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上星的酒店宴会厅举行,到场嘉宾,都会拿到一款V集团价值不菲地限量手办礼。

  婚礼布置以童话为主题,彩虹丝带绕满全场。

  每张圆桌的正中摆着一个旋转木马,木马上坐着可爱的小动物。

  桌布和椅套用的是果粉和奶绿的配色。

  梁家和樊家的地位在安城,都不容小觑。

  容纳上千人的会场里,高朋满座,整个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其中。

  进场时,一股浓郁的幼稚感扑面而来。但樊子乐喜欢,即使来宾们神色各异,也只是低声吐槽。

  各大媒体架着机器,实时转播,争相恐后报道这场空前绝后的婚礼。

  后场中,李雨婷穿着一身玫红色旗袍,满脸欣慰地帮梁以霄整理脖颈上的领结。

  弄好之后,又拍了拍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感叹道:“妈妈真的好高兴,你能想得通。”

  “子乐是个好孩子,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

  “妈妈婚姻算不上幸福,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够过的好。如今,终于是被我盼到了。”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用手去擦眼角的泪。

  纸巾就在梁以霄的手边,但他却没给她递去一张。

  司仪做了开场白,邀请梁以霄上台。

  梁以霄站在台下,神色冷淡,下意识摸了摸衬衫的袖扣。

  那是温然拿到工资后,给他买的第一件礼物。

  李雨婷给他递外套时,嫌弃地问他,怎么戴了副这么便宜的袖扣,完全跟今天的场合和身份不搭。

  梁以霄没理她。

  李雨婷自讨没趣,也没再说什么。

  梁以霄没接伴郎递过来的手捧花,上台之前将胸口写着“新郎”的胸花摘掉,扔在了地上。

  上场的音乐都还没响起,他就已经站在了台中央。

  司仪赶忙圆场,打趣道:“看来,我们的新郎官已经迫不及待了。”

  “现在,请各位来宾将目光转向大门外,用最热烈的掌声,迎接今天另一位重要的人——樊子乐先生登场。”

  甜蜜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樊子乐穿着白色的西装缓步走进来。

  祁青唯一手撑着额头,在台下骂了一句:“艹,结婚能不能别放老子的歌。”

  朝着门口瞪一眼,做了个要吐的姿势。

  真正会吐的孕夫高言,则被贺兰死死抓着手,不停地在耳边聒噪着:“媳妇儿,冷静……别冲动……”

  “烦死了,你给我闭嘴。”高言瞪了他一眼:“你是脑子被门挤了,带我来看梁以霄结婚。”

  贺兰好脾气的哄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他结婚我不可能不来,你说是不是,乖一点哈。”

  “你们是朋友,我和然然就不是朋友?我……唔……”高言被贺兰的唇堵的说不出话来。

  贺兰的唇刚一离开,高言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声音虽响,但力道不重:“神经病啊。”

  贺兰揉着脸,继续哄道:“好了,别生气了。回家再打我好不好,给我个面子。”。

  祁青唯糟心地撇了他们一眼:“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注意点?看得我眼睛疼。”

  “闭嘴。”

  “闭嘴。”

  高言和贺兰同时出声。

  “啊……你们两个真的是……你们给我等着。”祁青唯从椅子上稍微抬了抬,目光在全场扫了一圈,嘀咕道:“怎么今天一直没见到白微?”

  他的话音刚一落,抬上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请新郎走过去,牵起您准妻子的手,深情告白。”

  梁以霄没有动,在主持人催到第三遍时,樊子乐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台下响起小声的议论声,不停有人再问“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梁以霄看着樊子乐被人讨论够了,才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感谢今天各位来宾的到来,见证……”他嗤笑一声:“一些事情。”

  “我有份礼物,要送给樊子乐。”梁以霄退开两步,将头转向大屏幕。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他,落在了屏幕上。

  正播放着樊子乐小时候照片的大屏幕一黑,在亮起时,出现了前几日樊子乐和梁以霄在医院里的对话视频。

  视频明显是偷偷拍摄的,上方还能看到盆栽的枝叶。

  樊子乐的正脸对着摄像头,说:“我给了那人钱了。那种人,只认钱不认人。更何况,我没有出面,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一段视频播完,紧接着是樊子乐和别人露骨肉麻的聊天记录。

