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经在悄然离去,几日之间冰雪消融露出了一处满是老鼠尸体的坑,鼠娘子通红着眼睛不停的用爪子刨着土坑将死去的老鼠埋在这里。

  只要是有野兽想要吃尸体,她就疯了似的将对方撕碎。

  “本宫的族人…本宫的族人都死了!!”鼠娘子怒吼着拍打地面,这全是被逼的。

  “君柒!!本宫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癫狂的撕扯着空气,好似周围都是敌人一样,却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脸,当即就愣在了原地,慢慢的抚摸上了自己流淌鲜血的脸,美色可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利器啊。

  身后金猁急忙赶了过来用衣服捂住她的脸,“主人……”

  “哈哈哈哈……没了,全没了……”鼠娘子彻底陷入了疯魔,任由金猁怎么制止都控制不住。

  忽地狂风大作一片树丛都在瑟瑟发抖,只因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存在降临了。

  “老夫还当你过得如何,原来已经成了跳梁小丑。”

  鼠娘子猛然回头瞧见了树枝上站着的人,登时扭曲了脸,“你还好意思回来!!”

  此人正是那树精。

  只见树精又恢复了年轻的模样,可见在消失的这一段时间以来,又因为邪功死去了多少美人。

  说来也是滑稽,鼠娘子本可以在那场内战中与君柒势均力敌的,奈何挑选的合作人一点都不靠谱。

  先是树精怕年轻面貌老化跑路了,再是鲛人王作死重伤逃回了海里,这才导致鼠娘子一时孤立无援一败再败。

  树精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金猁见状挡在鼠娘子面前龇牙咧嘴的威胁着对方,“滚远点!休想靠近我主人!”

  “病猫,与老夫说话要低头哈腰。”树精一巴掌就扇飞了金猁。

  鼠娘子挺直了腰板不惧的直视他,冷哼道:“怎么,来此是要杀了本宫吗。”

  “杀你?不,老夫是来合作的。”

  “合作?呵,你瞧瞧本宫现在的处境,人喊人打的还有什么办法跟你合作。”鼠娘子空洞的眼睛看向土坑里,“就连族人都死绝了……”

  树精狂笑道:“目光短浅的鼠辈!想要杀了君柒,还有机会啊!”

  “不久后便是君柒的大劫了,那岂不是非常好的机会!”

  鼠娘子闻言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咬牙道:“对对对对!哈哈哈哈……还没有结束,本宫还不曾败!君柒,你等死吧。”

  倒在远处咳血的金猁眼神更加绝望了,他慢慢起身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注视了好久撕碎了,这是本来准备好前往南方避难的地图,可惜没有办法再去了……

  …

  人界一处偏离人群的小山洞内燃烧着篝火,用软草与棉被堆积成了小软床,上面静静的躺着一个人,正是养伤中陷入沉睡的祈俞书。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草药很好的包扎好了,再需要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这时白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边缓缓坐下,眼睛凝视着他的脸庞很久咬紧嘴唇最终下定决心,慢慢的伸出手指掐诀点在他的眉心处,运用幻术让他进入美梦之中不要醒来。

  再举起食指看着指甲慢慢变长搁置在祈俞书的手腕处,刚想要划下去又停下了,很快移到了手心皮肤上,可还是没有忍下心下手。

  白疏就这么踌躇了好半天,最终扎破了祈俞书的手指尖,捏紧看着上面挤出血来,他再掏出一个小药瓶接着。

  滴答、滴答。

  手指尖的血流的实在是太慢了,白疏快要坐不住了,来回看着祈俞书醒没醒,都还怀疑自己的幻术好不好用了。

  过了好长时间药瓶才装三分之一,当白疏再次望过去时就对视上了睁开的双眼。

  “……”

  祈俞书半眯着眼扫过药瓶,再含着笑意直视白疏道:“我的手指…都捏紫了。”

  “你想要我的血做什么?”

  白疏心脏漏跳一拍,偏过头去没有说话,直到祈俞书抽回了自己的手他才开口:“没什么,用你的血来驱赶天敌而已。”

  “是吗。”

  “嗯。”

  祈俞书撑起自己上半身,脸色暗沉看不清神色,唯有意味不明泛着亮光的眸子盯着白疏,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了。

  本来以为气氛会就此僵硬,突然拔剑的声音刺激到了耳膜。

  唰!

  只见祈俞书一剑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山洞内,他一手抢过小药瓶将血洒在上面,不到片刻如水流似的血就将药瓶灌满了。

  “要血而已,跟我说就是。白疏,你对我施展幻术真叫人心寒了。”

  “美梦撕碎后回到现实,当真残忍。”

  他说完就把药瓶塞回了白疏手里,然后自顾自的包扎着伤口。

  “……”白疏握紧了药瓶,这上面还有洒出来的鲜血,还是温热的。

  祈俞书没有问要血究竟是做什么,又或许是心已经明了了只是不阻止。

  片刻后祈俞书站了起来给自己穿戴衣物。

  白疏忙起身:“你要干什么去?”

  “别紧张。”祈俞书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洞口,望着外面融化的冰雪与耳边清脆的水滴声,他晦暗不明的笑着:“祈俞书已经死了,所以死人是不能行动的。我啊,可以自由的做一些什么了。”

  另一边。

  余朝大殿上声音沸腾炸翻了,无非就是国师的死还有道观的火焰,究竟是何等丧心病狂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在今早更加震惊的事情传来了,那就是太子之死!

  太子怎么死的?这究竟是天祸还是人为,都是余朝不幸啊!

  大殿七吵八嚷了一阵后所有人都瞧着上面人的眼色。

  余皇沉稳的坐在龙椅上闭上双眼,无人知道他听到消息后到底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正是他,杀死了自己曾经最看重的孩儿。

  很快这朝就以悲痛的气氛结束了。

  那大皇子还懵逼的站在原地,捏着下巴眨眼道:“祈俞…祈俞书死了?这么快!不对!这么惨?怎么可能……出去一趟就死了,也太草率了吧?”

  “振儿。”

  大皇子闻声连忙下跪:“儿臣在!”

  余皇被太监搀扶着起身,他好似年迈了好几年一样连呼吸都是一颤一颤的,走到下面腰板都弯曲了,盯着大皇子又恨铁不成钢的道:“成日胡作非为!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可是皇子的样!?”

  “我这…儿臣这……”大皇子哪里知道平日里都是那般,怎么今日就遭了骂。

  又骂了好久余皇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又摆手叹息道:“罢了……不日后立你为太子,莫要再让朕伤心了。”

  “啥?这么快?儿臣是太子了?!”

  “混账!还不快滚下去!”

  余皇见他这么不稳重的样子,更是气急攻心直咳嗽。

  然后大皇子撒花了一样连连告退,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祈俞书你虽然死了,但是为兄还是会记住你的!至少陵墓上会写个‘本宫到此一游’,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