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顾尘寰并没有想那么多，那时候他还没喜欢上宋锦末，他只是不喜欢被利用，只是觉得宋锦羽小小年纪居然对亲哥哥做出这种事，实在不堪。
顾尘寰不是什么傻白甜，他给了宋家一点教训，煽动那些报社被辞退的人找宋锦羽麻烦，让他长长记性。
后来同宋锦末和宋家其他人接触过，深刻体会到了宋锦末在这个家有多不容易，也让他对这只傻兔子有了过多的怜悯和纵容。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这中间又受了他们多少欺负。
他觉得应该给宋锦末讨个公道。
如果他的末末跟宋家没什么交集，那也算是给那个不知道去哪儿了的宋锦末还个清白吧。
不用太费力气，利用手上掌握的信息想要搞一个宋家简直不要太容易。
后来他们也顺理成章掉进了自己设的局，将项链当了出去。
而邵家老爷子那场晚宴，不单是为了让宋家吃哑巴亏，他要扭转“宋锦末”这个名字在外人眼里的风评。
外头风言风语再多，不如让大家看清宋家这一家子的嘴脸来得更直观。
所以就算没有一个半路杀出的祁家，顾尘寰也会设法让他们来参加这场晚宴。
所幸宋家不负众望，宋望飞的一通生动演绎和语出惊人，让很多人对宋家的印象彻底败坏。
就连一向在外名声还不错的宋锦羽，也因为他想要吞下耀光，不得不和祁新那种人扯上关系。
而他们越是厌恶宋家的做派，就越会觉得宋锦末当初和宋家决裂是多正确的选择。
至此，他再放出点风，让人渲染一下宋锦末这些年在宋家过得多么如履薄冰，顺带提醒一下，宋家现在是靠什么上位。
就宋家现在的名声和处境，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们合作了。
顾尘寰不怕他们猜到是自己做的，他既然做得出来，就不怕他们找麻烦。
他将车停在路边，去了宋锦末爱吃的那家甜品店，准备给他买点吃的。
先是发了个消息过去问宋锦末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过了一会儿，对面发来消息。
末末：不想吃。
一向能吃能喝的兔子突然吃不下东西了，饲主就该敏锐觉察到不对劲了。
哥哥：怎么了？
末末：呜呜呜。
末末：
顾尘寰心头一紧，立马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末末？”
“呜呜，”电话那端，宋锦末伤心得不得了，“哥哥，你快回来吧，呜。”
“好，我马上回来，”顾尘寰打开车门坐进去，利落地系好安全带，“你先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我挂科了。”
顾尘寰：“......”
顾尘寰一瞬间放松下来，不过听得出小兔子对于自己挂科这种事情很不能接受就是了。
于是他也半点没耽搁，一边在电话里安慰着一边开车回去。
刚到大门，就看到宋锦末在前院里罚站。
孤零零的一只兔子站在路灯下，眼眶红通通的。
顾尘寰没把车开进车库，就停在了院子里。
他走过去把人塞进怀里，用大衣裹紧他，微微蹙眉，“外面这么冷，怎么站在院子里。”
宋锦末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口蹭蹭，“我等哥哥......”
顾尘寰拍拍他的背，轻碰了一下他的兔耳朵，不似之前温热，说明宋锦末在外面确实被冻到了。
“可以在家里等，不用出来，冻坏了怎么办？”
宋锦末不说话。
顾尘寰知道他不高兴，弯腰一只手搂住他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将人放到沙发上，顾尘寰去接了杯热水回来递给他。
宋锦末揉揉眼睛，“你喝。”
“你刚从外面回来。”
顾尘寰失笑，自己先喝了一口，再把剩下的水喂给他。
看小兔子兴致还是不高，顾尘寰把人揽过来亲了亲额头，又亲了下耳朵，“成绩单给我看看？”
宋锦末不是很情愿地掏出手机，调出成绩单递给他。
上面有他关于美术知识的一些笔试测验成绩，基本上都是满分。
只有最后一科：52分。
惨不忍睹。
比起上面那几科成绩，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能考出来的。
不过最后是绘画实操，再看到下面宋锦末的原画。
顾尘寰释怀了。
这狂野的笔触、夸张的色彩、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不拘一格的姿态。
如果不是知道他画的是自己，顾尘寰还以为他又在畅想什么异形生物。
他甚至不厚道地觉得老师给52分都是给面子了。
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来打击宋锦末。
小兔子垂着脑袋，团在他怀里，兔耳朵耷拉着，看着很是可怜，“老师说要让我下学期去补考......”
顾尘寰摸摸他的头，“没关系，那就考，我们假期再练练。”
“他还建议我转专业。”
顾尘寰：“......”
宋锦末仰头看他，眼里的光快碎了，“哥哥，我是不是其实特没天分，画的画特别丑？”
顾尘寰说：“怎么会？只是每个人的审美不同，或许只是这个老师的审美跟你偏差比较大。”
宋锦末眨眨眼，眼底水雾蒙蒙的，“真的是这样吗？”
顾尘寰捧住他的脸，一脸认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宋锦末说：“第一次吃饭的时候。”
顾尘寰：“嗯？”
“你告诉我那个菜是羊肉，结果它是鱼。”
顾尘寰：“......”
“这个不算。”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看到了我的兔耳朵，你还装作不知道。”
顾尘寰沉默。
“你还骗我大萝卜是我睡觉之后不小心掉下去的。”
顾尘寰轻咳一声，“这也许，是真的。”
“那为什么我每次抱着大萝卜睡觉都不会掉下去，跟你一起睡的时候，我每次都抱着大萝卜，结果醒来就抱着你了，大萝卜还掉到了床底下。”
“肯定是你丢掉了我的大萝卜，”宋锦末生气地说：“哥哥，你这个大骗子！”
顾尘寰承认自己有点心虚，他还以为宋锦末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件事。
顿了顿，他反问：“我和大萝卜你更喜欢谁？”
宋锦末愣住，看了一眼顾尘寰又想到中午才温存过的大萝卜，纠结了两秒。
不甘心又害羞地伸出爪爪戳了戳顾尘寰的心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