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特小说>玄幻奇幻>末日外卖骑手[无限]>第42章 网络暴力(12)

  温姨摇摇头:“我没有回头路了,‘出师’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我不可能活着离开。”

  想到温姨把安时害得站不起来,任雪柳本不想安慰她。

  但作为搜救队的一员,她必须努力学习左队长平等的对待每一个需要被拯救的普通人。

  虽然这女人的女儿着实可恨,但安时已经成倍的报复回去;作为一个母亲,她想为女儿复仇的心,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无论怎么说,倩倩是无辜的,怎么样也不能迁怒到这个小女孩身上。前提是,她不是异象本体的话。

  任雪柳反复熨平自己内心起伏的情绪,不太走心地鼓励对方:“还有一轮表演,不要轻易放弃。”

  温姨还是垂眸摇头,没有解释。

  又或者说她想说很多话,但已经成为“组局者”的她,被下了太多禁制,有太多话无法说出口。

  褚安时依然无法站立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越来越麻木。

  他感到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这力道熟悉到让他瞬间知道是左如一。

  他正要抬头,就见左如一蹲在他的身旁,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褚安时不解:“怎么了,左队?”

  左如一有些骄傲地说:“你做的很好。”

  褚安时依然云里雾里,呆呆地看着对方,等解答。

  左如一说:“我本来以为你活跃值降到0,会选择投稿武华强的戏本,报复他投雪柳戏本的行为。但你没有,你做的很好。我很为你骄傲。”

  褚安时的脸红了红,低下头不去看对方,小声道:“他投了我姐姐的戏本,我的确想以牙还牙,但我想到了你。”

  左如一瞳孔缩了缩。

  褚安时看向对方,眼睛里满是光亮:“我知道,你不会想让我这样做,我的姐姐,也不会希望我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我就忍住了。对,我做到了,左队长。”

  左如一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方难得露出这样的少年神采,不禁让他有些动容。

  心脏像是被泡入温热的汽水中,密密麻麻的小泡泡炸开透着痒意,暖洋洋的有些酸软。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句,张开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

  “左队?”褚安时看着对方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有些想笑。

  好在肖勿歇很快叫走了左如一,才将左如一从这魂飞天外的状态里拉了回来。

  记住了肖勿歇交代的记忆,左如一不确定地开口道:“我知道有时候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但温女士的命,我们真的就要这样放弃吗?”

  肖勿歇看着左如一,道:“禁止她这一轮投稿,只是想逼出异象,并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你也知道活跃值归零的人,还有一轮演出可以回旋。”

  左如一并没有被说服,提问道:“要是这异象沉得住气,就是不投温女士的稿子,要放弃她呢?”

  肖勿歇勾了勾唇,道:“左队长,你是不是太依赖我的计划了?”

  左如一愣了愣。

  肖勿歇有些严肃的看向左如一:“你才是救援队队长,遇到这样的问题,你该想想,你有什么能力,可以在什么时候使用。”

  左如一带着这个问题回到了众人聚集的区域。

  在这个纯拼谋略的领域里,他训练多年所得的武力值和救援经验毫无用武之地,能用的,大概只有“杀身成仁”。

  被温姨托孤后,任雪柳陷入反复犹疑。

  如果倩倩真是异象的话,温姨为什么好像把她看得比女儿还亲。

  难道温姨不知道异象到底是谁?

  作为“组局者”,谁是自己选中的一目了然,她不应该不知道谁是异象。

  肖勿歇刚跟众人分配完自己的记忆,戏腔便通知他们触发“课后留堂”模式。

  在陷入黑暗前一秒,褚安时突然问任雪柳:“姐,你还记得当初霸凌你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吗?”

  任雪柳回答:“田东茜,我记得很清楚,有些男生喜欢背后调侃她‘小东西(茜),长的真别致’。”

  褚安时一脸凝重道:“嗯,我们一直觉得她名字里的‘茜’是发‘西’的音,要是发‘倩’的音呢?”

  任雪柳猛然回头,看向不远处还窝在温姨怀里的倩倩,如果她的名字不是“倩倩”,而是“茜茜”呢。

  不对劲,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肖神。

  “肖神,倩倩可能是温姨的亲生女儿!”

  当她喊出口时,视野一暗一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主屋内,对面正坐着稳如雕像的“先生”。

  先生冲任雪柳摆摆手,道:“别喊了,他们听不到的。”

  任雪柳稳住心神,没关系,反正这一轮戏结束后,还能跟肖神说这件事,不着急。

  在另一个同样布局的主屋里,褚安时看着先生,问道:“田东茜早就长大了,而且残废了,温女士接受不了这样无用的女儿,于是让异象幻化成了她回忆中女儿最可爱的年纪,对吗?”

