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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温大脑一片空白。

  来之前明明仔细的检查过遮好了的,怎么会这样?

  “师弟,你听我解释……”

  话音落下,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说什么?说因为自己的愚蠢参与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交易,然后被自己的师弟强暴了?

  太可笑了,陈温。

  实在……太可笑了……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在胃里翻腾,几度令他欲呕吐,他咬紧牙关,脑中翻来覆去,正想要不全部交代掉好了,却在对上方应棠的眼神时,冷静了下来。

  陈温从小认识方应棠,见过他嘲讽冷漠,却从未有哪一个眼神令他现在这般难受。

  里面的质疑、愤怒像是利箭扎进他的心里。

  唯独没有……没有什么?

  陈温自己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好疼啊。

  实在是太疼了……

  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轻描淡写的说道。

  “是啊,我是和刘花中在一起。”

  方应棠脸上的表情定格了,半晌冷笑出声,“好,很好!”

  怒意毒蛇般缠上心头,他把人拖进屋子里,疯了般的撕开身下人的衣服。

  没有润滑,没有前戏,粗暴的刺进窄小的肉穴。

  陈温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激烈的动作中,他像是变成了一具尸体。

  直到混乱的大脑中忽然想起一段话——

  可怜的师兄……你以为方应棠待你有几分真心呢?那日,他用血开了关月真人留下来的法阵,你们在庭院里苟合的样子,可是被我看个清清楚楚,你被他肏的时候,水也有这么多吗?

  心口一疼,陈温再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

  幽黑的大殿之中,雪白的长骨上方绿色的火焰燃烧着。

  苍月的光已经隐退,旭阳从天边升起。

  黑衣卷发的男人闭着眼睛坐在高位上,眉心红色的魔纹微微皱起,两个尖锐的角在发间隐现,一身黑袍垂落在地。

  涌动的黑雾中有什么东西在划动。

  猛地,他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眼眸像是世间所有的毒液凝聚而成,令人不敢直视。

  黑雾中的东西焦躁的在地上拖行,他慵懒的垂下眼,冲下方的众魔说:“本王方才心口疼了一下。”

  说是疼一下其实小了,准确来说他短短生命中,从未经历过这般的疼。

  这种疼痛使他焦躁,需要毁灭什么才令人心安。

  最好是能将什么东西卷在蛇尾里,放在蛇腹下,细细安抚,再好好的……

  思绪戛然而止,魔王意识到自己又陷进那股愚蠢的本能里,不耐烦的挥开过来为他检查的魔医,“就知道看看看,再治不好本王就把你扔出去做成蛇柱!”

  “大王。”魔医蹭的一下跪倒了,“依属下之间,恐怕还是因为,您的心脏少了半颗。”

  大殿内寂静的只剩下风声。

  所有魔都知道这是魔王的心病,谁能料到,魔王沉睡了这么多年,结果被本能占领溜达了一会儿心脏都丢了半颗。

  “胡说,那之前怎么不疼?”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破空,众魔医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蛇尾拍到墙上,鲜血迸出,碎骨肉泥软绵绵的划下来。

  众魔将肩膀压的更低,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魔王嫌弃的蹭了蹭蛇尾,“庸医。”

  他直立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高声笑道:“来吧,陪本王去活动下筋骨,正好那群正道人士还在欢庆,当真以为本王被上清那狗东西打怕了不成!”

  话虽如此,魔王依然心有懊恼,若非心脏只有半颗,他上次定能杀了上清。

  漆黑的蛇信子吐出,他又想起梦里那道吹陨的背影,直觉告诉他半颗心脏就在那人身上。

  总有一天……

  本王要和你讨回来。

  ***

  陈温醒来后,有片刻的恍惚。

  浑身懒洋洋的陷在柔软的床榻里,直到看见一旁面容憔悴的方应棠,回忆才一点点落回脑海中。

  他们对视片刻,方应棠率先别开脸,他扶起人给他喂了点水,低声道:“你身上伤口太多了,我没找灵医,帮你涂了药,内伤喂过你归元丹,你看下有没有好点。”

  陈温闭上眼睛感受了下,归元丹是难得的珍品,服下去之后果然灵气顺畅,连心口都没那么疼了。

  “多谢师弟。”

  说完后,两人就没话聊了。

  直到陈温起身穿衣服,方应棠过去扶他,急道:“你身体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我要回去。”

  陈温不理会猛然僵住的方应棠,穿好衣服就要离开,还未踏出房门,就被一把抱住,方应棠手臂在颤抖,声音也带了惶恐。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你要回去拿东西吗?我去给你拿,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方应棠……”陈温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几分方应棠熟知的温柔,“道侣的事情,我想了下,还是算了吧。”

  方应棠脸色煞白,他急切的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是因为我之前……我错了,师兄,陈温,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生气了,我看到你和刘花中在一起……”

  “不是因为这个。”

  陈温努力把悲伤压住,说话也是慢慢的,“只是……有时候想想挺草率的,你或许因为现在周围没人,能依靠的只有我,而我呢,不怕你笑话,这辈子都没什么朋友,过的也稀里糊涂的,自己也蠢,被人……”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方应棠眼眶通红,像是要哭了,陈温想试图笑一下,却是失败告终。

  “再见,方师弟。”

  他掰开方应棠的手臂大步往外走去,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他也没有回过头。

  四下空荡荡,方应棠再也控制不住打翻了桌子,踢碎了花瓶,整个屋子都被掀了一遍,他坐在一地狼藉里,却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出现将他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