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异局在之后也找到了“付同”原本的档案。

  那个时常在外城八区车站过夜的流浪汉实际叫王明诚,他甚至最开始都不姓付。

  而在这之后,在诡异并未彻底消灭前,最重要的还是统计目前受害者人数,以及弄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在悄无声息中被掉了个个。

  同时,在松市这些教会并未彻底清除诡异前,他们还是得想办法搜集更多信息,并在不引起民众好奇、让民众对其尽可能维持在负面印象上,不至于豁出去尝试的前提下,让松市民众警惕这个高危的诡异。

  再度确认了松市现有的教会都会参与其中剿灭诡异后,各大政府官方组织、连同松市电视台等颇具影响力的官方媒体,纷纷对外发布类似的警告信息,让松市民众小心谨慎,不要步入诡异的陷阱。

  这大概是近几年来教会第一次连同政府一起共同行动的案件。

  当消息通过各渠道传出去后,松市绝大多数居民的注意力都被动集中在了这件事上,连带着所有人都因此人心惶惶,唯恐自己会是下一个遇难者。

  然而和民众的惊惧不同,在消息发布出去后,同时根据当时“付同”给出的部分讯息,说明了部分诡异作案的手法外,除却松市城区内越来越多的怪物出现,一连数天都没人现身提供更多信息。

  但即便如此,也没人会觉得这起案件迄今为止只有付同这一个受害者。

  每当特异局的超能力者前往处理诡异怪物时,都会不由怀疑眼前看不清楚原本面目的怪物,有没有可能就是其他类似于付同的受害者。

  ……或许当初“付同”指着受害者大声嚷嚷说是怪物时,“付同”的说法或许也存在部分正确。当时要是没有其他教会的神父修女在场,恐怕付同真的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变成怪物,在绝望中彻底丧失原本作为人的身份。

  无论是作为始作俑者的诡异,还是那些换取新身份的既得利益者,至今仍隐没在暗处。

  没人知道看似平静无波的城市下,究竟有多少人在悄然中被强行变换了内里的魂魄。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在消息传遍整个松市后,特异局最终还是等到了一个与案件相关的报案人。

  在一个周末的早晨,一个看着格外平庸普通的中年女性走进了特异局的大门,并对着特异局的工作人员宣称自己可能在睡梦中无意遭遇了诡异。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赶忙把人带进特异局的审讯室,询问对方究竟遭遇了什么。

  事实上,光看这个中年女性的样子——无论是平凡的样貌、还是身上平价普通的穿着打扮,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与案件相关的人。

  ……显然,在此之前,特异局也专门研究过与案件相关的当事人可能具备的外在表现,那就是远超于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家境。

  至于受害者,目前除了付同外就没再看到第二个情况类似的报案者。当然,如果受害者神志依旧清醒的话,应该也会自己火急火燎地到处求救就是了……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看向桌子另一头坐着的中年女性。

  对方这会儿正垂头拘谨地坐在椅子上,视线习以为常地向下偏移,即便是说话也不敢和面前的人对视。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眼前这个普普通通、与他们设想中可能的涉事者毫不相干的中年女性,心情颇为复杂:“能和我们说说呢,您最近究竟都遭遇了什么?”

  中年女性嘴唇嗫嚅了几下,犹豫了片刻后低声回答道:“就,我前几天做梦,梦到了有人和我说,给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也不太清楚我这和你们说的诡异是不是同一件事,但我感觉和新闻上说的挺像的,我就试着找过来了。”

  工作人员附和了几声,看对方像是有些不大自信的样子,当即试着鼓励道:“嗯嗯嗯,我知道的。那之后呢?或者您和我们具体说说,您当时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梦么?从头到尾究竟都梦到了什么?”

