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唱非常不满足。

  事后,于舟汗涔涔地捧着她亲吻,苏唱小声地问于舟,可不可以“喝粥”。

  于舟一开始没明白,和苏唱眨着眼对视,苏唱的无名指在还未干掉的地方轻轻一碰,于舟的心里便麻了一大片。

  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却也忍不住好奇。苏唱的身体下探时,于舟难以自持地扯过被子,捂住头,将倒吸的凉气和溢出唇角的无助遮住。

  她的脸很红,一半因为缺氧,一半因为正在被供氧。

  支起的膝盖微微颤动,她和苏唱不知谁在供应谁热情,但可以确定,两个人都感到了被需要。

  她们共同战栗,缺一不可。

  结束漫长的亲吻,苏唱的手钻到被子里,抚摸于舟的脸颊,然后温柔地将她解救出来。

  两人搂着彼此,等待呼吸平复。

  休息片刻,于舟把地上的手机捞起来,看到赵青霞的电话,汗毛本能地立了一下,坐到床边给她回过去。

  “你去哪里啦?午饭吃不吃啦?”赵女士的嗓门穿透力依然很强。

  于舟顿了顿,说:“哦,早上二羊给我打电话,说她跟家人吵架了,约我出来喝东西,让我陪她,我就不回去吃午饭了吧。”

  “哦哟大过年的跟家里人吵架哦,”赵女士那边传来用鸡毛掸子打灰的声音,“个么晚上呢?晚上回来吃伐?”

  “嗯……”于舟瞟一眼苏唱,“我看情况吧,她现在在哭,我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好点。”

  “那你看看啦,提前跟我讲哦,我好烧饭的。”赵女士拿小年轻们没办法,摇头。

  “晓得了晓得了。”于舟赶紧挂断,片刻不耽搁地给二羊打电话,让她帮忙串供。

  苏唱又趴在枕头上望着她笑,等处理完,枕在手背上轻声问于舟:“谁哭了?”

  刚刚,好像只有一只蒙着头的小猫流眼泪了。

  于舟无语,低头不经意瞥到胸前的红痕,顿时结巴:“你,你。”摸一把脖子:“这上面没有吧?”

  “没有。”苏唱摇头,她知道于舟还要回家,没有留在能看到的地方。

  于舟哼哼两声,扑过去报复性地咬她的下巴:“那我也要弄这个。”

  苏唱把脸一偏,纤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眼睛半阖,一幅“你随意”的模样。

  妈耶,予取予求的,好诱人。

  于舟小腹都胀了。

  她心猿意马地摸苏唱的腰:“对哦,你爸妈都回去了,反正也不怕被看到。”

  苏唱感受于舟的触碰,鼻端气息紊乱,好一会儿没说话。

  于舟察觉到这次苏唱和以往不一样,她在开采于舟的同时,也逐渐开采自己的欲望。意乱情迷之时,她在于舟膝盖处和腕间轻轻蹭,似靠岸后有些缺水的深海人鱼。

  于舟自身后抱住她,手由胳膊处穿过去,托住一颗柔软的葡萄,弧度美好而圆润,她仔细地摩挲,好似在擦去葡萄上的霜。最后她往下,找寻湿漉漉的田地,想要采摘果实。

  采摘得很顺利,甚至没拨弄两下,这株名为苏唱的蔓藤便轻轻抖起来。

  不作声地将自己交付。

  不太能算得上是做,因为于舟连触碰都尚未完全,可苏唱很需要她,于舟感觉到了。

  她抱着颈边仍有潮红的苏唱,问:“你过年开心吗?”

  “开心。”苏唱双眼雾蒙蒙的,淡淡笑了笑。

  于舟便也开心了,然后说:“那你这样还挺好的,开开心心把年过了,还能跑出来找我玩,我就是在家里待的时间太长了,我妈总看不惯我,每天早上都想来掀我被子。”

  苏唱被逗笑,在于舟的肩头蹭了蹭。

  “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我还是回去吃饭吧,然后等我爸妈他们都睡了,我跑出来找你。”于舟想了想,“要不这样,我先带你去超市买点东西,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吃点水果什么的。”

  “好。”

  她们洗澡出门,牵手逛超市,于舟推着推车,给她买了好些零食,还有酸奶和牛奶,生怕她饿着或者一个人在酒店无聊,总问她,这个吃不吃,那个吃不吃。

  苏唱摇头说不吃,于舟还是往车里扔,说买上吧,你不吃我吃。

  苏唱站在旁边笑,于舟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她。在她身上,能很清晰地看到自己被偏爱和宠爱的形状。

