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不好多说，但他相信唐衿心里也清楚。
这事儿严重的话，唐衿就得在时空局里吃牢饭了。
可再轻，要是被其他人知道，那也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没的，毕竟主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存在。
他唐衿胆大包天，连主神都敢碰，实在是……
乔司看着陷入沉默的唐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唐衿却忽然说：“可是，他也对我有意思，不是吗？”
乔司无语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不清的意味，稍纵即逝，快得捕捉不到。
几秒后，他缩回手：“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主神？”
“是啊。”唐衿大大方方承认：“我当然喜欢他，而且，他和我一样，也喜欢我。”
唐衿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自信的笑容，刺得乔司偏开视线，只道：“但愿如此。”
事实上，并没有唐衿说的那么好。
主神完全把他当做空气，甚至不允许他出这座大殿，至于为什么，他没说，唐衿也没敢问。
他害怕。
所以只能乖乖地听话，尽量不要打扰到主神，以免不小心惹他生气，到时候去时空局里坐一辈子的牢。
天界和魔界在打战，打得天昏地暗的，唐衿坐在院子里的一角看着外面，忧心忡忡。
有那么一瞬间，他不想让宁知棠被吞噬，因为一旦被吞噬，也许……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触主神了。
“别想了，主神不是你我这种人可以指染的。”乔司好像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在他身边坐下，感叹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主神动心，唐衿，我承认你很好看，又有些特别，可主神活了几千上万年，他不会对别人产生半点感情的。”
乔司的话很残酷，但这是事实。
唐衿自然也直到，他落寞地低下头，眸色幽暗，沉默许久后，淡淡问：“那……如果是他自己呢？”
“什么？”乔司微怔，侧着头看着唐衿，猝不及防间，撞入一双墨色的眸子。
唐衿继续问，眼神执着：“如果，是他自己呢？主神……会爱上自己的吧。”
认真的语气让乔司沉默了片刻，随后，他转移视线，轻叹一口气：“你不是他，唐衿，就算他是一个自恋的人，那也不会喜欢上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忽然，地面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天色骤变。
“唐——衿！！！！”
一道恍若穿越世纪的声音陡然落入耳膜，唐衿猛地站起身来，看向天边，那里是一片墨色，正是魔界与天界交战的地方。
乔司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眼就看到唐衿正一脸凝重地盯着远方，顿时感到十分奇怪：“怎么了？ ”
「唐衿！不管你躲到哪里去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
「你别想离开我，你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如同诅咒一般都话语带着狠厉与绝望，在耳畔消失，唐衿怔在原地，眼神变化莫测。
“宁知棠……”他喃喃自语。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眼前挥了挥，紧接着，是一头金色卷发。
“唐衿，你到底怎么了？”乔司疑惑道：“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地震，大概率是主神那边没控制好力量，所以才影响到这边……”
“宁知棠消失了。”
“放心，我们在这里肯定不会有……什，什么？”乔司陡然一震，语塞了几秒才说：“宁知棠消失了？你怎么知道？”
乔司没有等到唐衿的回答，映入瞳孔里的少年眼眶微红，里面的复杂情绪他看不懂，原本即将出口的话也堵塞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
良久，他才听到唐衿的声音，低低地：“主神成功了。”
不需要过多解释，乔司反应过来，眼底划过一丝墨色，他看着唐衿失魂落魄似地朝殿内走去，并没有跟上去。
直到唐衿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后，他这才收回视线，眸光平静地眺望远方，若有所思。
良久后，他微微勾起嘴角：“也许，这个赌，我能赢。”
他喃喃自语：“哪怕你已经忘了，到了时候，我自然会让你想起来的。”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眼中的愉悦适时消散，乔司转过头去，神色恢复如初，看到一袭白衣的主神正站在门口处看着自己，顿时扬起嘴角：“恭喜主神。”
说话间，乔司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主神虽然以往也是冰冷无情，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但他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圣洁高贵且从容的。