  “我们这提供消息是会给奖金奖励的,我会在核实后帮您申请。”

  “啊,这样啊,那就先谢谢你了。”中年女性认真回忆片刻,末了试着从头开始描述自己的梦境,“就差不多在前几天的时候……我记得应该是在新闻放出来前,我梦到了有一个声音问我,问我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问我想不想回到过去改变未来。”

  在她的梦境中,一个难以言喻、似缥缈又仿佛浑厚到能震荡灵魂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祂问。

  ——“你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想不想回到自己的过去,从最初起改变自己原本的未来?”

  简直像极了她想象中神明的样子。

  中年女性继续往下说:“我当时答应了……因为我也感觉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很糟糕,我当时听祂那么说,也确实想过,如果可以的话,就算是我这样的人或许也能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在我答应那个声音后,祂带着我回到了过去,于是我也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祂告诉我,祂给了我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让现在的我决定自己的过去,彻底掌控自己的人生。”

  在她的梦境中,她看着年幼的自己就站在对面不远处,干净剔透、没有过分沾染人情世故的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像是依赖又像是好奇的样子。

  祂说。

  ——“你想对她说什么?你希望自己最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对方和她说明的这部分信息已经和目前得知的消息重合,猜测类似的特殊梦境说不定真的是诡异的诡域。

  眼见对面的中年女性说到这停顿了稍许,当即催促般地继续追问:“所以呢,你之后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人普普通通,平凡的模样像是并未沾染半点来自诡异的侵扰。

  她究竟是怎么从诡异的诡域中脱身的?!

  中年女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当时本来想,我一定要成为一个大明星,或者说成为什么公司的女老板过上财富自由的日子。我当时甚至感觉,只要我能用心督促小时候的自己,一定能改变我现在的未来,让我从此过上我想要的那些生活。”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站在我面前,好奇地看向我时,这些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那么小又那么穷,我怎么好意思要求她按照未来作为成年人的我的想法做事。我知道的,她每天要做家务,每到冬天手上还会长满冻疮,只是握拳的动作就会扯到手指上结痂的伤口,脓水和血水流满半只手。她都那么可怜了,我怎么好意思要求她去做那些连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之后……我之后什么都没说,我带着她去买了一直想喝的可乐和奶茶,还给她买了一个印着她当时最喜欢的卡通人物的铁皮盒糖果。”

  “其实可乐和奶茶喝着也就那样,那盒糖也只有外边那个铁皮盒子看起来好看,但是她很喜欢……我陪着她玩了一整天,之后梦就醒了。”

  “我还想说,说不定在那之后,小时候的我也是真的度过了这么快乐的一天……结果原来是诡异啊。”说到最后,她终于没忍住,像是觉得惋惜、又像是觉得庆幸地叹了一口气。

  特异局的工作人员愣了愣,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听到这么一番话。

  之后特异局的人一起分析,也猜测可能就是当时中年女性当时什么都没说,因为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于是才侥幸逃离了诡域。

  或许当诡异的诡域由现实存在转变为不可捉摸的概念后,连带着对人类出手也有了特殊的条件作为限制。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诡异有了智慧知道分寸,为了自己的名声最终放过了没有提出要求、也没有认出诡异真实身份的无辜民众。

  这一切都不好说。

  但不可否认的是,截至目前为止,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性确实是这起案件中,第一个从高危诡异的诡域中成功脱身的幸运儿。

  而在这之后,特异局在得到这部分相关信息后,也把这告知了松市的各个教会。

  不过也不知道松市这些教会究竟是本身对此就有把握,还是说实际已经不想插手其中,收到消息后的态度看着似乎都很冷淡。

  还好在这之前,在对外发布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要联手一起解决诡异,这些教会应该不至于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要反悔。

  ……

  松市内城某高档小区,付同的危机似乎至今都还没有彻底过去。

  付同觉得自己简直快疯了。

  他觉得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依旧不是最初原本的自己。

  哪怕在教会的帮助下成功摆脱危机,在命运教会的帮助下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但他依旧觉得,镜子映照出的那张和印象中一模一样的脸,依旧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

