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今天六嫂你要受苦呢,”施诗撸着小猫对席觅微道,“毕竟所有长辈都反对你嫁给我六哥,连我爸之前都帮着张罗其他联姻人选。”
这些席觅微都知道,不过今天除了伯母们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那几房叔伯面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施正威一脸慈祥地要她有任何困难找大伯;施正勤手里有家不小的娱乐公司,问要不要买她一部作品推影视化;施正凯倒是比较低调,只说施诗贪玩让席觅微以后多影响影响妹妹;唯一的姑姑施正瑛就更别说了,热情得跟朵太阳花似的,脸都笑皱了。
老爷子在场,小辈们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但也都依次祝了酒,祝施律和席觅微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什么的。
总之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其乐融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合家欢。
“大概因为已经领了证,”席觅微拿了个逗猫棒逗小猫玩,淡笑道,“爷爷也没反对,所以长辈们也就不计较了。”
“可能有点关系,爷爷对你那么看重,他们肯定不敢再怎样了,不过,”施诗坏笑着凑到席觅微耳边,小声说,“六哥前两天在公司也发了火。”
席觅微好奇道:“发什么火?”
“律哥没跟你说啊?”施诗见她一脸茫然,立刻贴过来眉飞色舞地把事情说了。
有个在亚坤做了快二十年了的何姓财务总监,有点迷信,还很喜欢给人看相算命。不过他工作上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施家人对他都挺客气的。
这位何总监听到风声说施律要娶席觅微,找了个机会跑到施律办公室一顿劝,见他不为所动,又说他看过席觅微的照片,觉得她面相不太好,之前就克死了她妈,以后可能会克夫,施律要是娶了她,以后说不定会有灾祸的。
“克夫?”席觅微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叹道,“我这张脸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至于说她妈是她克死的,她更是懒得理会。
神棍的嘴,骗人的鬼。
席家那么多人,怎么不说是席振海克妻,或说跟其他人八字犯冲?
“他就是瞎说,”施诗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你知道六哥当时什么反应吗?”
席觅微眯着眼睛想了想,道:“他估计不信这些,性格又冷,应该会不理,让他管好自己的事吧?”
“还真不是。他问他帮人算命多久了,准不准,何总监立刻信誓旦旦说自己沉迷此道二十几年了,要六哥赶紧打住,另择良缘,”施诗笑道,“他还以为六哥上当了,结果六哥直接掏出一本结婚证甩在他脸上,吓得他目瞪口呆。”
施诗站起来,手脚并用地模仿施律的动作,扯着空气凶巴巴地演:“当我面诋毁我太太,你有没有算到你今天会丢饭碗?”
“何总监哆哆嗦嗦看完你们的照片,简直魂都没了,连忙改口说他刚才又仔细看了看六哥,发现六哥本来其实也克妻,但跟你结婚算是负负得正,你俩算得上天赐良缘,哈哈,笑死我了。”施诗演完倒沙发上笑得直打嗝。
席觅微也笑出声来,心说这人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她好奇道:“这种人是怎么混上财务总监的?”
“集团财务部那么大,总监有好几个咧,他能力其实很一般,但好像跟二房有点什么拐弯抹角的关系,”施诗道,“不过他也倒霉,最后还是被六哥开了,副手接替了他的位置。”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至于要开除吧?”
“那是嫂子你佛系,”施诗不以为然,“要是谁都能嘴你几句,以后下面的人还不各种空穴来风胡说八道?我六哥眼里容不得沙子,一个财务总监不管好他自己的事跑来对东家指手画脚,是我我也要开了他!”
两人正说着话,施律回来了。
“六哥,”施诗先看到他,笑嘻嘻地把小猫抱起来往他怀里送,“快看,多可爱呀,来抱抱。”
“走开,”施律往后退了一步,蹙着眉躲开那团毛茸茸的奶猫,“全是毛,快把它关进笼子里。”
“嫂子你看,我说了他不喜欢小动物吧,”施诗瘪瘪嘴,把小猫抱回怀里,“没爱心。”
席觅微已经站起来了,本想过去替施律接外套,见状便站住了,只说:“我们在给猫取名字。”
她的手刚摸过小猫,去碰他大概会不高兴。
小猫的名字本想让施律也出出主意,后半句也省略了。
“有备选的了?”施律把外套递给佣人,走过来问,“准备养在哪里?”
