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白看到这条消息稍微楞了一下。
【谢谢。】
【除此以外……我们……】楚君言打下这行字，继而欲言又止。他和温白白的关系，该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
他爱温白白吗？他想和温白白在一起吗？他能和段墨寻一样义无反顾无所顾虑吗？
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温白白，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就现在……就此时此刻……】
【不好意思，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是文字交流吧。】
【为什么？】
【我不喜欢和人语音，也不喜欢打电话。】
楚君言知道这明显是一个托词。
温白白怎么会不喜欢语音和打电话呢？他以前总是给他打电话，可惜那时候的楚君言只是觉得烦躁不已。
【温白白，如果我也可以……】
【抱歉，我现在有点事情，楚君言，谢谢你帮了我。】
但他们之间，似乎也就仅此而已。
温白白的克制礼貌，让楚君言越发难受。可拿着手机，男人也不清楚自己应该被怎么面对温白白。
【真的回不到从前吗？】
【我把你当朋友。】
【我……】
【楚君言，你还没意识到吗，段墨寻能给我的，你给不了。而且……就算你现在能给我，我也没有那么想要了。你爱的不是我，你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爱的只是那些你得不到的人。算了，我不说了。对不起，我即便是作为朋友也不该说这些的。】
楚君言看着温白白发送的这一行长长的字，一方面下意识地觉得厌烦，他厌恶别人顶撞他，厌恶别人反驳他，在他的认知中，这些人太自以为是了。
可……
似乎是对的。
他对温白白的态度，其实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温白白……爱他的时候，他只是厌恶。
而温白白成了他得不到的人，他却疯了一样开始着急在意。
【温白白，那我们可以再见面吗？我想和你见面，我想确定一些事情。】
温白白没有回答楚君言的短信。
楚君言等了很久……
又很久……
他猜测温白白要么是去忙了，要么是……
一定和段墨寻在一起吧？
他一想到温白白和段墨寻在一起，便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
可温白白之前的话同样刺痛着他。
……
“我和楚君言发消息，你生气了吗？”温白白可怜兮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此时此刻，段墨寻正面无表情翻看着温白白和楚君言的对话。很显然，楚君言那家伙没安好心，而温白白的态度……
段墨寻姑且还算满意。但还是死死地捉着手机：“以后不用和他联系了，有什么事情我帮你传达。”
“还是吃醋了？”
“我怕他对你死缠烂打。”
温白白撇撇嘴。说实话……楚君言不可能不对他死缠烂打。
“他不是喜欢我。”温白白很坚定地看着男人，“其实他是有病……他只喜欢他得不到的，如果他得到了他就不喜欢了，这不是喜欢！他喜欢的只有他自己……”
“你心疼他？”
“不是……但是说实话，他这种人也挺可怜的，他活在自己的世界，他的世界没有一丝一毫对别人的信任，那些主动对他好的，为他不顾一切付出牺牲的，也只会被他不断地往外推，不断地被他反驳质疑，他永远……”
段墨寻捂住了温白白的嘴。
“我可以理解我老婆有着很好的共情能力，那么轻易就看透了楚君言的内心，但是我并不想看见我老婆一直共情楚君言，他不配。”
“我……我不提起他了。”
“嗯。”
段墨寻满意了些，但还是不太满意。
他就那样一瞬不瞬盯着温白白，好像在等待什么。
“亲一口？”
“只是亲一口？我可是吃醋吃了半天。”
“……”温白白一脸震惊，没想到段墨寻竟然……越来越直球了。
“不直白一点怎么行呢。”段墨寻看着温白白惊讶的样子却笑了：“我不想我们之间有哪怕一丁点的误解，我想把我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我想尽可能坦荡地面对你……温白白，我想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男人越发靠近，呼吸也越发灼热。
他看见温白白和楚君言私下交流的时候，他一颗心都要炸开了。不过温白白那么坦荡，聊天内容都能直接给他看，他便又觉得没什么了。
他不可能限制温白白和谁来往。
就算楚君言再不好，温白白和他也还是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自己难道要专断地让他们彻底划清楚接线？——当然，前提是楚君言不会做任何伤害温白白的事情。