  明显是两人一场亲/昵过后的对话,被一条条的显示在屏幕上。

  还有樊子乐主动发去的诱惑性照片,和对方“开车”的言语。

  聊天记录的最后,是樊子乐发给对方的一张温然的照片。

  他要求对方找到照片上的人,弄张暧昧不清的照片出来。

  最后一段视频,是会所的小妖承认自己收了别人的钱。

  偷偷将温然来会所那天的视频给了出去,并且承认自己当时说了谎。

  温然不是会所的员工……

  视频结束,大屏幕定格在一张梁以霄和温然的合照上。

  背景是漫天盛开的烟花,温然依靠在梁以霄的肩头,笑的甜美极了。

  梁以霄垂眸看着他,满目柔情。

  梁以霄拿起话筒,颤抖地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他叫温然——是我一生挚爱。”

  台下一片哗然,整个过程全网直播。

  他再用自己的方式,给温然洗去了身上所有污秽的标签。

  樊子乐大喊着“你骗我?”满眼猩红地冲过来,朝着梁以霄的脸挥来一拳。

  梁以霄一手抓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掐起樊子乐的下颌,仰上一扬,声音冷厉:“没人告诉过你,我梁以霄做人的原则。谁若欺负我,我就十倍还回去。”

  “不干净的是你,人也是,心也是。”他猛地松开手,往前推了一把。

  樊子乐摔在地上,抬起头,怨憎地看着梁以霄,哭着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毁了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没什么比将一个人捧到最高,再死死踩在脚下,来的最痛快。

  梁以霄看也不看他,没有再搭理的意思。

  樊家人冲到抬上,扶起哭惨了的樊子乐。冲着同样赶上台来的梁振北和李雨婷吼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梁振北气急了,轮着棍子甩在李雨婷背上,将人打摔在地,怒吼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台上一团乱时,婚礼现场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群穿着司局制服的人从外面走进来,白微跟在他们后面,指向婚礼台上的梁启成。

  梁启成涉嫌“行贿”,他们做了简单告知,给梁启成带上锁拷,用衣服蒙着头,带走了。

  司局的人还没走出大门,有人匆忙上台在梁振北耳边,耳语了几句:

  V集团的项目出了问题,款项打过去后,供货商跑了,集团资金链断裂……

  现在他们的项目被国内“立元”抢了过去,幕后的老板就是站在他面前的——梁以霄。

  “你……你……”

  闻言,梁振北扶着胸口,后退了两步,一张脸憋的发紫。

  台下的高言都惊了:“我艹,这也太……帅了吧。”他戳着贺兰:“你刚才有没有拿手机录下来?”

  贺兰也激动坏了:“我艹,这真TM帅,不过我没录上。”

  贺兰正说着,就听祁青唯喊了一声:“糟了!”

  只见梁振北冲着台下招了招手,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人直接冲上了台。

  梁振北大喊着:“给我废了他……咳咳……给我,给我废了他。”

  祁青唯和贺兰起身冲了上去。

  婚礼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往外跑,有人往上冲。

  打斗声、打砸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瓷片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梁以霄被围在中间,几拳撂倒了眼前的人。接着又有新的人,再次冲过来。

  几轮下来,他脸上身上,出现了大小不一的伤痕。

  白微、贺兰、祁青唯混在当中。

  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谁,招招都是死手,拳拳都是狠招。

  李雨婷坐在地上大哭。

  突然,梁以霄闷一声,捂住腺体的位置,跪倒在地。

  梁振北虽然身子在抖,但下手极狠。

  他拔下插在梁以霄腺体上的瓷片,咬牙切齿道:“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狗,我就应该让你死在外面。”

  梁以霄腺体受到重创,剧痛中,视线一黑,栽倒在地上。

  “以霄……”

  “以霄……”

  白微和贺兰同时出声,喊着他的名字。推开身边的人冲过去跪在梁以霄身边,帮他摁住腺体上涌出来的鲜血。

  李雨婷弓着手指,捂在嘴边,几次才喊叫出声:“儿子,我的儿子……”