  最开始,付同还以为这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

  命运教会借用神明的力量帮他恢复原貌,质疑这个就是质疑神明的力量。

  神明怎么可能出错,凡人怎么可以对神明妄加揣测?!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点原本几近于无的异样感不断扩大,最终让他整日被困于怀疑的怪圈。

  先是完好的手指总是时不时地感受到莫名其妙的痛觉,之后就是发现枕头上掉落的和自己头发长度截然不同的发丝,甚至于在日常生活中都能时不时感觉到一种陌生的无力感,总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好像撑不住过去习以为常的工作强度。

  付同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之后试着去医院做了检查,最后得到了一份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检查报告。

  这里面不仅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陌生病症,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营养不良。

  ……估计当时就是看到报告的医生也没想到,这么一个看着经济条件明显不错、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中年人,居然还能得营养不良这类“穷病”。

  过去他每年都会定时做体检,这次拿到的检查报告简直和以前看到的没有半点相似。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样子。

  付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可在这之后,类似的想法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强烈,最终在一系列异常后跟着开始反向怀疑自己。

  他整天整天地站在镜子前,开始怀疑自己面上的五官、猜测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身体特征。

  有时候看着面上的某颗痣、某个长痘后留下的痘坑,都忍不住怀疑以前自己脸上是不是没有类似的东西,总觉得哪哪都看着有些不对劲。

  而更让人惊惧的是,当他生出了类似的想法后,当他下一次看向镜子盯着黑痣、痘印原本的位置上看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存在的东西都跟着尽数从自己脸上消失,就好像过去从未出现过的样子。

  他真的恢复原样了么?

  类似的怀疑猜测愈演愈烈。

  自我怀疑到最后,他甚至都能感知到一些疑似仅限于自己能察觉的问题。

  他隐约能嗅到自己身上带着的仿佛如影随形般的臭味,好像他至今还是那个因为没办法洗澡于是只能在车站联排座椅上过夜的流浪汉。

  就连他的妻子儿女都因此受到影响,为此躲到了家里的其他客卧。

  当他长久凝视衣柜的半身镜,甚至都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在扭曲变形。

  也就是在他即将彻底崩溃的时候,在某天睡下后,他在自己的梦境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你想不想回到自己的过去,从最初起改变自己原本的未来?”

  如今关于诡异的消息早就在松市传得沸沸扬扬,付同甚至还曾亲眼看见当初各大教会及特异局审讯“付同”的现场,他自然清楚这会儿究竟是谁在和他对话。

  那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就是让他遭遇如此困境的诡异!

  他明明清楚知道这个事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底的愤怒不断酝酿成型,脑海中却闪过了当日在圣依教的教堂里,亲眼看到的“付同”用自己的身份、用自己的金钱在外大吃大喝肆意挥霍的样子。

  付同想起了自己骤变的人生,也想起了那些比他更有钱的富豪。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看着自己身上的着装。

  或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自我暗示,哪怕是在自己的梦境中,他还是那个最初在外城八区公交车车站睡醒后邋遢流浪汉的样子。

  那就是个骗子……付同冷静地想,可祂确实能改变自己的人生。

  既然流浪汉都能借着这个机会变成自己,截至目前位置依旧没能找到那些隐藏在人群里的加害者,他是不是也能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改变自己已经糟糕透顶的人生?

  即便理智不断告诉自己,这就是诡异,但在这一刻,心底的贪婪最后还是催生出了侥幸心理。

  “好。”付同忍不住应了一声,之后同意的话越说越顺畅,“我愿意,我可以,我同意。”

  “我想实现愿望。”他面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在梦境中,所有碍于情面、为了面子修饰自己的表面形象全部淡去,剩下的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欲望让他彻底忘乎所以,轻而易举便被那个陌生的声音挑动了对于权势财富的渴望。

  而随着付同应声的话语被说出口,下一秒,梦境中的场景出现了变化。

  他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家,他看到了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年幼的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孩童天真的脸仰起,静静地看着他。

  “你想对他说什么?你希望自己最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个声音再度在他耳边响起,让付同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真正的神音。

  付同低头看向年幼的自己,面上露出了一个笑。

  “快,快拿着家里所有的钱,去投资xx科技,去投资xx地产。”

  “对了……还有炒股。一定要买那支股票,我记得以前看到据说翻了好几倍。”

  “还有,还有……我记得有个企业在我出生的时候建立,最近突然爆发赚到了一大笔钱。一定要想办法花钱入场,这就是赚钱的机会!”