如果她想养在鲸山别墅,那要先让兰姨收拾一个房间出来专门放猫的东西。
他对猫毛有点过敏,虽不算严重,但也还要再买两个吸尘器。
“养在工作室吧,”席觅微拿消毒湿巾擦了手,“名字还没决定。”
工作室两只猫都是大猫了,可能会欺负小猫,她其实有点想养在别墅,但既然房子的主人不喜欢猫,还是算了。
“我觉得叫雪球好听,”施诗把猫放回笼子里,道,“嫂子想叫棉花糖。”
“那就棉花糖,”施律毫不犹豫地站了队,又催她,“去洗手,不然等会别上桌吃饭。”
“嫂子不洗你怎么不催?”施诗不高兴地嘟囔,还是跑到阳台上洗了,回来道,“我就不在这儿吃啦,我妈不舒服我回家看看。嫂子我走啦,下次去你们工作室找你玩。”
“好,”席觅微笑笑,“来之前给我打电话。”
“嗯!”施诗朝施律摆摆手,又去厨房跟谭鑫月打了个招呼,一溜烟跑了。
谭鑫月好多年没有进过厨房,已经不太会做饭了,施诗来后没多久便去盯着佣人们准备晚餐。施律没往厨房去,她也没出来打招呼。
“我也去洗个手。”席觅微说罢便往阳台走,施律跟在她身后一块过去了。
阳台外面就是谭鑫月精心打理的花园,一院子都是花花草草,还有几颗小树,都长得很好。这个季节大部分的花都开着,一阵一阵的香气随着微风飘过来,树叶轻轻摇曳,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葱白修长的指头在清澈冰凉的流水下被浸润,指尖泛着点点粉红。席觅微打湿了手去接洗手液,站在她身后施律伸手先了她一步。
他接了点泡沫慕斯涂在她指头上,长指顺着她柔滑的指缝插进去,来来回回地帮她搓洗。
滑腻湿润的触感让席觅微觉得痒,这个动作让背后炙热的身躯贴得她很近,她被圈在他怀里,鼻息间全是雪松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的指头因粗细和肤色差异还带着暧昧和说不清的旖旎。
洗个手而已啊,要不要连这个都演……
“我自己洗……”她轻轻挣了挣,手指接住洗手液的润滑轻易地脱离他的掌控,却又被他重新捉住了。
他拿了她的指头放在水龙头下细细冲洗,淡淡道:“马上洗完了。”
又问:“手上怎么多了两个水泡?”
红色的水泡长在那春笋似的手指上,突兀得一眼就看见了。
低沉的声音带着电流和热气,席觅微耳畔一阵酥麻,不由偏头躲了躲:“下午跟妈一块除草,磨出来的。”
工作室的花园都是张阿姨在打理,席觅微顶多拿着水管浇浇水,已经很久没有碰花锄了。
但谭鑫月的院子从来不假人手,下午两人睡过午觉闲来无事,便一人戴了顶宽檐帽一边聊着天,一边除草浇水、整理院落。
谭鑫月还给席觅微拿了一套宽松的衣裤替换,也不知道是提前就准备好的还是她自己的衣服。
她这次倒没像那天去工作室一样冷冰冰的,但她的话好像都在主宅怼人的时候用完了,除了教席觅微干活,别的都聊得不多,席觅微也是能静下来的性子,两人偶尔才交谈两句,整体倒还挺轻松愉快的。
洗完了手,席觅微抽了纸给自己擦了手,见施律也冲完了,却不肯自己去拿纸,只好礼尚往来,帮他也擦干净了。
擦完手施律却不让开,勾了勾唇道:“谢谢老婆。”
席觅微被那股气流弄得又是脖子一麻,转身推他的胸膛,支吾道:“不是你说夫妻之间不言谢……让一让。”
施律垂着眼看她白皙的颈子已然泛出了粉色,满意地让了路,转身走了。
离饭点还有一会儿,席觅微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信息。蒋若伊想鸽了明天的相亲,又怕她那有高血压的老爸晕倒,在群里问怎么办。
社恐达人杨芃芃:【要不说你病了,往后延,拖个几次对方就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若伊:【我在家各种活蹦乱跳,现在装来不及了……】
芃芃:【那不然说你有男朋友了?】
若伊:【突然之间我上哪去找个男朋友QAQ!好烦相亲啊啊啊啊!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这种东西!】
芃芃:【我好害怕,我妈今年过年不会也……还是微微好,直接结婚了。】
若伊:【是的,越过相亲见奇葩的环节直接闪婚,老公咋样先不说,起码家里消停了。@觅微你今天回婆家战况如何?】
【还算顺利,施律脸大,婆婆霸气,我大发横财,回头细说。】席觅微回完信息,施律拿着医药箱回来了,拿出药膏和棉签就要给她涂。
“没关系,”席觅微朝他笑笑,“过两天就消了。”
施律不说话,依然伸着手,浅浅看着她。
跟等着小猫跟他握手的铲屎官似的。
哎。
行吧。
小猫咪为了罐罐都会被迫营业。
席觅微要跟他扮演好恩爱夫妻,只好娇气地让他帮忙涂药。
她把手放进他掌心,见四下无人,小声笑道:“施总不去当演员真可惜。”
自从回了施家,这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演戏,演技自然流畅、滴水不漏,连剧本都不需要的那种。
施律涂药的手微顿,拿棉签轻轻戳了戳她那个鼓鼓囊囊的泡:“那你可要加油了。”
血泡丝丝地痛,却还能忍,席觅微配合地眯了眯眼:“好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