  她爬起来,发疯似地一头撞在梁振北肚子上。

  梁振北被撞飞在地,捂着胸口,使劲吸了几口气。

  一口气没喘过来,晕倒过去。

  白微捂着梁以霄的腺体,压不住的鲜血从指缝往外渗。

  梁以霄上半身虚弱地靠在白微怀里,艰难发声:“不要告诉他……”

  “如果我……我死了,就让他……恨我一辈子。”

  白微摇头:“不会的,你要死了,温先生才会恨你一辈子。”

  “撑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alpha的腺体是身体最脆弱的部分,梁以霄的手术将近做了一天一夜。

  温然收到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温然来到米未村后,就不再使用手机。因为是小村子,外界的纷扰并没有扰乱这里的安静祥和。

  生活很简单,每天他会去和梁以霄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看一看。

  因为爱着他,待在梁以霄生活过的地方就会觉得很安心。

  村里人对他很友好,没有人提起过安城的那些丑闻。

  他悉心的照顾着李阿婆,日子过的很简单,也很孤单。

  吃过晚饭,温然正在洗碗。

  门外突然吵嚷起来,他疑惑地走出来。便看见,隔壁的阿俊举着手机匆匆跨进院子,趔趄了几步差点摔个跟头。

  “小心。”温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阿俊气都喘不匀,表达不清楚。只能将手机使劲往他手里塞,示意他看。

  视频被剪辑过,最后的镜头是梁以霄被扎穿腺体,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温然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

  一把抓过阿俊的领子,问:“腺体,腺体坏了会怎么样?”

  阿俊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平日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腺体废了,人就废了。”阿俊说。

  温然猛地松开他,反应一秒,转身跑回房间收拾东西。

  他要回去,他要去找梁以霄。

  他随便找个包,都不知道塞了什么,脚步虚浮地冲出房间。却在院中蓦地停住脚步,手中的包“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院门外,梁以霄穿着一身体面的西装,怀中抱着一束玫瑰花。腺体上贴着白色纱布,虽然脸色惨白,但头发依旧用发胶整齐的梳在后面,看起来是精心修饰过。

  见到温然的那一刻,干到爆皮的唇角勾出一个笑意,眼眶微微泛了红。

  他醒来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的赶来。

  身体还未恢复,在两人的搀扶下才能勉强走路。

  他固执的让温然站在原地,踉跄地走向他。

  温然看着他走进,哭的泣不成声。

  梁以霄扬着嘴角,眼泪滴落在玫瑰上。

  他舔着干裂的嘴唇,目光颤了颤:“然然……我的腺体废了。”

  “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戒盒,温然一眼就看见了他袖子上自己送的袖扣。

  还不等梁以霄打开戒盒,温然就已经伸出了手。

  梁以霄冰凉的手,捏着他的指尖,戒指悬在空中。

  梁以霄道:“你想好了,带上以后,就不能再跑了。”

  温然哭着摇头:“不跑了,我再也不跑了。”

  苍穹之上,星云斗转。

  他们在月光下紧紧相拥,吻上了对方的唇。

  风将混着松木的甜酒香,吹向远方。

  让星月见证,从此永不分离。

  (完)

  构思这篇文,是一个偶然。

  那天我从图书馆出来,下起了小雨。

  撑伞的刹那,看到远处屋檐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

  他仰着头,不知是在等雨停,还是在等相遇。

  当时我的耳机里,放着K.D的一首“孤单治愈”。

  正好唱到:是你治愈了我孤单的时刻,漫漫长河流星划过。白昼治愈了我爱哭的性格,记忆里的残缺从来没愈合。是你治愈了我孤单的沉默,在茫茫人海有你就够温暖了。

  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他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故事……

  ——

  两个月的时间,感谢一路陪伴,给我每章留言的阿废和米粒,还有留过言,一直追更的小伙伴。

  如果不是你们,可能这篇文早在一半的时候就夭折了。

  故事虽然完结了,但是他们会在另一个次元幸福的生活着。

  祝福所有的小伙伴们,择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

  ——【番外本周五开始,陆续更新】

  感谢相逢~

  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