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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女士的声音很轻，像害怕惊扰了什么：“可是等妈妈下班，医院的医生也下班了。”
许融冰努力理解妈妈话语里的含义，然后惭愧地垂下了头，他说：“对不起，妈妈。我太笨了，没有考虑到。”
哪里会笨。林女士咬着牙根，整齐的指甲陷入手心，死死抑制住自己要在孩子面前哽咽的冲动，平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融冰不笨，融冰只是不太舒服。没有人能事事考虑周全的。”
被安慰了。许融冰慢吞吞地，僵硬地笑了一下。
……
没有丝毫意外，诊察的结果是抑郁症。医生想给他开点药，但许融冰十分抗拒用药和人工疏导，最终只能建议他多运动，多外出社交，多放松心情……
林女士担心不用药会无法控制住病情，又害怕强制他吃药会加重病情，心里慌得六神无主，却只能强自镇定，对许融冰微笑着说：“没关系的，融冰会好起来的。”
许融冰缓缓点头。
林女士乐观地想把医生觉得能执行的每一样都执行到位，比如要放松，不能压力太大，那么先休学也可以，被许融冰拒绝了；那就让许融冰多运动，可以先跑跑步，但许融冰的食欲和体力下降得太厉害了，一百米不到就能累瘫在地上；多社交——许融冰拒绝和除她外的所有人交流。
林女士只剩最后一招了。
她满怀期待地对许融冰说：“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去海边玩，但是这些年一直没有机会再去一次，就请几天假，不休学，妈妈带你再去一次，就放松一下，好不好？”
许融冰点头的那一刻，她几乎喜极而泣。
地点在海城最大的沙滩。林女士特地看了天气预报，选了阳光明媚的一天，在车上准备了游泳圈、救生衣，许多零食和卤味，没有拌过的凉皮和很多佐料，甚至还有稍显幼稚的大水枪。
本来是应该很开心的。许融冰穿着泳裤站在沙滩上，刺眼的阳光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周围的欢笑声显得很吵闹，蔚蓝的晴空和大海在他眼里是灰白的，呼吸变得困难，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深深的疲惫。
想走，想逃，想一个人都没有。想休息，想睡，想……
他闭了下眼，又用力睁开。
想沉睡不醒，却也渴望清醒。
许融冰吃力地套上救生衣加泳圈两件套，稍显笨重地下了水。他就在浅水滩待着，一动不动地向海的另一边望去，林女士在距他不远的地方看他。
水没过他的下半身，波浪轻轻荡着。他发起呆，脑袋里又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他游到没有人的地方，把泳圈和救生衣都脱掉，一个人沉没进海底，可能会被鲨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咬得肠子都漏出来……血，又是血。
有微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恍惚间以为那是红色的，抹了一下脸看一眼手心，看到的是无色的水珠。
林女士在骂没有一点准度的天气预报，明媚的填空被大片黑沉的乌云笼罩，是下雨了。有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周边少了许多人，只剩少部分还在雨中玩乐。
许融冰没有离开，他仍然在看海的尽头，在海面上看到了乌云映出的黑色的巨大倒影，又有点像墨蓝色。
嗯？
不再灵敏、充满血色画面的大脑忽然卡顿了一瞬。
海面上的形状……好像和乌云的形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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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点血腥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