“我害怕。”
“嗯？”
“不知道怎么说，患得患失，怕你从我身边离开。”
“我怎么会离开？”
“不知道。”
“……我不会离开的。”温白白主动抱住了男人，“你那么爱我吗？”
“我多爱你，你不知道？”虽然知道温白白在明知故问，但段墨寻还是有点不爽，他一把拽住少年的手腕，继而将人直接拉进了自己怀中。
温白白跌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的身体……
温白白的脸红透了：“我……”
可段墨寻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吻了他。
一个无法呼吸，疯了一样的吻。
“给我一点安全感。”
段墨寻的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一些，带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像是他真的在为什么害怕……那样性感又悲伤的声音，满是哀求，卑微，可怜……
让人无法抗拒。
这一晚又是不能眠的一夜。
……
“起来了吗？”段墨寻温柔地亲吻着温白白的额头。
“呜……”温白白感觉嗓子哑的厉害。昨晚的段墨寻温柔中又带着一股疯劲，不过要不是温白白自己纵容，段墨寻哪里敢？
结果就是一整晚……
腰都快要断了。
还好因为网上的舆论，经纪人暂时帮温白白把不必要的行程都推掉了。
当然，现在舆论已经反转，经纪人又打电话过来：“还要休息吗？工作变多了呢。”
温白白决定今天还是在家休息一下。没办法……不休息也不行，这个腰实在受不了啊。
段墨寻应该是心疼了，外加心虚的很，一大早起来做早点，然后叫温白白起来吃饭。
温白白有点闹脾气：“不起来。”
“乖，饭还是要吃的。”
“不想吃，别打搅我睡觉。”
在之前的某种生活中，段墨寻显然是特别温柔那一挂，而昨晚的疯就可想而知了。
温白白露出的肌肤就没有没粘上绯红的，几乎到处都是斑斓暧昧的痕迹。
“乖，不吃饭会得胃病。”
“我的胃……确实也挺疼的。”温白白气鼓鼓说着。
而段墨寻听着这话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也脸红了。
“那只能喂你了。”
“不要！都说了不吃，我就想睡觉……”
“真的不吃？”
“嗯，烦死了。”
温白白气鼓鼓转过身。
“嘶……”太疼了。
啊啊啊为什么那么疼。
温白白的内心在咆哮。
某系统忍不住吐槽：【可是小狗，昨晚不知道节制，一直刺激段墨寻的又是谁呢？】
【系统越来越没皮没脸了，竟然看了那么久。】
【哎呀，谁要某些人……】
【……】
温白白翻了个白眼。
妈的，别再说了，太羞耻了。
“怎么了？”段墨寻伸手摸了摸温白白的脑袋，把人一把拉到怀中，小心翼翼抱着，“难受？”
“嗯，哪里都难受……”
“对不起……”
“哼。”
“别生气，我真的错了。”
“你错了什么？”
“错在……太满足老婆某方面的要求？”
“……”
还说知道错了，原来他喵的是在憋着坏呢。
温白白再次气鼓鼓看了段墨寻一眼。
后者却云淡风轻来了一句：“楚君言又给你发消息了。”
温白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段墨寻一提起楚君言，他就心虚愧疚，一心虚愧疚，还不得乖乖闭麦？
“紧张了？”
“我紧张什么，我聊天记录不是都给你看了吗？”
“那你怎么冒冷汗。”
“谁冒冷汗啊？”
“开个玩笑。”段墨寻温柔地看着温白白，“我没理会他，没接电话，也没回答他。”
要是段墨寻回个电话给楚君言，楚君言那边肯定得炸。
倒是不回楚君言消息，也不是什么事儿。
“我不想你在两边为难，我知道，就算做不成恋人，你也想和他做朋友，是吗？”
“……”温白白：是这个道理的，但是怎么那里怪怪的。
“起来吃饭吗？”
温白白：……
铺垫那么久，结果还是让他起来吃饭？
“那我喂你了？”
温白白早上刷牙都是段墨寻帮他刷的，他觉得被喂饭什么的实在有点丢人。
“我起了起了，现在就起来了。”
“晚了。”
某人采取的是嘴对嘴的……
温白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新婚燕尔提前步入了中年夫妇亲一口噩梦能做一整宿。
……
“你怎么来了？”
温白白知道楚君言不会就这样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只是没想到再见的时间那么快。
“你一直躲着我，我不主动一点，我们还能见面吗？”
“我没有躲着你，只是朋友之间本来就是如此。”
“是吗？”楚君言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说：“是吧，不过这次是工作。”
