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星脸上的笑容越发甜蜜：“这还是叶泽推荐给我的，能让你一直保持清醒。
就算你生生痛死，也会清楚的感觉到这一切。”
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温梓木恍惚之间听见这句话，浑身颤抖的好像筛糠，想说些什么，但一开口才却猛地呛出了一口血。
顾沉星嫌弃的啧了一声，把已经用完的针管丢在温梓木身上，低声开口：
“你真是这么久以来，我见过最恶心的主角。”
他看了一眼温梓木身上的脏污，补充了一句：“各种意义上的。”
温梓木瞳孔骤缩，濒临死亡似乎让他窥探到了一些什么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但这一丝理智闪过的太快也太短暂，很快，他就忘记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就重新投入无尽的痛苦当中。
另一侧的科学家已经昏死过去，林逾寒走过来揽住顾沉星的肩膀，开口道：
“我们该走了。”
顾沉星点头，拍拍手站起身来，拽着后衣领提起了地上的温梓木。
另一边林逾寒也提起了那个科学家。
他们登上舰船，把堵住嘴的温梓木和科学家倒吊着挂在了船舷上。
两个人的上身浸在水里，海水浸过伤口，让他们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人鱼们靠着船尾围拢过来，圆溜溜的眼睛中能看出明显的恨意。
顾沉星靠在船舷上，轻声开口，一段悠扬的歌声飘散出来，这次的歌声中没有攻击性，只有温暖的安抚。
他轻轻开口：“我很难过我来晚了，让你们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但现在，希望你们将他们对你们所做的一切……”
“还给他们。”
船开始缓慢行驶，海浪翻滚，不断冲刷着船尾的两个人。
身后的人鱼们越围越多，能听见纤长的指甲刺入皮肉的声音和痛苦的呜咽声。
顾沉星转身仰面看向碧空，鼻端飘来一阵血腥气，但很快又被海风吹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半个小时，绑着两个人的绳子一松，最后一点点残存的血肉被拽了下去。
一只小小的人鱼绕到舰船的侧面，跃出水面，把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然后重新落进水里，眨眼间就游远了。
那是那只死在昏暗研究室的小人鱼的哥哥。
顾沉星眨了眨眼，抬手切断了绳子，那两个禽兽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存在过的痕迹骤然消散。
然后才捡起了地上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是一颗漂亮的小珍珠。
这颗小珍珠和顾沉星的小珍珠不同，并不圆润，反而显得有些崎岖不平坑坑洼洼。
这是这条小人鱼在很难过的时候流下的眼泪。
但现在小人鱼笑眯眯的把这颗代表着痛苦和难过的珍珠送给了顾沉星。
既是解脱，也是感谢。
顾沉星捏紧了手，把这颗小珍珠握进手里，小珍珠的存在感明显，才让顾沉星感觉到了一阵真实感。
他想起了什么，双手合拢，朝着人鱼喊了两声。
远处有海浪翻起，人鱼朝着船舷处游过来。
这片海域中的人鱼被温梓木和科学家捕杀了大半，剩下的一半中有一小半伤势很重，暂时被安顿在医疗舱。
剩下的一大半人鱼都被顾沉星呼唤了过来。
顾沉星和林逾寒对视了一眼，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有很多颗星球？”
林逾寒瞬间理解了顾沉星的意思，看了一眼海中的人鱼，思忖了一下：“有一颗，很适合安置这些小精灵们。”
顾沉星笑着点头，脸凑在林逾寒颈窝处蹭了蹭，在林逾寒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我们逃走吧？好不好？”
林逾寒按住乱拱个没完的顾沉星，笑着回他一个吻：“好。”
不同于顾沉星的浅尝辄止，林逾寒的动作急切又深重，急不可耐的探寻更深处的甜蜜。
顾沉星仰面回应，海面上的风浪掩盖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但没有挡住探寻的目光。
刚才给顾沉星送小珍珠的人鱼，此时正脸蛋红红的躲在自己的爸爸妈妈的身后。
这样的动静他好像也看到过，在弟弟出生之前，他悄悄看到过一次，妈妈和爸爸就是这样做的。
他看到他们做完这件事之后，就被妈妈发现赶走了。
他脸蛋红红又羞涩又期待的接着往下看，就被妈妈无情的捂住了眼睛。
小人鱼不高兴的撅着嘴哼唧了两声，动静惊醒了正沉浸在难得的亲近中的两个人。
嘴唇分开的时候发出一声几不可查的啵声，顾沉星胡思乱想，今天他好像生气太多了，嘴唇有点干。
咳咳，为什么林逾寒这么看着他？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想吃小鱼干了吗？
那个熊鱼崽是谁家的？该抓起来打屁股……
总结来说，顾沉星小脸又红又黄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某些不怎么能在还有外鱼在场的时候说出来的念头，开口道：“我们离开首都星吧。”
林逾寒终于还是抬手擦了擦顾沉星嘴唇上的血光，嗓音有些沙哑：“嗯。”
顾沉星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看林逾寒，轻咳一声开口让人鱼们先藏进船舱里。
好在林逾寒有的是钱，当初定制这艘舰船的时候舍得下本，就算装下所有的人鱼也绰绰有余。
顾沉星松了一口气，把小人鱼递给他的珍珠放进一个圆形的玻璃瓶子里。
这是他和林逾寒悄悄回了一趟上将府里除了小白之外带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
玻璃瓶子里放着林逾寒收集起来的顾沉星的小珍珠。
顾沉星把那颗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小珍珠放进去，塞进木塞，晃了晃玻璃瓶。
珍珠晃动撞击玻璃瓶内壁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顾沉星笑眯眯，仰着小下巴十分得意的样子：“以后你不是上将了，我捡小珍珠养你啊。”
林逾寒轻笑一声，没告诉某个傻鱼崽他还有好多好多星币的存款，笑着盖在顾沉星的手上：“好啊。”
“叮咚”一声，林逾寒的终端响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