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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应棠昏迷期间。

  前几日,还有长老弟子过来慰问,大大小小的慰问礼摆满了屋子,都是陈温代替收下。

  关月门下冷清,除了几位扫洒的弟子,亲传弟子只有方应棠一个,陈温也是赶鸭子上架,从一开始的紧张局促到后面的从善如流。

  慢慢的,人就少了下来。

  和上清一同回来的刘花中闲来无事就会来坐坐。

  一年的时间,少年身姿愈发风流倜傥,同样的白衣穿在别人身上平平无奇,在他身上却如秀玉朝雪,漂亮的不得了。

  有好的修为,好的师承,好的容貌。

  这样的刘花中无疑更受人爱慕。

  每次回来手上的香囊剑穗可不少,陈温不清楚,但猜测应该是哪家修门女儿送的。

  只是收归收,除了在陈温面前显摆了一下,也不曾见人用过。

  这日过来,他带了瓶上好的润合丹过来,是调养补气血难得的良药,陈温道过谢收下了。

  刘花中却冷着脸抱怨:“这是我给方应棠的,你谢什么?”

  陈温犹豫道:“代为……谢?”

  “你又不是他的师兄。”刘花中不满的挨过去,“我们才是一起的。”

  陈温扯了扯嘴唇,想笑一下,可想到方应棠的情况,又着实笑不出来,脸色灰暗了下来。

  “瘦了。”刘花中打量着,“他昏迷了半个月,你就瘦了,如果换做是我……”

  话音未落,嘴唇就被捂住。

  陈温脸色难看,“不要乱说,师弟。”

  刘花中眉眼一弯,在对方掌心轻轻啾了一下,看起来心情很好。

  “师兄,一会儿我们去和师尊请安,然后去我那里好不好?这里有灵医照看着,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回去休息下,正好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陈温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

  他说:“我想留在这里。”

  说完任凭刘花中怎么撒娇说服就是不点头,最后被吵得实在不行,他轻声道。

  “下回我再好好补偿你。”

  补偿这两个字在这一年里出现过许多次,基本上都是刘花中喋喋不休耍赖来的,其中的意味只有两人彼此知道。

  陈温以为这会是个打动对方的话,却没想到刘花中收起笑,“原来我在师兄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我……”

  “别说了,师兄,既然如此好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会一点一点索取我该拥有的。”

  陈温心口发凉,隐约意识到有些不妙。

  ***

  方玉棠醒来的那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陈温被上清带走强行按到床上休息,半梦半醒间,有弟子进来和他说方玉棠醒了。

  他猛地醒过来冲出去,喉咙一阵干痒,他一边说话一边咳嗽,“什、什么……咳咳咳……”

  那弟子原本是和上清讲话的,见状头也不敢抬,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太好了,终于醒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火急火燎的将衣服一套就要往外冲,下一刻,衣领被人抓住,上清皱着眉训道:“急急忙忙的做什么?醒了还能再倒回去不成?衣服穿好。”

  陈温窘迫的低头整理衣裳,声音难掩激动,“我只是太高兴了。”

  “师尊,我好了,先告退了。”

  “温儿。”上清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记住我和你讲过的话。”

  陈温脚步一顿,欢喜的心落上一层寒霜似的阴霾。

  他一路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安慰方应棠,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做才好一些。

  他恨极了自己的唇齿笨拙,不停的打着腹稿,连刘花中何时跟上来的也不知道,直到来到方应棠的住所扑了个空,听人说才知道,原来他醒来就急着要下床去见关月。

  陈温心里一痛,转身就要走,刘花中将人拦住带到自己的剑上。

  “师兄,我带你过去。”

  御剑时风极大,吹的两颊冰冷生疼。

  陈温越来越紧张,直到看到那抹跪在坟前里的身影,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比任何画面都来的凄凉。

  “师弟……你知道吗?”陈温低声道:“我曾经想象自己是方应棠,如果……是我碰上这种情况,我该如何是好。”

  “可我想不下去……因为……实在太痛苦了……”

  ***

  陈温一步步靠近方应棠。

  内心满是踌躇与不安,可见了人却发觉,对方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反而很平静。

  看见陈温的神色甚至笑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见死人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陈温呐呐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受凉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来看一下她。”方应棠的目光很温柔,“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走,你看着比我还像个病人。”

  “我、我陪你吧?”

  “不用。”方应棠好笑道:“我又不是你碰上点事情就走不出来了,行了,快回去,别妨碍我。”

  陈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离开。

  半路上,陈温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他跳下飞剑,冲刘花中说道:“我不放心,还是得再去看看才行。”

  “师兄,可他说了只想一个人呆着,你这样回去只会惹人讨厌。”

  刘花中的话里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尖锐。

  “我知道。”陈温打断刘花中,态度格外的坚决,“我就远远的看看,师弟你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陈温听到风中似乎传来什么声音,他不确定的顿住脚步,继而一步步靠近那道身影。

  他跪在方应棠的身边,面对着关月的坟墓。

  远方是披着雪的群山。

  “我……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就回来看看,师弟,你……”

  话音未落,陈温酒被一股力道死死的拽进怀里。

  方才还会笑着的人抱着他,脸埋在肩窝处,哭的伤心欲绝。

  滚烫的热泪汹涌而出,方应棠声音嘶哑,绝望而凄凉,像是失去母狼的小狼,在荒野里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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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花中: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却没有我的姓名……

  刘花中属于想要又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阶段,目前对陈温自以为只有性欲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