚尖一转，直接往宴会厅门口走去。
“达米安少爷已经出去迎敌了。”阿尔弗雷德这样说。
布鲁斯无声的叹了口气，立刻说：“那你先去安顿泰尔德，和他一起留在避难室。我立刻回……”
他的话还没说完，市政宴会厅的大门猛地被人撞开。
一群披着黑色斗篷的暴徒冲了进来，伴随着宴会客人的尖叫声，为首的举起枪，冲着头顶的水晶灯打出一梭子弹。
水晶吊灯应声而落，而站在灯下的，正是刚才过来向他搭话的比尔·普吉。
他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布鲁斯冲上去一把将他扑倒，带着他在地上滚了几圈。
刚才他站着的地方发出玻璃制品碎裂的声音，水晶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男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他后知后觉的颤抖起来，僵硬的拧过脖子，对着刚刚还在心中腹诽对方是个花瓶，但现在却救他一命的布鲁斯韦恩结结巴巴的道谢。
“谢……”
布鲁斯用食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带着他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已经抱头蹲在一块儿的人群中去。
安顿好普吉后，布鲁斯本想不着痕迹的退出这些暴徒的视线范围，他随身携带的蝙蝠轻甲在宴会厅楼下的某间休息室内，他必须上去换装。
但普吉受了惊吓，这会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攥着布鲁斯的手腕不肯松开。
“女士们先生们，不必惊慌。”
为首的人开口了。他发出声音的时候，布鲁斯猛地抬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