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肖昱江的私事轮不到他来管，但看到这人和宋元聚在一起，他就浑身难受。
偏偏这俩人的戏份每次都绑定在一块，而且全是打打杀杀，季棠演得反派只会用毒，武打戏份从来不带他。
更生气了！
仙灵谷拍摄到最后一天，只剩下宋元饰演的林寒松为病弱的妻子求药这一段戏，顺便再给其他演员补几个镜头。
季棠一早就到了片场，见肖昱江正站在导演旁边，拿着剧本讨论什么。
他朝两人走近，肖昱江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怪异。
季棠莫名其妙，下意识就睁大眼睛去瞪他，又突然想起来导演在场，瞪到一半赶紧眨了眨。
司导被他的小动作搞得一头雾水，奇怪道：“你朝小江抛媚眼干什么？”
季棠：“……”
没等他想出回答，身后响起一道甜腻的声线：“导演，棠棠～你们来得好早哦！”
不用回头季棠都知道来人是谁。
他下意识朝肖昱江看去，果然对方刚刚偷笑的脸瞬间阴沉下去。
季棠忽然爽了。
他转过身，与迎面走来的冯瑶打招呼：“好久不见，瑶姐又漂亮了。”
冯瑶笑起来，毫不避讳地扑过来抱了他一下，在他肩膀轻轻锤了一记，嗔道：“就你嘴甜！”
司岳诧异：“小季，你们这是？”
冯瑶搂住季棠的胳膊，整个人柔弱无骨地挂在他身上，朝导演甜笑道：“我是他前女友。”
司导“嚯”了一声：“又来一个？”
他上下打量一番季棠，意味深长道：“你小子挺花啊。”
季棠：“……”
他连忙将手臂抽出来，苦笑着解释：“都是过去式了，以前年纪小贪玩儿，我现在洁身自好，一心工作，真的。”
司岳笑笑，不置可否。
他对年轻演员的私生活并不关心，只要对方别搞出大麻烦来，影响到剧就好。
“小江，一会儿这场戏你给宋元搭句词。”司岳继续与肖昱江讨论剧本，结果半天没有回应。
肖昱江直勾勾地盯着冯瑶缠在季棠身上的那只手，被导演拿着剧本在眼前晃了晃，才猛地回过神来。
“嗯，好。”
司岳的目光在三人之间巡视一圈，一时竟捋不清这部三角大戏的逻辑关系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啊，感情真复杂。
导演摇着头离开，肖昱江闷头看剧本，只是余光仍不动声色往另外两人身上瞟。
季棠有些尴尬，远远见宋元朝这边走来，他不想跟这人碰面，拔腿往外走。
冯瑶拉了下他的袖子，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止咳棠江。”
季棠：“？”
他目露疑惑，冯瑶却已经笑着走向宋元，用甜腻腻的声音喊道：“宋老师，早啊～”
季棠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与宋元打个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天的戏都没太大难度，剧组按时收工，甚至有一种朝九晚六的惬意。
季棠卸完妆刚要回酒店，被肖昱江拦住。
对方嘴唇动了动，几番欲言又止。
季棠抱着手臂，不耐烦道：“到底想说什么？”
肖昱江有些赧然，低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季棠皱起眉：“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
肖昱江摸了摸鼻子，昨晚他不小心三连的记录，尽管很快撤销，但仍被眼尖的网友发现并截图。
现在“金昱满棠”的话题被正主盖章默认，一时间涌现出更多的cp向剪辑，相关视频已经铺天盖地占满首页。
肖昱江心虚，今天凌晨就被经纪人打电话来骂了一通，他觉得季棠作为舆论中心的另一主角，也应该早点知情才对。
“有粉丝为我们俩剪了视频，剪辑技术还挺不错的……你有空可以搜来看一看。”
肖昱江不敢说得太直白，点到为止。
他摸不透季棠对这种事的态度，毕竟这视频里，季棠是被弱化的那一方。
看着这人渐渐泛红的脸颊，季棠满心疑惑地点了点头。
回酒店的路上，他想起助理小王是个18G冲浪达人，于是问道：“最近有刷到过关于我和肖昱江的视频吗？”
小王立刻点头：“有啊，挺多的，云姐让我先别告诉你，怕影响你拍戏，棠哥你自己刷到了啊？”
“云姐也知道？”季棠蹙起眉，“又是我的黑料？说我坑害肖昱江？”
“不是。”小王缓缓将车停进车库，拿出手机给他转发，“挺搞笑的，反正你也刷到了，我就不瞒着了哈，给你转几个热度高的。”
季棠看着链接里显示的“止咳棠江”几个字，忽然想起早上冯瑶在他耳边提起过。
原来是指这个。
他随手点开一条，屏幕上突然出现他光着的上半身，并且紧抓着肖昱江的手贴在自己腹部，问道：“身上有没有？我自己不敢碰。”
因为当时顾及有镜头在拍，季棠装得比较沉稳，这一幕在观众眼里，属实看不太出他即将嚎啕大哭。
所以，这条节选片段的配字是：“这么淡定，还说害怕？是故意让老婆摸腹肌吧？”
季棠：“？”
下一帧，肖昱江的脸透着镜头都能看出一片通红，低声说：“没有。”
当时季棠被掉在身上的虫子吓半死，根本没心思观察肖昱江的反应。
不就帮忙检查下身上有没有虫吗？他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季棠紧盯着屏幕，视频缓缓浮出配字：“小江脸红了，果真有被撩到，心机1的目的达成了。”
