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妖道难撩>第172章 锁银铃 甘为囚兽

  艾叶大惊,登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

  “哦!趁我半睡半醒无力反抗时,胆敢给我系上项圈!”

  艾叶拼命向后扭头,呲尖牙发凶,顾望舒一把扼住喉咙,自身后强吻下去。

  不由分说扳着他一起转了身,再松口时目光向前,得意笑道:“看,多漂亮。”

  艾叶愤愤瞪眼随他看去,面前桌案上一张铜镜正对红纱软榻,铜黄倒映起自己半身衣袍松垮,白发披散铺了满铺。

  被人抬着喉口强行仰头时脖颈高扬,蟒皮项圈展露无遗。

  顾望舒望向铜镜,眼看艾叶紧盯铜镜的目中恶狠染了迟疑。

  蟒皮是为危险横蛮,配得上这野性的兽,又锁得住自甘折服的心。

  “真好看。”

  “你给我摘……摘下来!”

  他并未宽饶,只按着艾叶往铜镜前再逼进些,直到妖兽鼻息热气模糊镜中蟒皮纹理,开口哄道:

  “戴着吧,艾叶。我好生难寻的皮呢,这世间可再没如此配得上你的了。”

  可不是呢。千年修为的蟒,世上确无二只。

  “我……不要!”

  艾叶再是支撑不住,全身力气压在撑着自己喉咙的那只手上。

  或许全身只有这张嘴还是硬的,他狠了心咬牙喊不,顾望舒便要他连这最后一处也瓦解失重,一并化作春水流。

  “我喜欢。”他轻语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定。“我的艾叶,是有主的猫。可要让那些忌惮或是觊觎你的,全都给我滚远。”

  他将强势与占有拢上舌尖,含进艾叶口中,再要他刻骨铭心地成那以爱为囚的笼中兽。

  或许只是自私,或许他本应野性难消,潇洒浪荡无拘无束。

  但当下、眼前,他只能是我的。

  顾望舒深知自己终究只是凡人一个,再怎般高尚超然,还是会为七情六欲所困,还是会在情深时成魔。

  莫言天地,不属风雪,只为一人。

  “顾望舒,你这个混蛋……!”

  “真不喜欢吗。”顾望舒再将他转入怀中,佯装心忧地弯眉看他。心中则是胸有成竹,仿佛心知情坚,明知故问。

  “真有那么不喜欢,那我摘了。铃铛还我便是,不逼你。”

  艾叶听了“还”字又不甘心,改口叫道:

  “别!没……也没有那么……!”

  “嘘。”

  顾望舒得逞一笑,再伸一指到唇边,是哄他莫要出声,却恣意将余力全付之于此。

  此前每一场欢愉都有银铃沙脆伴响。不过此次,换了个人罢。

  屋顶融雪似雨,淅沥泼洒小院湿润。

  只在白日休息的人,长久不见午后艳阳温暖,原来已经嗅得到些许春来的东风气息。

  “顾,顾望舒,饭要凉了……”

  “那就任它凉去。”

  ——

  后来俩人倒是吃了顿凉菜,日子再这么一天天过,带了项圈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没人会在意艾叶戴着个什么在身上,反正益州民风开化,以往甩着头白发在街上都没什么人看,更何况当下帷帽戴得严严实实,根本都瞧不见。

  不过唯一最大不同,大概要属艾叶能自己驱邪祟灭鬼煞了。

  再不用偏要拉着顾望舒的手才能行,甚至于连自己一身妖气都自然抑得几乎察觉不见时,艾叶才意识到原来不是顾望舒骨骼惊奇,天生奇术,而是那铃铛绝非凡物。

  顾望舒虽言不上后悔送了铃铛,但每每看艾叶把一坨鬼煞踩在脚下嘚瑟跟他笑的模样,都觉得闹心。

  “要不你与我那铃铛过日子去吧,感情二公子现在无所不能,似乎不太需要我了。”

  艾叶眼见顾望舒与自己初遇时妃瞳内那般静如止水,无情无欲的清冷相,如今愈发染出凡尘,波澜荡漾的复杂颠簸起来。

  “哎呦,这么刁钻呢,越来越没有神仙气儿了。”

  “再说一句,当心我唤天雷劈你。”

  “喔唷瞧瞧,脾气可大了。”

  两人虽不知道天上那妖门裂隙什么时候才能修得上,或许真就再也补不上,永远这么咧着也无所谓似的,但世人可不这么觉得。

  裂隙到底是吸引了四大法门的人全入了益州,到了晚上满街打得热火朝天,一派比一派地跟炫技斗法似的祭出各家法宝绝学,满天晃得是个五光十色七彩斑斓。

  分明都是些一张符便能烧成灰的煞,却全都在用屠牛刀杀鸡。

  这群术士是杀了个爽,谁道益州百姓可是苦不堪言。

  本来夜里寂静休息的,现在搞得说不定什么时候窗子外就放起个法术烟花,照得比白日还亮,噼里啪啦地给您拜个早年。

  “一群跳梁小丑。”

