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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为了他，连我这个师父都不要了。”
这话说的太重了，以至于陈温半天才反应过来，颤声道：“师尊……为何这么说？”
上清银白色的眼瞳冷冷的盯住他。
“那日你和他私自下山，也是这样想的？”
陈温被看的心底发凉，原来……原来师尊一直以为他当初被方应棠绑走，是心甘情愿不告而别？
原来……不止刘花中这么认为。
还是说……是刘花中说了什么，师尊就信了？
陈温知道自己应该解释，可心底猛然升起的一股怨恨，它来的太快，以至于在理智到来之前他就已经脱口而出。
“没错，师尊要惩罚徒儿吗？”
这回，轮到上清愣住了。
那双向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此刻正以一种叛逆的姿态看向他，气的手指发抖。
可更令他生气的是，陈温这样是为了方应棠。
他当然知道那日的事情有隐情，方才说那话固然有怒火，更多的也是笃定陈温会解释，可他从未想到……
一时间，上清恨不得把方应棠扔出凌源，再把陈温按在腿上狠狠教训一顿。
就像是……
就像是……
【上清，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行差错半步。】
记忆里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响起，心海深处的野兽不甘的咆哮，却只能被强行镇压在水底。
锁链带起的风浪慢慢平息。
“随你。”
他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上清离开后，陈温才发觉自己已经是满身的汗，方应棠扶着他到了床上，这才问道。
“你为何不让我解释，那时候明明是我的过错。”
陈温心口闷闷的，蔫蔫的靠在床头，“不想解释，他不喜欢我，我也不要那么喜欢他了。”
更何况，他隐约觉得，方应棠真的说了……会有很大的麻烦。
方应棠失笑，他知道陈温这说的是气话。
心里又酸又疼，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他都不可能为上清说什么。
“陈温，我给你看样东西。”
方应棠神秘兮兮的挑了挑眉，“当当当当～”从灵袋中拿出一样东西。
“拨浪鼓？”陈温拿过来好奇的转了转，说来奇怪，这拨浪鼓一转就吸走了他的魔力，眨眼间四方景色一变，变成了烟雨中的小巷。
再一转，又变成了大雪纷飞的长桥。
陈温玩心四起，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创世神，天地万物都在掌控之中。
“这是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我在路上无意中买到的，当时觉得你肯定会喜欢，就留着了。”
陈温动作一顿，他看出方应棠的担忧，突然觉得很愧疚。
“方应棠……”
“嗯？”
陈温收起拨浪鼓上的魔力，轻声道：“和我说说你这一路的事情吧，我想听。”
方应棠笑了，抛去在江中城的一个月，细细的讲起来。
提到了江潮生，说他竟然离开门派去为当今的天子做事情，又提到了皇城，说起了那富丽堂皇的皇宫，王座上的天子。
天子年岁不大，却身染一身的病痛，他说，这是探求了太多亡者路留下的祸根。
陈温不明白，方应棠解释道：“他有个弟弟，已经死了且不知转世到何处，他一直在找人。”
“死了……还找？可找回来的，也不是他原本的弟弟吧？”
不知为何，陈温听到这件事情总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像是灵魂深处冲出的悲伤，他不由追问。
“一直找不到？”
方应棠摇摇头，“修门中人去了很多，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孩子的踪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命格被隐藏了，二就是魂飞魄散。”
可想想也知道，隐藏命格就是逆天改命，谁会无缘无故去隐藏一个小孩子的命格。
“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弟弟。”
陈温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会儿，他的手忽然被牵住了。
方应棠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轻声道：“其实我很能理解……那时，我以为你或许死了，我真的……”
“方应棠……”陈温无故有些心慌。
“嘘，听我说，陈温。”方应棠声音沙哑，却温柔到了极致，“我没有那位皇帝的勇气，可以找你那么久，我原打算此间事了就随你一起去……可天道待我还是有仁慈的，将你重新送回了我身边。”
陈温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想说点什么，可方应棠深情的目光令他无处可逃。
“陈温，我是说……等你好了，你还愿意……和我结为道侣吗？”
***
陈温从小到大都有一个心愿。
他希望有个人能把他放在心尖上，只能看见他，只能宠着他。
这也导致他总喜欢无条件对别人付出，他总渴望对方也能这样对自己，也因此，那时候方应棠提出要和他结为道侣，他同意了。
明明那时候知道……这份感情在一开始就不对。
可现在呢？
他和方应棠像是两个伤痕累累，好不容易重新拥抱到彼此的人。
如果他拒绝了，对方应该会离开吧？
可陈温没办法欺骗自己，在方应棠和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眼前浮现的是另一道身影。
那个人曾经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带他走遍整个妖魔集市，带他去追魔域的星星，在他哭泣的时候抱着他一遍遍的低头道歉，离开的那一天，他抱着他耳鬓厮磨。
小蛇消失的那一刻，那句磕磕巴巴的我爱你。
哪怕……对方真的还是为了半颗心脏，陈温也没办法骗自己，无动于衷。
他闭了闭眼睛，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不起，方应棠。”
方应棠面色刷的变白，他缓慢的收回了握住陈温的手。
***
那日后，方应棠就很少出现在陈温面前。
陈温从未想过相聚才短短几日，就又要分道扬镳了。
或许，等哪一日方应棠想通了，他们就可以重新回到师兄弟的关系，哪怕他隐隐觉得，这一天或许永远不会到来。
上清来的也很少，反倒是那位长生谷的尊者有事没事会来这里喝茶。
陈温和他不熟，每回都觉得很尴尬，不自在。
偏偏对方总是用一副看奇花异草的神色打量他，从头到尾，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您总盯着我……究竟在看什么？”
陈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尊者平静道：“我只是好奇，魔王的心脏筑成了你新的血肉，可你保住你心脉的，却是另一股力量，到底是什么？”
“什么意思？”陈温正要追问，上清进来了，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尊者身上。
“你让我帮他看体内的情况，我总得多看看。”尊者好整以暇的站起来，“别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能蹦能跳。”
两人并肩离开，从头到尾，除了开头那一眼，上清都没有看过陈温。
陈温不由有些气闷，他抱着被子躺下来，一波波睡意袭上来，恍惚中，他来到了一片黑雾缭绕的大地。
他隐约觉得这股力量很亲切，这时，他的身前突然浮现一道漆黑的影子。
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漆黑的影子，而是一匹脚踏黑色火焰的骏马。
【求您……救救大王……求您……快来魔域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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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