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耽美小说>画深【完结番外】>第39章

  其实沈深也明白,调查“魏琛”这个明显带着和凌溪有关的人时,没有什么能比问凌溪本人更靠谱的了。

  可是沈深也同样知道,有些话说出口就是说出口了,只要他问了,那就代表着自己对凌溪的怀疑。如果他真的误会了凌溪,即使是光想着他那失望的眼神就足够让人难受了。沈深这辈子没有被什么人寄予过厚望,所以当有人对他怀有期望时他总是害怕别人失望的,更何况那个人是凌溪。

  况且凌溪既然特意把这些东西藏了起来,那在某种意义上是不是也能说明他本人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哪怕被问起,凌溪也不一定会实话实说,反而有点打草惊蛇的意味了。

  因此,经过沈深的慎重考虑,他最终还是决定从杨其他们入手——杨其是最好的人选了。

  既知道凌溪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又不至于像盛谦他们那样和凌溪熟识而帮忙掩饰,所以在这件事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沈深这个人就是这样,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能完全放下一件事,就会想个办法把它查个水落石出,越早越好。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习惯,但这种习惯,有时候也会变成心碎的催化剂。

  沈深说干就干。

  于是在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即使他全天满课还有早晚自习,但哪怕他这一天几乎一刻也没空闲过,他仍是给杨其他们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要和他们一起出去表演。

  “你要去和盛谦他们表演吗?”得知这个消息的凌溪有些诧异,他看着回来放书的沈深,“你不累吗?”

  沈深摇摇头,或许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对他而言实在重要,在或许马上就可以揭开谜底的诱惑面前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微不足道。

  “不累,可能好久没和他们一起唱了,我现在特别想和他们唱一场。”他解释道。

  他并不擅长说话,于是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假装若无其事的看着凌溪,尽量把话说得缓而清晰又有条理性——既给了自己反应时间,又不至于被追问。好在凌溪也没看出什么,他今天似乎很忙,客厅里放着的电脑上显示的似乎是凌溪他们专业的设计图纸,看得出来,在沈深回家前,凌溪也在为自己的作业忙得焦头烂额。

  “想唱是好事,人总是要有点爱好的。”凌溪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继续拿起鼠标,不忘叮嘱道:“好,那你去吧。路上小心,要注意安全啊。”

  “嗯嗯,好。”沈深一口应下,并习惯性的抱了下凌溪,凌溪也飞快地回抱住了他。就在他准备掉头离开的时候,一种说不上来的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

  其实不该这样的。

  或许自己那时就不该打开那扇门,刚刚也不该和凌溪说谎。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走进那个房间时,一种诡异的不安将他裹挟,使得他不得不继续探索下去。

  沈深讨厌这样的自己,就像得了疑心病一样的让人讨厌。他只能祈求自己能快点弄明白这些奇怪的疑团,这样也许就能让他放下心里的疑虑了。

  沈深的心情又沉重了些,但他没有犹豫,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杨其,我想问你一个事儿,”刚刚结束广场上的表演,沈深和杨其杨息两兄弟一边吃着刚买的冰激凌一边在路上走着。盛谦好像还有作业,唱完他就马上和黎步一起先他们一步离开了,于是沈深在杨家兄弟俩说话的时候冷不丁地插了这么一句,“你知道凌溪的前男友叫什么吗?”

  “啊?”这问题问得杨其脑瓜子一懵,他咬下一口冰激凌,转头和杨息面面相觑。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终于舍得开口了,说话间都带着难言的诧异:“不知道诶。你问这个干嘛?和三少吵架了?”

  沈深摇摇头。杨其和杨息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这问题问的,我还以为你和三少闹矛盾了呢……”吃完最后一口冰激凌,杨其把剩余的垃圾攥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不过,既然没有吵架,好好的,怎么提到了这个呢?”