季棠：“……”
等等，他怎么好像没看明白？
季棠翻到评论区，最上方的一条是：“季棠是1？有没有搞错，他哪有腹肌啊？[笑cry] [笑cry]”
另一人附和道：“我也觉得季是0，这不像摸腹肌，倒像是小江在摸他肚子里的宝宝。[憨笑] [憨笑]”
“ABO？好家伙，这设定我喜欢，有没有大神产粮？饿饿，饭饭！”
季棠：“？？？”
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把这层楼点开，半天才翻到up主声嘶力竭的回复。
“干什么？干什么！圈地自萌不懂吗？嗑昱棠的跑我们这里来撒什么野？
真当我们止咳棠江没有人吗？！等着瞧吧！我这就去剪！
我们棠棠就是1！大猛1！“
季棠：“！”
季棠居然被阿婆主激起了一身热血，回房间草草洗了个澡，头发都没擦就拿起手机继续刷视频。
阿婆主说到做到，还真联合她的小伙伴们，一天之内肝出来一个系列。
起初，素材仍旧是出自综艺《夏日出游季》，视频里放映节目片段，窗口左下角是阿婆主和朋友一起吃瓜。
每到名场面，两人如同尖叫鸡般聒噪不停。
当季棠拎起大鹅的脖子时——
她们喊：“啊啊啊季棠好牛逼，徒手逮大鹅！小鱼酱这里好娇呀，抱着孩子花容失色地躲在季棠后面。”
当季棠逗笑两个哭过的小姑娘，并让肖昱江给雪琪和田田梳辫子时——
她们感叹：“真的好像爸爸和妈妈呀，季棠真温柔，小江真贤惠。”
当肖昱江往池塘深处走去，季棠大声喊他回来时——
她们笃定：“越是亲近的人才越在乎对方的安全吧？季棠都要急疯了，如果这都不算爱？”
“有一说一，季棠发起火来真的好A。”
当季棠杀鱼收拾内脏，肖昱江在旁边说自己看过他的所有电视剧时，季棠抬起眼笑笑。
阿婆主惊呼：“肖昱江也太娇俏了吧！夸完季棠帅，脸唰一下就红了，他是在表白吗？！”
朋友发疯：“季棠笑得也太宠溺了吧！还夸小鱼酱可爱，当一个男人觉得另一个男人可爱的时候，这意味着什么？”
她们异口同声：“他坠入爱河了！”
季棠：“……”
季棠：“！”
还能这样解读吗？
再点开下一个视频，不再是现成的糖点分析，而是从他们之前拍摄的广告代言或电视剧中截取片段，重新配音，拼凑出全新的剧情。
【止咳棠江|画地为牢】
季棠前不久刚拍摄过一支香水广告，香水名就是“画地为牢”。
当时为了配合主题，造型师给他配了一身黑衬衣与黑西装，并化上深色的眼影。
季棠的双眼皮很深，五官偏浓颜系，配上暗黑风格的妆容，很有几分上世纪西方贵族颓靡又冷艳的风情。
画面从他缓步在长廊走过开始，浪漫而优雅的彩色花纹地砖一直铺到白色大门之前，画外音随之响起。
“我不喜欢做猎人，那样的方式太血腥，假如我想要得到什么……”
季棠伸出手搭在门环上，轻轻推开。
镜头衔接，一个人被蒙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纤瘦的手腕与木椅把手拷在一起。
画面从他的双腿慢慢往上扫过，露出他劲瘦的腰，纤细的锁骨，再到秀气精致的下巴。
他微微张着嘴，唇峰明显的薄唇在滤镜的加持下透出鲜红的色彩。
画外音继续：“假如我想要得到什么，我会珍惜他，疼爱他，将我的心拱手奉上，直到……”
画面中出现一只纤白的手，指节修长匀称，如精美的艺术品一般，朝前缓缓伸展。
原视频中，季棠抓住的是那瓶香水。
而剪辑里，季棠的手扣住的，却是肖昱江秀美的下巴。
蒙眼的布条徐徐飘落，肖昱江轻喘着气，眼神朦胧透出莹莹的水光。
季棠微弯下腰，在黑科技的加持下，两人的脸凑得极近，季棠的目光犀利深邃，仿佛审视着猎物的吸血鬼。
他脸上勾起一抹近似残忍的微笑，似乎随时会将猎物的喉管咬断，但随着镜头推进，两人的唇却是轻轻地贴在一起。
“直到他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画外音落幕，观看者心中掀起千层巨浪。
季棠简直不敢相信这视频中竟是他本人，颤着手指点开评论区，立即看到无数嘴替。
网友1：“卧槽这是我认识的季棠吗？他怎么这么攻？”
网友2：“up过分了昂，非把我们小鱼酱演过最弱的角色拉出来，随便换一个，立马将某人攻翻！”
网友3：“不是，难道就我一个人觉得……肖昱江还挺诱的吗？撇开他的打戏不看，单论长相的话，我同意季棠是1。”
网友4：“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感觉肖更像0，虽然棠棠比他矮个两厘米吧，但看脸季棠攻十个小江都没问题！”
网友5：“是的是的！从肖昱江出道起我就是他粉丝，作为老粉我不得不说句实话，我们小鱼酱私底下真的是个娇娇宝贝，特别爱害羞，特别爱脸红，说他是1我真的嗑不下去。”
季棠从评论区里爬出来，大脑空白，满目震惊，被洗脑得彻底。
肖昱江竟然是0？
原书中确实没有明确写过床上戏份，最大尺度也就是接吻而已。
只是肖昱江的官配人设是大美人，万人迷，比女人还漂亮，他便下意识以为肖昱江才是上面的那个。
其实仔细想想，原书里肖昱江还暗恋过宋元呢，难道他能攻得了宋元？
绝无可能。
而一个人的属性也不是轻易就能变来变去的吧？
所以，肖昱江从始至终都是下面的那个？
天啊！
季棠轻轻掩住嘴，他竟发现了如此了不得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