  先生抬手收取褚安时5活跃值,回答:“是的。”

  褚安时继续道:“温女士的记忆如今是混乱的,她既记得长大的女儿被我害得残疾,又真的认为‘茜茜’是她还没长大的亲生女儿,所以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女儿,保护伪装成女儿的异象,对吗?”

  先生回答:“是,又不是。”

  “什么意思?”

  “温流芳知道这不是她的女儿,她只是不愿意再回到现实了而已。即便这是个梦,她也愿意一直沉溺其中。因为现实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了。”

  此时茜茜坐在“先生”座位的对面,双腿愉快的摇摆着,她褪去小女孩的天真,肆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群愚蠢的人类。”

  等她笑够了,才惬意开口:“他们都不知道,已经‘出师’的投稿人,只要有一轮表演活跃值为0,就会被彻底抛弃,变成‘看客’吧?”

  先生一动不动,回答:“是的。他们都没有询问这个问题。”

  茜茜又一次发出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是迫不及待想欣赏,他们目睹温流芳沦为‘看客’时的表情呢~”

  主屋天花板上传来皮影人戏腔的询问:“你不打算救她吗?毕竟她可是极为稀有的‘组局者’。”

  茜茜嘟了嘟嘴,回答:“救什么,她身上的故事已经被榨干了,整天跟她演母慈子孝那一套,我早就厌烦,还是换个新的‘组局者’玩玩吧。反正这院子里,只要‘组局者’死亡,我就能解除限制,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拿捏他们。”

  戏腔询问:“那你要按照肖勿歇的意思投票、投稿吗?”

  茜茜笑嘻嘻,回答:“要啊,这戏没唱到结尾,我就陪他们再演演,我们好演员就是要做到有始有终。”

  茜茜说完,消失在主屋内。

  先生依然纹丝不动,戏腔询问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有别的计划?”

  先生回答:“她没有问。也没有给我活跃值。”

  沉默了一会儿,先生开口解释:“‘母亲’交代过了,如今 ‘口粮’已经严重不足,‘孩子’们得自寻出路,太过骄奢的,舍弃也是为了更多‘孩子’能存活。”

  谢横飞在主屋跟先生对话完,转身准备离开。

  他顿在原地好一会儿,又回身看向先生:“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告诉我吧。”

  皮影戏即将开演,肖勿歇坐在观众席里,第四次处在这样的场景,已经涌出几分熟悉感。

  幕布缓缓亮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一件件铺陈开来。

  那年肖勿歇20岁,他正信心爆棚地追捕着一只异象。

  此时的他虽没有觉醒异能,好在体力与脑力都远胜同期入职的同事,在异象处理部已经是最出风头的异象捕手。

  这是他今天追捕的第二只异象了,他本应该回部里领取已经用光的诱捕器,但他太过自负,觉得即便不用诱捕器,也能抓回异象。

  他将这异象围堵到死路,尝试抓捕时,异象故意奋起发难,他本能防御,失手将异象直接击碎。

  从进入异象处理部开始,就有前辈多次跟新人们强调:“异象只能收容,无法杀死。”

  肖勿歇到此时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收到业务员的通知,异象早就留下后手,已经在另一处重生。

  那个地方距他有十公里的距离,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他想着异象刚重生,很虚弱,不至于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离目的地近的同事要帮他去抓捕,他立刻拒绝,执意自己去。

  但恰恰是最需要人类情绪供给的异象,才会变得格外凶残。

  当他感到现场时,发现受害夫妻已经死亡,存活的只有他们的孩子。

  异象已经再次转移位置。

  台下的看客忍不住骂起来:

  “这种狂妄自大的人,我看着真是恶心死了。”

  “害死人了,你偿命吧!”

  “啊啊啊要气死了!”

  谢横飞坐在观众席里,沉默不语。他刚刚从“先生”那里得知了更加详细的真相,那是他追逐多年,也是自我逃避多年的记忆。

  他感觉自己即将崩溃,但他知道,这还不是时候。

  他压住自己内心繁杂澎湃的情绪,抽离出自己,用近乎旁观者的冷静继续观看着皮影戏。

  肖勿歇想当面跟受害者的儿子道歉,但因为异象保密原则,他们禁止与案件相关的普通人见面。

  同时,他受到处分,被调去一座小城镇里当搜捕者,就这样与案件的后续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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