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弟子上前，想要请洛飞卿出去。
洛飞卿心里浮起一丝酸楚，双腿都跪了下来，整个人伏在冰冷的地面，垂着头，青丝绵延拖了一地：“李庄主！”
少年清脆的嗓音含着些许颤抖，听得月离忧不自觉蹙了蹙眉。
李炎叹了口气，负手而立：“我明白你师门被灭，心情悲痛，可即使查清了，你又能如何报仇呢？”
“我……”洛飞卿心头一颤，按在地面的手情不自禁攥紧。
李炎却是不再看他，转过身，语气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无奈：“你走吧，若是修行上有问题，本座看在过往的恩义上，还能提点你一二。但这事，恕本座无能为力。”
他说完就要离开，洛飞卿抬起头，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变得空洞。
如果李炎不愿意帮他，那他，真能自己找到仇人，报仇雪恨吗？
强烈的不甘涌来，洛飞卿眼眶酸涩，却不想被人看见流泪的狼狈，低头悄然擦去了湿润的眼角。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身，藏起了所有的情绪，准备离开如梦山庄。
见他没有一直纠缠，李炎心中松了口气。
好歹是故友的徒弟，他也不想做得太难看。
正在这时，月离忧突然出声道：“李庄主，在下前来如梦山庄，有一个请求。”
“你？”李炎这才看向始终没有开口的月离忧。
他之前以为这人也是碧云宗的，陪着洛飞卿一起来。可听这话，两人原不是一起的？
李炎疑惑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和气地问：“你又是谁？有何请求？”
月离忧拔出身后的觉霜，剑光凌厉，满堂的人都变了脸色。
李炎见多了世面，看到月离忧拔剑，依然处变不惊，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危险，身后的手也蓄起灵力，以防月离忧发难。
月离忧像是没察觉到李炎的戒备，依旧淡然自若：“在下月离忧。请庄主不要误会，我此来没有恶意，只是想向庄主发起挑战。问一问庄主的剑。”
李炎的惊桃剑，名扬天下。
来向他挑战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个月离忧又是从哪里冒出来？
李炎眼底掠过一丝不屑：“本座没空接受挑战，你另寻他人罢！”
说着，就想差人赶他们出去。
月离忧眸色微沉，右手一扬，剑上寒光瞬间斩断了大堂的房梁，簌簌落下灰尘。
这一下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连李炎也怔了怔。
眼看房梁被破坏，山庄子弟震惊不已，愤怒地朝他瞪去：“你这小子好生无礼！”
当着庄主的面断他们房梁，是看不起他们？！
洛飞卿愣了一下，离开的身影也顿住，有些好奇地看着月离忧。
不想，他是这么狂妄的人。
虽然月离忧的实力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可那也是同辈之间。面对李炎这样的前辈，他又岂能讨得了好去？
洛飞卿几乎想要劝月离忧算了，但话在喉咙，总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两人萍水相逢，月离忧又凭什么听他的？
洛飞卿纠结间，李炎已经先出声：“原是来挑衅我如梦山庄。”
话语生寒，带着几分冷意，想是被月离忧的所作所为惹了不快。
月离忧只求达到目的，并不在乎用什么样的手段。
他挽了个剑花，手指拂过漆黑的剑身，深邃如同冬夜：“那庄主是同意与我比试了？”
李炎冷笑：“你想激本座，可惜，你找错了人。凭你的修为，还不配让本座出手。来人，把衡儿叫来。”
月离忧扬眉，似乎不解李炎这是何意。
洛飞卿悄然走到他身旁，低声道：“李悦衡，乃李庄主的独子，如梦山庄的少庄主。”
月离忧闻言道：“我想与庄主比剑，庄主却喊少庄主来，是不肯应战？”
李炎道：“衡儿练剑一百二十年，周围修士皆不是对手。你想挑战本座，还没有资格！与我那孩儿过过招，先击败他再提吧！”
李炎生气地拂袖，踏出了门外。
其他人已经去找李悦衡，月离忧仿佛对李炎的决定有些不满，可也没有说什么。
洛飞卿心内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月离忧：“你不是想比剑吗？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比武场在前面。”
月离忧听了这话，转过头看着洛飞卿：“你对这里很熟？”
洛飞卿摇头：“只是来过。”
两人一道离开大堂，往庄中的比武场走去。
洛飞卿刚被拒绝，脸上掩饰不住的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一起来，也许，只是想拖延点时间，让他再想想，有没有什么让李炎回心转意的办法。
怀着这样的心情，洛飞卿站在比武场外，望着台上的月离忧，以及刚被下人叫过来的李悦衡。
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不过李悦衡依然是青年的模样，锦衣华服，手里握的剑，也十分不凡。
路上，下人就跟李悦衡说了前因后果。
他打量着月离忧，见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颇有些意外：“就是你？”
“是我。”月离忧道，“拔剑吧。”
李悦衡哼了一声：“本少庄主剑下无眼，若是伤了你哪里，可不负责任。”
“我也一样。”
“狂妄！”李悦衡像李炎所说那样，周遭都没有遇到过敌手。
今日来了个臭小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他就存了心想教训教训月离忧。
“看剑！”李悦衡一剑朝月离忧刺来，和李炎同出一辙的剑气，散发着淡淡的绯色。
月离忧神色不变，持剑抵挡，两股灵力相撞，李悦衡不禁浮起一丝惊讶。
这小子，修为竟然已到元婴了？
要知道他也是快一百岁，才突破元婴期。这家伙才多少岁？！
李悦衡有些心惊，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月离忧剑上所散发的气势，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
从小在李炎的教导下长大，论剑术，李悦衡自认为做到了天赋和努力并重。
可眼前的这人，居然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压力！
场外，见到月离忧的剑法，李炎缓缓眯起了眼睛。
不过他仍然觉得，李悦衡能够击败月离忧。
不管怎样，月离忧的年龄摆在那儿。和有过多次经验的李悦衡比起来，总要容易露出破绽些。
洛飞卿站在李炎对面，心里的想法和他截然不同。
见识过月离忧的剑法，李悦衡的剑，已经不能让他感到震撼和惊艳了。
这一场，李悦衡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