上次拍摄的广告在温白白舆论反转后提前播出了，这则广告的播出可谓相当及时，网上一片好评，广告商当即决定再拍摄一条新的广告额，而这次不一样的是，第一次楚君言是自己主动提出参与拍摄作为回报广告商的福利，而这一次楚君言的身份是产品代言人。
温白白的身份也从普通的广告推广变成了商务体官，仅次于代言人的头衔，相当于短期的代言。
“这次的剧本你看了吗？”
“看过了。”
“你不觉得和我们的故事很像吗？”
这次的广告剧本是这样的，一开始是两个小孩一起吃着甜甜的面包和点心，这些都是要推广的商品。
故事是这样的，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互相依靠依赖着彼此，而小的那个明显比大的那个更在意这段感情，而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开始争吵，然后背对彼此，互相走远……
直至很多年后，其中一个成为了舞台上万众瞩目的顶级偶像，而另外一个经常偷偷去看另外一个的舞台，可每次感觉对方的视线锁定自己，好像要在人群中认出自己的时候，那个人就会飞快地逃跑。
逃离之后，他并没有觉得心情好转，而是心情越发的压抑痛苦，这时候他看见有两个很小的小孩在公园分享吃的，他们吃的东西正是需要推广的产品。——同时也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小的时候在一起经常吃的东西。
看着这样的画面，他愣在那，然后跑去商店买了那款产品，而他没想到的是，他和那个他逃避的人，竟然在同时间出现在商店，同时间出现在一样的产品面前，尽管对方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可他明显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他们互相看着彼此。
“你还喜欢吃这个吗？”
“是啊，一直喜欢。”
“一直？”
“嗯，一直。”
楚君言：“不觉得这个剧本和我们很像。”
“不觉得。”
“真的一点也不像……”
“不像啊。”温白白知道楚君言的意思，“东西是挺好吃的，剧本看不懂。”
“你不可能看不懂。”
“楚君言，看来你没有认真想过自己在想什么。”
“我认真想过……”
楚君言的眼神有些委屈，像是马上要哭出来，“可是我想不明白，我只是感觉……有些事情，你说对了，可……不应该是那样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确认一下。”
“……去找医生看看。”面对可怜兮兮的楚君言，温白白毫不客气，“我这个人神经比较大条，真的帮不了你。”
这时候刚好广告也要开拍了。
小演员的戏份已经拍好了，楚君言在舞台上唱歌的场景需要单独拍摄，温白白在舞台下观看他唱歌的镜头也需要单独拍摄，他们要拍镜头就是两个人在一个小商店重逢的时候。
楚君言有点不在状态。
他按照剧本上写的，伸手去拿温白白面前的那款零食，温白白则在同一时间转过头去看他，温白白的眼神充满震惊，随即是下意识地想要逃。
在此时此刻，楚君言应该温柔地，又带着惶恐地看着他，可他下意识地按住了温白白。
“砰砰——”
零食从零食柜上掉下来。
温白白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睁开眼，才发现原来自己被男人按在了地上。
目光和楚君言的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温白白的眼睛里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而楚君言看着这样的温白白倒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了。
“楚君言，这里和剧本不一样，你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抱歉。”楚君言一边说着道歉，却迟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他按着温白白，看着他在自己身下……
他不想让开，害怕他会逃走。
剧本和现实确实不一样。
剧本中温白白的角色对另外一个角色一直很在意，可他和温白白的羁绊，却似乎早就被斩断了。
“到底为什么。”楚君言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围所有人都一脸茫然，不过他们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是说了什么吗？”
“好像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啊。”
