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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个澡，偷偷把内裤洗了拿去晒，脑子乱糟糟的全是对梦境的猜测，但无论怎么猜，“祂”也不会在现实里出现，也没法把祂叫出来……说起来，还不知道祂的名字呢。
许融冰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祂有名字吗？
他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认真考虑关于“祂”的事，对祂产生了点好奇。
要问问名字吗？可是梦里的他也没有现实中的记忆，大约是记不得要问的。
祂……是真的把他当成配偶了吗？从内裤的情况来看，嗯……似乎是这样。
就算记得自己曾在梦里发疯向非人物种求爱，许融冰也一直没有什么实感，直到今天洗了内裤。
反正他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会死，连自己都顾不好，不会有人喜欢的，能有这样的经历，也算是很幸运了。
此时的许融冰还认为“祂”对自己的影响只是精神上的，并且是正面影响。
按照习惯背书、写作业，此时到了七点，林女士也起床了。
林女士给他煮了碗面，加了个溏心蛋。
许融冰小时候是喜欢吃溏心蛋的，但他长大后觉得溏心蛋在嘴里腥味太重，吃了之后容易呕吐。很久没有尝过林女士的手艺，虽然不喜这股味道，他还是吃完了。
林女士又出去开会了，她似乎没有周末，临走前她告诉许融冰，他的朋友要来家里玩。
许融冰不想出门，林女士也不能一直在家里看着他，就只能让其他人来家里陪他玩，总之是不能一直放着他自己一个人。
许融冰没出声，只要林女士能安心，只要少给她添点麻烦，都随她去。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他怎么就能忘记，沈明光是一个多么聒噪，多么静不下来，多么烦人的一个人呢？
“哇许融冰你的钢琴都快积灰了，弹给我听听呗，让我听一下，我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许融冰一开始试图劝说沈明光坐下来和他一起学习，但沈明光两手空空地过来，“义正言辞”地说自己已经写完了作业，现在是放松时间，并反过来去干扰许融冰学习，指责他没有尽到主人家的责任，都不陪他玩。
许融冰半点不想搭理他，但沈明光这个人在骚扰人这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天赋，他好似自顾自地认为他们的关系修复了，对待许融冰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坚定不移地实施他的“拯救计划”。
许融冰确实是困扰的，如果是往日，他估计能当着沈明光的面自杀。但这两天他的状态很好，脾气也变好了许多，甚至能够忍受沈明光的干扰，时不时还能回上两句。
“很久没练，手生，记不得曲子了。”
本以为沈明光得了回应更要喋喋不休，却不想他安静了一阵，拿出手机在翻着什么，许融冰也乐得清净，整理了一下从网上得来的数学笔记。
不一会儿沈明光外放起了音乐，还是纯钢琴，曲子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许融冰并未在意，他却突然凑了过来，把手机横着怼到许融冰面前，“看，多帅啊！”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里面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弹奏钢琴曲。他穿着白色的西装，个头不高，模样还很青涩，脸上却洋溢着陶醉的笑容，闭着眼，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音乐中。
许融冰怔愣一瞬。
那个男孩是他，初中时候参加学校艺术节的他。男孩脸上的笑容和浑身自信的气息太陌生了，让他差点认不出来了。
许融冰动了动手指，仿佛回到那时候无意识在课桌上敲击，用肌肉记忆回忆谱子的时候。
他不自觉跟着视频一起弹，脑海里似乎同步响起了旋律，他警觉地停住。
之前有过脑子像分裂成几块一样的情况，一边不停地放着旋律，一边背着书，一边叫嚣着要睡觉……吵得要命，而且难以入睡。
“关掉。”他说。
沈明光看他表情似乎又有点不对劲，连忙拿走手机，“看一看你的年少时期，青葱岁月嘛……现在没空，假期总有时间弹一弹琴吧，你看你那时候多放松。”
许融冰明白沈明光是想让自己再重试起爱好，但现在时间真的很紧，既然他的病因为“祂”得到了控制，更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学习。
他抿紧唇摇了摇头，沈明光不敢再吵他，窝在一旁玩手机去了。
许融冰的房间是蓝色的，并非是暗沉的深蓝，而是清新的淡蓝色。房间装修的时候他还小，便全凭林女士的想法行事，床旁边就是书桌，床对面是衣柜，里面特地放了个小房间来放钢琴，沈明光坐在琴凳上玩手机，许融冰认真学习，整个家中都很安静。
等林女士中午拎着从饭馆买来的热菜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随后扬起笑容：“明光、融冰，吃饭了。”
林女士已经向沈明光询问过许融冰的情况，出于某种心理，沈明光并未和盘托出，尤其是许融冰把自己磕晕的事，更是一字未曾透露。
这对母子相处的方式有些怪怪的，硬要说出哪里怪，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
实在不想待在别人家玩手机，沈明光觉得今日“拯救指标”差不多了，就离开了许融冰家。
沈明光走后，林女士对许融冰说：“明光是个好孩子，他来陪你玩，你多和他聊聊。妈妈不要求你考第一名，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该有的社交一定要有……好吗？”
许融冰的目光游移了一下，“嗯。”
他懂林女士的意思，成绩可以不是顶尖，但必须优秀，并且要积极治病。
下午他被林女士撵到公园里去跑了几圈，依旧是十分费劲地跑完，走到家了都还在大喘气。
果然，“祂”只能从精神上影响他。
又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闭上眼，一边回忆知识点一边入睡，却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似乎漂了起来。
“啊啊啊啊救命啊！！！”
惨叫声在耳边炸开，他猛地睁开眼，发现眼前是一座空无一人的电影院，大荧幕上正播着血腥恐怖片。
许融冰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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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喜欢在别人脑门上摁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