  付同回想着过去几年的政策和变革,不断催促着那个年幼的自己,让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从中攫取足够金钱。

  随着每一次投资等到回报,那个年幼的孩童跟着发生变化。

  他不断长大,而他的穿着打扮、家庭条件也跟着不断发生变化。

  那张还算是熟悉的脸随着孩童的长大而不断变化,最终显出了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如果这会儿的付同还能找回自己的理智,那他或许能认出来,这就是他以前在财经报道里看到的某位松市本地企业家。

  当然,因为眼前那张和自己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脸,付同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困惑。

  但很快,眼看着另一个自己功成名就成为松市里叫得出名字的有钱富豪,那点别扭的陌生感很快消失殆尽,最后变回了平静。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明明就是我的脸啊……”

  付同看着其他人用小心翼翼地语气喊自己“李老板”,争先恐后地想要和他合作,面上露出了十成十的痴迷。

  “感谢您,伟大的神明。”

  这一刻,付同甚至忘记了自己。

  他虔诚地感谢那位实现他心愿的伟大神明。

  然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就在付同在睡梦中改变自己人生的同时,命运教会的教堂里。

  大厅正中的神像前,一直闭眼默念教义的命运教会主教突然睁开了眼。

  “果然出现了……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啊……”他低声感叹了这么一句。

  ……或许在这之前,可能在他们使用神力满足付同心愿的时候,就已然早早想到了这一天。

  “您洞悉一切,您永恒不灭。全知全能、执掌万物命运的伟大神明啊,有一个该死的低贱卑劣小偷正欲窃取您的权柄。它败坏您的威名,它无视您的威严,它妄图加害您的信徒,它意图取代您的身份。请您降下神罚,请您君临此方天地……”

  冗长的褒奖裹挟着真实的渴盼,命运教堂的主教正欲召唤命运之神的虚像。

  和其他别的术法不同,神明的虚像等同于神明的一重分/身,需要的时间和花费的气力都和其他术法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类似的话语来回重复了好几遍,也不知道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他终于等到了来自神明的回应。

  命运之神的教堂上空,一尊神明的虚像突然凭空出现,隔空面向付同的方向。

  而在这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经由命运教会的启发,其他教会上空没过多久也跟着出现了类似的神明虚像。

  这样的异样自然也被一些还没睡的松市居民、乃至一些政府官方组织看到。

  特异局试着拿来地图,将所有出现的神明虚像连在一起,并最后发现这些虚像实际都对准了某个特定的小区。

  看着小区的位置和名字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发现那就是付同所在的小区。

  之后,特异局的超能力者也是一路找到了目的地,并经历长久等待,一直等到空中的神明虚像消失后,这才敲开了付同家的门。

  来开门的似乎是这家的女主人、付同的妻子。

  半夜听到门铃声,对方显然对此很不耐烦,一直到打开门看到超能力者身上的制服后,这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半夜被叫醒时的糟糕脾气。

  特异局的超能力者说明了来意,并在之后再付同妻子的陪同下,打开了主卧的大门。

  然而此时的主卧里,房间原本的主人已然没了呼吸。

  主卧里只有浓烈的血腥味。

  无论是四周的墙壁、房顶还是地面,到处都沾着腥臭的血。

  付同的妻子没想到自己家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当即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特异局的超能力者试着上前查看,当他大着胆子走进主卧的床铺前,最终在被子里看到了碎成无数块的细薄人皮。

