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一着急心态就容易崩, 一个人站在雪地上抽烟。
大美人皱着眉吞云吐雾,时不时踢一脚雪堆。
秘书小郑哪见过明总这样子,从前创业最艰难的时候, 她都不至于紧张的手表心率警报。
明舒口中蔓延着苦涩的尼古丁味道,她思索片刻后把苏垂云拉上车。
“走, 我们去商场看看。”
从前明舒自认为在花钱方面无可指摘,现在坐在可以在雪地上平稳行驶的越野车,明舒把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明舒嘴角叼着细烟, 无边框眼镜后的双眸快要没有聚焦了。
苏垂云哭笑不得, “我爸妈很好说话, 不会为难你。”
苏垂云安慰她,“上回不是视频聊天见过?”
不提还好,一提到上一回,明舒险些把刹车踩成油门。
随着车子的颠簸,明舒生无可恋道,“上回我不知道你在和伯父伯母视频,我身上裹着浴巾就出来了,我……”
我就是个蠢货。
明舒的心率快要一百三,腕表发出了一连串尖锐的震动。
明舒把腕表的提示关掉,把车停在播放好运来的商场停车场。
好家伙, 连国外的商场也在播放好运来。
好运来播放完, 放恭喜发财,颇为标志性的“礼多人不怪”的歌词出来, 让明舒本就紧绷的神经, 紧绷到了极致。
她想要现在就去合作商那边开会, 连续开十场会,都比现在的情况好。
明舒恍惚:“要送多少礼, 伯父伯母才不会怪我。”
明舒提溜着苏垂云走进橘色的招牌的奢侈品店,这个品牌对一般客人都需要配货,但对明舒这样的老客户,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没有她买不了的东西。
苏垂云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什么礼?”
苏垂云也没想到在国外的商场里能听到某位天王演唱的恭喜发财,如此接地气的歌曲,居然在奢侈品店里也能隐约听见。
明舒:“歌词。”
苏垂云半晌反应过来,无奈道:“礼多人不怪的意思是,礼仪到位,不是送礼多。”
明舒:“……”
明舒:“那也是一个意思吧。”
苏垂云:“?”
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的脑回路。
明舒在店里像是采购似的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包起来,对了,那个也要。”
好像多花一点钱,就能让明舒心安几分。
明舒知道苏垂云家里喜好收藏国内古董,但她现在没时间去搜罗。
希望这些工业制成品能让伯父伯母感受到她的诚意。
苏垂云悄悄握住明舒发颤的手指。
再次从商场出门时,越野车的后备箱已经被全部塞满了。
明舒特意给自己换了一身新衣服,随后又去了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肉类和蔬菜,俨然是准备自己下厨。
厨艺是加分项,明舒心想她一定要当一个贤妻良母。
一切都买完后,外面的暴风雪也止息了,明舒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坐在驾驶位,求救地看着苏垂云。
“阿云”
大美人鲜少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阿云,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没准备。”
苏垂云道:“现在准备得很好,我爸妈一定会喜欢。”
“阿云,你不要敷衍我。”
明舒的焦虑快要把她给淹没了。
明舒一焦虑就想抽烟,就当她要从烟盒中再拿出一根时,突然想到了伯父伯母,肯定不喜欢媳妇抽烟。
明舒只能把烟盒重新放进口袋里,恨不得把打火机扔出车窗外。
“明舒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看不见?”苏垂云把手搭在明舒的手背上,“我父母也知道,我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只能依靠在姐姐身边。”
在空间不算逼仄的越野车中,苏垂云的声音给了明舒久违的安慰。
苏垂云用一贯平静柔和的语调说,“如果没有明舒,你在商场里弹钢琴,我会找不到你。”
“下次我走丢时谁弹钢琴指引我找过去?”
明舒被她的话说得一愣,微微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垂云的话给了她,发自心底坚持的力量。
苏垂云:“不会有别人,除了明舒之外,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事实上苏垂云认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对象,她会在公司勤勤恳恳工作,还完房贷就可以躺平自己生活,说不定以后会养一只猫或者养一条狗,在阳台搞个池子养点鱼,鱼池旁边养一盆文竹,最好再安排一个摇摇躺椅,孤独又惬意地过完一生倒也不错。
有了明舒之后,苏垂云的未来退休计划需要重新安排了。
苏垂云温热的手触碰,在明舒手套与手腕的交接处散发出灼热。
“所以不要焦虑。”
有了苏垂云的话,明舒的精神很奇迹地平和下来。
明舒对苏垂云露出了今天第一个轻松的笑容,“好,我不焦虑。”
苏垂云深知明舒的焦虑,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消解,在开车行驶路上,一直在和明舒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苏垂云下意识地转动无名指上的钻戒,“你把钻戒都送我了,婚礼什么时候办?”
