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抱我,我刚踩到贝壳了!”俞夕在顾北陆臂弯里挣扎起来,“是很大的贝壳!你让我去捡!Derek!”

  但顾北陆从小就有一种天赋,知道怎么样抱俞夕才能让人在闹腾的同时不掉下去。哪怕俞夕现在长大抽条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圆溜溜的奶团子,但顾北陆抱他还是轻而易举。

  真轻,薄薄的一片。

  俞夕在怀里不老实地继续挣扎,衣服薄薄一层布料,打湿之后更形同虚设。顾北陆感觉皮肤发热,不禁眉心不自觉一紧。

  他甚至不敢呼吸,憋着气走回沙滩的礁石旁,才把人放下来。

  俞夕回头看着海浪一层一层地打过他们刚才站的位置,觉得有点可惜:“肯定被海水冲走了。”

  “不过没关系Derek,我一会儿再去给你找别的。”他歪了歪头,回过头来安慰顾北陆。他就是这么一个乐观的性格,总是朝着光明的方向看。

  他觉得今天顾北陆很了不起,做了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这对一个本性固执的人来说不容易,应该嘉奖。

  顾北陆虽然喜欢俞夕送他的一切小礼物,但小时候俞夕就为了送他贝壳差点走丢,他到现在都后怕着。

  “衣服湿了,先脱下来。”他回过神,把俞夕身上的湿T恤扒了下来。

  俞夕接过衣服,包住自己湿漉漉的脑袋,随意地揉了两下。

  一片薄云遮住了月亮,光线更弱了。但俞夕的皮肤太白了,在晚上尤其明显。

  黑暗之中,白得发光的少年甩了甩头发。沾过海水的刘海一缕一缕搭在额前,整个人都水灵灵的,连眼眸中都带着水汽。

  一阵海风拂过,他抬起了脸,迎着风来的方向眯起了眼,刘海也随着飘扬起来。

  仰起的下巴和清晰的下颌,勾勒出了少年特有的线条,朦胧的月光之下宛若一只美丽的天鹅。

  顾北陆觉得此刻的画面美得不真实,他倒抽了一口气,用外套把人罩住。

  俞夕低下头,拢了拢大一号的外套,吸了吸鼻子。顾北陆衣服上总有淡淡的海洋薄荷气息,他感到很安心。

  “海边很舒服对不对,Derek?”浑身都放松下来的感觉很好,他希望顾北陆也能在这里得到短暂的松弛。

  但是顾北陆没回答。

  俞夕转过脸时,正好对上了一副炙热的眼神。

  如同黑夜里搜寻猎物的狼,□□又凶狠。

  他吓了一跳,伸出手去探顾北陆的额头,以为人生病了。

  “Derek你怎么了?”

  但还没碰到人,他的手就被一只发热的大手扼住了手腕。

  好热,他觉得顾北陆是真的生病了。

  下一刻,顾北陆直白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抓着秀气的手往下带。

  *

  那晚俞夕回到家后,感觉手上都还是热的。

  在门口时,顾北陆问他今晚睡在哪边,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说今晚他回家。

  话一出口,他就发现顾北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今晚你可能要早点休息……”

  这还不如不解释。他觉得自己舌头打了结,半天吐不出个合理的理由。

  但顾北陆也不需要他的理由,笑着拥抱了他一下,对他说晚安,明天见。

  俞夕点了点头,转身开了自家的门。他知道顾北陆一直目送他进门,所以直到关上门,将视线隔开后,他才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脸很烫,手也很烫。

  “夕夕回来了?”俞父俞母难得周末悠闲地坐在客厅看电视,听见门声,齐齐望过去。

  “嗯,我回来啦。”俞夕甩了甩脑袋,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见俞夕穿着顾北陆的外套,俞母虽然习以为常,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外边降温了吗?”

  俞夕这才想起身上的外套:“哦……不是,我们去海边了,风大。”

  “Derek这孩子真会照顾人。”俞母边说边拿起果盘,“过来吃点水果吧。”

  俞夕突然有些心虚,视线落到自己的右手上,犹豫了一下,“我有点出汗,我先洗澡去啦。”

  回到房间,他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今晚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他需要点时间消化。

  刚才在礁石上,顾北陆抓着他的手,哑着声对他说:“夕夕,帮帮我。”

  他以为顾北陆的手已经很热了,但他却摸到了更热的地方。

  那一刻他头脑里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这是顾北陆今晚第二次了,该有多难受啊。

  第二反应是,这也太大了吧!

  “夕夕,你帮我我能快些。”

  顾北陆声音越来越低,恳求地看着他。他心一软,咬着嘴唇答应了。

  那一刻顾北陆眼中分明是不可置信的欣喜,可惜俞夕垂下了眼帘,没看到。

  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除此之外,寂静无声。

  俞夕不记得他是怎么开始的,他只记得,他手上越快,心跳也越快,但顾北陆却一点儿都不快!

  最后他手都红了,累了,顾北陆才带着他的手,闷哼了一声。

  夜风越来越大,被厚厚的云层盖着的月亮终于又出来了。

  顾北陆低着头,神色终于恢复了平静,用消毒纸巾仔细地给俞夕擦手。每根手指都清理了好几遍,心疼地问他酸不酸,疼不疼。

  俞夕点了点头,有点委屈地说:“有点儿酸。”

  想了想又纠正:“很酸。”

  “你太久了。”

  哪有人会这么久的。

  顾北陆似乎是低声笑了一声,又似乎没笑,一记海浪正好拍上岸,他没听清。

  顾北陆用了大半包湿纸巾,最后俞夕说:“可……可以了……你再擦我的手都要皱了。”

  “对不起夕夕,我没忍住。”顾北陆捏了捏他的手,低声道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才让你帮忙。”

  俞夕咬着嘴唇点头,但是低着头没看他。

  第一次给别人做这种事,他很不自然。

  顾北陆的目光紧紧地粘着他,继续真诚地解释:“我知道,你觉得我不正常。我真的不是变态,我不是故意的。但如果你觉得膈应,觉得反感,我也能理解。”

  顾北陆越说声音越小,俞夕竟听出了不易察觉的自责。

  他抬起眼,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

  他不想顾北陆误会。

  顾北陆不是变态,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俞夕心里很清楚。

  他们从小就跟连体婴似的,没有错过彼此成长的任何一个重要节点,连第一次做那种梦,梦见的都是对方。

  他们俩之间,本来就没什么秘密。

  那他帮顾北陆用手弄出来一次,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家都是男生,又不是没见过。

  一路上,俞夕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可心跳还是很快。

  他趴在床上,脑袋盖在被子里当鸵鸟。

  他觉得顾北陆不是变态,他才是。尤其是回来之后,满脑子控制不住想起刚刚那个可怕的尺寸。

  帮兄弟个忙,竟然胡思乱想那么多。他抬起双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心思也乱七八糟的。

  手机在这时响起,又把他吓了一大跳。

  是顾北陆打来的。

  顾北陆在电话里的声音依然有些干哑:“夕夕,今晚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说。”

  俞夕点着头,又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于是回答:“我不说,你放心。”

  顾北陆顿了顿又说:“这样的事,你也不能帮别人做。”

  俞夕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问:“为什么要帮别人?”

  顾北陆似乎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声音都愉悦了不少:“嗯,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