  “对啊,过去式的东西没什么好提及的,过好当下不就好了。”杨息也跟着附和道。

  沈深苦笑:“你们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

  虽然沈深很敏感,但沈深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小气的、无理取闹的人。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过去,所以只要别人不愿意提及,他也不会去过问。但那一屋子的画和那个一个个的“魏琛”实在让他在意,它们对凌溪的重要程度似乎已经超过了沈深认知里“过去”所能占有的最大比重,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不在意这个。

  “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一些,”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呢,沈深斟酌了很久的用词,最后还是决定把话说得含糊一些,“总之,这对我很重要。”

  “哦,这样啊。”从沈深躲闪的言辞中,兄弟俩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纷纷都默契地不再过问。

  “不过我们也真的不知道三少的前男友叫什么。”两兄弟认真想了很久,依旧没能想起沈深想知道的东西。

  不知道吗?沈深有些惊讶:“那你们是怎么知道凌溪有前男友呢?”

  凌溪总不会特意告诉他们吧?盛谦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说发小闲话的人啊。

  “因为这个事儿闹得很大啊,”杨息解释道,“我们高中和三少、盛爷他们是一个学校的。”

  “不过,那时候我们都不认识,学校太大了,一层楼的人都不见得能都认识,我们和三少他们相当于一个在一楼、一个在五楼,隔的很远,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杨其很快接过话头,他微微压下眉,像是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说起来,三少早恋那事儿还是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听到来自于五楼的八卦呢。”

  沈深忙问:“那当时是发生了什么?”

  如果只是早恋的话,不至于让杨家两兄弟记到现在。

  “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杨其挠挠头,“我只记得好像是三少和他当时的男朋友谈恋爱被抓了。”

  “如果只是谈恋爱被抓,其实也不至于传到我们那儿,但关键是那男朋友的家里人好像有点奇葩。”回忆这些往事时,杨其的脸色难得的变得严肃了起来,“按理说,谈恋爱被抓,最多也就被老师家长说说,然后写个检讨,再不行就换班转学什么的,总之没到发生关系那一步时,这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但那家子不走寻常路,”杨其的脸色更严肃了,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虽然我也可以理解,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学校里早恋、对象还是个男的的时候都会觉得有种世界崩塌的碎裂感,可有些事,她实在是做得有些过了。”

  沈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闹到学校去了。”杨息也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天早上,刚下早自习,我和我哥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然后就看见一个女人带着几个人来势汹汹地过来了。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才听说五楼来了个学生家长在和学校吵,吵得五楼一上午都没法上课,四楼很多人也听到了动静。”

  “那天我们正好有空,为了吃瓜我们还特意上楼去打听了。五楼有几个人告诉我们,昨天有两个男生谈恋爱被抓了,今天早上其中一个的家长特意带着人来找说法。说是来找说法,其实就是来骂人了。”

  说到这里,沈深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达到了极致,而杨息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说不下去了,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想继续说下去,但还是难以开口。

  最后还是杨其开了口,他拍了下沈深的肩膀:“那个人其实还和我们说了一些她骂的内容,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很脏,很脏很脏。”

  杨其足足用了三个“很脏”来形容那女人骂过的语言,这足以见得她言辞的过分。沈深的心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一样,骂得这么脏,恐怕凌溪当时也不能幸免吧,无法想象体面优雅如凌溪,当时是怎样面对那样的污言秽语。

  “总之,我印象很深的是,他们班的老师好像被骂哭了。”杨息的话补全了沈深的想象,无可抑制的,心脏深处再一次传来了钝痛。

  “这件事发生过后,三少的对象好像就转学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之所以知道三少是这件事的主角之一,是因为后来有一次去食堂时恰好碰到了他,一个朋友告诉我们的。”杨其将事件的时间线补充完整,“三少长得很好看,再加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总之那之后,我们就单方面地记住了三少。后来到了大学,因为组乐队,盛爷找到了我们。三少第一次来听我们唱歌时,我俩就认出了三少。”

  杨息表示抱歉:“所以关于三少和他前男友的事,我们就只了解到这里了。”

  我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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