明舒:“办婚礼之前要先拍婚纱照。”
哦,对,婚纱。
说起婚纱苏垂云不禁汗颜,原主之前给她挖的坑现在还没填上。
苏垂云家里刚好有一套原主定的婚纱。
苏垂云心虚地移开目光。
明舒:“在拍婚纱照之前……”
明舒在红绿灯路口停下目光,落在了苏垂云没有聚焦的灰色眼眸上。
“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医生,昨天把你的情况发给了医生看。”
苏垂云:!
明舒看苏垂云身体震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苏垂云:我想都不敢想。
明舒:“在拍婚纱照之前,我想先治好你的眼睛。”
红灯转为绿灯,明舒踩下油门。
苏垂云默默低下头,睫毛遮挡住她清透的双眸。
“姐车子好颠簸,我看不到,好害怕。”
明舒把车速放缓,“医生说你这种情况很特殊,需要当面检查。”
明舒这次来a国出差除了工作上的事,就是要给苏垂云联系医生。
世界顶尖的眼科医生也就那几位除去年事已高不能做手术的,和接待本国军队的医生之外,可以选择的医生寥寥无几。
到目前为止,明舒也只限于和医生在邮件上交流。
具体的面诊时间尚未定下。
为了能有一线渺茫的希望,明舒愿意花很多很多钱。
苏垂云垂着眸在想下一步该怎么走时,车子已经停在了莎莉太太的二层小屋门口。
明舒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双手捧起了苏垂云的脸庞,眼眸中露出了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偏执。
苏垂云的脸突然被明舒捧起来,明舒的大拇指擦过苏垂云的下睫毛,此刻她拿去了手套,温暖中透着热气的手指碰在脸上,苏垂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个人距离太近了,吐息融合在一起。
在苏垂云烟灰色的眸子中,倒映出明舒漂亮的倒影。
苏垂云欺身上前一步,率先吻住了明舒的嘴唇。
明舒被猝不及防地亲吻住,她没有推开苏垂云,而是不断加深着这个亲密接触。
苏垂云拒绝不了明舒这副任人摆布的模样,手游走在她过于纤瘦的腰肢上。
“别紧张。”
明舒:“你眼睛好后只许看着我,不许再看着任何人。”
明舒笃定说:“如果你不听话,花心和别人在一起,我就……”
苏垂云挑眉,显然不认为这只可爱大猫猫会说出威胁人的话。
明舒:“我就把你关起来,我有钱能养得起你。”
苏垂云:“……”
那不是她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实话说,她现在就想被关起来。
最好关在苏家的园子里,她更喜欢有假山,有池塘的日子,哦,对了,那个摇摇椅她也很喜欢。
面对明舒的威胁,苏垂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惧怕,反而坦诚地舒展眉眼。
“好哦。”
“多双筷子的事,我很好养活。”
明舒一腔气力打在棉花上。
明舒有一瞬间的晃神,“苏垂云你和以前变化好多,我快要认不出你来了。”
与其说是认不出现在的苏垂云,不如说是记不起以前的苏垂云。
好像她的苏垂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明舒却不觉得讨厌她,更加喜欢苏垂云了。
以前的苏垂云很喜欢昂贵的奢侈品和各种亮闪闪的宝贝,明舒说,“春季拍卖会有条不错的海蓝宝项链,个头比超市里的老冰糖大,配晚礼服好看,我给你买好不好?”
“还有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水滴型的,可以单拆下来做胸针。”
苏垂云不敢想象老冰糖有多大。
苏垂云:“算了吧,我假的都不敢买那么大。”
明舒:“……”
想给小妹妹花钱,花不出去怎么办?
明舒仔细一盘算,她这次回国回来,苏垂云的生活简朴了许多。
苏垂云的日常开销比她每个月的油费都低。
身体的损伤让人性情大变也有可能。
小秘书在门口挥手无声说,“来了来了,夫人和老爷来了!”
正在思索中的明舒:“!”
苏垂云眼睁睁看着明舒的手立刻开始抖。
苏垂云哭笑不得:“你抖啥?”
她这刚哄好人,怎么又开始抖了?
明舒:“我冷。”
苏垂云看车内二十五度的温度计,?