不知为何……他莫名察觉到一丝压抑，可眼前的人确实是主神没错，他不可能感受错的。
主神并未理会他，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后，转脚进入殿内。
如此目中无人，冷漠凉薄。对乔司……或者是整个时空局的人来说，都已经习惯了。
乔司快步跟上去，笑着问：“主神，既然宁知棠的碎片已经被吸收了，那我们应该能……”
一道凌厉阴鸷的视线陡然睇过来，乔司骤然语塞，脚步顿住，僵在原地不敢再说话。
好……恐怖的眼神。
恐怖到让他有种即将会被撕碎的感觉，他从未见过主神这种眼神。
然而，再仔细看，方才那种杀人的目光已经消失，换作冰冷毫无情绪的眼神，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冷：“还需再多逗留几日，把这个世界的烂摊子收拾后。”
乔司动了动唇瓣，总感觉这一秒的主神和上一秒的主神不一样，难道是……还未成功把宁知棠彻底吸收掉？
想到这点，乔司内心震撼，耳边又传来主神的声音：“还有事？”
“没，没事。”乔司立马收敛神色，扬起嘴角笑道：“辛苦了，主神，好好休息吧。”
目光在他脸上逗留了一秒，确定他确实没事了之后，主神这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另一边。
唐衿等着回时空局，可是等了大半天都没有消息，忍不住问系统：
「怎么还不回去？」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主神那边没有消息，等通知。」
唐衿：……
好吧，他本来以为宁知棠被回收之后就可以离开了，现在看来，应该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这样也好，至少他还有机会和主神相处，毕竟时空局那边，主神基本上一千年才能见到一次，回去了，恐怕等待的时间又是遥遥无期。
在房间里待了许久后，唐衿打算去找主神，他也不知道该找主神做什么，反正就是……想多刷点存在感。
然而，他出门走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压根不知道主神住在哪里，系统告诉他，主神回来了，却不愿意告诉他主神的卧房在哪里。
于是，他只能在宫殿地漫无目的的晃荡，试图偶遇主神，可把整个宫殿都逛遍了也没有看到人，无奈之下，只好在石桥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唐衿叹了口气，目视前方，忧心忡忡。
系统冷嘲热讽：“你的把戏已经没用了，现在面对真正的主神，只能热脸贴冷屁股，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是什么玩意，怎么配得上主神。”
唐衿被骂到也没生气，只是望着前方，放空脑袋，喃喃道：“配啊，怎么不配，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配得上他了……”
可是，他不要我了。
最后一句话，唐衿在心底默默说着。
这时，余光忽然暼到一抹白色，唐衿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从旁边走过……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好像他是空气。
“主神！”唐衿立马站起身来，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句。
对方停下脚步，略微侧头，清冷的视线淡淡落在他脸上，毫无情绪，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唐衿害怕这种目光，明明他们曾经拥有过那么多的过去，而且碎片回到本体时，连带着记忆也会跟着一起，并不会消失。
可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冷淡。
“我……”
心脏像是忽然被人一把紧紧抓住，唐衿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主神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像是不想把目光浪费在多余的东西上，转移了视线，连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
「痴心妄想，主神不是你这种人配得上的。」
「你这种人怎么什么都敢想的？」
系统喋喋不休地嘲讽着唐衿，唐衿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脸色有一瞬恍惚。
接下来的几天，他还是找了机会故意和主神偶遇，然而一开始他喊主神时，对方还会停下来看一眼，到后面，直接把他当做空气，连眼神也不曾给一个。
直到主神处理了这个世界位面的事情后，唐衿已经连见都见不了他，跟着乔司回到了时空局。
刚一到时空局，唐衿就被维护时空秩序的队伍压到小黑屋里关起来。
小黑屋里空荡荡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唐衿只能坐在地上，等待审判。
突然被关起来，他还是有些意外的，毕竟碎片回归身体时，接收到记忆的主神为什么在当时不关他，反而等到现在？
难道是反悔了？可为什么……
会反悔呢？