  顾望舒坐在高楼上饮了口酒,东方日出泛起白时,看艾叶把尾巴卷成褥子打盹儿。

  他揉了揉眼,愈发驱不散逐日模糊的影,心口难免泛出酸涩。

  呆然坐了片刻,一并与艾叶躺到一块儿,埋头嗅了那妖兽长毛里隐隐藏的香,是一种类似牛乳蒸米的气息,舒服得很。

  他闭上眼伸手去描顺艾叶面部的线条——从额头的弧度,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饱满柔软的唇峰。

  可能是有些痒了,那妖龇了下牙,顾望舒惊地抽回手睁了眼,续而轻声笑笑。

  将他一把拥入怀里。

  “我看这益州城也用不上我们了,不如回山吧,艾叶。”

  这妖睡得可香,不知梦见什么美食正咂巴着嘴呢,听了他这话耳朵“噌”地一立,一骨碌爬起来盯着他看。

  在确认不是听了梦话后立刻高声道:

  “走啊?现在就能走!”

  ——“走哪儿呐,哥哥们!”

  顾望舒背后一凉,想着自己与艾叶立身之处可是数十丈的高楼屋瓦,任凡人轻功再好都登不上来,自然也就卸了帷帽舒服坐着。

  怎可能有人平白无故跟得上来不说,来人出声之前自己丝毫都未察觉得到?

  甚至连艾叶都睡得踏实。

  果不其然,艾叶蹦起来的速度可比他转个身的功夫还快,脚下潦草蹬了半块儿碎瓦下去。

  鲜衣青年把蹀躞扎得结实,高马尾荡在头顶被风吹得气派,前额的发却凌乱无序,自然潇洒地散在前头。

  正是那日在郊外黑店一面之缘那重剑青年。

  当日怀疑他便是那九天上救赎人间的日游神,可这会儿再看了,怎看都不过是个普通人样。

  既没什么异辉,又不带神韵。

  毕竟连绣谷山的靼苒都落地生辉,盈盈不灭,更别提那九天上神。

  他就在个四五步的位置抱上胸,嘴角笑扬起来是个散漫玩味地浮夸弧度。

  “还欠您们一顿酒呢不是,温某言出必行,还是要还上的。”

  顾望舒与艾叶对视换了眼色。

  “不是说不必了吗。”顾望舒警惕冷言道。

  艾叶跃得匆忙,忘记尾巴还在外头,巨大毛绒的一条敏感不安地来回拍扫着屋顶。

  这温姓剑客看在眼中却没丝毫惊讶,只被他那颈圈吸去目光,觑眼带笑许久,终还是顾望舒挪身给他挡了视线。

  顾望舒低头看了这眩目高度,疑心问:“你怎么来的。”

  “天明我就来了?”青年刻意般答非所问,从背囊中掏出坛只比巴掌大不多少的枣色酒坛,笑说:“来请您二位喝酒的。”

  顾望舒看这酒坛子连个标志都没有,大抵是自家酿的那种,断是不敢贸然接的。

  万一再掺了什么毒什么迷药——他对这个还是颇有心悸。

  青年倒是自来熟地往屋檐上一坐,把酒坛搁在地上掏三个小盅出来,自己先倒了一杯。

  在两人面前只摇了摇杯,那浓郁酒香便已经顺风飘进人鼻腔。

  实在是醇香厚香浓,以往喝过的那些声称什么十年二十年的佳酿,都没如此诱人浓厚过,连艾叶都忍不住使劲吸了鼻子。

  “道长,这可是您最喜爱的酒了。若不放心,我先饮了就是。”

  说完自己提杯一饮而尽,反手倒扣空空小盅,示意自己没耍花招。

  顾望舒架不住这酒香,也察觉得到艾叶馋得蠢蠢欲动,但怕被自己骂,正往死里拼命抑着去抢来喝本能。

  只好清嗓道:“我又没吃过,你怎知这是我最喜爱的酒。”

  “此番吃过就是了。”侠客笑道,“此酒名为玉皇佳酿,传说可是那天帝独享的御酿呢,就是天界上仙想尝,都得排队等个千年才能赐上半壶!”

  顾望舒懒得听他胡扯,捡起酒盅先递给艾叶,自己拿了最后一个。

  黎明即起,叠云消散,薄雾染阡陌,消净下来竟比夜晚祥和。

  三人并排坐于高楼,即便共饮,那两个还是与青年隔了老远。

  “这人间祥和,道长,多看看吧。”青年道。

  【作者有话说】

  老师们上上海星!真的很想冲榜呜呜呜

  我们已经要到全文最大的转折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