你但凡把车窗开条缝,我就信了。
戴着眼镜的一男一女从房子里出来,苏老爷子长相慈祥,浓浓的书卷气,而宋女士身穿黑丝绒旗袍,鼻梁上架着很有年代感的金丝边眼镜,笑起来宛如明舒之前的大学教授。
两人看上去很像是老派的知识分子,但他们身上的讲究和气度是一般老年人比不了的。
明舒在生意场上喜欢和这类人沟通,聪明人之间总是很快能理解互相的意思。
可现在明舒见到多年未见的伯父伯母,差点没敢推开车门。
苏垂云拉着明舒率先下车,“姐,小心地上有积雪。”
明舒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摔在雪地里,她还没有到需要眼睛不好的妹妹搀扶下车的地步。
明舒安稳站在地上时,她放在袖子里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苏垂云握住她的手,“雪天路滑,姐姐牵着我走吧。”
在掌心相碰的瞬间,明舒的心脏奇异般地安稳下来。
“好。”明舒听到自己这样说。
在见到苏老先生和宋夫人时,明舒反倒没有刚刚在车里那么紧张。
她从前经常去苏垂云家里玩,自然也经常见到伯父伯母。
而苏老先生和宋女士心里也自然感激明舒一直在照顾苏垂云。
刚看到明舒大包小包,把礼物从车后座拿出来时,两位明显震惊了一下。
“这,这是在做什么?”宋女士手足无措,“明舒也太客气了。”
明舒:“新年到了,想孝敬伯父伯母。”
宋女士原本怎么都不敢接这大几百万的礼物,苏垂云用手背碰碰母亲,她最终还是沉甸甸地握在手里。
明明是明舒照顾她女儿,为什么明舒反倒要给他们送礼物?
苏老先生和宋女士本就对明舒有亏欠。
明舒给两位开门,里面壁炉燃烧得很暖和。
很快在明舒边框眼镜上结成了一层雾气。
明舒解开大衣,“我去做饭。”
她平日里在工作上绝对不是个见人说不出话的性子,现在举措得站在门边倒有几分羞涩。
手不抖了,心跳仍然很快。
苏老先生把袖子折起来,“走,我陪你一起去做饭。”
明舒愕然,“这怎么好意思?”
伯父拍拍她的肩膀,“在家里一向都是我做饭,怎么能让你们女同胞来。”
苏老先生从前能娶到宋女士,本就是因为他做饭好,那个年代男同志能够亲自下厨房,可是不得了的加分项,这一下厨房就是几十年过去了。
明舒的心脏微微有些悸动,“好,麻烦伯父了。”
相比于那边厨房的紧张气氛(明舒单方面)客厅那边苏垂云和宋女士在一起就和谐很多。
苏垂云从前没有经历过亲情,她原本以为在见到原主的母亲会不自在,没想到身体进一步放松下来。
宋女士指着地上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袋子,半是责怪说,“是你让明舒准备?”
苏垂云听出了母亲言语中的不赞成,“这些是我和明舒一起挑的,好久都没见到父亲和母亲,刚好公司运转得不错,想要尽一尽孝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宋女士也不禁讶然。
这都快不像是她女儿会说出的话了。
宋女士说:“但也不能送那么多……”
苏垂云拍拍母亲的手背,“这些是我和明舒的心意,母亲别嫌弃。”
宋女士:“……”
她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这些花了不少钱吧,我转给你,别总是让明舒花钱,她赚钱不容易。”
宋女士的目光落在了苏垂云没有聚焦的双眸上,语气不由得焦急,“你怎么来a国了?国内出事了?”
苏垂云:“没有,我在国内相思病犯了,受不了明舒在外头出差就追过来了。”
苏垂云比明舒表现的要直白许多,“我没有明舒在身边,一个人在国内睡不着吃不好,与其一个人过春节,还不如过来和明舒一道。”
宋女士本想责怪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她和丈夫常年在国外,对苏垂云本就有忽略,现在一提心里更是难受。
可难受,归难受,宋女士老调重提,“你任性的性格也该收敛收敛,别烦到明舒,人家可不欠你什么,反倒一直在照顾着你。“
“你从前辜负了人家,这回可切莫别做出那种荒唐事。”
宋女士拉低声音对苏垂云说话,“小云啊,你看我口红颜色好不好看,明舒会不会嫌我老气?”
苏垂云:“……好看的。”
原来两方都在紧张。
另外一边。
厨房里,苏老先生和明舒两个人正在处理鱼肉。
苏老先生熟练地把鱼敲晕,刮鳞片去内脏,明舒在旁边切牛肉。
苏老先生麻利地把手里的活干完,“我来做吧,小姑娘染一身肉腥味多不好。”
明舒手足无措,“我来吧,我做习惯了。”
苏老先生自然不肯让明舒亲自下厨,边切肉边说着一些厨房小妙招。
苏老先生切肉的动作很娴熟,看上去经常下厨,即使两人在国外,老先生也经常给宋女士做中餐。
明舒:“我去旁边切土豆。”
说着明舒从塑料网格袋中掏出一个黄土豆,还没等,她把手上的土豆皮削掉一半,苏老先生手上的牛肉已经切完,并且用淀粉抓好了。
明舒:!