  回到酒店,俩人又缠着来了一次,于舟含恨洗第二次澡,吹完头把窗户打开,站在寒冬里吹风。

  苏唱抹着护手霜从浴室出来,吓一小跳,问她做什么。

  于舟说:“我洗了两次,这洗得也太香了,我妈一鼻子就能闻出来我洗过澡了。”

  苏唱“扑哧”一声笑了,于舟怨念地盯她,怕给苏唱吹感冒了,于是关窗:“要不我说我头痒去理发店洗了个头。”

  五点多,苏唱把她送下楼,看着她上车,于舟趴在车窗上用狗狗眼看她,苏唱揉揉她的头,于舟坐正了,车子启动。

  开出小半条街时,于舟没忍住回头看,苏唱手揣在兜里,转身低着头往酒店去。

  她突然就觉得,苏唱好瘦啊,尤其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更显清瘦了,在没有那么繁华的小城镇里,月亮也凋敝了些。

  到家正好开饭,于舟换着鞋,囫囵叫了声“妈”,便径直冲去卫生间洗手。随后磨磨蹭蹭地到桌子旁坐下,吸吸鼻子就开始吃饭,于爸爸不在,桌子上就她和赵女士两个。

  赵女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于舟抬头,眼神飘忽,心里咯噔咯噔的。

  “干吃饭啊?”赵女士端着碗,问。

  “没有啊,我这不正夹菜呢吗,就是有点饿了,先吃两口垫垫肚子。”于舟清清嗓子。

  她心虚得要死,赵女士火眼金睛,肯定能看得出来她做了。她甚至都不敢多思考,从小就怀疑她妈妈有读心术,每次考得不好都一把子看穿。

  在家人面前想到do这件事,让于舟觉得很不适,一用方言跟家人对话,或者一闻到厨房的味道,她就觉得自己还小,做这事跟闯祸了似的。按理没啥好怕的,她都成年了,但还是没办法,可能是小时候赵女士看到电视里接吻都要捂她眼睛的锅。

  “二羊咋样啦?”赵女士给于舟夹青菜。

  “哦,还是那事,就是她妈让她去考的那个单位,她不喜欢,话说着说着就顶着了。”于舟垂下眼帘慢吞吞嚼菜。

  “哦,”赵女士叹气,“唉你洗头了?”

  抽两下鼻翼,看着于舟香飘飘的长发。

  “呃……对,之前我不是说出去修个发尾吗,初一初二理发店都没开,跟她喝完东西出来,我看有家开了,嗯,就去稍微剪了一下,不过我说了不要给我修长度,所以看起来像没修。”于舟木然地盯着碗里的米饭,抿起嘴挑鱼刺。

  赵女士奇怪得很:“我又没讲什么,你说那么多。”什么理发店开不开的。

  苍天啊……于舟耳后都燥热了,心里在抖嗓子。

  她迅速吃完,纸巾一抹嘴说上去了,如同被解救一般关上门,跳到床上给苏唱发消息。

  从没这么盼过天黑,于舟抓耳挠腮的,总担心苏唱一个人在酒店无聊,或者觉得被冷落什么的。

  十点,小别墅安静下来,客厅也只剩隐约的月光。

  于舟下楼倒水,听见主卧那边还有偶尔的咳嗽声,便没轻举妄动。十点四十,于爸爸的鼾声均匀了,她这放心才出门。

  轻手轻脚关上大门,她像被鬼追似的跑出小区,气喘吁吁地在街边停住,正要掏出手机打车,扭脸却在路灯下看见了苏唱。

  于舟又惊又喜,但不消片刻便皱紧眉头,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说:“你干嘛啊?不是说我过去找你吗?你怎么知道我小区啊?”

  “你打车时说莫奈花园正南门,我听到了。”苏唱说。

  “那你也不能这么跑出来啊,”于舟有点急,“这大晚上,快十一点了,你人生地不熟的,很不安全的。”

  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苏唱在路灯下安静地注视着她:“你来找我,不也是晚上出门吗?”

  她们都担心对方。

  于舟感同身受,便也没话讲了,牵着苏唱打车。第一次晚上偷跑出来,还挺刺激,于是她没急着跟苏唱回酒店,而是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吃咱们这的小烧烤吧,特好吃,江城吃不到的。”

  苏唱被她牵着,笑意比话语更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