“为什么还不起来，难道受伤了？”
“不可能受伤吧？”
“是不是温白白受伤了起不来，所以楚君言才没有爬起来？”
“楚君言……你在做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了。”
“需要为什么吗，累了，乏了，移情别恋了，或者像是你想的那样，人本来就是容易改变的，人的感情也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
“因为段墨寻？”
“对，因为喜欢的，更适合，更值得的人出现了，就那么简单。”
“不，我知道不是……”
“快起来，你知道多少人看着吗？”
“我不想……”
“楚君言，温白白，你怎么怎么样？”
工作人员看出君言还没起来，便主动走过去扶。
楚君言没有办法，只能从地上爬起来。
温白白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他看了楚君言一眼：“录制结束以后聊一下吧。”
他主动和楚君言说聊一下，楚君言自然很开心，终算慢慢收回了情绪，开始好好拍摄。
拍摄结束，温白白来到了楚君言的化妆间。
刚关上门，楚君言突然扑了过来，将他按在了门上。
“你做什么……”
温白白努力想要推开楚君言，却无论如何都推不开。
楚君言像是疯了一样，他强行吻了温白白……
然后自己却哭地一塌糊涂。
“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你。”
“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本来。”温白白抬手给了楚君言一巴掌，“你到底想做什么？楚君言，你也做不到不管一切认认真真和我在一起不是吗？我说了，我想要你给不了……更何况你现在也给不了。”
“我只想知道你不爱我的理由……我真的比不上段墨寻吗？”
“……”温白白觉得和楚君言说话真的和对牛弹琴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不说？你说一个真正的，他比我好的地方。”
“你问这话的时候，答案不就有了吗？在你这里你就是最好的最优秀的，别人都比不上你……”
“就因为这个？”
“你希望我说真的吗？”
“……”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把我过去的事情爆出来的人是谁，但是……原本是你要爆出这一切，对吗？不止如此，你那时候觉得我麻烦的要死，恨不得我去死不是吗？”
“……”楚君言愣在了原地，“不是……我……”
没错，他原本确实有那个想法……
可……
“这就是理由，你满意吗？我不会和一个差点想弄死我的人在一起，更何况……曾经我为他付出那么多。”
“我不是……我没有……”
“你真的觉得做的事情会无迹可寻吗？楚君言……我可以找到证据的，只是懒得说。”
后面的剧情和原本确实改变了，楚君言心软了，所以没让人发出消息，可那些消息就是他自己亲自整理的，是爆料方没有讲规则，把那些料卖给了其他人，然后被爆出来了。
“不管我以前怎么样……我……罪不该死，更不至于死在你手里，不是吗？”温白白看着楚君言的时候，眼角是带着泪水的，“你猜我原本准备说这些吗？我原本不准备说这些……我想一辈子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可一切早就有端倪了……楚君言，你说我为什么要爱你？”
“可那时候我……”楚君言慌了，他的计划确实有一段时间，所以温白白是一开始就无意间知道了他的计划，又因为这次的事情找到了证据，真正确定了一切，所以……
“楚君言，现在我们朋友都没得做咯。”温白白往后退了几步，“不过我以前也确实该死，我本来就嫉妒乔以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你激发了我恶毒的一面，你那时候其实很满意吧？看着我去找乔以纯的麻烦……然后你自己借机接近乔以纯，借机对他表达善意，借机对他好……只是你发现我开始不受掌控了，你越来越厌恶我了。”
“……可……你没有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罪不该死。可……就算我罪该万死，也不该死在你手里，死在你的算计中，那我成什么了？不会我把最后一张底牌掀开了，你还觉得我没有离开你的理由吧？”
“那……我改呢？我没有再想伤害你了，我……我想我们可以……”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楚先生，乔先生来了。”
“什么？”楚君言楞了一下。
温白白说：“我请了乔以纯来，把事情捋清楚。”
同时，他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