她干家务活都干不过伯父。
苏老先生朝她笑了一下,“你们小姑娘的手不是用来干家务的,还是我来吧。”
明舒局促:“我去准备酒水。”
苏老先生叫住她,“酒水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着急。”
苏老先生明显是想和明舒聊一聊,明舒光站在旁边看人干活,心里过意不去。
老先生用手腕把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往上抬一抬,“我在国外经常看到你的新闻,天宿的发展不错,这块前景很好。”
明舒突然被夸,“就一般般。”
如日中天的上市企业被称为还行,如果股民听到都要被气笑了。
苏老先生显然没把明舒的谦辞当一回事,“苏垂云的性格哎……都怪我和她妈妈,从小没有经常陪在她身边,把人养成了这副娇纵无理取闹的样子。”
苏老先生满眼愧疚,他心中属实觉得自家闺女配不上明舒。
明家的那点破事他心里全知道,明舒能从那个泥潭里出来,属实让人赞叹。
苏老先生在国内的教育界有些资源,曾经明里暗里告诉了明舒不少可以通过竞赛获得奖金的方法。
知道有竞赛是一回事,能够脱颖而出,得到奖金则是另一回事。
从那开始,苏老先生便知道明舒绝不是池中之物。
苏老先生愧疚,“五年前是苏垂云对不起你。”
明舒从未想过会在伯父嘴里获得道歉。
苏垂云和她道歉,伯父也和她道歉,明舒的表情停滞了瞬间,心脏很快被一股难言的酸涩充满。
她以为她自己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但听到眼前人所说时,仍然微不可察地红的眼眶。
“苏垂云很好,我很喜欢她。”
所以,所以希望你可以……把女儿交给我。
明舒没敢直接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苏老先生说,“垂云无名指上的钻戒我看到了,很漂亮。”
明舒的心脏用力一跳,被发现了。
钻戒被发现……她的行为无异于先斩后奏。
紧接着,只听苏老先生说:“谢谢你一直照顾垂云,她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希望可以替她向你道歉。”
老教授认为做错的就是需要道歉,如果自己家闺女做错了,她这个总是忙碌在外的父亲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老教授把手里去皮的土豆放在案板上,熟练切成滚刀块,叹气说:“你不用惯着垂云,她做错了,她自己需要承担后果,你别太溺爱她。”
明舒的喉咙剧烈滚动,最后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
“她很好。”
苏垂云真的很好。
从厨房出来时,明舒的眼眶彻底红了,她立刻把眼角的泪水给抹去,但紧接着又有新的泪水流下来。
宋女士看到明舒在哭,赶紧张开双臂哄她。
“哎呦,老苏是不是欺负你了,她那张嘴啊,心直口快的,真是欠揍得很,我替你去教训他。”
明舒把头埋在伯母的肩上,肩膀抖动。
“没有伯父很好。”
就是因为太好了,才显得明舒之前的焦虑和紧张像个笑话。
明舒原以为自己站在悬崖峭壁边,当她身体向下坠落时,却倒入了一片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如同明家那样不讲人情。
宋女士给明舒顺顺气,“是不是垂云把你气着了,大过年的别哭啊,你这一哭我的心都直慌。”
说着宋女士狠狠瞪了一眼无辜的苏垂云。
小瞎子很有眼力见的,从后面抱住明舒。
“姐姐,外面落雪了,我们出去堆雪人。”
明舒吸着鼻子含糊说好。
在临出门前,宋女士嘱托苏垂云,“你赶紧和人道歉,别总是占人家小舒的便宜,不许欺负她。“
苏垂云笑了笑说好。
“妈,明舒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欺负她,您别担心。”
在门口的纷扬细雪中,苏垂云说出了明舒一直不敢说出的话。
明舒是她的妻子,她也是明舒的妻子。
正在戴虎头帽的明舒:!!!
等等,她还没准备好!
一粒雪落在了明舒的鼻尖上,明舒的眼睛里倒映出房子里,温馨准备年夜饭的情景。
也瞥见了宋女士口袋里露出的红包一角。
宋女士哎哟笑道:“知道你喜欢小舒,你当我们不上网?快去把人哄好,不哄好不许进来。”
苏垂云羞赧。
明舒脑瓜子里嗡了一声。
上网……
CP粉……
白荔这个营销鬼才,明舒拿出手机就给白荔发一个大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