  无论是被子里床铺上,还是房间其他任何角落,都没办法看到任何类似于骨骼、血肉、内脏器官之类的东西。

  联系当时“付同”在特异局的死状,可以想象得出来,或许在不久前,这个受害者就像是一块加热后滚烫的蜡油,在外力的撕扯、本身膨胀炸裂后,只剩下皮肤这一实际器官的“人”彻底破碎鲜血四溅的场景。

  超能力者试着出声询问付同的妻子:“在这之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主卧这边的动静。”

  付同的妻子此时站在门口背对着主卧,显然是不敢看付同凄惨诡异的死状。

  她一边因为恐惧落泪,一边哽咽着回答超能力者的问题:“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对生活要求比较高,主卧有专门的隔音设计。这段时间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他的精神状态看着也有点……不太正常,所以我一直都在客卧,我真的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话说回来……对了,我记起来了,前段时间你们特异局好像传唤了他去你们哪里,你们是不是之前就发现什么问题了?”

  “你们为什么之前就不把这个事情告诉我?为什么能提早发现却没办法解决?!”说到这,付同的妻子似乎陡然意识到了什么,之后说话的语气陡然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

  超能力者一时间也有些语塞,犹豫后只能试着含糊透露部分信息:“在传唤的当天,其实当时教会的人就曾出手保护他。”

  “但现在这个情况……可能是对方又和诡异扯上关系了吧?”

  或者说,可能在被传唤的当天,那具身体就已经早早变成了怪物?

  当然,这部分猜测无法确定是否接近真相,当然也无法告知情绪激动的家属。

  ……

  次日,内城各教堂纷纷祭出神明虚像的重大消息,自然也是快速地登上了各大社交软件的首页,被无数媒体争相报道。

  而在这之后,内城外城更是接连爆出了一些家庭条件中上的居民惨死家中的大新闻。

  相似的死状、格外集中的死期,这似乎也表明了作恶的诡异已然被各大教会联手消灭,不然这些疑似与案件相关的人也不会死得这么相像。

  之后也有媒体盘点了死者的身份,居然意外在其中发现了几个政府官员以及一些叫得出名字的富豪。

  难以想象,如果继续这么任其发展下去,诡异是不是很快就将在悄无声息中浸透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宋时清自然也看到了相关的报道。

  果然在这个世界里,越是出名死得越快,过分出挑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情。

  由于麻烦解决心情不错,之后就算是在网上看到有一些教会阴阳圣依教,说当时除了圣依教外其他教会集体出动以此来作为对他的指责,他都没把这当回事。

  ……当然,之所以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能是因为就算再怎么阴阳也没真的影响到圣依教,看来他们教会也算是在松市彻底站稳了脚跟。

  眼见这阵风波好像就这么过去了,宋时清也没再继续往下关注。

  他关掉新闻页面放下手机,转而开始关注圣依教自己的内部事宜,准备看看最近有没有来自其他城市的共享无人教堂的建立申请。

  此时方子濯和林欣正在勤劳地整理清扫教堂,面上带着微笑明显心情不错的样子。

  宋时清从他们身边路过想要去往教堂后方的生活区,见状顺口闲聊般地问了句:“最近看你们好像心情都挺不错的啊,发生什么好事了?”

  而林欣和方子濯听到宋时清的询问,面上的笑容当即变得更加明显了。

  “因为我在昨晚听到了神明的神谕!”

  “因为我得到了圣依神的褒奖!”

  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给出了相似的回答。

  当林欣和方子濯听到对方的回复后,更是因为类似的回答惊讶地开始聊起了天——

  “什么,原来你也听到了神谕?”

  “哈哈哈,那还真巧啊……”

  而不远处,宋时清却因为这样离奇的回答,突兀停下了脚步。

  ……神谕?

  什么神谕?他怎么不知道?

  宋时清扭头定定地看向正在分享彼此愉悦心情的林欣和方子濯,后背冒出一阵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