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笑着应道:“忘不了,忘不了,就是您家小厮没来,我也会让庄子里的下人给您送回府上!”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啊!”
说着就急匆匆的走了。
待他走后,林江脸上的笑一点一点的消失,想到耿介的得寸进尺,心中有了计较。
而另一间屋子的众人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炕床的成本以及其他的妙用。
耿大爷、耿二爷和耿介则是把耿辉单独叫到了一边,询问他的意见。
耿介眼中精光一闪,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认为还是让辉弟跟着兵部的人去边关,虽路途辛苦了些,可若是做得好,定是板上钉钉的大功一件!”
耿大爷则是看着耿介压低声音道:“你今日贸然通知我们过来,可有提前告知你家爷?”
耿介顿了顿,垂眸道:“没有。”
耿大爷皱眉道:“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吗?”
耿介轻笑道:“有何不妥?我跟随与他,不就是为了建功立业吗?更何况炕床的制作,我们耿家本就从头至尾都有人参与, 今日本就是为了功劳的划分,我们耿家来人参与一份,有何不妥?”
“哎呀!父亲,您就不要多想了,我家爷本就不是贪功之人,他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耿大爷心里还是有些打鼓,这林江能从一个贫寒的农家子走到今日,又怎么会是心中没有成算之人?
自从耿介跟随林江,他们耿家就已经沾了不少的光,耿介今日贸然让他们前来,就是摆明了这份功劳要有他们耿家一份,未免有得寸进尺之嫌!
耿家大爷心中叹气,他家介儿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这些天的顺风顺水也让他失了本心,算计太过,越俎代庖了!
可若让他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他又不愿意,他们耿家本就是二流世家,家中也没有惊才绝艳之辈,小辈中也只有耿介一人堪堪算得上有才有谋,家主更是常驻书院不愿与他们为谋,想要耿家再进一步,也只能...........便也默认了自己儿子的做法。
耿二爷也是这么想的,遂点头附议道:“没错,辉儿还是去边关的功劳比较大,等辉儿从边关回来,咱们再运作一番,说不得也能让辉儿有个一官半职!”
耿大爷看向耿辉道:“你是怎么想的?”
耿辉眼中全是野心。
“全凭大伯做主!”
“好,那你就去边关!”
等到兵部尚书蒋大人询问好了炕床的具体事宜,以及定下前去边关的工匠过来找林江告知此事时,林江把蒋大人单独带到了一边,低声耳语道:“蒋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蒋大人看看四周无人,也压低声音道:“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林江凑近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又塞给他一封提前准备好的书信。
蒋大人快速把书信收好 ,点头道:“好,林大人放心 ,事情一定给你办妥!”
林江感激道:“多谢大人!”
蒋大人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林江,不论其他,单说炕床一事,你就功德无量!”
想到耿家人,蒋大人还是意有所指道:“林江,你是一个好人、实诚人,可做人,特别是踏入官场为官,也要留一个心眼,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要随随便便的就过于信任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家族!”
林江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果然能在官场上混的,都眼明心亮的很啊!怎么某人就看不透呢?还是仗着他的不计较,有恃无恐?
蒋大人上前一步,低声道:“你所托之事,我会尽早去办!”
说完就招呼其他几位将军大步走了。
在兵部尚书和几位将军出了庄子的时候,早在外边等候的陈田恭敬的向他们行了一礼,递过去一个小包袱。
兵部尚书蒋大人亲自把包袱接过,几人快速的离开了。
耿介正好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兵部尚书离开的这一幕,走到林江身边好奇道:“爷,您跟蒋大人说什么呢?”
林江笑着道:“蒋大人是来告知我前去边关的工匠人选,先生,耿辉年纪尚轻,这天又一天天的越来越冷,让他去边关,你们也放心吗?”
耿介打着哈哈道:“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我们齐元朝正是用人的时候,自然是义不容辞!”
林江点头赞道:“你们耿家很是通情达理啊!不错,不错!先生,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工坊那边转转。”
林江走到庄子门口的时候,陈田赶紧跟上,跟上后却是欲言又止的看了林江好几眼。
林江奇怪的看他一眼,笑着道:“有话就直说!跟你家爷还遮遮掩掩的干嘛?”
陈田低声道:“爷,您不觉得您对耿先生太好了吗?”
林江轻笑道:“好吗?”
陈田点头,有些难受道:“太好了!从耿先生来到庄子上起,所有出头的事您都让耿先生来做,特别是女婴的调查和土坯炕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两件大功啊!”
拍拍他的肩膀,林江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替爷委屈?”
陈田点头。
林江叹口气道:“陈田,从本质上来说,我们就是低贱的贫民,虽说筹谋得当一步登天有了官身,来到了皇城,可你也看到了,来皇城的第一日,我们就已经活在了旁人的监视之中,你家爷甚至到现在都没能光明正大的进入司农院,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出身吗?”
“你家爷我啊!很有自知之明,仅凭那几个小小的功劳就想在这皇城站稳脚跟根本不可能!家世、人脉、地位、权势这些我们统统没有!若不低调行事,若不知情识趣,我们早在初来皇城的时候就被人给踩死了!”
林江看着脚下的土地,笑中有些苍凉。
“陈田,耿介跟我们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骄矜尊贵的世家公子,你说他凭什么会伏低做小的跟在我这泥腿子身边出谋划策呢?”
陈田听着自家爷苍凉的话心中难受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